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之间，缀满霜雪（一）（霜星X博士）（明日方舟同人连载）
一
“现在开始，我在你身边，在你们身边。”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我愿意加入罗德岛。”
手术床摇摇欲坠地载着已经冰冷的身躯，托不起灵魂的重量。
“不....是我谢谢你，博士。”
谢谢留到之后再说，你这只傻兔子。
“我的生命....一点价值都没有。”
尽管周围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停止了呼吸，可是博士决断的眼神让所有人都放弃了劝说，让开自己的道路。
“我的死，不值得任何人久留。”
“去救你们还能救的人吧。赶快。”
不先救下眼前的人，让我怎么面对之后的人？也一样白白看着他们在我的怀里凋零吗？
“在死前能看到这样的人......”
以后看到这样的人的机会多的是啊，混账！
用身体撞开手术室的门，发出哐当的巨响。博士发了疯似的穿上手术服，接通心电图。
得到的只是一根长长的直线，切割着博士的内心。
“我这样的人没资格去罗德岛。”
亮堂的手术室只有博士一个人，甚至连助手都没有。毫无反应的心电图，未接通电的起搏器。
黄金时间早就过了，博士知道。
如果有可能的话......
“砰！”手术室又闯进一个身影。是科斯塔，那个原来在整合运动呆过的小伙子。他头顶的长耳朵和白发老是让人问及是不是霜星的弟弟。
“大姐头.....”他的声音和博士刚刚发现霜星的眼睛闭上时一样绝望。
博士仰头看着苍白的灯管，企图把自己眼睛里那场景的残影抹消。
他得到的结果只是越来越清晰的，霜星的笑颜。
科斯塔顿了顿，走向博士。
“你确定了吗。你绝对会死的。”
“如果能救活大姐头，那我死不足惜。”
“有多坚决？”
“我的父母都被军队杀死了，无亲无故。是大姐头捡到了我，把我带到整合运动的。如果没有她，我就不可能在那片冰原上活下来。现在我要把我的命还回去。”
博士手中的黑色碎片飘零在空中，熙熙攘攘地挤在手术室里。
“科斯塔，我明白了。你准备好。”
黑色的碎片包裹着整间手术室。
“博士——”
科斯塔惊恐地呼嚎被定格在那一瞬间，再也没能传到博士的耳朵里。
二
霜星感到一团火热的灼焰堵在胸口燃烧，这种窒息感让她挣扎着猛吸一口气。
紧接着她睁开眼睛。
眼前还是一片朦胧的白光，隐隐约约看得见几个黑影。听到的也只是嘀嗒嘀嗒的电子合成音和水滴声，不知道是什么。
身体开始一点点的苏醒，先是心脏和大脑，然后是血液，肌肉，骨骼和脊椎。四肢的触感变得现实，肺贪婪地从呼吸机里索取更多的氧气。
我不是死了吗？
这种感觉让霜星如梦似幻。她想抬起一只手确认一下，毫无反应。她的四肢还不能完全受她操控。
温度。最重要的是温度。
霜星能感受到热了。经历了多少年来的寒霜，她的双手居然能从冰凉的手术床上感受到那仅存的热量。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眼睛里的视角开阔起来，噪点一般的图像逐渐明晰。
堆砌的白光不过是上方的灯管发出的光。身边的黑影是博士和阿米娅，兴许还有其他人在场。
她的脑中有太多的疑问，只是现在她还没有那个精力去思考。
“先睡一觉，霜星。”霜星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她很熟悉，再熟悉不过的博士的声音，和那双温柔的异色眼睛。
于是她沉沉睡去，而她没有听到的，是手术室里爆发出的欢呼和掌声。
三
凌晨十二点，病房的灯还亮着。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罗德岛的重症病房永远没有消停的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意味着某位医生今天要彻夜奋战了。
新鲜的是博士终于罕见地从办公室里出来，找了别的地方办公。
这个地方正是霜星的病床旁边。病房旁边没有多少位置，所以博士只能把文件堆在脚边，翘着二郎腿批阅。
整个单间病房相当安静，直到一个微弱的女声轻轻问起：“我在哪？”
博士猛地转头，看到的是久违的银色眼睛终于充满了生机。
“你在罗德岛，霜星。”博士寒冷的双手覆上霜星温暖的手。
霜星惊异于博士手的冰凉——那感觉，就好像握着曾经的自己的手。
不过她没有一丝抗拒。有些病态的苍白的手就像那时候一样，抚上博士脸颊。
就和那时候一样，霜星开口。
“你的脸.....好冷。”
“你的手能感觉到温度了吧。”
博士紧紧贴住那双手。现在我终于能知道你的感受了。
就是这般刺骨的寒冷，才将一个如此美丽的人打造成那副样子。
这般刺骨的寒冷。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你已经能感受到温度了。在这里，在这个罗德岛。
牵着那只玉手，博士如同注视着珍宝一般看着霜星露出的一只银色眼睛。
四
“签名？”
“是的。”
早晨的复健室里，霜星擦着脸上的汗珠，有些疑惑地看向凯尔希医生。
“这是罗德岛的招聘书。博士说一定要你本人签下。”
“不必这么拘泥于形式吧。”
“那你就得去问博士本人了。当然，我也赞同这种做法，毕竟登记一下以后方便人员编成。”
“还有就是，欢迎加入罗德岛。”
凯尔希伸出自己的手。
霜星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这位罗德岛的铁腕是怎么看她的。自己以前让罗德岛损失的战力不止一点半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好了，就算我想干什么也不行，你顶上有博士罩着呢。”凯尔希说这番话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丝丝酸味。
霜星看看自己苍白的手掌。她决定握住凯尔希的手，可下意识地退缩让她的手停在半空。以前因为握手就能伤害别人的场景历历在目，就算自己的病征似乎消失了，这个习惯永远地烙印在霜星的身上。
凯尔希主动握住了那只犹犹豫豫的手。那是一种别样的温暖。
“真是，握个手都磨磨蹭蹭的，以后要是出去战斗的时候可别这样反应迟钝。”
抛下这句话，凯尔希就走出了复健室。
这个凯尔希......和浮士德好像。
五
距离霜星刚刚开始复健已经过去三周了。该说多亏了她以前的战斗经历，让她的复健过程缩短了好几个疗程，她现在已经能自行走动了，虽然还是有些晃晃悠悠的，也不能跑步，不过已经比其他类似的病人好上太多了。
她晃晃悠悠的时候，头顶的耳朵会不自觉地伸直，左摇右晃地支撑平衡，看上去有点像喝醉了的兔子。这场景经常让博士萌生“抓一下耳朵”的犯罪想法。
“咚咚。”
“进来吧。”
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高，高到让霜星一进门就开始出汗了。
她的身材很消瘦，不知道是因为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因为之前的病痛导致。要知道以前她可是一个人扛起比重型防御者还重的法术装备，当那些伤人利器褪去后，留下的只是她孱弱的躯体。
不，应该说苗条吗......会不会再稍微胖一些更好看，身材会匀称起来，比现在还要凹凸有致？霜星可是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据说是因为她觉得太热了才这么提议的。
现在可是正值冬季啊，德克萨斯把冬装都换上了。
“咳咳，博士。”霜星显然注意到博士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
博士虎躯一震，然后埋头看向什么都没有的电脑桌面，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霜星踱着步子慢慢走来，扶住博士的办公桌，拿出那份没签上名字的招聘书。
“嗯？你还没签上吗？”
“是啊。我还是觉得我没有资格签这个名字。”
“你......”
还没等博士说完下文，霜星的脸上挂起一个浅笑。
“所以我觉得，博士你可以帮我签。”
她把招聘书放在博士面前，自己则绕过桌子，在精心调理下终于大放异彩，从瘦骨嶙峋变成修长细嫩的手指贴在博士的手背上。
“这样就算我签了吧。”
“真拿你没办法。”
霜星这个名字，博士签地很慢，很慢。
落下最后一笔，霜星松开博士的手，随后慢慢贴近掌心，十指相扣。
“谢谢你，博士。我的生命明明没有任何意义，你却还是救了我。”
“我不知道除了救下你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我的同胞们.....”
“对不起....我实在没有那个力量把他们所有人都救回来。甚至有人还为了你想要牺牲。不过我没有让他们那么做。”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博士。”
霜星捧起那张没有温度的脸。她终于能随心所欲地触碰别人了，她终于能在有生之年一直一直看着那双令人沉醉的眼睛。
她闭上眼睛，在博士的脸上印上轻吻。
六
霜星回到病房后，博士重新捂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什么都感受不到。就算把手掌放在火焰上炙烤，感受到的也只有破皮的疼痛，而不是炎热。
博士看着嗡嗡作响的空调，那上面的温度已经飙到了30度以上。
没什么必要啊。博士按下遥控器，空调总算能稍微休息上那么一回了。
就算套上再多层衣服都无济于事，那样的寒冷永远陪伴在身边。
这就是代价吧。博士重新写起作战计划。
正如霜星所愿，他要彻底地抹除现在的塔露拉，然后把那个曾经的她拉回来。
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凯尔希。
她抱着手臂盯着博士的脸。“这么做值得吗？”
“当然。要我做几次我都是这个选择。”
“好吧。”
临走之前，她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下次记住，别老是动不动的就用那种能力。那个能力代价太大了，对你身体和记忆的伤害也很大。”
“知道啦知道啦。”对着凯尔希吐吐舌头，博士又埋头到他的计划里去了。
“哎。”凯尔希无奈地叹口气。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从巴别塔那个时候开始，一次，两次，加上这几次.....差不多得有五次了吧？
知不知道我还得为你提心吊胆的.....凯尔希自言自语地喃喃，走向医疗室。
凯尔希前脚刚走，莫斯提马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
“呜哇....好热。”
“哟，莫斯提马。”
“怎么，开始学我说话了？”
“深夜来访，什么事？”
莫斯提马马上收敛住脸上的笑容。她的威严，像是上帝的大天使在向世人宣告。
“‘它’要我警告你，要是再做出这种事情，就要把你‘剔除’了。”
“啊.....又来吗。”
“‘它’说到做到。”
“好啦，知道了。以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用了。”
“当然这也包括了我的一点点私心啊，帮你稍微求求情什么的....”莫斯提马本想摸一摸博士的脸，却被因过低的温度缩回了手。
“呜，好冰.....”
“没办法，用了‘移动’，只能这样了。”
“这怎么办，我以后都没办法碰你了.....那要是我想要...”
“停一停停一停。”
“好啦，我走了。保重。”
“你也是。”
看着莫斯提马消失的身影，博士想起躺在怀里的那个银色身影。
如果不是做出了牺牲，这根本不可能成功。
霜星，我绝不会让你再次死去。
门外站着的，是今天的第三位来客。
是科斯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