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文】雪放的异界生活 学院篇 第七十章 十月飞霜(前)

在一个偏僻的下着雪的小山村,一个小生命降生。本该是大欢喜的日子,村里的气氛却有些压抑。
“这孩子的脸上怎么黑了一块儿啊?”
“哎我怎么知道,你要问大祭司!他会带领我们找到答案的!”
一个人穿着花枝招展,带着奇怪的面具的人走上一个橡木台子,叽里呱啦说着什么听不懂的话,然后颤抖地指着那个在襁褓里哭泣的婴儿:“快!烧了他!这黑色的印记是不祥之兆啊!只要烧了他这个村子才会被菩萨保佑!”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相信了,起着哄从苦苦挣扎的夫妻手中抢过婴儿。那个妻子被晾在简陋的手术台上面虚弱地流着血。路过的村民厌恶地啐了一口:“你居然生出这么一个为天地所不容的东西!等死吧!”
几个强壮的男人拿着火把站到大祭司旁边,把孩子扔到一堆干草上,点燃了干草堆。
丈夫目眦欲裂,狠下心来从包里抓出一把生锈的美工刀,扎向其中一个男人的脖子,那个男人喷出来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
丈夫直勾勾冲向婴儿,但看着丈夫凶狠的要跟别人搏命的样子,没有一个人敢拦下来的。直到丈夫抱着婴儿跑走,大祭司才惊恐地大吼:“快抓住它!此子不死,村子必定有血光之灾啊!”
丈夫抱着婴儿在树林中穿行,后面很多人都在追赶,还有人在背后射箭,丈夫从背后到脚跟中了试剂之间,巨大的痛楚让他痛不欲生,但是保护孩子最后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前行。奔到小河边,丈夫看到了一叶小舟正准备启航。眼见追兵追上来,自己已经没有生存的希望,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婴儿扔到小舟尾部,自己滑到在雪地上,闭上了眼睛。
渔人见后面一大票人追上来以为是来追他的,没想那么多,直接使出吃奶的力气划船。
不知道划了多久,不见了那票人的踪影,婴儿的啼哭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孩子哪儿来的?怪可怜的。我也养不起,送给福利院吧。”
······
因为实在十月初旬被捡回来的,所以这个孩子就叫初十月。但是在福利院当管理者的年轻的大姐姐说只有成年的孩子才会有姓。所以大家都叫他十月。由于大姐姐喜欢在鬓角前留两个小辫子,十月也学着在那里扎辫子。但是他的头发比较短,扎辫子容易撒掉,于是他就特意把要扎辫子的地方留长,其他地方还是剪了的。
十月知道自己的父母去世——那个渔人在把他送走之后就去城里报了警,恰巧警察局新官上任,急需三把火,就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个村子里面的邪教给一锅端了,大祭司在入狱前也坦白了有那么一个婴儿他父母的尸体都被烧了,那个婴儿脸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十月从小就很坚强,从来没有在大家面前哭过,往往都是在自己的一个小房间里面流泪。同在福利院生活的小伙伴们总结出了一个规律——不要相信十月的笑容,因为你永远无法知道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还是为了掩饰悲伤而挂上的笑容。
至于为什么要以笑容掩饰悲伤,因为十月在一本书中看到了——只要在伤心的时候笑一笑,难过的心情很快就会好转——爱笑的孩子运气往往都不会太差。顺带一提,十月的每句话结尾的“哇”的语气词也是这本书里面讲的其中一个故事主人公的特征。他是学着这个主人公来的,不像商东勤,天生说话就带一个“昂”的后鼻音结尾。
福利院没有什么钱,这个有几十个小房子的像旅馆一样留下来的大院子,是大姐姐的父亲,一个在股市里赚脏钱的人留下来的。她的父亲想做点公益事业盖住自己钻漏洞的陋迹,盖了个福利院。结果突发心脏病去世。去世过后整个福利院就一下子没有了经济来源,只能用剩下的还没用完的遗产。省一点用两三年的开销都没有问题,但时间长了也不是办法。
所幸大姐姐玩得好的大学闺蜜家里有钱,给她资助了十几年的生活费,这个大姐姐才能继续干她最喜欢的这个工作。
十月的运动神经很发达,三米高的高墙几秒钟就能顺着树爬过去。由于福利院不景气,大姐姐又被她爸的竞争对手下绊子,福利院里的孩子都十三四岁了还没有上小学。
十月经常翻出去偷东西带回去给小伙伴们一起用。由于这一条街都不怎么有钱,没几个有监控的,店里面的东西被偷了都不知道。
有这么一个小卖部是十月光顾的常客——因为在一堆旧房子当中这个白白净净的小便利店看起来最高大上。最开始来的时候小便利店就是很普通的便利店,只不过到后来便利店门口摆上了一个小桌子,像是专门摆在门口等着他来偷东西一样。上面每天都摆了一些便宜的吃的。但是十月没想过,只知道这些东西放着被老鼠吃掉还不如被他们吃掉,就拿回去了。只不过他不知道他扔掉的零食废袋子背后很多都有信封。而且每天拆开零食包装都有一块拼图在里面。十月很疑惑这是干什么的。他在一本书里面见过类似的插图,知道这是拼图。这可是一个新鲜玩意儿!十月哪里管这么多,一上手就开始拼,林林总总拼了一千多块才拼好。
拼图上面的图案是一副全家福,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搂着一个搂着长发的美妇人,在他们前面是两个和他们都有七八分相像的小孩子,一个在镜头面前看起来有点紧张,另一个矮一些的则是面无表情地叉着腰看着镜头。
在他把第二块拼图带回家那一天,大姐姐问他想不想去上学。
上学对于整个福利院的孩子来说都是一件新鲜事,尤其像十月这种都十二岁了还没在学校摸过书本子的孩子。
到福利院附近的小学上学,学校里面的孩子都歧视这些比自己大一圈的大孩子,不敢打但是难免会有闲言碎语。和十月在一起的小伙伴都哭着回福利院了,只有他依旧嬉笑着度过每一天。
福利院的孩子从小就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有一次十月的餐盒落在了客厅,天已经晚了。大姐姐打算把饭盒送到十月的房间里,顺带如果他没有睡就安慰安慰他。十月的房子是最干净整洁的,十月正侧着身子背对着门睡觉。看着十月枕头上面被打湿的一小块,有些心痛。
在福利院的孩子被霸凌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大姐姐也有心理准备,但不免还是有些心痛。看着第二天早上眼角还有泪痕的十月依旧笑着露出牙齿和她打招呼的样子,她的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苦涩。
但是以前也有这种情况出现,在两三年前大姐姐就找校长反应过,但是反映了十几次,前前后后一年半,一点起色都没有,她又告不过人家,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后来呆了三年大家都受不了了,大姐姐索性让大家都转学了,转到离福利院比较近的一所条件差一点的小学。
有一天,事情出现了转机,一群黑衣男子到访福利院,说他们是一个科研组织,要挑几个孩子培养成守卫,为国家服务。
大姐姐看他们出示的一大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证件奖章,认为他们是专业组织,便把体能最好的几个孩子包括十月在问过他们自己的意见之后,让他们离开。离开的孩子都是自愿去那里的。
靠着这几个孩子,那个机构给了福利院一笔客观的资金,剩下来的孩子的生活可以改善改善了。
大姐姐告诉他这是一个发达的好机会,十月就去了。他们取到了郊外,看见了那些大人到处摸来摸去,地上冒出来一条白色的通道。
在这个地方,他们接受着地狱般的训练,并且忽悠他们“这时一种特殊的警察,要去狙杀邪恶的逃犯”。在这里训练的不只是体能,还有,能够杀人的胆量。
这种只在动漫里见过的残忍的训练方式被绑在了十月的身上,十月不想杀人,他们就以福利院的存亡威胁十月杀人。
“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你的小家的生死存亡。”
因为十月习惯性地把笑容挂在脸上,没少被阴阳嘲讽,但他似乎没什么表示。
等到十月忍得住杀人的心理负担,组织就派遣他除掉对实验室不利的人。因为他无论做什么事情脸上都带着微笑,很多势力都记住了他。
好景不长,在一次刺杀一个组织的首领的时候被敌人现行截获了情报埋伏了他。他侥幸死里逃生,但是被下了药,浑身力量散尽,没有力气动弹,带着满身的泥污和血污直挺挺躺在了路边。
恰巧这个时候一个棕发青年路过,见他昏迷不醒,背起他往医院走。但走了一会儿,十月的包里掉出一张身份卡,青年捡起来看了看,嘀咕一声:“把这个东西随身戴在身上真的是一个刺客做得出来的事情?”也不嫌脏,把他背回了自己的家。
十月醒来的时候,青年不在,自己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自己的上衣也不在了,有人专门给他清理了身子,伤口也消了毒。他的脸上也有创口贴。
他起身想下床,但突然间手一软,整个人又躺回了床上。
费力地转了个身,十月看到了挂在门背后的白大褂,以及一个吊着的身份卡,上面的照片印着的是一个棕发青年,旁边写着“文车”两个字。
浑身的无力感让他什么都干不了,但是这个跟他一样的身份卡样式证明他不是敌人,十月心里想着“大不了再挨一顿骂。”沉沉地睡了过去。
······
“哟,醒了?”再次睁开眼,十月便看见文车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和自己打招呼。
“不要动,你先歇着。我是看在你是我新加的这个有钱的冤大头组织的成员的份上才救的。我叫文车,大龄青年一个。”
“十月叫十月哇!今年···不知道多少岁哇!”
“啊?你叫啥?十月蛙?怪怪的。”
“十月!是十月哇!”
“喔,哦,知道了。真的是,你这个口头禅跟你的笑一样假。”
这下子十月愣住了。从小到大,文车是第一个直截了当的指出来的人。随即,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我习惯了哇,说话的方式也是哇!笑容也是哇!”
“这样子强行的凹造型别人可不会对你抱有好感的哦。”文车轻轻摇摇头,随即冷不丁地说,“你是暗部的吧?那个地方怪渗人的,也不适合你这个脑子少一根筋的家伙。”
“不可以哇!我要保护我的家人的哇!”
“你的家人?”提了一句,文车没有问下去,“我帮你请个假,你这个样子连我这一个文弱的理科狗都打不过,怎么工作?”说完文车就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谢谢哇···”十月小声呢喃,但文车没有听到。
过了一阵子,文车挂断了电话,做了个ok的手势:“搞定。”他起身抱起两盒杂酱面放到床头柜上面,把十月拉起来,和着佐料夹起一筷子像喂小孩子一样喂到他嘴里。
看着这一碗热气腾腾暖和的面,十月忍不住哭了出来,看着累把面含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别着急嘛,不够的话我再点一碗。仔细看看,你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嘛。”
吃完面,十月坐在床上,看着文车在电脑桌前办公,思考思考,大吼了一声:“文车我爱你哇!”
文车刚好在喝咖啡,听到十月的“表白”,喉咙一下子被哽到了,咖啡喷到了键盘上,自己咳个不停。
“我···咳咳,你给我躺好别乱s···咳咳···乱说话!”
十月乖乖地“啪嗒”一声往后一仰到了枕头上,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了他的脸。
“你啊你,你这么跳脱的性···咳咳···格,你怎么到暗部去的?”
十月埋在被子里不说话。
文车擦了擦键盘缝里的咖啡,赶紧一个“Ctrl+s”保存,然后走到床边掀开十月头上的被子,十月就抓住被子角往里面缩了缩,紧张地盯着他。
“我又不是老师,你那么紧张得盯着我干什么?”
“我怕···”
“再说一遍。你声音怎么突然这么小了?”
“我怕哇啊啊!”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这阵子你先住在我这儿,等你什么时候身子好了,再回去。”
“好哇!”
“这么兴奋干什么?”
十月在的日子很热闹,就是每次文车都要为他毛手毛脚搞出来的破坏收拾烂摊子,为此他不知道跟半夜起来“登门造访”的邻居道了多少次歉,朝着浑身被食物打湿得乱哄哄的外卖员鞠了多少次躬。
“我想拖个地!文车家里的地好脏哇!”
“然后你就把床打湿了?还从这头湿到那头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时有发生,熬了一个多月出头总算把这个小祖宗送走了。
结果清净下来过后文车反倒不习惯了。
十月中的药毒对身体有永久性的损伤,为了不被组织处理掉,他就主动请缨去执行任务,结果清一色的都失败了,包括抓清溪的那一次。后来组织却没有处理掉他,也也没对福利院下手。他倒是赋闲在家了。闲着没事他就去文车家里玩玩,每隔两三个月就会福利院看望看望他们。
后来雪羌来了之后,十月一下子就不爽了一天天就缠着文车,乃至开玩笑说:“如果能变成一只小猫咪躺在你的怀里那该有多好哇!”
文车嘴角轻撇说:“呵,要是真的发生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给你绝育。”
“叮咚”门铃声想起,文车前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戴眼镜的金头发的外国人,他叫史蒂芬斯,是文车的同事兼前辈,实验室的核心人员之一。它比较喜欢这个国家,他的中文说得比他的母语还还要顺口。私底下大家都叫他“史迪仔”。
“哟,史迪仔,今天怎么来我家了?实验做完了?”
史蒂芬斯关上门,很严肃的说:“这个实验成功了!的确出现了于动物相结合的兽人,但是那些半兽人的习性,动物的成分大于人类的成分,我今天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十月你也来。”他转头笑眯眯地对着雪羌说:“麻烦你能回避一下吗?”
雪羌看出气氛不对,点点头出门了,顺便抱了一本书和一个笔记本走。
史蒂芬斯在雪羌走后打开门把整个楼层都看了一遍,甚至连窗下的墙边都没有放过,这才进了屋,拉着十月和文车走到厕所里面,把门锁上,隔音窗关上,不知道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