第三百四十三章 顺利的交接与隐忧

希儿这些天里没事就往简凡的办公室跑，就连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布洛妮娅也经常找不到希儿的踪影。

“希儿……在吗？”

上午的实验刚刚告一段落，结果并不让人满意。加上前一天晚上本就熬夜到很晚，刚刚享用过午饭的布洛妮娅感觉到一阵困意已经占据了她的身体，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本来想找希儿聊聊天的，但看起来那孩子又不在家的样子。

在屋子里张望了一圈的布洛妮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下好了，看来只有依靠咖啡来提神了。

绑着双马尾的少女没穿拖鞋，被白色过膝袜包裹的小脚丫直接与冰冷的地板接触，好在丽塔每天都有细致地进行打扫，所以布洛妮娅倒是不用担心袜子就这么染上灰尘。

“希儿今天不在，她准备跟着简凡哥哥去奥托那边交易，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我记得希儿应该发了消息告诉布洛妮娅姐姐了吧？姐姐大人你居然忘了？还真是稀奇呢。”

等待水煮开的功夫，布洛妮娅身后响起黑希的声音。希儿是出门了没错，但黑希可还是宅在家里呢。

“希儿……哦，是另外一个希儿啊……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看来是没休息好的缘故，布洛妮娅给忘记了呢。”

“姐姐大人还真是辛苦啊……”

“还好吧。有博士们的帮忙，也不算很辛苦。要也来一杯吗？”

正在整理滤纸的布洛妮娅没有抬头，将磨好的咖啡粉放好，拿起了预先准备好的水壶。

“我就免了。我还是喜欢喝果汁一点。那种苦不拉几的东西，我没兴趣。”

没有熬夜爆肝的需求，黑希自然也很难对浓缩咖啡这种东西产生什么兴趣。

“好吧，那布洛妮娅去冰箱里给你拿冰镇果汁。说起来……希儿最近老往笨蛋简凡那里跑，是你教唆的？”

冲好了自己手里的咖啡，布洛妮娅起身去为黑希准备饮料。既然希儿不在，那和黑希聊聊天倒也不错。

“嗯哼，不然还能是谁？怎么，姐姐大人你不会是吃醋了？”

顺手接过布洛妮娅递来的果汁，将吸管编了一个节的黑希玩味地看着布洛妮娅，却无法掩饰自己发自心底的关心。

“怎么会……倒不如说，布洛妮娅觉得希儿的建议很对才是。”

预料中醋意大发的布洛妮娅并未出现，相反，那是黑希从来没有见过的，满脸疲惫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似乎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过这种失态的神色，却在黑希面前坦荡地露出，这足以说明布洛妮娅此时的状态。

“你和希儿虽然都是希儿，但是存在状态上却完全不一样……作为圣痕催生出的里人格，你对周遭的感知能力应该比希儿还强。”

“嗯……”

“所以希儿应该也察觉到了吧？那个笨蛋……虽说找回记忆是件好事，但是……”

“状况更差了呢。”

“嗯。”

“而且，布洛妮娅姐姐的研究，应该没什么结果，是吧？”

“嗯。虽然很不甘心，但布洛妮娅必须承认，虽然不同技术路线的实验正在同步推进，但很难说哪一个项目就能看到希望。现阶段，根本就是毫无头绪地在排列组合，祈祷能够有一个组合可以中奖而已。”

客厅挂着的时钟嘀嗒作响，布洛妮娅和黑希围绕餐桌对坐，但两人却默契地都没出声。

“布洛妮娅也不明白找回记忆之后为什么反而状况会更差……就像是只要笨蛋简凡想起过去的世界多一点，就会被多讨厌一份一样……哪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天才少女头一次被挫败感所包裹，虽说刚刚吸收了不少的咖啡因，但她此刻却直接半个身体都趴在了桌上。

果然……疲惫感不是那么容易靠着咖啡因就能驱散的啊……

“说起来，和奥托的交易就要开始了，姐姐大人既然这么担心简凡哥哥，不跟着一起去吗？”

似乎觉得氛围实在是太沉重了，黑希决心要转移话题。但话虽如此，结果还是绕不开简凡。

“布洛妮娅就不用去了。这次有幽兰戴尔、丽塔还有琪亚娜跟着，班长也会随行，安全方面是有保证的。布洛妮娅还是留在实验室里继续研究工作的好。本来之前去神州的时候就耽误了不少的进度，现在不抓紧时间赶回来的话……而且，就那个笨蛋现在的状态，换做布洛妮娅是奥托，应该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兴趣了。”

“……为，为什么？”

“…因为……”银发的少女正视着希儿猩红的瞳孔，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颤抖着开口，“已经……不可能赶得上了啊。以那位主教的性格，他不会在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上白费功夫。”

布洛妮娅鼠灰色的眸子里有些泛红，抓住马克杯把柄的小手紧了又紧，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平铺的方格餐桌布上，有圆形的水渍，但从大小来看，那大概不是水杯放在桌上会残留的痕迹。

“……”

藉由简凡的身体作为中介，利用理之律者的力量打造新的身体，从而为只剩下完整灵魂的西琳提供新的居所……说起来倒是十分简单，但当布洛妮娅打算把这套理论搬到简凡身上时才发现困难重重。

简凡的身体实在是太特殊了。

通过理之律者的权能，布洛妮娅当然可以构筑出一具完美的身体，但不管她怎么测算，简凡和身体的适配度也在零点几左右徘徊，根本不可能实际运用。

理之律者可以运用已有的知识创造出新的事物，但这依然要求布洛妮娅具备相应的知识储备。她没办法凭空创造出不曾存在过的东西。

简单来说，布洛妮娅没办法用‘创造一个不会被世界排斥的身体给简凡’这样的一个命令就宣布大功告成。

她需要精密的测算与理解，而这些都需要时间。

非常不巧的是，时间在这里恰恰不是她的朋友，而是最为致命的敌人。

或许……芽衣姐姐的做法才是对的？

陷入困局的少女想起了另一位紫发的少女，还有她临走前毅然绝热的态度。

“芽衣姐姐……你……找到答案了吗？”

趴在桌上的少女小声呢喃着，倦意袭上心头，快要被裹挟走的少女却被裤兜里终端的震动给吵醒了。

“唔……嗯……”

终端的通知界面上显示是希儿发来的短信，看样子简凡和奥托已经顺利完成了交易，希儿已经接到了阿琳姐妹，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看样子，那边已经结束了？”

“嗯，看来是一切顺利的样子。等到达学园之后还需要做更加详细的检查……布洛妮娅也还得提前准备一下过去帮忙。”

“……要我陪你过去吗？”

“…不，不必了。布洛妮娅一个人就可以。另外……”从餐椅上站起来甩了甩脑袋的少女似乎清醒了一些，“今天说的这些……大家还都不知道。所以拜托希儿先保密。”

“……我明白了。”

“尤其是对希儿……拜托了。”

“那是当然的了，姐姐大人。那个爱哭鬼……我还不了解她吗？”

回应黑希的是玄关落锁的喀嚓声。

顶着午后的烈日，布洛妮娅又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