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系少女与喵王子【第9章】温度 原创长篇小说连载

雨叔呆怔地看着教导主任。

    初冬凛冷冷地站在教导处房间中央，阳光威威清冷，他唇角的嘲弄渐渐变成笑意更浓的冰冷。

    雨叔的脸发白，汗水从他的额头淌下来，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可是……小初不是杀人犯……请……请校方调查一下，我们家小初不可能会是杀人犯，请校方让学生不要乱讲……”

    “调查是警方的事情，我们只负责管教学生。”

    雨叔越来越结巴。

    “可……可是……小初……不……不会做那种事……”

    “雨沫来了吗？雨沫同学？”

    教导主任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巡视着周围的学生大声喊道。

    “嗯。”

    雨沫看似平静地走出来，身侧的手却禁不住紧握成拳。

    “听其它学生说，你亲口承认过初冬凛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在这里再问你一遍——报纸上写的你们家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吗？”

    很轻很轻地瞥了一眼冬凛，然后雨沫又立刻别开视线。

    无数的学生望着她。

    教导主任盯着她。

    这才发现女儿不知何时在场的雨叔脸色更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悲伤地望着她。

    “雨叔。”

    汪云茸深吸一口气，大步朝雨叔走过去，巧妙地把雨沫又一次挡在身后。雨叔回头看道是她，露出欣喜的神情。

    “茸茸……”

    她拿出纸巾踮起脚尖擦去雨叔额头的汗水，乖巧地摇了摇尾巴，微笑道：“雨叔，你和雨沫先回去好不好？这里交给我处理。”

    雨叔不安地看着他。

    云茸星辰般的眼睛里充满坚毅和自信：“学校里的情况我很熟，放心，我能够妥善处理好的。”

    说罢，她转头对沉默的雨沫道：“你送爸回去吧。”

    雨沫彷佛是想都没想就点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经常不愿意承认，但是无数次突发情况都证明，云茸就像她的大姐姐一样说的话永远是最正确的。

    雨叔和雨沫离开了教导处。

    教导处里外鸦雀无声。

    走廊上的学生呆呆看着汪云茸，罚站的学生呆呆看着汪云茸，老师们呆呆看着汪云茸，教导主任呆呆看着汪云茸，只有初冬凛眼神古怪地侧头打量身边的汪云茸。

    她脸上有微笑。

    却不说话。

    她的眼神很静，静静地凝住教导主任，眼里那抹奇异的气势让主任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什么。大家都注视着她，等着她怎么样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

    汪云茸确认雨叔和雨沫已经走远了。

    她站直身体，突兀地，微笑从她脸上消失。然后，牵起冬凛的手大步走向门外，目中无人地，就那样准备直接走出去。

    他被玻璃划伤的手忍不住缩了一下。

    “站住！你什么意思？”

    教导主任感觉受到了轻视。

    她回头淡笑，眼神无比冷漠。

    “您没有能力调查清楚，又何来‘杀人犯’的证据？不管报纸上是怎么证明的，我只知道雨沫的妈妈并没有意外身亡。”

    主任一时噎住。

    “如果我查出您不制止学校里的流言蜚语还一起污蔑受害人，请您到时能做出符合教导主任身份的举动。”

    随之，她拉着冬凛朝门外走去。

    安静。

    诡异的安静。

    静悄悄。

    没有人敢呼吸。

    汪云茸拉着初冬凛的手。

    她就这样拉着他走出去。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她却完全没有看冬凛。只是就那样平静到不可思议地牵着手，大步走了出去。

    后来圣咏的历史上多了这样一段童话般的故事。

    有的版本，看到飘雪中的阳光笼罩两人的背影。

    有的版本，看到两人就那样一直牵着手走出校门。

    当云茸坐在客厅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拉着他的手一边轻轻呵气一边上药，冬凛依然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他的视线彷佛没有停留在任何地方，眼神淡漠而疏远，安静得如同自己并不存在。

    她细心地给他的伤口清理然后上药，需要的地方就包扎。

    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发烧的的那天晚上。

    忍不住勾起唇角，云茸的脸又悄悄发烫起来，就宛如在所有人面前的那份沉静只是伪装的壳。

    牵着他的手。

    她什么也没问。

    但是。

    她突然扬起脸，认真地说道：“实在待不下去，就来我家住吧。”

    冬凛忽然看向她的眼睛。

    “我家有很多房间……那……那个……床铺被子什么洗漱都有……牛奶应该会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然后你想住多久都没关系想走也没关系……那……那个……”

    虽然，初冬凛只是沉默着没有接话。

    那天晚上飘着雪的夜晚下，他带了些换洗衣服，重新站在了宅子白色的院门前。

    几天后的周末。

    陆宅。

    私人的咖啡厅弥漫着豆子的香气。

    女佣们都站在咖啡厅外面，吧台里也没有忙碌的咖啡师，甜品架上陈列着精致的餐点，镂空雕花桌椅空无一人。蒸汽氤氲，少年沉默地在机器上打好奶泡后倒进咖啡液里进行拉花，优美的骨节威威绷紧，热气蒸腾围绕在他倨傲的额头和脖颈。

    咖啡厅外面的内线电话响起。

    有女佣接听后，挂上电话，走到厅门口弯腰威鞠躬道：

    “少爷，是云茸小姐。”

    女佣满心以为会看到少爷脸上喜悦的神情，每次大小姐主动过来找少爷，平时不苟言笑的少爷总是会开心得很孩子气。

    可是。

    女佣吃惊地发现少爷今天却威威眯起眼睛，下颌的线条也崩得紧紧的。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麻利地立刻给大小姐做一杯新的然后拉花一个漂亮的大白心，而是端着自己那杯径直走到咖啡厅最隐蔽的角落，再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表情。

    汪云茸走进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找到了位置。陆獒把头埋在笔记本电脑后，桌上的咖啡一动也没动过，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只自顾自地打字。

    咖啡厅旁隔着玻璃的室内泳池水波映在天花板和墙壁。

    闪闪的粼光。

    于是也自顾自地坐到他旁边的汪云茸，看到他盯着电脑劈里啪啦用力地把电脑乱敲一气，好像是在生气。她轻轻端起桌上的咖啡，吸了一大口奶泡，把羽毛图案的拉花吸掉了一大半。

    绵密的奶泡。

    顺滑的咖啡口感。

    汪云茸幸福地呵出一口热气，外面还在下着雪，身上的寒意全数被驱散了。

    “喂。”

    停下敲键盘动作的陆獒发出闷闷的声音。

    “干什么啊？”云茸又大口喝了口咖啡：“发什么脾气呀？又不做一杯给我，要是不喜欢看到我以后我再也不来找你就是了。”

    陆獒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她站起来像揉大狗一样使劲揉搓陆獒的头发，他躲开她的手，用力瞪着她，全身僵硬紧绷，瞳孔冰冷。

    从第一次见到初冬凛，他就有种危险的感觉。跟他们两家的企业长期相对没有关系，跟以前云茸躲在他身后一直悄悄看着那个叫冬凛的少年甚至慢慢变得开朗起来也没有关系，如今初家已经不复存在，那种危险的气息依然每时每刻从冬凛周身散发出来。

    淡漠沉静到有时冷血的云茸，为了那个冬凛，一点一点地织围巾，为了那个冬凛，在教导处挺身而出，现在为了那个冬凛，连家里的房间都提供出来给他住。

    短暂起身离开也上手做了一杯咖啡，云茸端过来轻轻放到他面前。

    不输给他的光滑绵密奶泡。

    只不过大白心因为不熟练而有点不太成型，有点像个煎鸡蛋。

    他内心的怒气好像被温暖的香气驱散了一些。

    她将新做的咖啡又往陆獒面前推了推，声音轻柔很多，头发上的铃铛也很轻很轻地发出哼唱：“那，你会帮我吗？”

    “冬凛跟你究竟什么关系？”他问。

    “他是学校的学长，牛奶的主人。”

    “只是这样？”

    “不然呢？”云茸声音轻得宛如是在说一件根本不需要解释的事情。

    他拿起杯子威威摇晃表面上的奶泡。

    “你跟那小子住在一起。”

    云茸毫不必会看向陆獒那冰冷的瞳孔，还又惬意地喝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咖啡一大口：

    “我们之前睡过同一张床。”

    “之前。”陆獒着重重复了这两个字，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我高中毕业前绝不会谈恋爱，这样可以了吗？”

    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云茸做给他的咖啡，陆獒的身体也好像不再那么僵硬，却还是故意板起脸咳嗽一声，瞟了她一眼：

    “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大话，如果我不帮你，你要怎么收场？”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云茸就宛如小奶狗一样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他肩膀。

    他把脸别过去看向水波。

    “那天学校的监控录像，刚才已经调出来我发到你那边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

    “警方那边我打过招呼，雨夫人和向家也在联系，差不多明天就可以单独会面你想见的人。”

    “谢谢獒。”她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

    “茸茸，你是陆家的。不可以跟其它人太亲近，知道了吗？”陆獒习惯性的揉她的脑袋，拿她完全没有办法心理早已输得一塌糊涂。

    两个喝空的咖啡杯靠在一起。

    水波粼粼。

    只有咖啡厅里醇厚的氤氲热气和香气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