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的剧场（7）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不断的在这个小巷当中传出，阻止不了，只能任由着这让人厌烦的喘息声像瘟疫般朝着越来越远的地方轮转。
“或许我应该为你的顽强而感到惊讶，但我现在不应该流露出这样的情感……是的，我现在应该……很恼火，因为你的阻碍，因为像你这样的人不断妨碍我。”
胡泽撩起了自己不知道留了多久没有再去梳理的棕色长发，他的眼睛在刚刚的……“战斗”中吧？瞎了一只。
“我对你不感兴趣，萧狰，为什么要阻碍我？难道你认为自己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一句又一句对我重复的，所谓的‘回头是岸’……能起到什么作用吗？还是你一直这样自负的认为，其实我一点没变？你还在以为，我还像曾经那样？”
“阿泽……我……”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可能真的会把你废掉。我现在对你不感兴趣，听懂了没有？我不喜欢把一句简单的话重复好多遍。”
胡泽露出了一种不知道该怎么用文字去描述的复杂表情，他在萧狰的身边不厌其烦的踱着步，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边，被鲜红的血液刺激到的右眼留下了一点泪水。
“够了……够了够了……为什么连他都离开了我？那个叫萧犽的男孩……他长得真的和你好像啊，但和你不一样，和你相比，他可能更讨我喜欢……而且他比当初我的可能还要强大，比你也是。”说到这儿，胡泽的脸上多了几分狂妄——那种无人敢与之对峙的狂妄，“萧狰，你听好了，不要以为把我逼上了绝路，你就能好过。现在，又来了一个人，一个比你强大几百倍的人！没想到？是啊，我也没想到，老天的报应来的这么快……走了一个我，又来了一个萧犽……哈哈哈——！”
那个被胡小落和荒岩称为“学长”，被胡泽称呼萧狰的青年在地上挣扎着。他的目光中包含着对眼前的男人的怨恨和愤怒，恨不得在这里杀掉他！
“……阿泽……回来吧……初雪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
“你给我闭嘴！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啊？！难道你以为，自己的存在真的是为了救赎像我这样的坠崖者吗？！难道你真的以为，当初如果我没有做出那样的选择，初雪和你就能幸福的过上下半辈子吗？！”
胡泽转身便是一脚踩在了萧狰的右手手掌上，让他那只差点就触碰到掉落在一旁的长剑的手瞬间被粉碎！
“你从来没打算放过我们，你一直是这样的，你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理应得到敬仰和崇拜，你一直认为自己是……是第一。你一点都没变，一直都和以前一样……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想抢！什么都想得到！你的贪婪和以前相比只是越来越让人无法去形容！让人感到恶心，作呕！”
“咳哈！！！”
萧狰再也无法支撑这样的痛苦，他的五官开始扭曲，原本悲楚的神情变得狰狞。
“……如果你还是人类，或许……”
“我一直都是人类。人不死，就永远都是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邪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居然想着我加入邪祟就一定要放弃自己身为人的身份？”
胡泽想笑，他也确实笑出了声。那绝望的笑声，那对自己经历的一切凄凉……感到悲哀的笑声。
“是啊，人不死，就永远都是人，但在你亲手用手上的剑刺穿了初雪的心脏的时候，是否感到任何一点，只有‘人’才会产生的悲伤？”胡泽不停地挠着自己的头，甚至连头皮被挠破都没有意识过来。
胡泽捡起了那柄银色的长剑，剑刃上刻着一位留着银色长发的少女，她的形体是那样的美艳动人，即便是一幅刻画……都能让他切切实实的感到那朝思暮想的人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像曾经那般抚摸着自己的面庞。
“胡泽，给我退下！！”
就在这份思念在心间缓缓蔓延的时候，一道带着些许得意与不屑的叫喊声在他的身后响起。这个声音，同样让他感到憎恨，同样让他无法原谅！
“……看来舞台中该登场的人，也差不多都来了。呼，好像还差些灯光，算了……算了，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我们……啧……”
一支箭矢瞬间洞穿了他的手腕，一点没有偏离的划破了大动脉，血液宛若潮水般朝外面疯狂喷涌而出！
“……胡音生——”
恼火的胡泽将流出的血液凝固，将自己的血液转化成了一柄长枪，猛地朝后方的那人掷出！
后面的人非常迅捷，快速的调动了蕴藏在体内的所有灵气，才是在惊险之时躲过了那柄长枪！
“你还是像曾经那样弱小，胡音生……小落？你怎么也来了？！你不应该参加到这场战斗当中！你应该……”胡泽显得惊慌失措，他看着被胡音生护在后面的胡小落和荒岩，身上的伤痕也在弹指间恢复。他抱住了自己的头，后退了几步。
“哥哥……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在那一天选择加入到邪祟的阵营？你到底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你……”
“小落！现在是在和一个危险的邪祟战斗！对方可是被定义为‘邪王’的强敌！不能轻敌！”
胡音生脸色不悦的怒斥道。但是……
这句话到该讲给谁听呢？现在的他，好像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战斗上。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的复杂不愿被周围的人察觉，只希望自己在了结前面的人之后，自己再也不需要有后顾之忧，自己可以有恃无恐的完成自己早在几年前便想完成的事。
“……胡音生，你简直不是这个世界上该存在的人渣，你想要做的事情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有实施的那一天，不然我会杀了你，会让你的身体成为野兽最喜爱的餐饮！”胡泽不顾一切的怒吼着，愤怒的双眼甚至开始不断朝着外面渗血！
也在这时，周围的邪祟术师越来越多，无数的高阶术师也赶来了这里。
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形象，欣赏着周围为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胡泽故作无奈的笑笑，他伸出了右手，比出了枪的手势，放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我现在没有时间搭理你们，我还有更重要的一场约会……抱歉了，不得不在整部戏剧中最高潮的一部分离开，可不要怪我扫了你们的兴……再见了，我的……”
“同僚？”
他坐在了萧狰的背上，处变不惊的面对这场由萧狰设下的圈套，脸上的笑愈发强烈。
“……记住你现在的定位，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在初雪的墓碑前说一大堆连自己都被感动到哭的情话……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在上面放上她最不喜欢的玫瑰……下次见面，你会死。”
“砰——”
当烟雾在这片巷子中环绕，当少女想知道的真相再次被掩盖上一层薄纱，当那个被所有人憎恨的男人又一次毫无难度的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场在千年前便被开设的剧场，再次面临即将到来的高潮，没有人看到，没有人应该看到。
在那一次次的阴差阳错之下，剧本在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直到汇聚在一位少年的手掌之中，被再次孤单的少女紧握……
终于……这场在最后一次高潮的衬托下，即将落幕的剧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