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derpressure-山雨欲来
朝前望去，是如同一滩死水的海，向下望去，是深不可测的渊。这一带的海域少有船，不仅是因为它比起其他海域更加危险，更是因为没有任何的航线经过这里，能来的大抵只有一些亡命徒，或者是科考船。Jerry思索了一番，现在他们倒是更像前者了。 Jerry和他的船队，没有什么固定的工作目标，和她一样，都是下岗的这样生活不如意的人凑在一起。不用出海的时候，船队成员就会在雪镇自己找一些临时工作赚钱，需要出海的时候这帮人又会重新聚集在一起，以完成船长新揽下的运货工作。运货，往往都是运一些“特殊”物品，一些富商巨贾的贵重物品，或者是如同这次直达都城政府货物，总归是有些脏活是不能放在表面的，这些东西就交由Jerry这样的船队了。 Jerry来到船舱，船舱里装满了不知名的货物，说是货物，看起来更像一具具棺椁。“也许只有船长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吧。”Jerry自言自语“我想，如果连你这个二把手都搞不懂里面装着什么的话，那确实也就只有船长知道了”一个女人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坚硬的皮靴踩的木板嘎吱嘎吱的，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略微浮夸装饰华丽的帽子，只是这浮夸也难掩饰它的暗淡了。 “Thalyssra，我，我们这是运什么啊到底”Jerry倚着木扶手“我知道，我们确实不如当初那样了，可我还是不想干这些不合法的。如果里面是毒……”“想什么呢，我们这次可是运到都城政府的，你要知道，哪次都有可能是唯独不会是这次”Thalyssra走到Jerry旁边，又说到:“我想这箱子里装的是远比那东西有价值的东西。”“你说的对，但我真是很讨厌毒那东西，怎么想都会惹一身麻烦事上身的。”Jerry厌恶的咧了咧嘴，紧接着又说到:“Thalyssra，你有没有觉得这东西有点像棺材。”“确实很像，只是这么多，哪里会死这么多，还用得着这么偷鸡摸狗……”Jerry走到其中一个“棺材”面前说到:“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政府那群家伙也没什么好东西，狗屁的为了人民。” “等一下。” “怎么？” “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冒失了，到时候见了收货的怎么交差？” “那好说，本身我们拿到这些东西就大费周折，就说碰坏喽！” Thalyssra笑了笑，Jerry说:“况且，他都找我们了，还能是什么好玩意儿吗”Jerry搂住了Thalyssra的胳膊，靠近她的耳朵悄悄地说:“再说了，我们船队本来不也跟他们作对吗，算是情报了，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所言极是，不过……”Thalyssra瞟了一眼Jerry，说到:“我们的二把手太冒失了，要不还是请我来开棺吧，到时候真要是尸体的话还不得叫别人没法好好睡觉了？上次开政府的……”“好好好！你开就你开，你快开，开坏了从你工资扣！”Jerry嘟着嘴说到。 太阳已经到海平面的后面去了，船舱里昏暗的很，为了隐秘，船上只点了几盏油灯。此时，船舱内只听得油灯里火苗燃烧的噼里啪啦，和船舱外的海浪阵阵。Thalyssra俯下身子，将头发扎到脑袋后面，谨慎地将一对白手套套在了手上。轻轻地推开了“棺材板”，赫然呈现在面前的，果然是一具尸体！只是并不是什么政府官员，穿着打扮只像是个寻常人家。“啊？这怎么……这群家伙，真把我们当殡仪馆了？”Jerry有些失望地说“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这样，根本没必要。”Thalyssra将棺材板缓缓合上，说:“我们先回甲板上吧，这尸体的话，我们明天去问问船长吧。”Jerry点了点头，说罢两人一起向着这个棺材鞠了一躬，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清晨的海面撒满了雾气，几束日光将雾染成了金黄色，金灿灿的像是金粒一样。一晚上，空气闷热了不少，海岸线已经隐约可见了，一眼望去，是滚滚的黑烟还是炽热的熔岩，马上要到热域了。 Jerry走进了船长室，揉了揉眼睛，乱糟糟的头发像个海鸟筑的窝一样。“哎呀，这周不是我守夜就是舒服啊！”说罢，还伸了个懒腰。“早啊，船长，您今儿个起的可挺早啊。”船长站了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大衣，说到:“别拿我打趣了，像我这种活死人哪里用得着睡觉啊。”船长Tom，也就是Jerry的大学导师，当初带着Jerry进了航天厂，后又遭受迫害，丢失了肉身，只留下了个灵魂，Jerry跟着他一起“下岗”，好在Jerry在那次迫害中不像他导师那般惨状，只丢了自己的左眼，后来在Jerry的努力下，Tom勉强又有了一个机械躯干，算是活了过来。现在的他，也不如当年那般了，为了避嫌，没人知道他叫什么，或许本来也没人知道，Tom这一名字只有Jerry知道，只是，那大概也是从他在大学当老师时用的化名罢了，平常船员也都是船长船长的叫了。 “咱今儿个可是有正事来找您唠的哦。” “你直接说便是。” Jerry快步走到船长旁边，侧在他旁边小声地讲:“咱那批货，你知道啥不？” “嗯，你看了吧？” “是。” 船长摸了摸他的下巴(如果他有的话)，回到:“具体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些眉目了。” “哦？愿闻其详。” “首先，你应该看到了，死者都是些平民百姓，肯定不是单纯的叫我们充当殡仪馆。这些尸体，大概率都是拿去做科研的。不过，如果是这样也很可疑，政府完全可以自己派人做这项工作，而不是花钱找船队。所以我认为要么是尸体来源不干净，要么就是这个科研工作不干净。” “我觉得两者都是。” “我也这么认为。” “不过，这明摆着的是坑，你怎还往里跳呢？” “还记得我们船队真实目的是什么？” “这也许是一个好机会。”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要不要跟船队其他人说？” “暂时先不，反正我们都有相同的目的，其他人也渴望这个机会，现在说不利于保密，容易走漏风声。” 船长眨了眨眼，将一张客轮船票和文件袋塞进了Jerry手里，说:“等弄完这批货，你就自己一个人坐船去群岛，把东西给组织，这是最近的情报，还有这批货的信息，我昨晚都整理好了。” “好，好……好的。” “怎么了？” “如果是去一次群岛，怎么都要搞一个月了，家里的话……” “你放心吧，过几天我会亲自找sans和pap说的。” “嗯那就拜托你了。” “换洗的衣服就拿Thalyssra的穿吧，还有，你的眼罩记的要摘下来，带上美瞳，异色瞳太招摇了。” “哎呀哎呀我知道了，那我先去准备准备了。” 船已经驶入热域，正沿着人工水道缓缓驶进核心(CORE)之中。 周围高楼林立，越往里走玻璃大厦也越来越多，无论是怪物还是人们似乎都热衷于建造高楼，想必这也是一种“经济繁荣，蒸蒸日上”的象征吧。 Jerry推着货物，同船的力工“鲨鱼头”走在她身边，犹如大树一般。“鲨鱼，货送完了，你帮我跟船队的人说一下，我这次不跟你们回去了，我要留在这边处理一些事。”鲨鱼头将肩上的货物换到了另一边，说:“好好好，唉，我们Jerry也快成为能独挡一面的大姑娘喽。”Jerry瞪了一眼这条臭鲨鱼说:“老咸鱼，到时候你来管好船员们，Thalyssra好像也要暂时留在这里，你可也要好好的独挡一面哦。”鲨鱼露出了他的大尖牙，笑了起来。 处理完了这一切，Jerry拉着行李箱登上轮船，前往了群岛。这一去，又是一个月…… 到周末了，或许应该说终于有一个周末了。sans和papyrus来到树林里，不过两人走到深处就分别了，papyrus今天还有不少树木要打药贴标签，因此才匆匆分别。于是，这里便又只剩sans一人了。sans一骷髅径直朝林间小路的尽头走去，踏过一座小木桥，跨过深深的积雪，豁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粉红色的门扉。sans靠坐在门扉之前，忽然，一个温柔慈爱的声音在门的另一侧响起。 两人先是寒暄了一番，又是讲了半天的冷笑话，在这天寒地冻之间讲冷笑话，却是温暖了两颗孤独的心。 “快要到春天了啊。” “是啊，雪已经开始消融了。” “那个……”门后的声音支支吾吾地，说:“先生，不知您是否能满足我的一个请求呢？”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你讲便是。” “如果有新的人来到这里，你能帮我照看吗……我恐怕是要应付不过来呢。” “新的人？” “是的，新的‘人类’。” “我知道了，你也相信那个故事对吧。” “总之，先生，你就当是满足我的心愿吧，变革的契机，就藏匿在其中。” “什么？”话音刚落，门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之后。尽管sans并不相信那个故事，但他还是匆匆之中答应下了这个要求。 在讲那个故事前，不得不先简述一下怪物和人类战争有关的故事。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了，可能是因为意识形态，或者是世界的底层逻辑什么的。总而言之，怪物不仅失败了，还被“放逐”到了另一个世界，说是放逐，其实更像是一种撤退吧。撤退的同时，也有不少站在怪物一方的人类跟了过来，现有的人类就是他们的后裔。老一辈的人民们将现在的世界称为“地下世界”，以前的则为“地上世界”。地下与地上之间是有结界的，这是地上所建设的，破除结界的方法是需要七个有光辉的人类灵魂，有光辉的灵魂所呈现的外在就与其他人的完全不同，它们通常是有色彩的，普通人往往是暗淡的，没有色彩的。就目前而言，地下世界还没有任何原住民呈现过这种特质，不过，地上世界拥有光辉的那些特别存在，有些总是会如同仿佛命中注定一般来到地下，这就像自然界那不会改变的重力规则那样，质量越大，受到的重力也就越大，也就越会往下走了。地下世界共收获过六枚拥有光辉的人类灵魂了，从进入地下，到现在，差不多有六百年的样子了，这对于人类来说算是很长了，但对于部分长寿的怪物来说，可不算很久。地下世界可不算很大，能源资源都十分有限，虽然可以向海外扩张，但对于寿命过长且数量众多怪物们来说，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深海之下暗流涌动，压力之下怨声载道。第七个带有光辉的人类是希望，政府也是这样宣传的。 “第七个光辉……，救世主什么的真是可笑啊。”sans喃喃自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