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日常】猫和猫娘〔2020〕
我有一只猫,和一个猫娘。
我家的猫是一只缅因,黑白的花色,黄色的眼睛,有着边境牧羊犬一样的常见面纹,浓密的围脖总让人联想到中世纪的维京海盗,好生威严。他是在夏天接过来的,取了个“哈根”的名字。虽然说不上是精心照顾,但看上去他也过的很好。
猫娘是在一个月前刚打完生态药的时候带回来的,有着我们当中最为充足的工作时间。她名叫佩妮莱,身高适中,棕色眸子,有着一头橘红色的短直发,右眼下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可能是害怕自己遭到抛弃,她一直都在勤奋的工作,是一个不错的廉价劳动力。
步入冬季的格陵兰温度极低,要是不给取暖炉添柴的话,我们可能很快就会变成冰棍了,若是用黑布蒙上眼睛,甚至还可以欺骗自己抵达了极地。而在这个时候,佩妮莱的价值就出现了,她可以代替劳累的我,守坐在取暖炉的旁边,为我分担这简单的体力劳动。相比勤劳的猫娘,哈根则只知道好吃懒做,高兴了撒撒娇,不高兴了就回窝睡觉,反正吃穿不愁,我不知道佩妮莱是否羡慕这种生活,毕竟世界上拿猫娘当妻女养的也不在少数。
电视上播放着世界各地的无聊新闻,像是什么迫在眉睫的美国大选,印度的山地兵又要挨冻了之类的。我想,我们这片荒芜的冻土本就没什么价值,除了极地风光和各种北极动物以外,只有一些预警性质的北约基地,应该轮不到苏联特务甚至极地部队来大举入侵。怠惰的哈根必然是对这些一无所知,而忙碌的佩妮莱是否知道呢?我想,她应该是知道的。
今天毕竟是难得的休息日,我终于可以在家好好放松了。不过,昨夜的大雪将整个小镇覆盖了起来,把一切笼罩在了白皑之中。哈根半卧在我的肩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他毕竟是在夏天来的,还没经历过这片地区的冬季,想来是对外边的一切充满着好奇,但是,在这种气温的时候还让他在外面玩,可能也有些太危险了。
“别让哈根跑出去了,佩妮莱。”我吩咐道。
佩妮莱抛下了手中的厨事,慌慌张张地关起了窗门,不一会儿便紧闭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这个屋子虽然不大,但也花光了我好几年的积蓄,不过也是多亏了这个规格,我独自一人居住时的清洁工作也算是比较简单。由于现在有了佩妮莱,今后的休息日已然不再充斥着扫除活动,而是真正的放松环节了呢。
相比于我来说,哈根似乎更喜欢佩妮莱,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很相像,从眼睛到耳朵再到尾巴,也因为哈根来的更早一些,把佩妮莱当成了下属。他会经常像一个贪婪的工厂主似的去四下监督佩妮莱的日常,就像是在巡视自己领地里的奴工一样。托他的福,佩妮莱的枯燥工作也变得没那么乏味了,她时不时地可以与这个小工头对视一会儿,以寻求一点放松的慰藉。
不过很快,哈根已经找遍了他的乐子,对于雪的好奇已经不仅限于看了。他熟练的扒拉着窗户的下沿,企图用那精心磨练的越狱技巧溜出屋去。但佩妮莱的防范意识明显是合格的,早就把家里的门窗锁得死死的了。为了打消他的错误念想,佩妮莱取出了哈根平时最爱的一根蝴蝶逗猫棒,轻盈的挥舞了起来,哈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高速的蝴蝶,时不时伸出手去抓腾一下,不过才没过多久,他就止住了。
尾巴无疑是猫的第二张脸,哈根的尾尖一下一下地甩着,挥得无精打采,无情的流露出对佩妮莱的敷衍,外面的、新奇的白色宝藏对他的吸引力要明显大于这个呼呼作响的老东西。他就是这么的喜新厌旧,当初在佩妮莱刚来的时候,哈根还会去玩弄她的那根明显粗壮很多的尾巴,但才没过几天,哈根就兴致全无了。
佩妮莱也意识到了哈根的不屑,于是从零食袋里拿出了肉干,扑鼻的香味顿时在房间里弥漫了起来。哈根伸了个慵懒的懒腰,悠悠踱步到了佩妮莱的跟前,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肉干。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哈根就此成为了一个实用主义者,只是因为他知道肉干这种东西反正都会递给他,是一种不吃白不吃的东西,等到吃爽了,就可以继续去思考越狱的途径了。
猫娘没有办法,除了递给人家吃以外她什么都做不了,哈根毫无疑问的得逞了。他现在只要盯着佩妮莱看,就会马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盯,她喂,在得到了第六还是第七片的时候,他终于算是吃饱了,接着就撒开腿跑的没影了。佩妮莱看了看我的脸色,露出一副苦笑,我摇了摇头,便让她继续去厨房做饭了。
然而在吃饭的时候,哈根缺席了,没有坐到他应坐的毛毯上。原先我们还以为是他吃饱了,正在窝里头呼呼大睡,可当我们发现猫窝里空无一物,猫砂里空空如也,甚至是整个屋子里都没有发现踪迹的时候,我和佩妮莱才开始着急了。我问佩妮莱是不是有地方没关紧,叫哈根给跑出去了,深感冤枉的她则坚称自己已经做得十分妥善,可碍于我的脸色,她在随后的几秒钟里还是勉强承认这种可能性是存在有一定道理的。
我们赶忙批上冬装,系上围巾,准备分头去外面去找。现在的外面那么冷,好主人都不会让自己的狗出门,谁知道可怜的哈根会在白茫茫的雪原里冻成什么样呢,要是为了一两条鱼就特意去钻冰窟窿就玩完了。不大高兴的佩妮莱长长的叹了口气,雾气在恒温中消散,为窗户上的白霜增添了一点微薄的厚度。为了最快速度的响应我的号召,她可是随随便便就在保暖衣裤上批了件棉袄便了事的,因此还是对外面的气温怀揣着畏惧。
可我们刚做完战前动员,一打开门,一只黑白花色的猫就急不可耐地挤了进来,他在地板上摇晃着身子,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就跟个没事猫一样地窜到了取暖炉旁。是哈根,他回来了。我们长舒了一气。刺骨的寒风呼呼地从外面涌进屋内,哈根恶恶地叫了一下,好似是在催促我们赶紧关门,我们相视一笑,遵从了他的命令。
哈根再也不愿出去了,即使是在雪停了,温度回暖了之后,他也不想出门,只愿意和屋子里的取暖炉处关系。我没有追究佩妮莱的疏忽,起码在经过这一次小事之后,哈根过剩的好奇心就明显减弱了不少。除了不干活,他和佩妮莱也没什么区别了,都是围在取暖炉旁边,消磨着无聊的时光,昏昏欲睡。
本文在2019年7月15日发表于北极星论坛,由网友“Otzi(奥茨)”撰写,标题为《猫和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