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岛（忘羡）（九）

聂怀桑和赵龙在街道上走着，赵龙不动声色地靠了靠聂怀桑。聂怀桑看了一眼赵龙，低头道：“你也发觉了？”“有人在跟着我们，”赵龙使了使眼色，目光掠了掠街后方，“那个穿着黑衣斗篷的一直在后面跟着，脸被遮住了，看不清模样。”

随后，聂怀桑和赵龙两人默契地穿入了一条小巷，穿着一身黑色斗篷的神秘人也跟着步履匆匆地进了小巷。

“什么人！”伺机躲在暗处的聂怀桑一下子冲了出来，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腕。一双纤白柔弱的手，宽大的斗篷帽掉落了下来，聂怀桑惊讶地看着眼前略显惊慌的人。

“魏小公子？”聂怀桑打量着一身黑衣的魏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我…”魏婴低着头，“聂公子，可以去一个清静一点的地方么？”

安静的茶楼包间，三个人静静地坐着，魏婴沉默了一会儿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纸包。魏婴将小纸包放在桌上，“这里面是一些少量的药粉，是我在香囊的内侧发现的，”魏婴摁着小纸包，“我想让聂公子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聂怀桑接过纸包，里面是一些淡黄色的粉末。“魏小公子，香囊你有带在身上吗？”聂怀桑想连着香囊再一起看看。“香囊…”魏婴暗暗地攥了攥衣角，“香囊，我不小心弄丢了。”

聂怀桑知道魏婴并没有说实话，他让赵龙拿出了那有裂痕的羽箭。“魏小公子，你看这个。”魏婴拿过箭，看到了那上面的裂痕。

“魏小公子，这是江公子的箭，赵龙在悬崖底下找到的。”魏婴捏着箭，心里的猜测让他心乱如麻。

“你们想说什么？”魏婴把箭放了下来。

“魏小公子，我想你心里都清楚，”聂怀桑看着表面冷漠的魏婴，“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你的那位管家蓝恒。”

魏婴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你们…你们没有证据。”

“魏小公子若是没有疑心，今日又为何来找我们呢？”聂怀桑看着魏婴攥起了衣角。

“魏小公子，若想知道真相，我需要进一步的查证，”聂怀桑在查案上绝不拖泥带水，“我和赵龙进不去魏府，不知魏小公子可否帮忙？”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魏婴攥着手心。

聂怀桑将计划告诉了魏婴，魏婴犹豫着没有说话。“魏小公子，三日后，我和赵龙会在魏府门口等，”聂怀桑也不逼魏婴，“到时候全看魏小公子如何决定了。”

夜色如水，魏婴坐在铜镜前，玉梳轻轻滑过魏婴乌黑的发丝。“蓝叔叔，我都已经长大了，”魏婴看着铜镜中蓝恒轻轻地替他梳着发，“您不用再像小时候那样替我梳头发了。”“小少爷是嫌弃了？”蓝恒手中握着魏婴的一缕发丝，“小少爷的头发乌黑亮丽，只有这玉梳才配得上这一头乌发。”

魏婴看了看那玉梳，他记得这梳子蓝恒十分爱惜，一直都是随身带着的，偶尔给他梳发才会拿出来。“蓝叔叔，这梳子是什么人送给你的吗？”魏婴觉得每次蓝恒用玉梳给他梳发的时候，一举一动都特别的温柔。“不是，”蓝恒的手微微地停了一下，“这是我自己的梳子。”

“蓝叔叔，我想通了。”魏婴心里记挂中另一件事，并没有发觉蓝恒一瞬间动作的停滞。“人死如灯灭，我不该再伤心下去了，”魏婴黯了黯眸子，“蓝叔叔，我想替江澄在普度寺做场法事，立个往生牌位。”

“小少爷要做法事？”蓝恒放下了梳子。

“对，蓝叔叔，”魏婴回头望着蓝恒，“尘归尘，土归土，说到底是我和江澄没缘分。”魏婴低下头来，“蓝叔叔到时你替我去普度寺一趟，我怕我去了又改主意，”魏婴的眼里掩着一层哀伤，“蓝叔叔，江澄送我的那瓣莲花你也一并带去吧，放在那往生牌位的后面。”

“好。”蓝恒点了点头。

三日后，聂怀桑和乔装打扮的赵龙出现在了魏府大门口附近。“聂兄，你说魏小公子会按我们的计划来吗？”赵龙今天粘了花白的胡子，一身布衣背着个医药箱，活脱脱一位世外高人名医。

“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聂怀桑紧盯着魏府的大门口，“我们且等着吧。”

魏婴在房里坐着，静静地看着盒子里的一颗药丸。过了一会儿，魏婴拿起药丸一口吞了下去。魏婴的额头开始冒出了大量的冷汗，心口的绞痛让他不支倒地，魏婴颤抖着把手伸向茶壶，猛地一推。

“啪”的一声脆响，茶壶摔落在地。门口的下人听到声响，冲到了房间内。“小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下人见魏婴脸色煞白地手捂着胸口倒在桌边，“蓝管家给您的药在哪儿？我给您拿药…”下人慌了神，急忙在魏婴身上找魏婴平时服的药，然而魏婴身上的小药瓶是空的。

“小少爷！”下人见魏婴此刻已经微弱得说不出话来，急得团团转，偏偏这会儿蓝管家不在府上，可如何是好？“来人！快去请大夫！”蓝管家去了普度寺，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寄希望于府外的大夫了。

聂怀桑看着魏府的小厮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他和赵龙迎了上去。“出什么事了？”聂怀桑抓住那小厮，“可是魏小公子有事？”

“聂公子，我家小少爷犯病了，”小厮急着出去，“请您让让。”“可是要请大夫？”聂怀桑拉过赵龙，“这位是洛神医，我今天正好要带他来探望一下魏小公子的，他应该能帮上忙。”

“您是大夫吗？”小厮的眼睛亮了亮，“太好了！请您跟我进去。”

聂怀桑和乔装打扮的赵龙进了魏府，赵龙捏着魏婴的脉，便将一粒药丸给魏婴服下。魏婴吃下药后，心口不疼了，脸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洛神医，多谢你。”魏婴虚弱地靠在床边，“我现在不方便答谢你们，请你和聂公子在我府上稍留片刻，”魏婴咳了两声，“等我精神了些，好好答谢你们。”

随后魏婴便睡下了，睡前交待府里的下人要好好招待两位客人。

“聂公子，洛神医，你们还需要点什么吗？”魏府的下人将两人带至一间厢房，备好了水果茶点。“不用了，你们去忙吧，我们能照顾自己。”聂怀桑在门口送走了招呼他们的魏府小厮，转头关上门便从窗口跳了出去。

聂怀桑偷偷来到了蓝恒的房间，他轻轻地按照魏婴说的，转动了书柜上第二层右手边的一个青花瓷花瓶。果然，一间密室出现了聂怀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