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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彻斯汀之环 序二 龙与冰结之花,天擎阳夜

2019-11-16 14:34 作者:盒中何物  | 我要投稿

  

        龙血帝国,冰结崖,苍蓝城,大公府邸。

  如果没有脚踏这北方的土地,目睹她的夜晚,人们很难理解游吟诗人们谈及北地时的神往,很难相信他们口中所谓“霜雪月,苍蓝夜”的描述。

  北地的月仿佛有着不可言说的魔力一般,比大陆的其它地方纯净太多了,但不可思议的是,在这如雪般纯净的月的照耀下,冰结崖蒙上的却又是一层苍蓝色的面纱。

  这便是北地,神秘与奇迹之境。

  苍蓝的光避过云层,越过覆雪的山崖,走进了大公府邸的大门,将内部照亮。长幼二女相对而坐,身上做工精致的皮衣彰显着她们荣贵的身份。

  “星南这是在试探你的立场,它想知道,同为女大公的你是会选择我,还是已经向那些男大公们摇尾乞怜了。”

  说话者是成熟的那位,冰结崖的大公,苍蓝城的主人,也是如今龙血帝国的共主,瑟曦 · 古龙尼刹。年近四十的她,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痕迹,不过其风韵倒并未因年龄而衰减,或者说在进行着凋零前最后的盛放。

  而在冰结崖的大公,龙血帝国新主人的对面,是北地唯一能与之相视而坐的女子,千仞领大公,捷卡琳娜 · 紫棘。

  “我当然会和姐姐站在一边了,在那些男人眼里,我不过是为自己未来的丈夫提前占位子大公夫人,向他们低头,他们可是会把我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会吐的。”这个满打满算不会超过17岁的少女,乖巧的垂着眼帘,顺从的说道。

  姐姐?真是不着痕迹的恭维呢。

  说罢,千仞领大公拿起桌上的杯具,里面是北境最顶级的黑麦酒,呷了一口,脸上泛起一层红晕,驱散了些许寒意。

  哪料听到这番回答的瑟曦表现的十分不满与冷漠,

  “不,你不在我这一边,千仞领的大公。”

  被这淡漠眸子盯着的千仞领大公放杯的手一僵。

  “你得有自己的立场,正如其它七位大公一样,我们必须有各自的立场,我亲爱的捷卡琳娜。”冷漠如冰雪般消融,瑟曦脸上恢复了和煦的微笑。她用无常变化的语气与态度试探着少女的态度。

  “噢,这是当然的了,毕竟我代表着千仞领的利益,代表着紫棘的利益。”少女倒是十分淡然的回应道,并没有因瑟曦的行为而有大的失态。

  看起来冰结崖大公的试探并不算成功。

  “既然如此,那你就该支持我,支持这份来自星南的盟约,支持这场战争。”冰结崖的大公很快重新恢复了她应有的严肃。

  “那是自然,紫棘将永护冰结之花,不离左右,女士。”少女平静的点了点头。

  “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国是会议吧,千仞领的捷卡琳娜,”瑟曦顿了顿,“大公。”

  北地人不论是上到大公还是下到普通国民,他们都或多或少惊异于女性大公的出现,更别提现在居然一下子出现了两位,因此对此最好的解释是年长且负有手段的瑟曦大公在千仞领扶植起了她的棋子,巩固她那刚以获得就已摇摇欲坠的共主地位。

  但瑟曦自己清楚,哪怕千仞领的紫棘家男丁再如何稀落也不会让自己肆意插手。

  而今天,她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年轻的千仞领大公,那平静乖巧外表下的那双北方极地白狐一般的眼睛,印证了她的猜想。

  这个紫棘家的女孩并不简单。

  虽然没能让千仞领的这位大公有所坦诚,但瑟曦很高兴,她很高兴这位来自千仞领的捷卡琳娜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最少这样,她在这残酷的政治战场上不会是任人割宰的可怜肥肉。

  瑟曦思忖间,捷卡琳娜扭头看了看已高悬于空的月,

  “已经这么晚了吗,那我就告辞不扰了。”

  瑟曦点头,并嘱咐人来护送紫棘大公。

  捷卡琳娜起身告别,离开了大公府邸,她决定回自己的公馆休息。

  在少女离开后,门外的侍从由外合上了府邸的大门,合上的门扉将苍蓝色的月光从瑟曦脸上一点点驱散。

  昏暗的室内陡然亮起了两抹猩红的亮光,一个骑士打扮的年轻男人如幽灵般在瑟曦身后现身,他那猩红的眼瞳像北地野狼一样展露着微芒。

  察觉到了身后多出的红色微光,瑟曦毫不意外,她很清楚来者是谁。

  年轻骑士将手按在瑟曦肩上,摩挲着,

  “我说,有我在的话,根本就没有必要缔结那份狗屁盟约吧。只要你愿意让我出手,最迟后天,暴虐王的人头就可以高悬在苍蓝城的城门上了。”

  瑟曦站起,转身面对这位口气狂妄的骑士,看着他那充斥着傲慢与戾气的双眸,她不禁莞尔笑了起来,伸手抚向骑士的脖颈。

  “或许你真的可以做到吧,但倘若你真的做到了,那才是最麻烦的,帝国打破了自己誓言。禁龙誓约是整个龙血帝国所做出的誓言,绝不在对外战争中出动龙血骑士。

  禁龙誓约后,大陆诸国无不怀疑龙血骑士那恐怖力量的真实性,但上至宫廷史册下到坊间故事,其中龙血的余威依旧令他们忌惮,这就足够了。因为你,龙血骑士的力量真的实在太过强大了,假若展露,会让大陆恐惧,而这份恐惧会让大陆诸国拧成一条绳来对付帝国。

  到时候诸国间仇恨将瓦解,间隙将消融,因为大陆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拥有龙血骑士的龙血帝国。”

  正如自己所述,瑟曦从不怀疑面前这位龙血骑士的力量,但瑟曦很清楚,这份力量只会让自己所面对的困局变得更糟。

  这样粗浅的道理自然是懂得,但龙血骑士还是不住懊恼地别过脑袋,不甘道,

  “所以我的任务就是每天像花瓶一样地游荡在街上,去向那些名字冗长且怪异的贵族子弟问候,向他们教授所谓的武艺。去贫民窟里表演,和那些浑身发臭而不自知的小孩儿说,只要你努力为龙血锻炼,为它奉献,你也能成为和我一样伟大的骑士。无论做什么都必须挤出一副光辉而高尚的笑容,去**的龙血骑士,去**的禁龙誓约。”

  十分讽刺不是吗,拥有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却只能如此小心地行事,不容在形象上出任何差池。

  瑟曦拍了拍骑士的胸膛,信步走向侧室,掀起门帘,回首道,

  “嘿,到这儿来。”

  骑士先是一怔,还是跟随瑟曦走了进大公专属房间的侧室。

  入室后,瑟曦正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向骑士示意。

  见此的龙血骑士,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的坐到了瑟曦身旁,乖巧地将头枕到了她的大腿上。

  “或许你认为自己做的没什么,但在我眼里,这都是些很宝贵的事,你能为我拴住那些立场摇摆的贵族,成为整个帝国最光辉的形象,让身为女人的我能在龙血共主的位子上站稳,这样的你一直是我支柱。”

  “我只是,我只是想帮忙,这场战争能否对你有所好处很难说不是吗?”枕在大公大腿上的龙血骑士乖巧得就像是个孩子,语气也颇有几分孩子般的委屈。

  “这不是你要担心的事。”帝国共主此时也是深深吸了口气。

  是啊,这场战争赢面虽然大,但是却未必能带来真切的利益,说实话,瑟曦不愿意参与这么一场战争。

  因为这里是北地,不是南域,不似星南,那儿的女人一样可以成为骑士,受功勋享爵位,也不是中陆,不似大武有礼法制约,战士律己克制讲求礼法,更别提东边长生种的地盘,这是北地,是男人可以上战场斩获军工,收得荣誉,而女人只能为营妓供士兵发泄的北地。

  但她却又无比需要这场战争,她需要战争利益所引发的分赃不均撕裂以黄金狮家族为首的七大大公家族的团结,给自己以喘息的机会。

  瑟曦轻轻用手抚摸着身前这位年轻而强大的骑士的鬓角,感受着这位血液中流淌着巨龙力量的男人对她的依赖。

  为了北地能有璀璨而光明的未来,自己愿意牺牲任何事物,冰结崖的大公在心底对自己默默道。

  “再者,我真正的敌人并非远在东海的暴虐王,而是源自龙血内部的七大公,他们可以忍受古龙尼刹家族霸占着龙血帝国共主的位置,他们也可以忍受冰结花的家徽下是一位女性大公。但是他们忍受不了苍蓝城只能由女性继承大公之位了,居然还要占据着共主的位置。”瑟曦继续低声在骑士耳边低语。

  骑士仰脸,定眼看着女大公,

  “那我需要一些我能做的事情。”

  苍蓝城主人的眼睛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

  “会有的,我们北地最尊贵七位大公们一定时刻都担心着我们太过无聊,他们会向我们送来无数明枪暗箭的。”

  

  

中陆,大武王朝,凰城,阳炎宫。

星南王国,龙血帝国,以及武王朝,被称为大陆的神圣三国,之所以被称为神圣三国,是因为三国有着同出一脉的宗教信仰,共同信奉着,星辰,苍月,明阳三位神祗。

虽说是信仰同源,星与龙与武在主神的认定上却有着分歧,星南王国奉星辰女神为主神,而龙血以苍月为主,武则以明阳。

而宗教在三国中的地位也是相差甚远,星南王国教廷甚至可以与王室平起平坐,望星城中大教堂能与映夜宫遥遥相望。

  而在龙血帝国之中,宗教只能依附于各个公国势力之下,处处受制,无法拧在一起,教堂常位处僻地,且破败腐朽。

  至于大武,其政教同体,皇室站在政治与宗教二者的最高位点,皇居阳炎既是政治的中心同时也是信仰的中心。

因此在都城凰内,阳炎宫之中,充斥着与明阳有关的各种痕迹。不论是在宫殿的立柱上还是房梁上,都以黄金为原料勾勒着繁复的纹理,阳炎中的一切无时无刻不昭显着那代表着明阳神的威严与霸道。

而就在这如此巍峨磅礴的宫殿正中,却有一人正不合时宜地跳着靡丽的舞蹈,同那如素缟般刺目白衣相对地是那如墨一样的漆黑长发,这人轻柔的舞姿与其所在的宫殿极不相符。

舞蹈最终停了下来,舞者停在了那捧上某物的姿态上,眉宇间写满了不舍与思恋,正如舞者所跳的舞那样,勇敢而悲伤。

“奥彻斯汀之环,第六幕,舞女挽歌。”见舞蹈结束,站在一旁观赏的紫袍男人微微颔首并发出轻声。

舞者似有似无地点头,不置可否。

“吾皇真的是有很深的英雄情结啊,”

  英雄长歌奥彻斯汀之环中的一幕,舞女挽歌讲述了舞女挽留青梅竹马的英雄的一段故事,但最终英雄为了自己的使命离开舞女。

  “但恕我直言,皇,这不是好事。”紫袍男人低头致歉。

  “啊,你又来数落我了,子竹。”舞者嗔怪道,声音是纯净的男声,温和得很难让人不联想起冬日的暖阳。

  舞者便是是大武的皇帝,天擎阳夜。

  “您既为武的皇帝,便不应对英雄充满幻想,不宜降下身为王者的格局。”子竹丝毫没有觉得如此压迫性的劝谏有何不妥。

  “好像在你眼里英雄并不值得重视。”天擎阳夜扯了扯嘴角,并不是很愉快。

  “并非如此,我一样崇拜着像奥彻斯汀之环中一样的英雄,尽管我已经三十有七了,但谁人不少年呢?毫无疑问,英雄是伟大的,他们给予绝望中的人以希望,给予困顿中的人以信念,给予迷茫中的人以方向,英雄值得人们崇拜。

  英雄就像是某种信仰,介于飘渺而不可寻的诸神与尘世之间的一种脚踏实地的信仰。人们能够如沐浴神明光辉一般去阅读了解英雄的史话,并能以此前行。

  但有一种人不行,他们不能崇拜英雄,他们不能有着任何信仰,那便是高坐的在王位上的诸王们,这也正是您的身份,流着天擎血液的武之君王。王者当以天下为局,苍生为棋,以绝对的不夹带一丝狂热的理智为人民指名道路。信仰不过是王者收拢权力的手段,英雄也只不过是棋盘上的一粒棋,不过分量略重而已。”

  天擎阳夜听罢,眉头紧锁,思考着男人所述的话,

  “依你所言,既然王者不过是下棋的棋手而已的话,那如何论输赢呢?”

  “诚然王者之奕,乱如棋,秩如棋,但有一点却不似棋,那便是输赢之定,无规则,无绝对,取决于个人的意志。”

  “和你说话真累。”

  “恕臣木讷。”紫袍男人垂下头,尽其当尽之礼。

  久久没有听到回复,他感到了些许怪异,于是试探地微微抬起视线。

  宫殿正中的皇神情恍惚而迷离,但慢慢地,一种难以言说的冷厉气息攀升而起,那如冬日暖阳般的温和则迅速褪却。

  一阵微风穿堂而过,天擎阳夜身上的白衣随风荡漾,再细观之,会发现那看似素白的衣袍上是有密密麻麻的繁复华丽的金色纹路的,与有着相同纹理的大殿十分相衬。

  最后,男人看到了一双完全不同的眼睛,不同于最开始的饱含情感与敞亮,现在的眼睛覆上了冷淡的冰霜与要将人看透的力量。

  “你说得很对,王者不应持有英雄的幻想。”很难说出天擎阳夜的声音发出了什么变化,就像是冬日依旧,但不再予人以温暖,而是一种浩浩汤汤的压迫。

  朝中的群臣皆见识过皇性情的变化莫测,时而温和宽宥,时而冷酷霸道,有时候相同的问题对得到皇截然相反态度,群臣皆以为这是他们所侍奉的皇所行的某种帝王权术。

  但紫袍男人很清楚,这具名为天擎阳夜的身躯中,这大武的王朝的王座之上,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他更愿意称之前的舞者为天擎夜,而眼前的这个存在为天擎阳。

  短暂的沉默后,天擎阳开口道,

  “我看了星南的盟约,呵,就像七岁的孩子耍性子孤立某个他不喜欢的孩子而像其它孩子说的好话与中伤。”

  “臣以为皇对此可能有失偏颇了。”紫袍男人这次的头则垂得很深。

  “不用你说,我知道,星南从来不简单,盟约书不过是星南手段的一部分,最表面最光鲜的部分。”几乎是没给男人说完话喘息的机会,皇紧接在后面道,语气已是不忿。

  紫袍男人子竹额上瞬间挂满了细小的汗珠,皇的陡然转变令他有些无以适从。

  “这是兵部尚书长的奏章。”他赶忙递上了怀中的奏章。

  “王朝曾疾,而今已愈,社稷既定,兵甲亦足,当发兵东路,东定海滨,还于旧都。呵,星南,就这么想拉着我们一起打仗吗?”天擎阳夜眯起双眼,满脸不屑。

  “听皇的口气,是怀疑星南的手已经伸到了我们的朝政之中,那兵部?”

  男人被直接挥手打断了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不必问责,兵部尚书长是个能臣,但也是一个愚人,愚人不懂得背叛的好处,难见其利益所在。但你说得对,我大武的朝臣中已经插入了星南的棋子,若是无人怂恿,兵部尚书长怎会恰好在星南结盟的档口上呈递这种激进的奏章。”

  天擎阳就地坐下,将一条腿拢在胸口,手架在上面,倒是对所面对的情况一点都没觉得焦虑。

  “要召兵部尚书长前来,由您亲自询查吗?”紫袍男人小心询问。

  “不了,棋子不会粗暴到直接向我们的尚书长灌输某种观点,他应该会对尚书长侧旁敲击,诱导其自己得出出兵东上的结论,没有用的,召来只是会打草惊蛇罢了。

  星南真是好手段,兵部尚书长这个白痴,我若信他,则应了星南的心意,我若疑他,则君臣猜忌自缚手脚。”天擎阳夜扶额,同时理了理额前的头发。

  “那这棋子我们就毫无对策了吗?”

  “不,只要我们陪星南演戏,棋子就还会有动作的,到时候我会利用它反制星南。”皇轻笑道。

  “您的意思是我们不动棋子?“

  “是的,哪怕这棋子是手握在他人手中也未尝不能为我所用。”天擎阳夜的笑容愈发骄纵傲慢。

  与天擎阳相比,紫袍男人更愿意与天擎夜相处,但毫无疑问地是,眼前的这个才是以最幼子身份登上王座的皇,而天擎夜永远都不过是他的影子罢了。

  “既然皇已有自己的盘算,那臣便不好多说什么了。”

  紫袍男人正要告退,但面前的皇却挥手示意让他留步,男人不解地抬起头,一下子对上了那双充斥着冷厉与狂傲的眸子。

  “子竹,虽然此刻君臣猜忌是正中星南下怀,但你和兵部尚书长可不一样,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能相信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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