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文本对比（42）

杨志传1——杨志卖刀 只说杨志出了大路，（简本“却说杨志上大路”）寻个庄家挑了胆子，发付小喽啰自回山寨。杨志取路投东京来，路上免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百二十回本金本只有“杨志取路”四字）不数日，来到东京。 有诗为证：清白传家杨制使，耻将身迹履危机。岂知奸佞残忠义，顿使功名事已非。（百二十回本金本无） 那杨志（百二十回本金本无头三字）入得城来，寻（简本“投”）个客店安歇下。庄客交还担儿，与了些银两，自回去了。杨志到店中放下行李，解了腰刀、朴刀，叫店小二将些碎银子买些酒肉吃了。过数日，央人来（简本“托人去”）枢密院打点理会本等的勾当。将出那担儿内金银财物，（金本“将出那担儿金银物”）买上告下，（简本“买上贿下”）再要补殿司府制使职役。把许多东西都使尽了，方才得申文书，引去见殿帅高太尉。来到厅前，那高俅把从前历事文书都看了，大怒道：“既是你等十个制使去运花石纲，九个回到京师（简本“回来”）交纳了，偏你这厮把花石纲失陷了，又不来首告，倒又在逃，许多时捉拿不着。（简本“偏你这厮将花石纲失陷在外多时，不来复命。”）今日再要勾当，虽经赦宥所犯罪名，难以委用。”把文书一笔都批倒了，将杨志赶出殿司（百二十回本金本简本“帅”）府来。 杨志闷闷不已，回到客店中，思量：“王伦劝俺，也见得是，只为洒家清白姓字，不肯将父母遗体来点污了。指望把一身本事，边庭上一枪一刀，博个封妻荫子，也与祖宗争口气。不想又吃这一闪！（金本多个“——”）高太尉，你忒毒害，恁地克剥！”心中烦恼了一回，在客店里又住了几日，盘缠都使尽了。（简本“杨志烦闷，回到店中，思想：“王伦劝得是。只为洒家清白姓字，不肯相从。今日指望有个好处，不想被高太尉毒害！”心中烦恼。盘缠又使尽。”） （这里百二十回本独有首诗“正是：花石纲原没纪纲，奸邪到底困忠良。早知廊庙当权重，不若山林聚义长。”） 杨志寻思道：“却是怎地好！只有祖上留下这口宝刀，从来跟着洒家，如今事急无措，只得拿去街上货卖得千百贯钱钞，（简本“货卖些钱钞”）好做盘缠，投往他处安身。”当日将了宝刀，插了草标儿，上市去卖。走到马行街内，立了两个时辰，（简本“走到街上，站了半日”）并无一个人问。将立到晌午时分，转来到天汉州桥热闹处去卖。杨志立未久，只见两边的人都跑入河下巷内去躲。（简本“只见那两边站的人，都跑入巷去躲了。”）杨志看时，只见都乱撺，口里说道（简本“都说到”）：“快躲了，大虫来也（简本“来了”）。”杨志道：“好作怪！这等一片锦城池，却那得大虫来？”（简本“好怪异！城市里那有大虫来？”）当下立住脚看时，只见远远地黑凛凛一大汉，吃得半醉，一步一攧撞将来。杨志看那人时，形貌生得粗丑。（金本无此小句，简本“形貌粗恶”） 但见：面目依稀似鬼，身材仿佛如人。杈枒怪树，变为胳膊形骸；臭秽枯桩，化作腌臜魍魉。浑身遍体，都生渗渗濑濑沙鱼皮；夹脑连头，尽长拳拳弯弯卷螺发。胸前一片锦紧顽皮；额上三条强拗皱。（金本简本无） 原来这人，是（金本无头五个字，只有个“却是”）京师有名的破落户泼皮，叫做没毛大虫牛二，专在街上（简本“专一在街坊上”）撒泼行凶撞闹。连为几头官司，开封府也治他不下，（简本没提）以此满城人见那厮来都躲了。却说牛二抢到杨志面前，就手里把那口宝刀扯将出来，问道：“汉子，你这刀要卖几（简本多个“贯”字）钱？”杨志道：“（简本多个“是”字）祖上留下宝刀，要卖三千贯。”牛二喝道：“甚么鸟刀，要卖许多钱！我三百（百二十回本金本“三十”）文买一把，也切得肉，切得豆腐。你的鸟刀有甚好处，叫做宝刀？”杨志道：“洒家的须不是店上卖的白铁刀，这是宝刀。”牛二道：“怎地唤做宝刀？”杨志道：“第一件砍铜剁铁，刀口不卷。第二件吹毛得过。第三件杀人刀上没血。（简本“第三件杀人不沾血”）”牛二道：“你敢剁铜钱么？”杨志道：“你便将来，剁与你看。”牛二便去州桥下香椒铺里，讨了二十文当三钱，一垛儿将来，放在州桥阑干上，叫杨志道：“汉子，你若剁得开时，我还你三千贯。”（简本“我便把铜铁放栏杆上，你若剁得开时，我还你三千贯钱。”）那时看的人虽然不敢近前，向远远地围住了望。杨志道：“这个直得甚么。”把衣袖卷起，拿刀在手，看的较胜，只一刀，把铜钱剁做两半。众人都喝采。牛二道：“喝甚么鸟采！（金本多个“——”）你且说第二件是甚么？”杨志道：“吹毛过得。就把几根头发望刀口上只一吹，齐齐都断。”牛二道：“我不信。”（金本多个“——”）（简本“第二吹毛我不信。”）自把头上拔下一把头发，（简本“就自己头上，扯下数根头发”）递与杨志：“你且吹我看。”杨志左手接过头发，照（简本“望”）着刀口上尽气力一吹，那头发（简本“毛”）都做两段，纷纷飘下地来。众人喝采，看的人越多了。牛二又问：“第三件是甚么？”杨志道：“杀人刀上没血。”牛二道：“怎地（百二十回本“怎么”）杀人刀上没血？”杨志道：“把人一刀砍了，并无血痕，只是个快。”牛二道：“我不信！你把刀来剁一个人我看。”（简本“第三件杀人刀上血痕，你剁个人我看。”）杨志道：“禁城之中，如何敢杀人？你不信时，取一只（金本“支”）狗来，（简本“你去拿只狗来”）杀与你看。”牛二道：“你说杀人，不曾说杀狗。”杨志道：“你不买便罢，只管缠人做甚么！”牛二道：“你将来我看。”杨志道：“你只顾没了当！洒家又不是你撩拨的。”牛二道：“你敢杀我？”（简本“你敢杀我麽？”）杨志道：“和你往日无冤，昔日无仇，一物不成，两物见（百二十回本“现”）在。没来由杀你做甚么？”（简本“你好没来由，杀你做甚麽？”）牛二紧揪住杨志说道：“我偏要买你这口刀。”（简本“我要了这口刀。”之后杨志就怒了）杨志道：“你要买，将钱来。”牛二道：“我没钱。”杨志道：“你没钱，揪住洒家怎地？”牛二道：“我要你这口刀。”杨志道：“俺（百二十回本金本“我”）不与你。”牛二道：“你好男子，剁我一刀。”杨志大怒，把牛二推了一跤（简本“跌”）。牛二爬（简本“扒”）将起来，钻入杨志怀里。杨志叫道：“街坊邻舍都是证见。杨志无盘缠，（简本“我因没有盘缠”）自卖这口刀。这个泼皮强夺洒家的刀，又把（简本“将”）俺打。”街坊人（简本“众人”）都怕这牛二，谁敢向前来劝。牛二喝道：“你说我打你，便打杀直甚么！”口里说，一面挥起右手，一拳打来。杨志霍地躲过，拿着刀抢入来，一时性起，望牛二颡根上搠个着，扑地倒了。杨志赶入去，把牛二胸脯上又连搠了两刀，血流满地，死在地上。（简本没有牛二打杨志的内容“杨志受欺不过，一时性起，把牛二搠死”） 杨志叫道：“洒家杀死这个泼皮，怎肯连累你们！泼皮既已死了，你们都来同洒家去官府府里出首。”（简本“你们跟我去开封府出首。”）坊隅众人慌忙拢来，随同杨志，径投开封府出首。正值府尹坐衙。（简本“众人只得随杨志到府前，正值府尹升堂”）杨志拿着刀，和地方邻舍众人，都上厅来，一齐跪下，把刀放在面前。杨志告道：“小人原是殿司制使，为因失陷花石纲，削去本身职役，无不（简本“没有”）盘缠，将这口刀在街货卖。（简本“将这口刀在街坊上卖”）不期被个泼皮破落户牛二，强夺小人的刀，又用拳打小人，因此一时性起，将那人杀死。（简本“将牛二杀死”）众邻舍都是证见。”众人亦替杨志告说，（简本“众邻舍都替杨志告说”）分诉了一回。府尹道：“既是自行前来出首，免了这厮入门的款打。（简本“饶了你打”）”且叫取一面长枷枷了，差两员相官，带了仵作行人，监押杨志并众邻舍一干人犯，都来天汉州桥边，登场检验了，叠（百二十回本“迭”）成文案。（简本“结成文案”）众邻舍都出了供状，保放随衙听候，当厅发落，将杨志于死囚牢里监收。 但见：推临狱内，拥入牢门。抬头参青面使者，转面见赤发鬼王。（百二十回本无此大句）黄须节级，麻绳准备吊绷揪；黑面押牢，木匣安排牢锁镣。杀威棒，狱卒断时腰痛；撒子角，囚人见了心惊。休言死去见阎王，只此便为真地狱。（金本简本无此诗） 且说杨志押到死囚牢里，（金本无头小句只有“牢里众多…”）众多押牢禁子、节级见说杨志杀死没毛大虫牛二，都可怜他是个好男子，不来问他要（金本“取”）钱，又好生看觑他。天汉州桥下众人，为是杨志除了街上害人之物，都敛些盘缠，凑些银两，来与他送饭，上下又替他使用。（简本“众人得杨志杀了牛二，除了街上一害，都助他盘缠使用。”）推司也觑他是个首身（百二十回本“身首”金本“有名”）的好汉，又与东京街上除了一害，牛二家又没苦主，把款状都改得轻了。（简本“押司叹他是个好汉，把状词都改轻了”）三推六问，却招做一时斗殴杀伤，误伤人命。（简本“招做“一时斗殴，悮伤人命”招了”）待了六十日限满，当厅推司（简本“押司”）禀过府尹，将杨志带出厅前，除了长枷，断了二十脊杖，唤个文墨匠人，刺了两行金印，迭（金本“叠”）配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军。那口宝刀，没官入库。当厅押了文牒，差两个防送公人，免不得是张龙、赵虎，把七斤半铁叶子（金本无“子”字）盘头护身枷钉了。分付两个公人，便教监押上路。天汉州桥那几个大户，科敛些银两钱物，等候杨志到来，请他两个公人一同到酒店里吃了些酒食，（简本“天汉州桥众人请那两个公人到酒店”）把出银两赍发两位防送公人，说道：“念杨志是个好汉，与民除害。今去北京路途中，望乞二位上下照觑，（简本“望乞二位看顾。”）好生看他一看。”张（另外三版“张龙”）、赵虎道（简本“张龙、赵虎受了曰”）：“我两个也知他是好汉，亦不必你众位分付，但请放心。”（简本“我们也知他是好汉，不消列位分付。”）杨志谢了众人。其余多的银两，尽送与杨志做盘缠。（简本“众人又将银两，送杨志做盘缠，杨志拜谢”）众人各自散了。 话里只说杨志同（简本“与”）两个公人来到原下的客店里，算还了房钱饭钱（百二十回本无“饭前”），取了原寄的衣服行李，安排些酒食，请了两个公人，寻医士赎了几个杖疮的膏药贴了棒疮，便同两个公人上路，三个望北京进发。五里单牌，十里双牌，逢州过县，买些酒肉，不时间请张龙、赵虎（百二十回本多个“同”字）吃。三个在路，夜宿旅馆，晓行驿道，不数日来到北京。（金本有“张龙，赵虎”）入得城中，寻个客店安下，原来北京大名府留守司，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最有权势。那留守唤做梁中书，讳世杰，他是（简本“乃是”）东京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婿。当日是二月初九日，（简本多个“次日”）留守升厅。两个公人解杨志到留守司厅前，呈上开封府公文。梁中书看了，原在东京时也曾认得杨志，当下一见了，备问情由。杨志便把高太尉不容复职，使尽钱财，将宝刀货卖，因而杀死牛二的实情，通前一一告禀了。（简本“致悮杀死牛二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梁中书听得，大喜。当厅就开了枷，留在厅前（简本“帐前”）听用。押了批回与两个公人，自回东京，（简本“回了东京”）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