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迷梦

2021年6月23日 阴

  天色不佳，整日阴雨连绵。我望着炊具陷入了沉思。一种懒于动手去生火以飨自我的懒惰，对自己卑劣的厨艺的不满以及对在阴雨日子里对美食的渴求催使着我外出觅食。诚然，手机之智能足以使他人携美食而来，可是在风雨中漫步是人类还未肉体苦弱至关节风湿疼痛的一件浪漫之事，不是吗？

  我叫上多年住在邻舍的老友，一同出外觅食。寻得一家店铺，定下来要将美食打包带走。此时，风雨似乎更烈了些，我能清晰地听到被吹动的铁皮卷帘门在风中的击打的节拍，清脆而又极具穿透力，比起雷鸣来亦不逊色。

  “麻烦一下，快点。”我颤抖着声音说。恐惧，因风雨而起的恐惧在我心里涌起，翻滚着。那与生俱来的，宛若铭刻在基因里的记忆告诉我理应恐惧。

  “你们是高中生吧？选文还是理？”

  “老板，现在不分文理了，我们选的是……”

  ……

  我听着老友与店主的闲谈，目光却不可避免地注视到店内摆放的器皿上。在它们反光的外表上，我窥视到我身后的天空——幽蓝色，由云与阳光共同组成的这幅画卷的底色，深海的颜色。光线消弥，现在犹如身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人类的灯火刺不穿那浓云，微弱得似在茫茫夜海中航船的灯光。分立的墨云在踏着风飞翔，它们博大而威严，从天的中央延伸至被高楼阻挡的那一端，像是北欧神话里驾着名为斯莱布尼尔之马的神明。而神明身上跃动的如游蛇般的电光更加剧了他的威严。

  “快点！”我惊恐道。风夹着雨割过我的耳朵，雨水打湿我惶恐的头发，人们的尖叫声由远及近开始在我耳边响起。我转过身去，在高楼大厦之后，一道通天及地的气旋蓦地占据我的整个视野。它是巨大的，令人深深畏惧的，屹立在天地间像是蓝色的盘古，因在幽蓝色的天空下汲取云层之水也成了深海一般的幽蓝。一刹那间，我发现，一辆小轿车被它裹挟着旋转向上。他，这风雨，正向我与世人彰显着他的力量。在我目力所不能及之处，在那风雨之后是否还飞舞着更多的汽车，人造物，或是人类？

  恐惧覆满我的瞳孔，我的感知渐渐被那个幽蓝色的世界占据，水与风成为了世界的唯一。在窒息的压迫之下，我忽的醒来，睁眼看向窗外——那不是幽蓝色的世界，在灰蒙蒙的云层之下有一片灰白的底色。

  窗外淅淅沥沥，雨水化作狂风暴雨落在我幽蓝色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