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图书馆战争（中）
作者：Arana月色很美（嘴叔）
编辑：大杨叔
无数镶嵌在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中细如毫毛的信息导线最终都汇集于房间正中央的一个柱状平台底部，每一条导线的颜色都略有不同，随着象征信息传输的的不规则的闪光忽明忽暗，若昂看着不禁有点目眩。
“这里就是图书馆最重要的房间，记忆宝库。你应该有一个信息存储晶体，”莱奥诺尔指着平台顶部的一个凹槽，“把它放进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吧嗒声，信息存储晶体被严丝合缝地卡死在凹槽内，同时房间内的所有导线也变成了让人舒适的绿色，虽然理论上来说这个过程应该是无声的，但是若昂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无比庞大的洪流正在通过这无数条导线汇聚到平台顶端的信息晶体里，晶体也逐渐变成了炫目的橘红色，并发出急促地“咔咔”声，晶体外部的光流如同奶油一般自上而下不规则地滴落，好似要融化一般，内部无数意义不明的复杂的图形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幻着，看起来是某种复杂的演算机制正在发挥作用。
忽然，整个房间暗了下来，更准确的说，是晶体上方忽然投射出的影像的亮度超过了周围的环境，让房间的其他部分都显得暗淡了。
一个身着军装，满头银发的清瘦老人出现在半空中。若昂注意到维罗妮卡的神色忽然有些激动。
“马卡罗夫？”若昂用意念悄悄向幽灵询问，对方给予了肯定。
“亲爱的大元帅阁下，西方骑士团的继承者，我可爱的女儿，以及在场的其他什么人。”老者微笑着向众人躬身，“别紧张，如果你们有地方坐下，那么请随意。”老者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如果你们来到了这个房间，并且看到了我，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骑士团已经陷于毁灭很久，而且根据大元帅自己的意志选出的继承者已经开始着手重建骑士团了。”
“首先我要感谢佛朗西斯科的后人，不管你是男是女，是年幼还是年长，谢谢你们遵守骑士团的盟约，一直坚守到今天。”莱奥诺尔赶忙向着半空中的老人躬身致意。
“然后，你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至少说明在最初的阶段你们的进展还算顺利，但是我要告诉你们，麻烦现在才刚刚开始。”马卡罗夫顿了顿，“我在生命的最后岁月中，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伟大的骑士团赢得了战争，但是却输掉了与教派的博弈，甚至于在大元帅还健在的最后一段时间，我们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教派势力利用爱好和平的人们大肆在欧洲扩张却束手无策。”
若昂注意到一直活跃的林渊的思维忽然低落了下去。
“原因就是，我们太沉迷于自己的救世主角色，又太迷恋于强大的武力，而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民的意愿最终才是决定我们胜负的关键，”马卡罗夫看上去有些痛心，“骑士团一直有着类似殉教者一般的情节，这造就了骑士团无比强大的战斗力，所以即使在最困难的岁月里，我们也经常能够以少胜多。但是这种不寻求别人理解，想要自己处理一切麻烦的风格最终让我们站到了被我们保护的人们的对立面。因为缺乏交流人民觉得我们专横，而人民越是不理解我们，我们中的多数人也越觉得没有向人民解释的必要。这就是为什么最后骑士团会遭遇孤立的原因。”马卡罗夫叹了口气，随即抬起头来，“我不知道几百年后乃至上千年后的世界会是怎样，但是战争早已经不是靠着先进的武器就能打赢的时代了，若要赢得战争，必须先赢得舆论。”
“而赢得舆论的关键，就是真相。”马卡罗夫的脸上忽然焕发了神采，“教派的最终目的，就是清洗全人类的大屠杀，所以，不管他们怎么伪装自己，想要渗透如此多的部门，他们势必会遭到质疑和反抗。而要对付这些不和谐的声音，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压制和隐藏，但是即使对数学一窍不通的人也能明白，在如此庞大和复杂的体系之中，参与的人的素质如此参差不齐的情况下，想要把各处的反抗和杂音完全消除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而这，也就是记忆宝库存在的最重要原因：我用生命中剩下的所有时间，构建了一套遍布于整个世界，覆盖虚拟网络和现实的庞大信息收集网络——天眼系统。它既包括某个路口的摄像头，也包括一段专门搜索某种特定信息的代码，并且会根据通讯手段的进步试图不断自我更新和扩展其覆盖范围。”
“而天眼系统的中枢，就在这个图书馆中，”马卡罗夫笑了笑，“最强大的武器是笔，而不是剑。一旦这数不清的秘密被公之于众，教派多年构建的体系必将土崩瓦解。善良的人们容易被蒙蔽，但是他们的善良也可以被唤醒，并最终埋葬教派的阴谋。”
“然而，遗憾的是，我的时间不够把这个系统彻底完成。在天眼这许多年的记录中，想必肯定包含了大量的垃圾信息，而想要甄别哪些有用，在我的时代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马卡罗夫叹了口气，“所以，另一群忠于骑士团的科学家们带着完成天眼检索系统的任务，前往另一个秘密的藏身之处继续我的研究。”
马卡罗夫指了指身后正在闪动的信息存储晶体，“这个小东西的作用，就是把着许多年来天眼存储的所有信息都记录下来，方便你们携带前往其他分析者们的所在之处，至于他们的位置，一开始就被记录在晶体中，在信息存贮完成之后也会解锁。”
“我亲爱的女儿，很遗憾我无法看到你，但是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护着元帅和他的继承者，直到骑士团完成自己的使命。而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礼物，在你们旅途的终点，你的愿望会被实现的。”马卡罗夫望着维罗妮卡慈祥地笑了，尽管若昂知道他只是一段录像，而他能够望向维罗妮卡也只是一个巧合，但是因为某种冥冥中的联系而产生的渺小感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父亲......”维罗妮卡刚想回应，老人的身影便再度消失在空气中，如同从来不曾存在一般。有一瞬间，维罗妮卡看上去就要哭出来，但是下一秒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还有多久传输才能完成?”维罗妮卡询问一旁的莱奥诺尔。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莱奥诺尔还没说完，整个建筑物伴随着远处的一声巨响忽然颤抖了一下，守护者十八号的腕式投影仪中显示，执法者机器人终于钻透了大门处的挡板，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们已经开始从缺口处入侵图书馆。
图书馆顿时响起激烈的交火声。
早已在图书馆中严阵以待的守护者们凭借地形优势使用隐藏于图书馆各处的武器以密集的火力将敌方死死压制在缺口处，有几个试图向内冲锋的特警瞬间便被打成了筛子。
......
“报告指挥官，敌人的抵抗非常激烈，我们无法从大门的缺口处攻入图书馆。”尽管对方说的是希班尼亚语，但是迪奥古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让我的人上吧。”迪奥古拍了拍一旁希班尼亚方面指挥官的肩膀，很奇怪的是，尽管外表上只是个连毛都还没长全的异国少年，以至于希班尼亚方面从他被从普吉斯派来执行联合行动组那一刻，就不可避免地对他显示出一股老派又官僚的轻蔑，但是他话语中所带有的威严、自信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让对方几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对方愣了一下，发现几乎无法在少年如炬的坚定目光下继续维持之前的傲慢，只能躬了躬身，表示放行。
......
图书馆中忽然响起另一种尖锐的报警声，莱奥诺尔眉头一皱，这是入口大厅被侵入的标志，众人赶忙把注意力从晶体转回监视屏，只见一群身着特殊制服的蒙面士兵正以密集的方阵从入口处鱼贯而入，任何射向他们的子弹或者光束都好像打在一面无形的墙上，伴随着耀眼的闪光在距离其身体二十公分左右的地方消失不见。
莱奥诺尔倒吸了一口凉气，“单兵力场护盾？”问话的是一旁的维罗妮卡，莱奥诺尔点点头。
如果就技术而言，其实力场护盾早就已经成为了现实，但是那也仅能用于大型战斗载具，因为其要求的能源供给实在太夸张，单兵护盾在理论上虽然可行，但是如果想长时间维持，电池的重量都会超过单人能够承受的极限。或者如果使用小型电池，那么持续的时间和力场强度都将不能满足战斗的需求。
但是现在，对方使用的无疑就是单兵力场护盾。
守护者们的攻击被无效化之后，对方的攻击骤然变得猛烈起来，守护者们藏身的掩体被一个接一个地摧毁，不过几分钟时间，守护者们只好放弃了现有阵地，退入了若昂最初遇见莱奥诺尔的正厅。然而如果这种单方面被攻击的情况没有改善的话，正厅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能继续等了，我去拖延他们一下，”莱奥诺尔决绝地说，“如果传输完成了，守护者十八号会带你们从特殊通道逃离图书馆。”正说话间，一个守护者因为躲闪不及被对面的大功率热能武器击中，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残骸飞溅各处。距离爆炸位置较近的特警队员们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以相同的步调向前推进。
若昂慌忙拉住莱奥诺尔，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如果她出去她极有可能死在战场上。
“有哪里不对。”维罗妮卡盯着屏幕沉吟道，“他们为什么站那么密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