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凛冬之鲸 记公子达达利亚 第一幕（中）
星海浮光（中）
引言：当有一天你心目中那位救世主也开始对你露出獠牙时，那这世界上还有谁值得依靠呢？
不结实的木门被推开，门缝外凛冽的寒意侵蚀着屋内显得有些稀薄的温暖，他背手将门微掩上，蹑手蹑脚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像是个心虚的贼。
阿贾克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朝厨房看了一眼，灶台依旧燃着火，新添的枯松枝燃烧发出噼啪声，火星四溅，锅盖下咕噜咕噜地响，升腾的蒸汽朦胧了窗户。
他和父亲都没回来吃饭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有时候他们俩会一起在星湖上呆到傍晚，靠父亲出门时带的干粮解决午饭，但阿贾克斯并不喜欢那种干而涩的食品，偶尔父亲也会给他开小灶，在冰面上架起小锅，烧上热水，将新鲜钓上的鱼烹熟，煮一锅鲜美的鱼汤。
母亲每次都埋怨说下次不会再给他俩做饭了，但要是父子俩下午回到家，总能见到锅里热腾腾的饭菜，阿贾克斯一直很清楚母亲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餐桌上两副餐具依旧整齐地摆着，阿贾克斯心中一暖，穿过正厅朝房间走去。
“哥哥！你回来了！”
首先发现阿贾克斯回来的是托克，他一个猛扑到了阿贾克斯背上，“哥哥你好坏，回来了都不说一声，我和冬妮娅姐姐还以为你和爹又要呆到晚上了呢！”
“诶？爹还没有回来吗？”托克忽的想到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下，不解地问。
“……”阿贾克斯没有回答，他默默蹲下来，把托克轻放在地上，拍了拍托克的肩，“托克，去和冬妮娅玩吧。”
“哥哥……”托克愣了，一边的冬妮娅也呆站在原地，不对……这不是他们平时认识的哥哥，若是以往的阿贾克斯，绝对会背着托克在厅里转上几圈，再一起笑着围坐在火炉前，给他们讲星湖上发生的趣事，有时也会复述一遍从父亲那里听来的冒险故事。托克最喜欢听阿贾克斯讲的故事了，他总会很自然地代入角色，想象自己成为大英雄的样子。冬妮娅是女孩子，虽然没托克那么强的好胜心，但也听得很认真。
可现在的阿贾克斯，冷漠到他们觉得有些陌生。
“哥哥，是不是爹骂你了？”托克绕到阿贾克斯面前，摸了摸他的手臂，委屈的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哥哥你不要生气……”
“没有这回事，我俩关系可好了，哦对，老头子要过两天才会回来，他出去嗯……去跟冬捕队打渔了，对，能赚不少摩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阿贾克斯僵硬地笑笑，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肯定滑稽爆了，因为他根本笑不出来好吗？
“冬妮娅，带托克去一边玩吧，哥哥还有点事情要做。”阿贾克斯求助的目光投向冬妮娅。
冬妮娅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头，她挪动脚边，抓住托克的手臂，“托克，我们先不要打扰哥哥了。”
“可是哥哥现在很奇怪诶……”托克还想说什么，就被冬妮娅扯着走开了。
“快走了。”冬妮娅面无表情，拽的托克手臂生疼。
“哦冬妮娅你真是我的天使！”阿贾克斯松了口气，他很想大吼一声，心想自己能有这么个懂事的妹妹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总算摆脱托克这个小祖宗了，此地不可久留，他一抹额头的冷汗，飞也似地钻进了自己房间，他可不想让弟弟妹妹们知道这些事。
阿贾克斯的房间布置很简单，一张纹花的木制床，上面铺着软垫和棉被，靠墙有张矮木桌，零散摆几支羽笔和墨水，桌角一叠泛黄的莎纸。为了保暖，窗户上贴着毛毡，但也因为如此，即使在白天，屋里也着实有些昏暗，墙上挂一盏老旧的油灯，里面不知何种动物的油脂燃出淡黄色火焰。
“阿贾克斯，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他深吸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脸颊，心底的答案已然明确。
可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能够拯救所有人于水深火热中。能做个普通人，在父母的安排下和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外出谋一份能够维持生计的工作，平平淡淡度过一生，才是他理想中的样子。
明明他也不想的……但今天似乎一切都变了。
阿贾克斯不知道拉丝诺拉和她的手下究竟抓了多少人，也许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他从来没见过海屑镇如今天这般热闹，冷清的广场上聚集了无数居民，有的人神色凝重一言不发，有的人愁容满面唉声叹气，还有的人高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希望能在这混乱的场面中寻找到自己的至亲。
今天海屑镇上失踪的人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对方似乎热情的可怕，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本地居民或是外来暂住的旅者，照单全收。
这座小镇忽的就乱了，像是在上演一出舞台剧，戴面具的主演立于舞台中央，他向所有人鞠躬，可没有观众知道他是谁，旋即他微笑着在万众瞩目下拉开那名为末日的帷幕，巨大的阴影笼罩而下，无数黑鸦长啼，让本就见不到阳光的海屑镇如堕深渊，普通人根本连喘息都是奢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狂潮淹没。
但阿贾克斯明白，这一切都是愚人众干的……
他甚至听到有居民想要请求愚人众的帮助，顿时在心中冷笑：真是大错特错！这帮不是人的混蛋怎么会帮你们呢？
当有一天你心目中那位救世主也开始对你露出獠牙时，这世界上还有谁值得依靠呢？
阿贾克斯默不作声地离开了这里，他深知自己留下也是无用，就算将他知道的一切对这些人和盘托出，又有什么用呢？指望他们去杀了拉丝诺拉吗？别开玩笑了，愚人众的火枪可不是闹着玩的，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怕是连营地周围一百米范围都进不去，一发子弹就能把你的内脏烧成灰，再多人上去都是白费功夫徒增伤亡。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是给了你希望再无情地将其掐灭，倒还不如从来都没有过希望。
拉丝诺拉这种怪物一样的存在哪里是普通人能撼动的，阿贾克斯不也是迫于无奈才选此下策逃出来的吗？他哪有别的选择，不想所有人在他眼前被一个个枪毙就只能这样，看着生命流逝自己却无能为力是多么痛苦的事情，阿贾克斯自问做不到铁石心肠，他只能倾尽自己所有——本来他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付出的。
就算现在他选择逃避也无所谓啊，杀人的也是愚人众，与他无关。
阿贾克斯只需要像往常一样好好呆在家里陪着弟弟妹妹，静候三天后的到来，就可以了吧？
可父亲还在愚人众手上，虽然拉丝诺拉承诺会将父亲放出来的，但他敢赌吗？
他回家路上恰好撞到了对门的爷爷，老人家有个儿子，和阿贾克斯的父亲算是朋友，有时会一起到星湖上冰钓，阿贾克斯管他叫叔叔，但实际上这个叔叔比他大不了多少。
对方家境还算殷实，偶尔送来一些肉食，给阿贾克斯童年的味蕾添上了几分滋味。
老人家今天送来了一块冷鲜肉，在海屑镇的天气下，肉类能保存许久。
“这不是阿贾克斯小子吗，这天气这么冷，还不快来屋里呆着。”老人家看到阿贾克斯从街的另一头走来，顿时招呼着阿贾克斯回到屋里去。
“今天您怎么自己来送东西了，爷爷您腿脚不好还到处走。”阿贾克斯勉强收敛起脸上的阴霾，对老人家僵硬地笑了下。
“瞧你小子，咋个笑的比哭还难看嘞，你爹又把你喊去湖上了？”老人家絮絮叨叨地，“我就一直说他嘛，这么小的孩子好好呆在家玩就行了嘛，整天招呼你出去，要是冻坏了怎么办，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说起来他的孩子都满地跑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还不打算娶个媳妇，这样下去要光棍一辈子了，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孙子，真是不能让我省点心，我又不可能养他一辈子……”
阿贾克斯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和他父亲在别人面前谈论起阿贾克斯的时候一模一样，只能说不愧是亲父子。
“唉，不提他了，今天早上又嚷嚷着要去湖上钓鱼，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说不定又去偷看哪家的漂亮姑娘了。”老人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往屋里走，“现在的天气真是一年比一年冷了，阿贾克斯小子，你也快点回去吧，替我跟你爹问个好，前面去你家没看到他，记得告诉他冬天就别一直往湖上跑了，为了那几条鱼把脸都冻裂了，不值当。”
“爷爷您放心，叔叔很快就回来了。”
阿贾克斯离开了，留下这么一句话。
……
阿贾克斯钻进积灰的床底翻找着，里面都是一些常年堆积无用的杂物。
“找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纸质长盒取了出来，视若珍宝般用手擦去了上面的灰。
阿贾克斯刚推开房门，却发现托克已经等候多时了，冬妮娅也不知所踪，也许是回房间去了。
“哥哥，你要去哪里？”托克双手叉着腰。
阿贾克斯神色躲闪，“托克，哥哥要去找爹了，老头子还在等着哥哥呢，你也不想哥哥一会挨骂吧？”
“可是哥哥，你从回来之后就不太一样……”托克摇着头，拦住了阿贾克斯的去路。
“抱歉，托克。”阿贾克斯推开托克，头也不回地闯出门去，只听砰的一声，房门紧闭。“不要告诉你冬妮娅姐姐，我怕她任性跟来。”
屋外，阿贾克斯抬起头，身后藏着一把短剑，那是哥哥送给他的礼物。
“哥哥。”冬妮娅的声音从左侧传来，阿贾克斯循声望去，却看到冬妮娅躲在一旁的柴堆里，小脸冻得通红。
“冬妮娅，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阿贾克斯一阵头疼，他下意识地以为冬妮娅也是来留她的，冬妮娅虽然懂事，但要是缠上了他，那比托克还让人伤脑筋。
只见冬妮娅小跑上来，抱住他的一只手臂，往他手里塞了些什么。
阿贾克斯下意识地抓住，那是一小袋面包。
“嗯？”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吧？以冬妮娅这个爱哭的性格这种时候应该是哭着求他不要走才对，他连脱身的对策都想好了，但他却猜错了。
“哥哥……要快点回来，你没吃午饭，不要饿着肚子，我们会在家里等你。”冬妮娅扯着他的衣袖，怯怯地说。“要注意安全，哥哥马上就要成年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吧？”
阿贾克斯愣了，脑子一片空白。原来冬妮娅是这么想的吗？他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一直把冬妮娅和托克当成任性的小孩来看待，只觉得他们会坏自己的事。
可托克也是因为担心他才会拦在他面前，其实他才是最任性的那个。
对不起，冬妮娅，托克，是哥哥错了，哥哥居然还把你们当成麻烦，我是全天下最混蛋的哥哥。
他忽的很想哭，想转身拥住冬妮娅，可他不能这么做，只能在心里咆哮：“他妈的他妈的，冬妮娅你真是个笨小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你这样子只会让我更舍不得走好吗？可哥哥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这样大家就都会死了啊！”
“哥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吧。”冬妮娅眼睛里噙着眼泪对阿贾克斯告别。
阿贾克斯蹒跚着往前走，冬妮娅站在屋檐下，静望着他的背影，雪越下越大，淹没了视线。
“冬妮娅，请原谅哥哥，等到哥哥回来，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哥哥也给你摘下来。”
少年的第一次冒险，目标是遥远的黑日。
星湖边缘，冰神像前。
莱斯眺望着湖面，他伸手接一捧白雪，朝天撒下，化作细密的雪尘，纱诺在他身后静立，并不出声打扰。
“那年的雪比今天还大。”莱斯感受着手心的凉意，缓缓说。
“是啊。”纱诺往前走了一步。
“「博士」骗了我们所有人。”莱斯沉默了一会，又说。
“我知道。”纱诺微笑着回答。
“她死了，死在这片雪原上。”莱斯颤抖着，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我也知道。”纱诺从背后环住莱斯的腰，靠在他肩上，轻声说。
“如果我有一天叛出愚人众……”
“我会陪你。”纱诺斩钉截铁地打断。
这章很短，因为最终完善版的星海浮光还有下篇，1w5+字的样子，目前写了一半半，边写边修改，内容很多，我本来想发一部分，但是感觉还是不要混在一起，各章节区分开来比较好。
本篇实际上就是交代了阿贾克斯前往深渊前的事情，星海浮光最后一篇会开始推主线了，这一篇里你们想要的公子可能不会出场。（男二帮推主线是共识吧？）
下篇有刀，刀还不小，看本篇最后写的文字应该能猜到一点。
只喜欢公子的人可以跳，不过剧情可能就不连贯了，因为这下篇会为公子成为执行官做铺垫。
星海浮光结束后就是深渊篇，到时候会详写公子在深渊的经历以及蜕变过程。
尽量在23号前发出下篇，月底更一章深渊篇。
写得不好请见谅。
冬妮娅是小天使，over。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