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最后一战(节译十九)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CAIN'S LAST STAND》,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九章
幸运的是,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尤根身上的某个口袋里携带了一支手电筒,而随后,令我感到惊喜的是,凯菈从她大衣口袋里翻出了另一支手电筒,这使得我们能够在适宜的光照条件下看清周遭的环境。与总督卧室相连的这处隐藏房间里只有一座旋转楼梯,仔细查看过它的状况后,我长出了口气,那上面的宽度过于狭窄,任何身穿动力盔甲的家伙都没办法从那里通过。我们沿着楼梯下行了十几米,然后进入了一段足以供我们排成单列纵队快速通过的通道。我们的肩膀刮蹭着两边的墙壁,我们的脚步声在裸露的砖墙之间回荡个不停。
尤根快步走在前面为我们引路,他将那支从装备包里找到的手电筒卡在了光枪的刺刀座上,而那支被他草草背在肩上的热熔枪的尾端有节奏地敲打着脆弱的石墙。每一次它与墙壁发生碰撞都会掀起一团灰尘和碎砖的粉末,刺得人双眼生疼,令人喉咙发痒。显然总督并没有夸大其辞,距离上一次有人使用这条通道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紧跟在副官的身后,然后是凯菈,内利斯走在队伍的最后,他的身体遮挡住了大部分我们手中照明设备射出的光线,让背后的追兵很难发现我们的具体位置。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墙壁被破坏的声音,不过并没有发现有追兵尾随进入暗道的迹象,要么就是多纳尔和总督拖延敌人的时间超出了我的预期,要么就是暗门那里针对那样的意外情况而进行了相应的加固处理。
几分钟后我们进入了地下城,大片挤在一起的维修管道以及早已被人遗忘的地下室让我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儿时游玩嬉戏的巢都底层。偶尔我们会进入类似街道的区域,后续民用建筑下方几米处的古代建筑的门廊,在我们周围摇摇欲坠。
“从没听说地下还有这样的东西。”当凯菈手中手电筒发出的光线扫过一座破败的礼拜堂檐部的横梁时,女孩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敬畏。那里一座满是灰尘的帝皇圣像正俯首怒视着我们,仿佛我们的肆意惊扰令陛下雷霆震怒。当我们经过那里时,内利斯低下脑袋,摆出一个天鹰礼的姿势,我们其他人则只顾着逃命,丝毫没有放慢脚下的速度。我仍然没有发现后面出现什么追兵,只是听到了常见的啮齿动物打架的声音,偶尔还会听到流浪者们的声音,他们都对我们的到来感到十分震惊,显然一心想要避开我们这群携带武器的家伙,但这并不意味着瓦兰没有派出一支搜查队来追捕我们。可能只是他们还没有追上我们罢了。
“你会在大多数帝国城市下面发现同样的东西,”我之所以会给出说明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摆脱对于追兵的担忧,不过如果这样能够让她和内利斯分散注意力,不再沉湎于失去多纳尔和布里尔的悲痛之中,那倒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她对于陌生环境的好奇是个振奋人心的信号,这说明她还能够保持专注。“伴随着城市上千年的兴起与发展,地下的建筑被建造出来以后又被人们遗忘。我甚至还见过堆叠厚度超过一千米的地下城。”
“难以想象那种没有人曾经去到过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内利斯说道。
“不过人们去到过那下面。”我告诉他说。“你会在较为靠近地面的地方发现科技教士和维修工人,他们出现在那里自然是为了维护城市的基础设施,此外还有各式各样的市井之徒——黑帮分子、非法赌博团伙、逃犯以及那些从事黑市交易的人。再往下,你就会进入深层地带,情况真的会变得非常棘手。在那里你会发现变种人和异端邪教、在逃的灵能者,甚至更加糟糕的东西。”
“有什么能比那些东西还要更加糟糕?”凯菈问道。我暗暗责备自己不该继续让她受到惊吓。我耸了耸肩,努力驱除着突然涌入脑海的那些面无表情的金属杀手形象。
“很多。但我怀疑你在海文道恩,即便是在最底层也找不到那样的东西。”我努力安慰着学员。“而且在进入忠嗣学院之前,我是在巢都深层长大的。就在污水坑旁边,我活了下来,过着大多数巢都居民难以想象的与世隔绝的生活。”我在自己的语气中加入了一丝不太自然的情绪波动。“那样的生活真的非常无聊。”这时我突然意识到周围的回声发生了一点变化,于是适时中止了这个话题。“往这边走,把手电筒都关掉。”
我引着大伙儿进入了两块坍塌的混凝土石板之间的缺口,一丝微弱的气流告诉我那后面还隐藏着更加宽阔的空间,其他人立即跟在了我的后面,尤根和凯菈以值得称赞的速度熄灭了手电筒。在这突然降临的黑暗之中,我隐约听到了衣物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尤根从背后取下了热熔枪,做好了战斗准备,我则拔出了自己的激光手枪。
“那是什么东西?”内利斯低声问道。凯菈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肋骨,男孩随即闭上了嘴巴。
即便我能开口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也显得多此一举。一道微弱的光亮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在靠近我们的位置,那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仿佛那些脚步声的主人的双腿有些问题,当然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也确实是这样没错。当这群人进入我们的视野时,两名学员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这样的举动发出了一点声响,但还不足以暴露我们此时的位置。“不速之客”中大部分个体或多或少都还像是人,但其他那些生得委实过于畸形,这些怪物甚至都懒得去隐藏自己那违背常理的肉体。一些家伙携带着先进武器,藉由那照亮了它们前进道路的邪恶光线来看,是为数不多的火器,但大多数人携带的则是粗糙得多的原始武器——由废弃金属和木头碎片组装而成的十字弓,以及带有锯齿的刀剑和沉重的棍棒。
总的来说,它们很不像样,我毫不怀疑,如果我们有出手袭击的想法,可以毫不费力地把它们全部干掉,但我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向其他人下达开火的命令。首先,如果瓦兰当真派出了一支猎歼小队来追捕我们,听到枪声的他们就会像是温暖的夏日清晨聚拢在尤根身边的苍蝇一般赶到我们此时所在的位置,另外眼前这群家伙还用一种诡异的蓝光照亮了自己前进的道路。我找不到具体的光源,当它们迈着沉重的脚步前进时,光亮就悬在它们头上,而对此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在这群令人厌恶的家伙中间隐藏着一名灵能者,天知道他身上还具备其它什么特殊的能力。当然不管那是什么可怕的能力,我坚信尤根都会让它们失效,但若是放跑了一个变种人,瓦兰就会得知在佩里亚的某处还有一名在逃的不可接触者,而我本人喜欢将这张特别的“帝皇”藏在自己的袖子里,藏得越久越好。如果那名战帅当真如我推断的那样依赖灵能者,尤根独特的能力将会成为我们翻盘的关键。(我对此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我们后来却是以一种我在当时不可能预见到的方式迎来了最终的结局。)
于是我们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几乎不敢用力喘气(与尤根一起待在一处封闭空间时,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呼吸控制在最低的限度),而那可怕的光亮和没有节奏的沉重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我记得您刚才说过变种人只存在于地下城的底层。”内利斯带着略微有些委屈的语气开口说道。我点了点头,认定周围的情况已然安全,可以再次打开手电筒。
“通常是那样没错,”我严肃地说道。“它们一定是听说发生了入侵,于是跑上来凑凑热闹。”
“那我们需要尽快把这条情报告知给罗金斯总司令。”内利斯说道。
我再次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继续前进。”
尽管我一路提心吊胆,但我们并没有再遭遇其它的变种人战帮,最终我们在傍晚时分离开了海文道恩市郊的地下城。由于没有火蜥蜴上的通讯设备作为中继,我们自己的微型通讯器的作用范围不足以向忠嗣学院传递信息,所以我们只得从一个班的行星防卫部队士兵手中征用了一辆卡车,他们前一天被部署在这里守卫一处路障,自从莱特帕特被敌人的轨道打击彻底摧毁之后,他们就没有再收到新的指令。可以理解,此时这群家伙都已变得惶恐不安。在这种情况下,我告诉他们,不妨可以选择撤退,潜伏起来准备开展游击战。我确信我们马上就会进入游击战的阶段。这也许挽救了他们的生命,也许没有,但由于我再也没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所以也无从得知他们究竟过得怎么样。【注: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我成功地从行星防卫部队的花名册以及后来的任务报告中发现了凯恩提及的这群士兵,结果证明他们过得相当好。和往常一样,凯恩喜欢无视那些与他没有直接关联的事情,就这件事来说,这给他自己带来了一定的障碍。那个班的士兵似乎成功地突袭了一座敌人的补给仓库,并数次伏击了叛军的巡逻队,当佩里亚再次光复,他们被重新归入到排属建制之前,这个班的总体伤亡情况不超过百分之四十。】
回程就像是通常与尤根一起乘车出行一样平安无事,当我们靠近萨鲁布里亚帕尔瓦时,我越过村子里民居的屋顶,终于看到了傲然耸立在山坡之上的忠嗣学院,我在心中祈祷我们已经挺过了最为黑暗的时刻。不过事实证明,我对此抱有的想法还是过于乐观。
“辛苦了。”当我走进指挥所时,罗金斯和我打了个招呼。之前我们刚一进入通讯器的作用范围,我就一股脑地向他报告了我们试图营救总督的结果,所以此时我没有必要把那些内容再重复一遍。相反我耸了耸肩,考虑到可能还有其他人在看我,于是便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正如我之前解释过的那样,”我开口说道。“我们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
“好吧,你的朋友总督大人在你还在外面享受风景时,作为一个‘死人’,给我们惹出了一大堆的麻烦。”罗金斯语焉不详地评论道。“老实说,你就应该趁有机会下手时亲自了结他的性命。”
“你说什么?”我连忙问道,心中又生出了那种熟悉而又讨厌的感觉,我知道情况再次脱离了控制。朱利安从全息投影仪的另一侧抬起头来,怜悯地冲我笑了笑。
“你上次发来消息之后,情况有了一些变化,”她说道。我的上一次联络距离此时还不到半个小时,尤根刚把我们从行星防卫部队士兵那里征用来的卡车停好,我就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到了指挥部,瓦兰几乎没有时间针对其它地方发动另一场大规模攻击,但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能让罗金斯如此沮丧。“那大约是五分钟前传来的消息。”换句话说,那时候我才刚从车库里出来。这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上校心情不佳的原因——那个不管内容如何的坏消息所带来的影响还没来得及随着时间慢慢消退。
“出了什么……”我连忙问道,但还没等我把话说完,神官已经激活了全息影像。特雷维利安的面孔出现在那上面,几乎和我上次见到他时一样憔悴,我此时的感觉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在肚子上踢了一脚。瓦兰肯定是在关键时刻对他实施了救治,而能让那家伙费心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
总督接下来的讲话果然印证了我最担心的问题。“佩里亚的公民们,”他说道。“我在此向你们所有人发表演讲,衷心希望能够阻止继续发生更多不必要的流血事件。尽管你们被灌输了与事实相反的谎言和虚假宣传,但我得告诉大家,新近来到我们世界的解放力量并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为你们所有人带来了渴望已久的自由。脱离帝国令人窒息的陈腐统治,那披着暗灰色外衣的墨守成规毁掉了一切个人渴求施展自身才能的希望,它把我们无数挚爱之人从我们身边夺走,去填饱暴君主宰那贪得无厌的肚腹。放下武器,欢迎我们的新朋友,这样我们就能一同迈向一个更加辉煌的新时代。”
“这个叛国的杂种!”罗金斯气得咬牙切齿。全息影像中的特雷维利安兀自滔滔不绝,我示意朱利安把录像关掉。我委实看够听腻那玩意儿了。
“他们在已经掌握的所有视像和无线通讯频道中大肆播放这东西。”她说道。“当然,我们的科技教士朋友正竭尽所能对其实施干扰,但到目前为止收效甚微。”
“是啊,”我附和了一句,仍在试图理解这态度逆转所带来的影响。“我要亲自向全体公民广播,谴责他这个叛徒。我仍然能够利用自己解放者的名声。大部分佩里亚人都很尊重我。”不管这名头实际上有多么华而不实。
“值得一试,”罗金斯说道。“尽快录点儿东西出来,我们会让维泽特尔从太空上进行传输。敌人现在控制了绝大多数民用无线通讯和视像网络,但我们应该能够利用轨道中继转播绕开他们的限制。”
“最好也把他的侄女找来,”我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让她宣誓成为新任总督,这样我们就能逐步削弱特雷维利安在民众中的权威。”绝大多数佩里亚人认为自己是忠于帝国政府,而不是听命于某个现任的地区最高领导人,因此如果我们能及时发动一场反政变,把己方名正言顺的候选人推举上台,就可以阻止大多数民众倒向敌方一边。我希望这番打算能够如愿。
“我已经派出整整一架穿梭机的暴风兵前往她的狩猎小屋了,”罗金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现在就待在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所以我们不妨让她暂时留在那里。起码如果瓦兰也希望能够抓住她,我们就能得到充分的预警继而采取些相应的行动。”
“嗯,我们是该这么做。”我的掌心突然开始发痒,这感觉就好像我不小心触碰到了尤根。一时间我想不通为何会产生这突如其来的恐惧,随后我灵光一闪,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我们需要立即从学院撤离。如果特雷维利安告知瓦兰,说他在对莱特帕特发动轨道打击时错过了真正的抵抗军总部……”
“说来也奇怪,”罗金斯在自己的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对我说道。“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能够得出这种显而易见的结论。维泽特尔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你最好快点儿把那段影像录好。”
“我们的运气不错,轨道上的碎片环带迫使敌军舰队进入了近极地轨道,而无法继续待在首都上空的同步轨道上,”朱利安说道。“敌人的战舰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内无法到达合适的位置对这里发动轨道打击。差不多就是这么长的时间。”
“那就让我们一起祈祷留给我们的时间越多越好。”我说完便急匆匆地跑去寻找尤根和一名能够合成录像的科技教士。当然这比我希望的要更加耗费时间,但当我走进那愈发昏暗的主院之中时,高兴地看到第一阶段的撤离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最年幼的学员们已经在教员的指挥下集结队伍准备出发。所有人都携带着铺盖卷和生存包,这场面让我感觉有点儿不适应,而且我很惊讶地看到布拉斯克尔正在帮忙让孩子们整队,他本人的肩上也挎着一个类似的包袱。
“啊,政委,”他发现了我,开口说道。“来为我们送行吗?”
“不完全是,”我回答说道。“我在寻找一名带有能正常工作的录像设备的科技教士,但我很高兴看到你们能趁现在还安全时出发避难。”令我略微感到有些惊讶的是,自己的这番话竟然完全出于真心。
司库友善地笑了笑,每个人都认为这位官僚浑身上下都有点可笑(也许朱利安不这么认为),这家伙搬动自己的行李的同时还想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势,但在旁人看来完全是在白费力气。
“恐怕眼下也只是相对安全而已。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不希望让我们那些更加年轻的学员上战场。”他自然不知道我选择恶魔谷作为背水一战战场的真正原因,但这家伙很是精明,他很清楚无论我们的主力部队前往哪里,敌人都会如影随形地追踪过来。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会照顾好孩子们。”我说道。布拉斯克尔无奈地笑了笑。
“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你知道我这人一向讨厌户外环境,那里潮湿通风,还乱得要命。但正如他们所说,我们不得不忍耐这样的环境。”实际上,动用我们仅有的几架穿梭机把这些孩子们撤走不成问题。但等它们倒头回来接我们的时候,忠嗣学院可能已经变成了地面上的弹坑,所以罗金斯只得退而求其次,求助于维泽特尔的应急方案。穿梭机一抵达忠嗣学院就会把我们这些能够作战的家伙直接空运到恶魔谷,而那些非战斗人员则会徒步进入萨鲁布里亚周围的山区,在那里潜伏,直至战争结束。
整个佩里亚上自然没有哪个地方是特别安全的,但我们希望敌人能够更好地利用手下的军队,而不是在荒野中追捕这些手无寸铁的孩子。当然,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的估计也有可能会出错,即便没有狂性大发,混沌的军队也不是什么理智之辈,但即便我们当真判断失误,这样还能够转移他们的部分军力,避免他们集结全部兵力对我们发动猛攻,抢夺暗影之光。
“帝皇保佑。”我条件反射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然后匆忙离开,赶去劝说这颗星球上的其他人不要成群结队地投降敌军。
等我把这件繁琐的工作做完,一名忠心的机械师匆忙把影像资料传送给维泽特尔时,局势已变得更加紧迫,于是我在尤根的陪伴下再次回到了指挥中心。副官不知用什么方法给我弄来了一大杯坦拿茶,所以当我回到朱利安和罗金思身边时我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
不用说,我这复苏的幸福感仅仅维持到了下一次仔细观察全息影像的时候,那玩意显示出了一道极为不祥的轨道运行路线,系统贴心地开始为我们显示剩余的时间,待等到倒计时结束,瓦兰的舰队就会到达攻击位置对我们实施轨道轰炸。我惴惴不安地望了一眼代表敌军舰队的图标,根据我的估算,我们就只剩下几分钟时间。但我依然没有发现有穿梭机向学院飞来的迹象。
“准将把时间卡得很紧。”我开口说道,心中盼望救援的机群在不久前已经出发向这边赶来。
罗金斯耸了耸肩。“他的大部分舰队都潜伏在光晕里,”他指出道。“距离所限,准将派出的穿梭机不可能立即赶到这里。”
“而且他们还必须要突破敌人的防线。”朱利安补充了一句。
“那么也许跟低年级学员们一起撤离会是更加明智的选择。”我说道。当然这样做就没法保护暗影之光了,不过这很难怪罪到我的头上,若是我被敌人的轨道打击炸成了飞灰,自然也没办法再去照看那玩意儿。潜伏在山中,而且还要照顾一大群孩子,这样的事情并不会让我觉得有趣,但这至少能给我们留下重整旗鼓的机会。
罗金斯摇了摇头。“维泽特尔说他能搞定,我相信他。我们留在原地继续等待。”
当然严格来讲,我能够推翻他的这一决定,但是如果我们在接下来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没有被敌人的炮火轰成灰,这样做的后果将会非常严重。不可避免的埋怨和相互指责将会愈演愈烈,而且这会令我们原本脆弱的抵抗力量遭受到致命的打击。所以我只是点了点头,全神贯注地盯着全息影像,等待海军准将能够再次为我们带来惊喜。
好吧,我得承认,他确实做到了。众人焦急地等待了一会儿——精确时间可能不会超过几分钟,但给我的感觉像是快要过了一周之久——图像边缘的一个快速移动的光点吸引了我的视线。
“单一目标,正在从太空返回。”鸟卜仪操作员报告说道,大概是为了防止其他人突然都变成了瞎子。
我注视着光点周围显示的图标,迅速理解了其中包含的信息。“它的体积比穿梭机要大得多,”我说道。“而且它也没有及时减缓速度来避免之后的大气烧蚀。”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它的飞行速度比在第一次入侵时敌人那两艘被高层大气“炸熟”的承载舰还要快,我想不出飞行员该怎么从这样的返回飞行中幸存下来,更不用说什么及时地降落到地面,带我们逃出生天。
“是‘入侵者威廉号’,”鸟卜仪操作员向我说明了更加详细的信息。“它是一艘被准将征用的运矿船。”看着它,我回想起了那艘曾经运载着沃雷恩斯和他的手下前往那颗小行星的大型货船,一时间竟很想了解中尉的近况。【注:很不幸,为了保卫福伦戴克,他与手下的大部分官兵战死沙场。】
“不过他们没办法让我们直接登船撤退。”我说道。如果说它和我之前见过的那些大型货船是同一类东西的话,根据它原本的设计压根就无法降落在行星表面上。
“我不认为他们打算那么做。”罗金斯和颜悦色地开口说道。过了一会儿我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那艘船是一枚巨大的导弹,正好瞄准了敌人的舰队。即便上面没有配备武器,它本身的质量与速度也足以摧毁任何与之相撞的敌方大型舰船,而瓦兰的旗舰就在它的行进路线上。
混沌舰队的船员们一定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因为敌军舰队的舰船已经开始各自朝不同的方向散去,谋求自保。面对这个不断接近的目标,它们纷纷开火,但是“入侵者威廉号”的前进速度非常快,它们根本就不可能击中它。
“帝皇在上!”朱利安喘着粗气。“它马上就要撞上‘不败号’了!”她是对的,但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很久,一艘吨位稍小一些的敌舰在关键时刻启动了它的主引擎,刚好拦住了直冲过去的货船。两艘大型船只瞬间化成了一大堆碎片,其中最大的那些碎片仍以光点的形式继续留在我们的全息影像上。异口同声的叹息传遍了整个指挥所。
“好吧,它还是实现了自己的价值,”罗金斯说道。“至少打乱了敌人的节奏,让他们没能获得向我们开炮的机会。”我想通了这其中的道理之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轨道上的敌舰为了避免撞上友军或是正在散开的大团碎片,正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法分出任何精力来完成像是精确打击地面目标这样繁重的工作。总之,这次攻击来得正是时候。等敌人再次排好位置准备用他们的大炮瞄准学院时,行星的自转早就把我们带出了他们的攻击范围。当然他们还可以等待下一次机会,轻而易举地把学院夷为平地,但那时候我们早已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那些残骸有些不对劲。”我盯着全息影像开口说道。正如你能预料到的那样,大多数碎片都在向四周散开,但其中有一大块似乎正在减速,它以抛物线轨道围绕行星旋转。我指着它说道。“它没有丧失动力。”我开始判断那东西的行进路线,当发现它刚好停在了我们的上空时,掌心原本已经开始减退的麻痒感宣告卷土重来。
“敌我识别信标证实——”鸟卜仪操作员报告说道,一时间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哽咽。“那是我们的人。”【注:考虑到这孩子的实际年龄,我们很难弄清凯恩此处是在如实描述还是进行了一定的修饰。】
“好一手一箭双雕。”罗金斯满意地评论道。他耸了耸肩。“嗯,我想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让穿梭机在不引起敌人注意的情况下穿过了封锁线。”当然那也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我本不指望有大批的穿梭机能够成功到达学院,但我还是希望维泽特尔能赶在敌人到达或是用轨道打击把我们轰成碎片之前派来数量足以让我们所有人撤离的穿梭机。如果这是唯一一架可以供我们使用的交通工具,那么我原本的希望便会就此落空。而朱利安接下来的几句话让我本已阴郁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沮丧。
“我手下的见习修女发来了一份报告,”她插话道。“今天早上我派出了一些人去执行侦查任务,她们刚刚与我取得了联系。据她们说,有一支装甲纵队正沿着萨鲁布里亚的道路向学院赶来。预计会在大约二十分钟后到达。”
我再一次体验到了那种肚子上被人猛踢了一脚的奇特感觉。“嗯,”我把此时每个人心中的想法用言语表述了出来。“看来瓦兰最终还是选择用强攻的方式拿下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