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 049【辗转九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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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张语杰欲率商队赴长安，找江南巨贾严相东借钱。他费了一番口舌之后，见严相东终于要答应他了。可正在严相东说出应允之语时，里屋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张语杰欲率商队赴长安，找父亲的昔日战友、江南巨贾严相东借钱。他费了一番口舌之后，见严相东终于要答应他了。可正在严相东说出应允之语时，里屋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此人乃严相东之子，他高喊了一声，让父亲答应张语杰，然后迈步出来。张语杰看他身材瘦高，八尺有余，年纪十五六岁，长得有棱有角。只是他右眼眼角处有一条自上而下的疤痕，从额头贯穿过眼睛，延伸到嘴角上方，看样子足有一只手那么长。
“你怎么出来了？我正要答应他……”严相东对儿子道。
张语杰见他应允，忙叩首拜道：“多谢严伯伯大恩！多谢严公子。”
“嗨，不必叫我公子，你看我这一身打扮，哪里像个公子？哈哈。”严家少爷声如洪钟，穿着一身练武的衣服，看样子倒像是个侠客。
严相东对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在客人面前太不知礼数，然后又对张语杰道：“张家侄儿，这是犬子严茶，他说话行事冒失，你不要见怪。”
“不敢，严兄好！”
“你好你好。”
张语杰又道：“刚才听严兄说，愿意当镖头？”
严相东支吾道：“他胡说的，他，他年纪轻轻，怎么当得了镖头呢……”
严茶是一脸的不服气：“我可是认真说的！他这么年轻都能带队跑商，我为何不能当镖头？”他又转过头来问张语杰：“我刚才在后面都听见了。你那兄长既然急着用钱，怎么只卖给你一人？别人出更高价他也不会卖吗？你这说法自相矛盾了吧。”
张语杰道：“我兄长是重情义之人。张家于他有恩，这批货的利润，他只想给张家。”
“那若你家所有人都去不了，货卖不出去，他又该如何？”严茶又问。
“那兄长自会另谋他法。他是兴国堂堂长安君，不会被两万白银难倒的。”张语杰答道。“呦，听起来这人还挺有意思的，我想去见见他。爹，你就让我去吧！”
严相东一听张家的这个养子是长安君，顿时愣住。林子诚从刺客手上救下兴帝，被封为侯的事早已传遍天下，此人前途更是无可限量。严相东本在兴国没有生意，但眼下能有如此良机，和长安君搭上关系，对于自己日后在兴国扩张买卖，至少没有什么坏处。严相东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可还是对儿子道：“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平日里喜爱舞刀弄棒、行走江湖也就罢了，可你若横穿燕兴荒界，实在是太过凶险啊。”
严茶笑道：“爹，您是知道的，您管不住我。”
这话不假，若能管得住这儿子，严相东根本不会让他习武。“哎，罢了罢了，”严相东叹息一声，自己前半生为军人、后半生为商人，看样子这孩子只继承了前面一半的血脉，“你去吧。平安回来。我会派最好的十大镖师一路上保护你们，听你调遣。”
“谢谢爹，孩儿有把握。”终于能出去冒险，不用憋在家里了，严茶笑得十分开心。他喜不滋儿地跟张语堂说：“走吧小兄弟，我带你点银子、见镖师去。”
严相东还不放心，又道：“慢，侄儿，你告诉我，你们这一趟路怎么走啊？”
张语杰道：“哦，是应当跟伯伯交代的。”他说罢拿出林子诚的另一封传书，上面绘好了此次行商的路线图。严相东拿过去一看，这图简直是围着大半个天下画了个圈！张语杰指着图给严相东解释：“以前我爹走的都是芮城，可那芮城校尉出卖爹爹，也被罢了官，自然是靠不住了。我跟兄长商量了一下，决定从燕京出发，经冀州、并州之后往北进入草原，绕过燕兴荒界的防线，然后从雍州北关进入兴国，直至长安。拿到货之后，沿着蜀汉渠至益州，再沿江而下……回到燕国之后，经荆州、洪州、扬州，转运河北上，再走徐、青两州官道，最终回到燕京。”
辗转九州，走起来实在是不易。严相东道：“这其他路途我都明白，只是为何要至益州沿江而下呢？那江水湍急不说，沿途还有两国水师驻扎，怎可能带着那么多货大摇大摆走过去？”
张语杰道：“这个，兄长说他自有安排，但没有细讲，只是说这么走可以快上一个月的时间。我信他！”
严相东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没有反悔，借给张语杰了两万两银子，且又加了十个镖师护送。最后他还让张语杰带上一千斤自家的海盐，让他卖到兴国去，回来之后与严家分成。不愧是一方巨贾，空跑一趟的买卖他绝对不干。
虽然燕国国内已有少数银庄，可凭票达成买卖，但出国贸易，兴国就不认燕国的银庄票号了。真金白银的本钱，是商队必须自己带着的。两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得好几辆马车才拉得完。张家原本的熟练伙计都跟着张云山去了阴山，所以张语杰只能去现招了一些同行伙计。
出发之日，张语杰、严茶二人检查了一下商队要带的东西，又跟二十个镖师和三十个伙计在燕京最有名的菜馆子吃了顿好的，然后就准备出城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张夫人当然要来送他。她虽舍不得这个最听话懂事的宝贝儿子远行，但看着他踌躇满志的样子，还是很欣慰的。毕竟张云山四十来岁才开始带这么多人的商队，儿子这已经是青出于蓝了。张夫人送出城五六里地，还没回去。语杰想劝娘早些回家休息，可谁知张夫人竟然哭了出来。
张语杰忙拿出手帕给娘亲擦拭泪水，劝她道：“娘，您别伤心了。儿子不多久就会回来的。”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到，你爹和你二哥都走了，到现在都是音讯全无。现在你也走了，剩我和语萝丫头守在家里……老三，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张夫人啜泣道。
张语杰赶紧宽慰娘亲：“放心吧娘，这么多镖师呢。再说，子诚哥回程的时候会把我们送回燕国的。”
“子诚那孩子，有出息！我也想他了。娘给他做了一袋子豆包，他一直挺喜欢吃的。都给你放在车后面了，你记得给他。”张夫人道。
“知道了娘，您都交待七八遍了。”张语杰笑道。
“帮娘问问他，腹中的病好些了没。”
“好嘞！”
趁着他们母子惜别，严茶到商队后面跟那些个伙计和镖师聊天。他走到最瘦小的一个伙计身边，打量了一下那人的小身板，问道：“你如此瘦弱，还能来运货啊？”
那小伙子不屑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后道：“你不是一样瘦？”
“废话，我比你高一尺多呢！你能扛得动这些东西吗？别到时候卸货，把你压垮了。”严茶道。
“我力气大着呢！卸的时候你就看见了。”那人道。
“可以啊，口气不小。叫什么名字？”严茶问。
“爷爷叫莫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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