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身为穿越者的舰长来到崩坏三（31）
“你要杀了我吗？”
德丽莎用湛蓝的眼睛注视着姬子，颤抖的声音充满惊惧。
姬子的脸色难看了许多。
她握着剑的手有些颤抖，她的眼神变得凶狠，她死死抓住德丽莎的领口，一副随时会挥剑杀了对方的样子。
但她还是没动手。
——哪怕知道这是幻象。
“你难道忘了吗？”幻象说，“我们女武神都是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人，无论谁背叛了，或成了死士，其他人都要杀了他，以绝后患。”
“这是天命女武神的誓词。”姬子的声音冷了几分，“德丽莎不知道这句话，你窥视我的记忆，对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幻象幽幽地说着。
“如果，是这个可怜的孩子呢？”幻象的模样模糊了一下，变作芽衣的模样。“芽衣”用带着些许哀求和畏惧的目光看着姬子，仿佛在乞求姬子不要伤害她。
姬子愣住了。她知道，雷之律者人格就潜藏在雷电芽衣的身体里。她虽然没有看到，但有一天给琪亚娜开小灶补习的时候，不知何时睡着的琪亚娜留着口水，模模糊糊地说着：“姬子阿姨……别伤害雷之律者…………她不是……坏人……她是……芽衣……”
她后来问过与雷之律者交战过的林晓楼，林晓楼没有隐瞒，肯定了她的所想。
芽衣，就是雷之律者的另一面。
说实话，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往芽衣心脏里植入微型炸弹作为保险措施，但被林晓楼硬生生拽住了。
林晓楼说：“微型炸弹对雷之律者没用，因为雷之律者可以直接废了微型炸弹。如果你硬要往芽衣同学体内植入微型炸弹我也不拦你，如果你打算对芽衣同学采用封闭监管的话我就得拦着你了，毕竟这么做很大可能会唤醒律者人格。
“不过……我保证，芽衣同学能很好地压制住律者人格的，除非到了相当万不得已的时候。如果真有那时候……唤醒律者人格又有什么问题呢？
“现在你该做的，是好好对待芽衣同学，让她感受到温暖和幸福，给她的律者人格编织美梦的牢笼，这样才是一劳永逸的上上策。”
既然是幻象，那就可以下手了吧……
姬子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剑架到幻象的脖颈旁，默默咬着牙，让剑刃一寸寸地揳入“芽衣同学”的脖子。
“你还真是个狠心的人啊……是他让你变得这么狠心的吗？”幻象笑了笑，再度模糊，变作了林晓楼的模样，“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会成为崩坏的走狗，你会……杀了你自己吗？”
姬子沉默不语。
她也曾问过林晓楼这个问题，因为她一直提防着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林晓楼的回答很简单：
“我当然不会杀了我自己，因为崩坏意志操控不了我，不过嘛……如果你在想你要面对这种情况的话我只能说你最好别想太多。
“如果你被侵蚀成了死士，那么你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你根本没有机会在变成死士前杀死自己。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你会在什么时候死，如果我告诉你了，那命运的路径就变了——这与我的初心目的相悖。
“如果你成了律者，那你杀死自己也没用，因为被选中的那一刻，哪怕你奄奄一息，身上的伤都会迅速治愈，即便是碎了心脏这种致命伤。最好的选择就是和律者人格作斗争，把律者人格压下去，就像芽衣同学一样。
“如果操作得当，你甚至可以不受控制地使用律者权能的话……那是件好事。”
“哈哈，”幻象说，“莫非你要用摆渡人的话来回答我吗？”
“你知道他？”姬子问。现在知道林晓楼的“摆渡人”这个名号的人也没几个，再加上九幽久不面世……这个幻象很有可能是姬麟的灵魂。
但有灵魂这么一说法吗？
姬子没听过林晓楼关于这一问题的回答，自然不知世间是否存在灵魂。
“怎么会不知道？”幻象说，“他是摆渡人，在我那个时代就已存在许久的摆渡人。”
“看来他对你们还真是友好啊，居然肯告诉你们真名。”幻象说，“我和连山可是跟他认识了两年半才知道他的真名的，不过……他只是懒得告诉我们罢了。”
“看来你对他了解不少啊……”姬子说。
“这倒不至于，我、连山、赤鸢仙人、伏羲仙人、女娲仙人，我们对他的了解不一定比你们多。毕竟摆渡人的心思多变，他行事不在乎意义，只在乎意思，也就是所谓的‘乐子’。而他看待事情的角度很多时候与我们、你们都不同，他对于‘乐子’的判定只有他自己知道。”幻想说道，“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个，那不是我弄的，而是摆渡人在这轩辕剑里留下的。他说那是他捏造的‘幻象’，本来可以持续很久的，但因为时间的流逝，维持幻象的力量也流逝了许多，所以你才看了一部分。可惜……我也没看完。”
“你和我这些干什么？”姬子问，她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哈哈哈哈哈……当然是拖延时间啊……”幻象变作一个黑发红眸的少女，“我知道你对于摆渡人有关的事十分好奇，因为他太危险了，所以我就用我知道的来拖延时间，哈哈哈哈哈哈……现在，你的身体，归我了。”
“难道这里就是九幽秘境？”琪亚娜打量着这四通八达的溶洞，溶洞里没有石笋，只有石钟乳发着微弱的光亮。
“大概不会有错了。”重装小兔护卫在布洛妮娅身后，一对机械眼闪烁着不安的红光，布洛妮娅看了看那意味着危险的红光，“这里的崩坏源数值快达到第三次崩坏爆发时的水准了，我们是趁着秘境表面产生坍塌才进来的，也没找到这里原本的出入口，说明这里没有门。”
“啊？”琪亚娜不解，“没有门和这里是九幽有什么关系吗？”
“应该是指林舰长在我们行动前说过的一句话吧……”芽衣努力回想着，“好像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来’。”
布洛妮娅点点头：“在神州神话里，‘天有九重，地有九重，天地九九，合为人间一’。‘九幽’就是指那‘地九重’，也就是所谓的‘十八层地狱’。”
“停，”琪亚娜默默捂着额头，“现在我不想听什么神州古文课，我们现在的重点不是姬子阿姨在哪儿吗？”
“笨蛋琪亚娜，要是姬子在附近肯定又要打笨蛋琪亚娜了。”布洛妮娅说。
“那么姬子老师在那里啊？”芽衣有些着急，“能连上她的通讯吗？”
“只有信号，”布洛妮娅摇摇头，“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具体方向和位置，因为附近的能量场被崩坏能干扰了。”
“那芽衣那次……”琪亚娜努力地尝试委婉的说法，“姬子她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因为芽衣姐姐当时在发电，很亮，能看见。”布洛妮娅回答，“在长空市，能量场确实不稳定，这也是为什么第三次崩坏爆发后用不了电信通讯设备的原因。”
“啊……这样啊……”琪亚娜挠了挠头，毕竟她和芽衣的手机在逃命的过程中损坏了，路过的网吧都塌了，怪不得林晓楼在超市总是去拨弄那台座机电话。
一想到林晓楼在座机电话旁捣鼓来捣鼓去，就怕错失向外界求救的机会，自己还嫌弃他的无作为……琪亚娜和芽衣眼神一触既分，都觉得当时自己的想法属实有些不该。
实际上林晓楼压根儿就没打算用那座机电话对外求援，毕竟他一个人就能杀穿整个长空市，属实没必要。他还挂了几通来电，免得姑娘们没法好好感受到崩坏爆发的残酷。
第三次崩坏爆发后长空市是能对外通讯的，只是御三家的通讯器被林晓楼用从me社顺来的信号干扰器干扰了。只有布洛妮娅的因为是逆熵特制，无法完全干扰。但布洛妮娅见同行的另外三人都没使用通讯器的意头，故而也没使用通讯器，避免自己身份暴露。
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琪亚娜强装镇定道：“我看我们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直接去找，反正这个地方总不至于大得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此言一出，三位少女都沉默了。
——九幽秘境或许却是没多大，但万一林舰长施了什么壶天术法拓宽空间，或者弄了什么持续改变空间的机关……
不要觉得不可能，因为他就是这么个缺德的人。
“虽然……但布洛妮娅赞同用人力寻找姬子的方案。”布洛妮娅打量着四周，石钟乳会发光，但可见度还是不高。于是她在光屏上操作了几下，身上的【战车】装甲变作了一套淡黄色为主的贴身装甲——【驱动装·山吹】。
早在来神州前，林晓楼就特地把这套尚在研发中的装甲彻底完工，而后交给布洛妮娅。给布洛妮娅的原因是这套装甲以防御、辅助为主，正好御三家的队伍里缺个保人位。芽衣和琪亚娜虽说出过几次任务，但战斗意识与身为“乌拉尔银狼”的布洛妮娅相比还是要差了很多，对时机的把握也不如布洛妮娅。再者，琪亚娜和芽衣对保护和辅助的任务并不熟悉，布洛妮娅长期给这俩打掩护，对辅助的职务更为熟悉。
话虽如此，但布洛妮娅却挺嫌弃这套装甲的——不是因为【驱动装·山吹】是辅助型装甲，而是因为这贴身装甲的设计……与学生泳衣没太大区别，布洛妮娅极度怀疑林晓楼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因为她每次换上这套装甲都不由得想到林晓楼的那句“三无板鸭”。
虽然嫌弃，但不可否认，跨越了神州千年的林晓楼对高科技的掌握。比如【山吹】的低耗高运作、高防护性能，大大提升了【山吹】的护盾强度、高功率运作下的持续性。
布洛妮娅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扩大能量护盾把琪亚娜和芽衣笼罩在内：“重装小兔，开启手电筒模式。”重装小兔的机械眼登时发出亮光，缓缓地扫视周围。
琪亚娜看到在光照之下，有两道淡紫色人影漂浮着向她们靠近，它们身边的空间泛着透明的涟漪。
“什么东西？！”琪亚娜依循着直觉，一脚踢向其中一道人影。那人影被击中后由淡紫色变为白色，而后飞速向后退去。
布洛妮娅看着重装小兔给出的数据分析：“这两个应该是死士，没见过的品种，数据库里没有什么相关信息。会虚化，虚化状态下呈淡紫色，一切不够强的攻击都会被免疫。估计它们攻击时会退出虚化，这种时候可以用山吹的防护挡一下，然后迅速进攻……”
枪口冒着阵阵火光，配合着凶悍的近战枪斗术，琪亚娜把刚解除虚化状态的死士踢飞到石壁上，朝死士的心脏补了一枪，震落一片碎石与灰尘。
“咳咳咳。”被突如其来的落灰弄得灰头土脸的琪亚娜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脸困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布洛妮娅把脸别过去（ᗜ ‸ ᗜ） ，“琪亚娜用力打就是了。”
“哦。”琪亚娜转头想要找另一个死士，却发现另一个死士不知所踪。
“是逃了吗？”芽衣握紧了刀柄，警惕地审视四周。
“不会，”布洛妮娅让重装小兔举起炮管，“死士和崩坏兽往往没有自我意识，以毁灭为绝对目的，没有逃跑的想法。”
黄色的蛛网阵在琪亚娜脚下亮起，一种奇异的粘滞感出现在琪亚娜周身的空间里。
火光亮起，重装小兔朝琪亚娜右边的阴影里猛烈攻击。虽说【山吹】的长处不是攻击，但重装小兔机械臂上的火炮却是主攻击的试作型脉冲火炮，伤害或许不如林晓楼研制的鬼工系列那么高，但也够把那躲在阴影里的死士打得现形。
琪亚娜接着火光看到白影，二话不说，用试作型脉冲手枪往它的心脏处开了两枪。脚下的蛛网消失了，奇异的粘滞感也消失了，琪亚娜边立刻退回能量护盾里看着那名死士爆炸。
这回倒是没有被落灰弄得回头土脸。
解决了两名死士，三人便继续顺着通道前行。
布洛妮娅一边记录那两名新型死士的数据，一边看着武器资料库里的信息。
布洛妮娅手里试做型脉冲火炮、琪亚娜手里的试做型脉冲手枪、芽衣手里的试作型脉冲太刀、甚至姬子手里的试作型脉冲大剑，都是林晓楼从天命总部的武器库里翻出来的。
毕竟林晓楼终究是苟惯……啊呸，谦虚谨慎惯了，喜欢留一手。
与此同时，海上。 “嗯？”林晓楼盘着手串，“嚯，杏？那个雌小鬼？有意思……”
“我找找，哦，这么近吗？太棒了。”
“嘻嘻嘻嘻。”
“又没路了……”芽衣困惑地敲了敲眼前的石壁，“难道各个岔路之间是不相通的吗？”
“布洛妮娅觉得不对劲。”布洛妮娅说，“这里的崩坏能波动比我们进入这条甬道要平稳许多……”
“也就是说……你看走眼了？”琪亚娜说。
“没有，”布洛妮娅强忍着吐槽欲望，瞥了一眼琪亚娜，转头看向光屏上的数据，“探测到的数据不可能出错，真要错的话，也是这个甬道出问题……”
“欸！”芽衣无意间感受到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有浅浅的刻痕，“石壁上有刻痕，好像是……某种神州符箓？”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也凑过去看，在灯光的照亮下，石壁中央的刻痕呈奇怪的走向，形成某种具有特殊意义的符号。
但这符号……连神州人都不见得明白其作用与含义，更别说对神州古文化所知甚少的异国少女们了。
“可是我们不会符箓的使用，也不想林舰长那样可以随意地灵能外放……”布洛妮娅抚着那奇怪的符号。
琪亚娜伸手按了按那符号，发现那符号似乎是活块，便用了点力，将符号一按。
石壁轰然崩解。
“啊——！”琪亚娜看着崩解的石壁后的通道，瞠目结舌。谁能想到，这石壁上的符号就等于按钮上的花纹啊！既然都是花纹了，搞得那么玄乎干啥？！
“布洛妮娅可以肯定，林晓楼绝对有参与九幽秘境的设计与建造。”布洛妮娅也是一阵哭笑不得。
“但现在还是找到了路，不是吗？”芽衣如此缓和着气氛，免得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在这儿原地开一场林舰长批斗大会。但她也却是没想到，石壁背后还有路，只是因为石壁太厚了，所以敲起来听不出什么蹊跷。
想来她们先前去的其它甬道尽头的石壁都是这般设计的……真是折腾人啊。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林晓楼之前吟诵的诗句再度出现在芽衣脑海里。
她们此时不就是如此吗？
少女们身后的一块石碑下，一个矮小的身影躲在阴影里。见布洛妮娅她们继续前行，缓缓走出阴影，远远跟在三人后面。
但她的脚步声，还是逃不过乌拉尔银狼的耳朵。
林晓楼哼着歌看着屏幕里，德丽莎在指挥室原地背着手打转，心道：“啧啧啧，还是不够沉稳啊。没事，等奥托死了就会沉稳点了。心理素质还算不错，没在那家伙面前露出太大的破绽。虽然在学院管理方面傻气，但还是有自己的细心。”
“你不急吗？”德丽莎终于停下了步子，问林晓楼。
“我说了，急也没用。”林晓楼回应道（ᗜ ‸ ᗜ） ：“现在她们装备精良，缺的是战斗意识与经验，性子也太过毛毛躁躁的，借此机会磨磨也不错。”
“那之前出任务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要出手救她们？”德丽莎不大相信林晓楼的说辞。
林晓楼耸了耸肩：“之前我不出手她们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被逆熵劫走。逆熵的目标是芽衣同学，我若不出手就会有大麻烦。”
“那这次呢？”
“九幽秘境是我造的，虽说出现坍塌，但没设什么危险的机关，光是那些沉睡的死士、崩坏兽，还有从逆熵来的家伙救够了。再说了，如果有个什么万一，我在那儿留的后手也能保住她们。”
“什么后手？”德丽莎见他这般镇定，心中也镇定下来，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阵法。”林晓楼笑笑，“至于是什么阵法……和秦皇陵的差不多。”
“啊？”德丽莎懵了。
林晓楼笑笑，哼着《Friedmund darf ich nicht heissen》。
甲板上，还放着那几袋“零食”。
琪亚娜她们三人走在甬道里，布洛妮娅为了避免过多的死士和崩坏兽发现她们，关闭了重装小兔的照明模式。
于是三人只能借着石钟乳的微弱亮光，在杀机潜藏的甬道中行走。
死士僵硬的行走声，崩坏兽沉重的步声、还有尖锐之物划过地面的声音……
崩坏兽身上的粉色条纹发出惹眼的亮光，死士手里的利爪利刃亮着寒冷的黄光……
危险的声音与光亮包围了少女们。
琪亚娜拿出双枪、芽衣把刀横在身前、布洛妮娅身后的重装小兔一边举盾一边往重炮蓄能。
虽说她们的装备都会发出光亮，但在可见度不高的甬道里看着和崩坏兽身上发出的光纹类似。
跟在她们身后的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她们发现了自己。
这里的崩坏兽与死士，数量上快和第三次崩坏爆发后的长空市比拟了。
就在这个没人敢出声的紧张时候……
“你好，杏·玛尔。”
矮个子的跟踪者的通讯器里响起一个平淡的声音。矮个子一惊，这种平淡的语调……她印象里只有那一个人……那一个她看不透的人——林晓楼。
她不由得一颤，但还是努力镇定下来，强迫自己不要想别的事情，继续跟踪布洛妮娅她们。
“哦？是不敢回应我吗？”林晓楼随意且猖狂地笑笑，“你是不是在怕呢？”
怕你个鬼！杏努力克制着自己。
接下来，林晓楼没说什么，只是独自哼着曲目《Die so leidig Los dir beschied》。
曲调很隆重，他哼的也很隆重。他不说话，却在无形中给了杏逐渐增大的压力。
遇到魔鬼或许没那么可怕，遇到一个存心折磨你却又还没动手的魔鬼才可怕。
杏感觉自己现在像被猫逮到的老鼠，不断挣扎，却被猫肆意玩弄，最终被猫吃掉。
一曲已毕，通讯器传来林晓楼戏谑的轻笑声，他说：
“怎么样，小老鼠？是不是很害怕？”
“呀！小老鼠不会死了吧？好伤心啊，呜呜呜。”
“哎呀呀，可惜小老鼠不像布洛妮娅那样……可可利亚妈妈还惦记着布洛妮娅呢……”
“要是布洛妮娅在就好了……”
“虽然被可可利亚妈妈惦记着，但布洛妮娅还是想着她的希儿妹妹呢……”林晓楼特地在“希儿妹妹”几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够了！”杏暴怒着把通讯器摔到地上，“你等着！本大爷回去立刻把你宰了！”她愤怒地大吼着，仿佛要把通讯器那头的林晓楼生吞活剥。
“……”
“……”
“……”
琪亚娜她们看着朝杏缓缓围去的死士和崩坏兽，交换了一下眼神。
跑！
虽说琪亚娜和芽衣都不认识杏，但她们也反应过来，杏跟踪了她们一路。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布洛妮娅看了眼正在和崩坏兽、死士厮杀的杏，发现如果此时让重装小兔往杏那边开火纯粹是在帮杏，还会给自己添麻烦，立刻头也不会地走了。
居然愿意帮布洛妮娅吸引大批的死士和崩坏兽，杏真是个好人啊！——用林晓楼的话来说就是如此。
海上起了劲风，海下错了暗流。
幽暗的海里不时爆出一蓬黑色的血，血被汹涌的暗流迅速撕裂，扯向不同的地方。
此处的格局在九幽秘境坍塌时就变了，变得狂躁，像是镇压在海底的凶兽即将苏醒。
海底埋藏了不知多少副尸骨，它们生前的身份十分多样：盗墓的、考古的、探险的，甚至有为了保护神州于数十年前牺牲的战士——无一例外，在高浓度的崩坏能与九幽秘境的作用下都化作了死士。
九幽，既十八重地狱。地狱，是未得道的凡俗生灵死后的归处。
虽然所谓的“树海系统”并不存在地狱，但却存在精神意志。精神意志存在，就可以被单独留存。留存的方法十分多样，精神意志升华为“灵”，亦或者……拘魂。
只要尚有一丝精神意志留存于体内，哪怕是尸骨也可以变为死士，而九幽秘境的一个对外阵法——黑无常，就是让那一丝无自主意识的精神意志弥留。
于是，九幽秘境外围的海里，崩坏兽与死士以庞大的数量横行，组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人军团”。
但这高密度的死人军团里，有一活人如一尾黑鱼般穿梭其间。
通常来说，活人入了崩坏兽与死士的聚集地，除了像布洛妮娅她们那样带了温感处理器让自己在它们眼中像死人一样瞒天过海，只有杀出一条路或者死。
而这个活人，符华，便选择了后二者中的前者。
听着很难，实际操作更难，但对于符华这样强悍的来说倒是没什么难度。因为交错涌动的暗流给了她极大的便利，不但让一些攻击打不倒自己，甚至还撕裂了不少身板不结实的死士。
而一些体型变异得比较巨大的崩坏兽，拦在她路上的都被她用寸劲灭了。
海里的死士和崩坏兽确实多，但可以等会儿再处理，当务之急是支援失联的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她们。
符华一路杀到一处岩壁，拭去大片苔藓，看到上面刻着两个字——没门。
她心说看来是找对了，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符箓，按照林晓楼先前交代的，把符箓贴到“没”字上。朱红的符文迅速淡化，像是被大量海水晕开的一点朱墨，黄色的符纸也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字消失了，门成了洞口。
来不及多想，符华打开探照设备往洞窟里游去。
洞口消失了，“没门”二字再度出现。
一群不速之客隔着崩坏兽与死士集群，看到了了“没门”二字，面面相觑。
这就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吗？
“哇啊——”这是琪亚娜飞在半空的声音。
“啊哟！”这是琪亚娜在半空中忽然停下的声音。
“啊！”这是琪亚娜掉到地上的声音。
“啊——”这是琪亚娜被芽衣和布洛妮娅压到的声音。
事情要从几分钟前说起。
琪亚娜她们摆脱了杏的跟踪，走了不知多久，开了十二面石壁，又到一面石壁前。这石壁与先前的石壁一样刻了字——不破不立，但后面没路。
这几个字没有一个设了机关，石壁上也没有任何机关。正当三人头脑风暴时，急得走来走去的琪亚娜一边大骂林晓楼不当人，一边拿石笋和钟乳是泄愤。
当她把甬道里的三十个石笋全部打碎后，走着走着就掉进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水道里。
芽衣和布洛妮娅虽然没有完全明白石壁上的字，但此时也无路可走，于是做好潜水准备，先后进入水道。
水道里没什么鬼齿龙蝰，也没什么毒蛇，但水流湍急。
按理说正常人在这么深这么猛的水流中是没什么活路的，溺死或撞死的可能性极大，但建造轩辕墓的人似乎喜欢愚弄人，就在琪亚娜即将溺死的关键时刻，水道石壁上一个鱼头浮雕给三人各吐了个巨大的水泡。
水泡的十分坚韧，撞不破也戳不爆，甚至还有氧气供人呼吸，这才让面如菜色的琪亚娜缓过来。
但这还没结束，就在琪亚娜缓过神来没一会儿，水道就变成了水渠。渠底的机关给猝不及防的琪亚娜来了个芜湖起飞，琪亚娜飞到半空中，被一只像娃娃机那种石质抓手抓住，而后摔了个七荤八素。
至于芽衣和布洛妮娅……也没能逃过这一套，摔在琪亚娜身上虽说没那么痛，但身上也绝对青一块紫一块。这还是她们都装备了女武神装甲的情况，若换作寻常人，断三四根肋骨都算较好的。
布洛妮娅施施然起身，一副无事发生地口吻：“布洛妮娅认为，九幽秘境很有可能是林晓楼设计建造的。”
被芽衣扶起的琪亚娜点点头：“除了他还能有谁会设计这么奇怪的机关？”
“那个弹射机关和抓手的设计……应该是有意让我们到这里。”芽衣说，“但为什么要我们到这里呢？”
“应该是为什么要外来者到这里呢？”布洛妮娅纠正道，“如果林舰长从建造九幽秘境时就已经预测到我们会来探索九幽……那么我们的遇到的机关都是给我们设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来到这里或者更深处。但有一个问题，如果他当时没观测到这个‘未来’呢？”
“有没有总可能……”琪亚娜突发奇想，“我们一路上遇到的崩坏兽和死士都是他有意留在九幽秘境里的，正常人都打不过这么多崩坏兽和死士……”
“布洛妮娅明白了。”布洛妮娅惊讶道，“林舰长是用崩坏兽和死士作为‘守墓人’，一般的探索者、考古人、盗墓贼要么死要么逃，只有和崩坏对抗的人才可能从这么多崩坏兽和死士中活下来……如果没猜错的话，杏之所以当时会发怒，应该是林舰长用逆熵的人的通讯器挑衅杏，让带着他事先给我们的温度处理器从崩坏兽和死士中顺利脱身……我们每一步都在林舰长的预料之内。”
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太可怕了。试想，你所面对的未知、走过的既定性事实，都是别人早就为你安排好了，那个人算好了你怎么做、会作出什么选择……你在不知不觉中完完全全地走进了他的剧本，有不知不觉成了他的牵丝傀儡……这样的城府与心机，细思极恐。
“嘶——”琪亚娜身形一颤，她忽然想起了她和芽衣约会前夜，林晓楼给她的计划表，上面的事情精确到了在哪儿过马路、等红绿灯，每件事的时间都精细到了秒，而且还保留了误差时间……他连她们会走过的路、她们的步伐快慢、步幅都算得清清楚楚……这些还是在二十分钟内写完的！
“难道他早就算好了我会求助于他？！”琪亚娜心中惊骇，“不对不对，他当时很惊讶……也就是说他在二十分钟内一边算一边写！这tm是人？！哦，他是人形生物，不是生物学传统意义上的人类……”她都没意识到，自己记住了他当时在车上随意说过的一段话。
“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布洛妮娅说道，“林晓楼在千年前建造九幽秘境时并没有预测到我们的现在，那些机关都是无心而为的，只是琪亚娜误打误撞触发那些机关，使我们找到了出路。至于杏突然发怒，应该是和她一起执行任务的另一个人故意挑衅，因为我们并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林晓楼，因为杏的性格确实不讨人喜欢……”
“话说那个杏是布洛妮娅的熟人？”芽衣后知后觉，“布洛妮娅似乎对她很了解。”
“……”布洛妮娅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杏·玛尔，布洛妮娅在孤儿院里……认识的人，现在隶属于逆熵。”
“所以她是来清……”琪亚娜话没说完就被芽衣急忙捂住嘴。芽衣问：“既然是一起长大的……布洛妮娅好像不喜欢她……”
“……因为杏的性格很不讨人喜欢。”布洛妮娅故作淡然，转移话题道，“这次杏不是来清理门户的，上次算是来清理门户的。这次杏应该是冲着九幽秘境里的东西来的，比如轩辕剑。”
“那东西真的存在吗？”琪亚娜不由得问道。
“虽然林舰长没说，但既然摆渡人林舰长都能存在到现在，轩辕剑也不是不可能存在。”布洛妮娅打量着附近，芽衣和琪亚娜见此也各自看着周围。
她们现在所处的是一处石室，或许称之为“墓室”更合适，毕竟九幽秘境又称“轩辕墓”。墓室顶上是仅剩半截的钟乳石，以及一只石质机关抓手。墓室地面没有凸起的石笋，倒是有许多落石和断裂的钟乳石，一处石壁开了条小道，可容两人并肩通过。
琪亚娜三人没有多想，直接走进小道。小道崎岖难行，走起来颇为费力，且途中不时分岔，除能通行的那一条以外，每条岔路深处都被落石阻断了。
终于，走过三十段岔路，十二个墓室，三人来到了一处比前面的墓室更大的墓室。
“姬子……”琪亚娜看到握着剑站在墓室中央的姬子，兴奋地就要冲过去，却被布洛妮娅地重装小兔拽住了。
“姬子老师的状态……很不对劲。”芽衣说。琪亚娜也察觉到了不对：“姬子她好像……睡着了？”
“姬子手中的剑……”布洛妮娅说道，“金色的，刃口锋利，有血槽，形状类似于越王剑……应该是轩辕剑。”
金属划破岩石的声音响起，剑锋与冰冷的岩壁溅起零碎火花。
“姬子？”琪亚娜感到不妙，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姬子似乎对这一声有所反应，身形微颤，抬起头。透过她额前的刘海，可以看到一对猩红的眼眸。
凶残的杀机蓦地显现，布洛妮娅浑身汗毛一竦，立刻将能量护盾缩到仅包住自己的大小，而后挡在琪亚娜和芽衣前面。
“嘡！”大功率运作的能量护盾瞬间破碎，金色的剑锋砍到重装小兔的护盾上。布洛妮娅立刻做出判断，重装小兔的右臂大力一挥，将大剑隔开。
姬子现在的状态不对劲，像是被控制了。琪亚趁着轩辕剑被隔开时姬子未能调整过来，一脚从旁一脚揣在姬子小腹上。
姬子倒退几步，站稳，苏秦背剑，挡下芽衣的背后偷袭。往旁侧躲去，使琪亚娜三人都在自己的正面视野之内，再度前冲。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各自往两边退去，使姬子的剑劈空，琪亚娜再往后退，以防姬子向她攻击，布洛妮娅则是立刻让重装小兔竖起盾牌。
距离姬子最远的芽衣忽然感到不妙，迅速拧身，剑锋削落她额前几丝头发。谁都没想到姬子现在的速度会这么快，谁都没想到姬子会选择先行对付离她最远的芽衣，而不是相对更近的琪亚娜和布洛妮娅。
琪亚娜立刻作出反应，一脚踹向后背空门大开的姬子。金色的剑锋斜上一划，被芽衣挡住了，姬子立刻双手握剑，身体顺时针转动。琪亚娜立刻止住这一记正踹。
剑尖在半空中划了个金色的圆弧，如果琪亚娜没收住脚的话，她便会成为残废。
姬子双手握剑摆好架势，猩红的眼眸扫过琪亚娜三人，一层黑色的雾气从她身体里发出，包裹住她，琪亚娜三人立刻作出防备架势。
黑雾很快就散去了，姬子身上的着装也换了一番，深红的的装甲变成了破碎的血色短裙，上身黑色，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小礼帽，看起来就像是舞池里的女王。
“到我身后。”布洛妮娅这回着急得连常用的第三人称都没用上，果断将山吹的能量护盾开到最大功率。
之前多次共同战斗的默契起了作用，琪亚娜和芽衣立刻窜到布洛妮娅身后。
却见姬子的嘴角勾起。轩辕剑猛地插入地面，挑起碎石。
重装小兔右臂的脉冲型重炮立刻发射炮弹将迎面而来的碎石粉碎。
金色的光线从上面直直的闪下来。
“退！”布洛妮娅话音刚落，三人同时后退一大步。
四尺大剑劈如地面，溅起碎石。
“散！”
芽衣和琪亚娜各自往旁边闪去，布洛妮娅则再度后退。
金色的光线由下而上，轩辕剑险些将盾牌挑破。
“怎么办呢？”布洛妮娅紧紧盯着姬子，心里不由得焦急，“姬子应该是被操控了，操控姬子的东西也很好猜，和那把轩辕剑绝对脱不了干系，但问题在于……怎么让轩辕剑和姬子分开？被操控的姬子力量大得出奇，招式大开大合，高速度又弥补了后摇过长的不足……等会？！中央！”
布洛妮娅惊讶地看向墓室的中央，也就是姬子脚下的那块地方。那里原本还剩半截石碑，却被重装小兔打得只剩一点碎渣。重点是姬子脚下的那块地面，本来有较深的凹槽，如今凹槽却被银色的液体填上了！
“是水银！”布洛妮娅让重装小兔用一下一下的脉冲射线干扰姬子，“这里是一处祭坛，祭坛上刻了阵法……类似于秦皇陵的水银秘阵传闻……如果传闻属实……那这就是一个阵法。姬子身上的崩坏能反应逐渐下降……”
“到我身后。”布洛妮娅说着，将能量护盾展开，把琪亚娜和芽衣护在里面。
“姬子她这是怎么了？”琪亚娜看着握着轩辕剑一动不动的姬子，有些疑惑，“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一副要了我们的命的样子。”
芽衣说：“看她脚下的水银，应该是形成了某种神州的阵法……”
“多半是林晓楼的手笔，防止有人拿了轩辕剑……”布洛妮娅想了想，“如果猜的没错，这个阵法对于控制姬子的那个东西有压制作用。”
姬子的身形逐渐不稳，开始晃起来。在琪亚娜三人惊讶的目光中，水银里吐出几条银色的链子，锁住姬子和她手中的轩辕剑。
猩红色的眼眸暗淡下去。
“你要对我的学生做什么？！”
漆黑的空间中，姬子冲着那个幻象消失的地方怒吼着：“你给老娘滚出来！”
除了死寂的沉默，她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这片静得可怕的漆黑空间无穷无尽，似乎阻断了一切声息。这里感受不到时间流逝，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暗隧的漆黑。
无色无声，孤独死寂……可怕。
但姬子没有放弃挣扎，因为她隐隐间感觉到外界发生的变化。就像封闭了视觉与听觉，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血液温热……
她似乎听到琪亚娜叫了她名字，她的身体不受控制，迟钝笨拙地动着……迅猛地用力。她心里惴惴不安，因为她的直觉告诉了她外界发生了什么。
这可还真是令人不安啊……
“你出来啊！有本事困住我，怎么没胆量面对我啊！”姬子的情绪越发激动，身上突然烧起了明亮耀眼的火焰。火舌吞吐间，姬子周围的空间明亮了几分。
“何苦呢？”漆黑深处，幽幽的叹息声传来。
“呵，你是出家的尼姑吗？死心吧，老娘可不会遁入空门！”姬子冷笑。
“汝注定……”
“可拉到吧，都过了那么多年了，时代都变了，还在那里汝汝汝，酸气！”姬子打断道。
“放肆！”
“呵，鸠占鹊巢还有理了？我看放肆的是你！”
“胜者处置败者，理所应当，汝躯壳，已为朕所有。”那声音盛气凌人地说着，还用的是姬子听着牙酸的文言文，“朕大败汝，汝当由朕处置，不可违朕之意。”
“你别半场开香槟啊！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姬子周身的火焰被漆黑逐渐压迫着，一层层地缩小，但随着空间的压缩，火焰越发耀眼凝实，“我可不会认输！”
“呵，困兽之斗。”
黑暗更加汹涌地挤向火焰，但无论黑暗有多么凶猛、多么无穷无尽，微小如夜中孤烛的火焰就是不肯熄灭，倔强而坚定地在黑暗中燃烧。
“摆渡人曾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众生皆苦，汝仅一人，何济度众生于苦海？弗若委愿与朕，朕大可代汝而为之。”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去做就够了！与你何干！”姬子颦眉，对方用神州文言文来说话令她很不爽。
“君子可欺之以方……”那声音中带上了恨铁不成钢的怒气，“然君短见狭度，实令朕心忿。此方寸人间，既有万苦，亦有伤心地，何不拱手相让，就此离去，以成人之美？成大事者，怎可拘小节？杀二三子，利万世，乃天下之美。”
“我本来……就不是要成大事的人啊！”姬子毫无风度的怒吼响彻这片空间，“整天文言文，你以为你是神州语文老师啊？！既然你那么想我死，那我肯定不能死啊！去nm的杀几个人就能利千秋万代，人类历史上起了多少场战争，死了多少人，崩坏依旧存在！
“我才不要成就什么大业，我就要我的学生们好好活着！”
墓室里，被水银阵法锁住的姬子一动不动，保持握剑站立的姿势。
琪亚娜三人保持戒备已有好一会儿了，再加上前面的消耗，身心俱是感到疲惫。
“你们说……姬子会在什么时候醒过来啊？”琪亚娜问。
芽衣想了想：“可能会在那把轩辕剑离手后醒来，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那把轩辕剑与姬子分离。”
“这不简单？直接过去拿不久行了吗？”琪亚娜刚要走过去从姬子手中拿走轩辕剑，却被重装小兔拉住了。布洛妮娅说：“没那么简单，姬子是与轩辕剑接触所以被控制住了，如果直接拿走轩辕剑，也会被控制住。”
“啊……这倒也是……”琪亚娜挠了挠头，忽然指了指轩辕剑，“你们看，变了！”
芽衣和布洛妮娅定睛一看，轩辕剑金色的剑身上出现了银色的纹路，这些纹路呈直线，交错地向其他部位蔓延。
“难道这些纹路也会控制剑灵？”琪亚娜疑惑。“剑灵”，是她们给通过轩辕剑控制姬子的东西取的称呼。
“应该是。”布洛妮娅看的更细，她看到那些缠在剑上的银色锁链逐渐熔化，银色的液体走在剑刃上，以笔直的线条延申。
琪亚娜一听，立刻伸手把轩辕剑从姬子手中取出，而后立刻把手里的轩辕剑扔到一边，整套动作颇像火中取栗的猫。
轩辕剑离手，姬子身上的银色锁链金属缩回水银里，琪亚娜怕姬子裸露出来的皮肤沾到水银，立刻接住姬子。
“布洛妮娅，要不让重装小兔来抱着姬子？”芽衣提议道。
“虽然会不利于应对危险，但布洛妮娅同意让重装小兔抱着姬子。”布洛妮娅点了点头。
重装小兔防御高、智能，抱着伤员还可以防颠簸震颤，还可以用能量护盾保护姬子，琪亚娜她们也解放双手，属于是一举多得啊。
“哇……”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墓室的另一个过道传来，正围着姬子观察伤势的琪亚娜她们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那通道里走出来的淡紫发小个子少女，“居然没有本大爷出场的何时时候。”
琪亚娜看了眼对方拖着的那把时钟指针模样的长剑，剑锋上走着的黑血，把先前没机会用上的能量卡插进装甲的卡槽里，她们的周围时空瞬间进入断层。这个功能叫时空断裂，林晓楼早就研发好的功能模块，效果是除了在信号上进行连接，处于一个频道里的友方装甲，其他目标在时空断层里都会被极大程度延缓运动速度。
但这对杏似乎并无影响，她依旧是那速度走向琪亚娜她们。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琪亚娜将枪口对准杏，芽衣也默默掌住刀柄。
“哈？你是在说那个小玩具？”杏嘲讽地笑着，“这些干涉时间的东西对本大爷没用。”说着，她还跳了跳。
琪亚娜不再多言，她是看不惯这个小矮个嚣张的表情，但她们现在的状态再加上还有一个昏迷的姬子，并不适合跟对方起冲突。虽然她们人多，但布洛妮娅的重装小兔要保护姬子，能量护盾被打破过一次，又大功率运作过，还再度使用有超负荷爆炸的风险……若真要打起来，她们这边肯定会陷入束手束脚的窘境。
“杏，有什么事吗？”布洛妮娅悬浮着，瘦小的身躯若有若无地挡在杏的前面。拜她脑内的生物芯片所赐，她的语气依旧那么没有起伏，她的表情也依旧冷静，所以她没有刻意装作淡定。
“本大爷可是来回收轩辕剑的哦……”杏说道。
布洛妮娅俯身拾起那把对于她来说还是过于沉重的轩辕剑，似乎十分随意地用手指在悄悄蔓延的细小银纹上蹭了蹭：“这样啊……给你就是了。”她把轩辕剑扔到杏那边。
杏脸上的笑意更猖狂了，她用脚挑起轩辕剑，将之握在手中：“感谢你们的付出，让本大爷能够那么轻易地获得轩辕剑。作为报答……把你们都杀了好了。”
金色的大剑插进地面，时空断裂效果消失。
个子矮小的杏的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边的恶意。
“来，让我把你们都杀死好了……”
“喂，是可可利亚女士吗？”
可可利亚一听这声音，感觉到不对劲，但还是装作镇定：“哦？休伯利安舰长林晓楼？”
“正是在下。”
“你是投降到逆熵了？”
“哦？不是啊，只是唐先生洗心革面，投降到天命了。”林晓楼顿了顿，“哦不，应该说，他回归天命了。”
“看来他在你们手中。”可可利亚心中一安，那家伙多半是被俘虏了，但……
“他是个弃子，对吧？”林晓楼笑笑。
可可利亚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但她还是强装镇定：“没错，他是弃子。”
“这样啊……但这不重要。”林晓楼语带讥嘲，“毕竟被俘虏的，不过是个弃子。但如果……杏也被我们俘虏了呢？”
“呵，不可能。”可可利亚冷哼，“她在九幽秘境里呢。”
“没错，她是在九幽秘境里……”林晓楼笑笑，“但我的人……不对，这么说有些不对，应该说，是琪亚娜、布洛妮娅、雷电芽衣，她们三个在九幽秘境里俘虏了杏。”
“这不可能。”可可利亚回答。
“是吗？”林晓楼轻笑，“那你派给杏的机甲……能联络的上吗？哦，其中还有你送给她的近卫机甲哦。”
可可利亚瞳孔一缩。
“我想想……”林晓楼徐徐说道，“那两台机甲叫什么来着？大白？还有……小白？哇哦，听着像小狗的名字。”
可可利亚将通讯器拿着离自己远点，深吸几口气，冷声说道：“哦，那不过也是个弃子。”
林晓楼语气平淡地回道：“是吗？你的语气比刚才冷了许多，你的呼吸……更急促了。”
可可利亚默然。这家伙就是这样，年纪轻轻地样貌却似乎精晓人心，善于挑动情绪与欺诈——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否在诈你。
“想想吧，可可利亚，如果你把布在神州公海的机甲撤走，如果你把你在神州的布置都放弃，或者告诉我……我保证，不会为难这个叫杏的小丫头。”
“这代价太大了。”
“大吗？”林晓楼缓缓说道，“想想一个人，你会作出符合我心意的决定的。”
“谁？”
“希儿·芙乐艾。”林晓楼顿了顿，“就是那个两年前要代替布洛妮娅参加X-10实验的孩子。”
可可利亚沉默，放下了通讯器，看了看办公桌上的那张孤儿院合照，深吸了口气。她拿起通讯器：“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这就对了。”林晓楼的语气平淡到听不出任何惊喜，像是对可可利亚会答应他的条件这件事十分有把握一般。
“但你得把杏送回来。”可可利亚补充道。
“不好意思，”林晓楼说道，“不包送货上门服务……得加钱。”
“多少？一千元？”
“不，”林晓楼摇摇头，“三千元，我会把她大卸八块，快递给你，到时候你自己拼装，哦对了，关税什么的……都得你自己交，剩下的钱就归我了。”
“不是说不为难她吗？”
“那是不给她受活罪的意思，不代表不会受死罪。”林晓楼语气依旧平淡，“放心，我杀过不少人，知道怎样下手才会让她最没有痛苦。”
“你……”可可利亚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你们，很好……”
“我知道我们圣芙蕾雅是个好地方，”林晓楼打断道，“哦，但我不是好人。”
“我手里还有很多机甲，如果全力进攻圣芙蕾雅的话……”
“没事儿，”林晓楼的回答十分无所谓，“你可以试试的，我不介意，实在不行……还可以把你的孤儿院杀干净，来一手极限换家，各自没马。”
可可利亚说道：“这样吗？那逆熵退出对九幽秘境的争夺。”
“不错。”林晓楼点点头，“作为交换，我不会为难她，也不会杀了她。”
“好。”可可利亚说道，“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希儿……”
“这个问题是另外的价钱，”林晓楼仍是微笑，“价钱是这个星球上所有人的生命。”
“你不如说无价好了。”
“不，”林晓楼摇摇头，“我们都不是好人，对于我们来说，人是手段。”
“你这个疯子！”
“疯子？没错，我就是你们所谓的‘疯子’。”林晓楼笑笑，“既然这个代价是‘无价的’，因为疯子不想告诉你他是否知道。”
可可利亚挂断通讯，喘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戳破了手心，殷红的血带着丝丝咸中微酸的气味，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像是在与魔鬼做交易。
林晓楼终止了哼唱，随意地瞥了眼船下的海。
深蓝近黑的浪逐渐变大，白色的浪沫子像儿童随手涂鸦的弯曲线条。船上已经可以感受到明显的颠簸，这艘货轮仿佛随时会被掀翻。
雨横风狂，狂躁的雷电隐于压抑的乌云中。
林晓楼默默把身上的军服脱下来，拧了拧，扔进船舱里。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也脱下来扔进船舱里。
这种不是灵能实质化的东西要修补起来更费力，所以林晓楼就脱下来，免得被自己的出手弄碎了。
“这时候要是去海里捞个鱼……应该能卖得贵点。”林晓楼看着差点把船掀翻的巨浪，用触手往浪里一卷，卷来几只崩坏兽。
“好吧，现在不能在市场上崩坏兽……也没谁会吃。”林晓楼的触手猛地一抛，崩坏兽往上飞了几百米，纷纷坠入海里，爆了一大蓬黑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装模做样地念了句佛号，林晓楼默默把其中一只崩坏兽的残骸捞上来，挂在一只鱼钩上。甲板上还有好几条鱼竿，挂着的都是些“零食”。
“醒了？哦！”他看了眼汹涌的海面，“这风浪有点过大了啊……看来是我小觑了天下英雄啊。”
“天下英雄真如过江之鲫啊……”
“啧，上上个这么说的好像被我用送友风送走了……”
金色的剑锋插入地面时，轩辕剑像一条蛇，“嗖”地钻进地下，不知所踪。
杏没来得及抓住轩辕剑，一脸懵地抬头，看向同样震惊的琪亚娜三人。
“哇哦！”琪亚娜乐了，“嘿嘿，看来你也没多大力气嘛……连一把剑都抓不住。”
“可恶！是不是你们搞的鬼！”杏猛地拔出自己的剑，咬牙切齿道，“把轩辕剑交出来！”
琪亚娜做了个鬼脸：“呵呵，你自己没拔出那把剑，怪谁……”
话还没说完，墓室突然开始剧烈的震动，石壁迅速龟裂，海水从地缝和破裂的天花板侵入。
天旋地转，强大的吸力将海水与碎石，连带着琪亚娜她们一起吸走。
“噗——咳咳咳……”琪亚娜咳出一滩苦咸的海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我说……这会不会也是林晓楼的什么机关啊……”
“布洛妮娅觉得不是，”布洛妮娅解开三人女武神装甲之间的连结绳索，“应该是林晓楼布置的法术。”
“所以我们现在在哪里？”芽衣问出了关键问题，三人一起观察起她们所处的幻境。
深红色的空间似乎没有空间上的极限，数不尽的岩石构成的大型平台在空中漂浮着，她们所处的只是诸多浮空平台中的一个。各个浮空平台间看上去距离不等，但没有哪两个浮空平台距离在二十米以内。各个平台的形状、大小也不同——按林晓楼的说法，就像被囫囵嚼碎、吞入胃部尚未成食糜的散碎食物一样……
林晓楼的奇妙比喻莫名深入人心。
布洛妮娅注意到在她们斜上方的一个平台，一个淡紫色短发的矮个少女在看着她们，她立刻作出判断，重装小兔的立刻发射火炮。炮弹飞到两个浮空岛之间的中间时，似乎遭遇了什么情况，猛地在半空中停住，而后像不规则地扭曲起来，在几个浮空岛间肆意乱窜，被扭曲到极致时轰然爆炸。
布洛妮娅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应该每个浮空岛都有独立的引力场，浮空岛引力场之外的空间散乱分布引力点，超出浮空岛引力场的东西都会被纷乱的引力形成的乱流扭曲、或撕碎。”
“那我们该怎么办？”芽衣问，“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只能被困在这里？”
“话说我们不是在海底的墓室吗？”琪亚娜问，“怎么变成了这种……鬼地方？”
琪亚娜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找到更为合适的词，这也不怪她笨，毕竟这样稀奇古怪的地方确实在人类现有的词库之内只能用“鬼地方”来形容。
布洛妮娅检查了一下姬子的情况，而后让重装小兔开启扫描：“这个空间不是鬼新娘的那种精神类空间，因为重装小兔在这里，没有失去数据分析等功能。”
在重装小兔的扫描分析中，无数混乱的能量正在运动，像是尘封多年的机器突然被使用，陈旧的部件哐镗哐镗地运转起来，“各个平台都有但限于空间概念上的奇点，两奇点之间互相贯通……”
“我们有出路了？”芽衣虽然听不懂什么是“奇点”，但还是尝试性地问道。
“应该是的。”布洛妮娅点点头，“布洛妮娅认为，这可能是林晓楼干的。”
“类似于穿墙术那种吗？”芽衣想起那夜林晓楼指尖散发出的金线在墙壁上延伸的画面。
“大概是的。”布洛妮娅尽可能用不确定的语气回答，但她的语气依旧那么没有起伏。
这时，奇点突然变化，开始往外吐出能量物质……还有一个人。
琪亚娜她们瞪大了眼睛。
“琪亚娜同学，你们还好吗？姬子老师怎么了？”符华出了奇点，看了一下情况。
“班长你怎么来了？”琪亚娜急切地问道，“你不是在休伯利安上吗？难道休伯利安沉了？你是怎么找过来的？走过那些岔路和墙壁吗？”
符华被琪亚娜一堆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茫然，但还是尽力理清琪亚娜要问的东西：“休伯利安没沉，是林舰长叫我过来支援的。”
“啊？就一个人！林晓楼在想什么？！”琪亚娜有些急躁。
“难道你要我给你派一个师？咱们这干的和盗墓没太大区别，都是不经墓主人同意就‘强闯民宅’，咋的，还想要一个师陪你一块？人多势众？就一句话，呸，恶心！我都关着灯！”符华放下储物袋，“林舰长让我这么回答，不过他还给了些补给品。”
“林晓楼总算干了回人事……有没有药和绷带什么的？”琪亚娜立刻去翻那些储物袋，但并没有找到医疗用品，只找到了一青一红两枚珠子，还有一个古怪的大铁盒。
“这两个珠子……颜色上不像林舰长手串上的那种翠绿。”芽衣看着珠子和大铁盒，有些疑惑，“所以这两个是有什么用吗？”
“我明白了，”琪亚娜眼皮微跳，“他是想让我们用这个大铁盒把杏什么的统统拍倒，至于这两个珠子……应该是什么大还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芽衣想了想，默默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用大铁盒拍人，这确实是林舰长能干出来的事。但这两个珠子是大还丹……属实有些草率，缺乏林舰长所谓的“逼格”——不应该用紫金葫芦、青檀木盒什么的来装着吗？
布洛妮娅从琪亚娜手中抢过那只大铁盒：“这是战地紧急信号增幅装置，很少会用到，所以非常冷门，算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能把特定频率的信号成倍放大，多用于极端情况下的信号传输。当南极建立稳定的信号站前，因为高数值崩坏能量场干扰，探索南极的队伍都配备这中装置。”布洛妮娅让重装小兔分出一只手摁住琪亚娜不让她继续捣乱，自己在大铁盒上摸索片刻，找到按钮，打开了金属外壳。
“我记得，第一个在南极建立信号站的是神州吧。”芽衣回忆起课本里的知识。
“虽说当时就已经潜藏地下的龙城是程立雪主事，但布洛妮娅也认为神州能最先在南极建立信号站和林晓楼不无关系。”布洛妮娅一边说着，自顾自地检查起信号增幅器。所幸这东西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对许多极端情况的应对，内部元件没有什么损坏，也没有进水的迹象以及被深海的高压弄得形变的情况。
“信号确实增强了。“布洛妮娅自顾自地开启信号增幅器功能，信号增幅器的绿灯微微发亮，“正在寻找休伯利安通讯频道。”
一阵类似于老电视机屏幕变成雪花的杂音响起，而后传来德丽莎的声音：“是布洛妮娅吗？”
“是。”布洛妮娅的回答言简意赅。
“大姨妈！”琪亚娜兴冲冲地叫道，“我是琪亚娜啊！”
“叫我学园长！还有，你们怎么回事？其她人还好吧？”德丽莎问。
“还好，”芽衣说道，“是班长把信号增幅器送过来我们才能联系上的，不过姬子老师……昏迷。”
“没死？”德丽莎似乎有些紧张，“你们试试，她还有没有呼吸，有没有心跳？”
“已经检查过了，没事。”芽衣说，“只是昏迷了。”
通讯器传来德丽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那就好，那家伙没骗我。”
德丽莎有装模做样地咳了两声：“你们在哪儿？”
“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琪亚娜说。
“准确来说九幽秘境似乎已经毁了部分，我和琪亚娜同学她们随着那部分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到了这个奇特的空间。”符华解释道，“这个空间有很多浮空平台，应该每个平台都有单独的引力场，引力场之外便是引力乱流。”
德丽莎说道：“那你们岂不是只能待在一个平台上？”
“但各个平台上都有奇点，”琪亚娜说，“大姨妈你就理解为每个平台上都有空间传送门就行了。”
“叫我学园长！”德丽莎叹了口气，“不用跟我解释‘奇点’的概念，我又不是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傻瓜。”
琪亚娜悻悻地挠了挠头。
“这个奇点应该是空间意义上的吧……”德丽莎说道，“你们可以利用这种奇点前进，但存在多个奇点的空间多半很危险……要不你们去问林舰长，他说九幽秘境是他造的，他应该有办法。”
“林舰长不在休伯利安上？”布洛妮娅问。
“不在，他在船上，具体的你们接他个人通讯频道问吧，我这边比较紧急。”德丽莎说，“哦对了，海里有大家伙醒了，千万要小心啊。”
德丽莎匆匆挂断了通讯。
“果然是他搞的鬼，我就知道！”琪亚娜愤愤地嘟囔道，“这种可恶的设置只有他会弄了。”
“没错，这种可恶的设置只有他会弄了。”
“没错，这种可恶的设置只有他会弄了。”芽衣点点头。
“没错……”符华忽然发现不对劲，“舰长，故意的吧。”
琪亚娜和芽衣顿时一惊，一看，布洛妮娅正看着她们（ᗜ ‸ ᗜ）：“刚才是林舰长复述琪亚娜的话，布洛妮娅什么都没说哦。”
虽说语气依旧没有起伏，但琪亚娜和芽衣都从布洛妮娅话末的那个“哦”字感受到了明显的嘲笑意味，二人甚至在脑海中想象出了那个“哦”字的含义：笨蛋琪亚娜，笨蛋芽衣姐姐。
“看来华子已经找到你们了，”布洛妮娅的通讯器外放出林晓楼的声音，“你们现在在哪儿？”
“一片奇怪的空间，深红色，感觉是没有边界的。”符华说，“有很多漂浮平台，引力紊乱。”
“那你们就没有别的路吗？”林晓楼问道，“各个平台应该都自有一个引力场，引力场之外的空中应该散乱分布引力点，形成引力乱流。不要超出引力场范围，否则到时候不用火化、装盒，直接成一罐头什么的。”
“有路。”符华直接省去林晓楼后面的奇怪形容，“各个平台都有空间奇点，不过舰长是怎么知道有路的？”
通讯器传来林晓楼的轻笑：“这还不好猜？如果符华在你们都进入这片空间前遇到琪亚娜她们仨，那多半是在九幽或者其他地方，比如海里，那么你们和我连上通讯的时候也不会在这种奇怪的空间里。但你们联系上我的时候身处这种奇怪的空间里，那么符华是在进入这片空间后找到的琪亚娜她们。一般来说，从九幽到另一个空间，各人进入后在空间的初始落点应该不同，琪亚娜她们三个的女武神装甲是有连结系统的，所以她们才会在出现在同一个平台上。而符华要想在这样危险的空间中找到与她不处于同一平台上的你们，就必须得经过相对安全稳定的转移路径，也就是路。”
“说简单点。”琪亚娜拍了拍脑袋。
“符华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布洛妮娅问，“如果一个一个空间奇点去试的话，那符华可能花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们。”
“不好说，”林晓楼说，“别忘了，华子还是长生者，你们就算老死在这片空间某处她都不一定会死。时间线够长的话，排除各类活着相遇的结果……华子起码能找到你们的尸骨。”
“这个笑话不好笑。”布洛妮娅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问题被林晓楼蒙混过关。
“这不是笑话，是实话实说。”林晓楼语气依旧平淡，“我个人觉得，你们是被刚苏醒的审判级崩坏兽蚩尤给吞了。”
“审判级？”琪亚娜纳闷，“有多强？”
“比那些用盾牌和刺的圣殿级崩坏兽强两个档次，”林晓楼说，“比帝王级崩坏兽强一个档次，比末法级、行星级低一两个档次。”
“末法级？行星级？”芽衣有些疑惑。
“哦，忘了，课本上没讲这两个等级。”林晓楼说，“末法级崩坏兽曾经出现过，嗯，行星级崩坏兽……理论概念。”
“理论概念？”布洛妮娅示意林晓楼好好讲清楚。
“在我的观测中，别的地方曾出现高于末法级的行星级崩坏兽。”林晓楼说，“但这显然不是你们该关注的，毕竟现在这个地球的人类文明尚未发达到可以让行星级崩坏兽出现。”
“不对，说偏了。”林晓楼说道，“你们现在处于崩坏兽蚩尤的内部，要想出去就得从内部把蚩尤解决了。哦对了，蚩尤只有一个……”
话没说完，嘈杂的声音再度响起。
“怎么了？”琪亚娜疑惑，“是这个铁盒子坏了？”
布洛妮娅检查了一下信号增幅器：“没坏，崩坏源反应逐渐增强，信号增幅器也不好用了。”
“那按林舰长的说法，我们只能去摧毁蚩尤的心脏了。”芽衣说。
“检测到几处崩坏能浓度相对较高的地方，”布洛妮娅说道，“走吧。”
“我先下去缠住那家伙，舆论那边由我熟人帮忙控制，你记得尽力恢复和琪亚娜她们的联络。”
——这是林晓楼留在那只逆熵通讯器上的内容，德丽莎一打开就能看见。
但德丽莎似乎对林晓楼先斩后奏的行为感到不满，气呼呼地看着摆在桌上的两样东西：林晓楼的个人通讯器、林晓楼缴获的逆熵通讯器。把这两个通讯器给德丽莎是为了防止琪亚娜她们向林晓楼发出通讯请求时无人回应，也方便德丽莎第一时间与琪亚娜她们恢复联系。
德丽莎背着手，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不停地在指挥台上徘徊。
她很担忧。
虽说林晓楼告诉了她，在观测到的未来中，琪亚娜她们会活着回来，但她还是有些担忧。
因为蚩尤醒了，审判级崩坏兽蚩尤醒了。
审判级崩坏兽，人类现有攻击手段都难以对其造成实质性损伤。
虽说林晓楼是可以和律者抗衡的神州仙人，他也只是去缠住蚩尤，但他一个人要在海里与蚩尤对抗，众多崩坏兽和死士都会攻击他……这真的很危险！
“等等，崩坏能相关攻击对他无效欸。”德丽莎一拍脑门，“我在担心什么啊。”
“等等，他有潜水装备吗？不会溺死吧……”德丽莎脸色一僵，“只能希望那艘船上有氧气瓶什么的，而他也带了那些东西了。”
与德丽莎的担忧相符，林晓楼没拿氧气瓶。
一个曾经多次血肉飞升的降格血肉生物压根就不需要氧气瓶。
所以林晓楼换了一身红衣袍，束着头发的红绳也换成了白绳。
“You jump i jump.”
他跳进了汪洋大海中。
红色的衣袍在海水中翻腾，像一团赤红的火。
黑色的触手立刻伸出，仿佛地狱恶灵向人间伸出充满狰狞怨念的手，崩坏兽与死士尽数丧命。
他伸手，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箓，吐出一个音节，符箓迅速消尽。
海上，怒涛止，狂风歇。
海底，暗流依旧。
“这些”死士怎么越来越多，好像杀不完一样？”琪亚娜一脚把一个守卫死士踹出平台，喘着气。
“这可能说明我们离中枢核心越来越近。”布洛妮娅说道，“但布洛妮娅认为应该还有其它原因，比如有亡灵死士这种能召唤死士的存在。这些死士都从那一个空间奇点出来，每次都是刚好出现四个守卫死士，判断没错的话，奇点后的平台有两个亡灵死士以及未知数量的其它死士。”布洛妮娅左臂一挥，重装小兔左臂的盾牌带着一阵劲风，把靠近她的忠忍武死士从平台打落。
“那我们该怎么办？”琪亚娜闪身躲过顺忍武死士的一刀，一脚蹬去，她的脚被顺忍武死士的刀挡住，而另一把刀正刁钻地从侧面斩向琪亚娜。
骨肉被切断的声音响起，刚解决完自己对手的芽衣一招凌厉的竖斩，切断顺忍武死士挥刀的那只手。此时，解决完一个利爪死士的符华也对这家伙动手了，一拳打在顺忍武死士的背脊上，那顺忍武死士浑身的骨骼发出密集的脆响，体表也爆出许多伤口，像是没有骨头的无脊椎生物一样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死士，要么弄死，要么令其失去行动能力——只是打碎心脏是没什么用的，打碎脑袋对亡灵死士这类倒是相当有用。
“不能再消耗下去了，我去那空间奇点后斩首，观察其他平台，你们在这里保护姬子老师。”符华一击得手，不看那顺忍武死士如何便窜进那空间奇点。按之前的情况看来，现在她们这边的空间奇点正处于吸入状态，不会出现符华在空间转换过程中遇到死士的情况。
“万事小心。”布洛妮娅提醒道，她将信号增幅器开启，“这里的一切都难以解释，高浓度但只能少量运用的崩坏能，错乱的引力……我们没有补给，体力的恢复跟不上消耗。如果有危险或者不对劲，立刻回撤，我们再想其他方法。
“符华，是否收到？”
符华没有回答，或许是庞大而紊乱的崩坏能扰乱了她的通讯；或许许她正在面对危险，没时间回答；或许是她单纯不想回答……不论如何，通讯频道里不明所以的沉默让所有人隐隐不安。
“我觉得这些拿镰刀的死士的衣服很奇怪，”琪亚娜尝试活跃一下气氛，“它们的衣服都是红色的。”
“可能是九幽秘境特有的品种吧。”芽衣回答道。
“迅速把这些死士解决，然后追过去支援符华。”布洛妮娅作出决断，“虽然符华是长生者，但我们绝不能让班长一个人以身涉险，哪怕前面真的有危险，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傻呆着坐以待毙。”
“收到。”琪亚娜和芽衣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平台上，两个身边各有四个棺材的死士漂浮着。四副棺材融入地下，两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守卫死士从地下“生”出来了。
符华一出空间奇点，略略定神，看准那两个黑服红带的“亡灵死士”，闪电般越过附近的死士，出拳。其中一个死士早有防备般遁地躲过，而另一个死士身体周围逐渐凝聚崩坏能。
符华立刻闪身追击那名遁地躲过她一拳的死士，同时也让刚刚凝聚崩坏能的那个死士的“暗能爆发”击空。符华一拳直击面门，死士的面部明显塌陷下去，面部皮肤甚至因延展过度而裂开，渗出浓黑的血。
“琪亚娜她们还得再解决一波死士……按他的意思，这未尝不是件好事……”符华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像变了个人似的，浓烈的战意从她身上蔓延开来，“节点变换方向还差两分钟，她们解决一波敌人在我不出手的情况下大概需要一分钟……如果是一个亡灵死士的话，足够。”
符华闪身躲过暗能射线，在平整的地面上迅速移动，镰刀、箭矢、棺材等多次差点打到她，但就是差了那一分一厘，所以没能伤到她。
随着拳拳到肉的击打声响起，一个个黑色或红色衣着的死士如同被车撞到般飞起，狠狠地砸在平台周围的岩石或建筑残骸，甚至落入引力场之外的空间。
此时的符华，与先前在和琪亚娜她们共同作战忠表现出来的判若两人。如果先前她还是个中规中矩，实力强度还可以用标准来衡量的A级女武神的话……
此刻的她已经超越别人印象中那些出色的A级女武神了。
她的攻击、闪避速度都不快，但似乎无法闪避她的攻击、也无法攻击到她。她的一招一式都极尽精简，但精简背后却是难以形容的奥妙，每一分力气都不多余，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似乎她早已预判了敌人的动作般……浑然天成，如有神助。
这样的情况出现了一次，尚可说是巧合。
但如果出现九次、十次呢？
这不是天分能带来的，也不是科技能随意模仿的，只有在无数场战斗中，极尽所能，用血与痛厮杀出来的经验，这种经验深入血液、刻入灵魂，像是本能一样。
此刻，这神话般的杀戮技法就出现在符华身上，让她似庖丁解牛般游刃有余。
尽管那些死士前仆后继，但依旧无法伤到符华分毫。
她催枯拉朽地从死士群中杀死那名亡灵死士，又摧枯拉朽地杀出死士群，进入了一个空间奇点中。
本来打算把九幽篇剩下的一并写了的，但绞尽脑汁都没能一章写完。
所以……大概……还有一篇，九幽蚩尤篇才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