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笼中鸟 01波澜动

庆历三年春，魏氏召：魏氏家主长泽，开宗祠，收义子蓝湛，其字忘机，凡见者，当以魏氏直系弟子待之。同年五月，魏氏家主长泽逝，因少主婴年幼，由义子湛代掌家主权位。

静室，一俊秀男人端坐于室，着白衣，配抹额，长发高挽。随衣饰简朴，却未能折其半分风采，反而衬得其姿容愈加清逸出尘。修长的指拂过琴弦，蓝湛无奈地看向贴在膝上的狗皮膏药：“还不放开。”

“不嘛，羡羡知错了。”微微鼓脸，靠在膝上的男人抬起头来，剑眉入鬓，眼含笑意，唇下小痣显得分外性感。明明是个再标致不过的俊朗男儿，作此小儿女情态却也毫无违和，让人心中生怜。

“你错于何处？”蓝湛眉眼微动，淡淡问道。

“羡羡不该想要倒掉厌离姐姐送的汤。”男人摸摸鼻子，略带郝色。“厌离姐姐笑的太假了，阿羡不想喝。”

“我以前如何教你的？”

“凡有不妥，当不动声色，若动，则要一击即中。”

“阿羡要怎么做？”

“我已将汤水加至江氏所备晚膳。”

“下次不可如此顽皮。”还欲说些什么，蓝湛却察觉窗棱微动，蜷了蜷手指，“既已准备好，那便去吧，给事情收个尾。”

“有江澄在呢，他天天找机会，肯定不会错过。”魏无羡撇撇嘴，虽是不愿，却仍站起身向外走去。

“且等等，”魏无羡欢喜回头，看向蓝湛：“若事情做好了，晚间宴后我为你下厨。阿羡想吃些什么？”

“嗯......鸽子汤吧，羡羡好久不曾喝过了。”

“馋嘴。”蓝湛无奈摇摇头，“去吧。”

待得人影走远，蓝湛起身走至窗边，一只白鸽正安静地站在外间横栏之上。蓝湛取下脚上的字条，喜色微露，备纸回复：“相见之日不远矣，尽可放心。”顺了顺鸽子的羽毛，蓝湛抬手将其放飞，望着天际一线白出了神。

“为何？”
“忘机你虽不擅言谈，却聪慧机敏，我作此言，不过想留你一留。阿羡尚幼，若无可靠之人帮扶照顾，我又如何放心的下。”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事务，抬头回道。
“你可用之人无数。”
待看到蓝忘机一脸不渝，眸现冷色，男人站起身，神色沉稳：“你不欲留，因而最佳。”顿了顿，续道：“你我之约，你助我续命三月，我带你离开蓝氏，此约已了，你若想走，我不拦你。只你还需想想，温氏温晁色心不死，蓝氏要你联姻之意未绝，你若离开，无人可保你，更甚者，温情姐弟已被连累一次了，不是吗？”
看着蓝忘机攥紧袖口，男人笃定道：“我以魏氏庇护之诺，换你十二载年华，照看阿羡至加冠。十二载后，由你来去，此期间，不会禁止你与温情姐弟通信，但我想，你应当不愿把众人目光引至他们身上。毕竟魏氏已召天下，有心人不知凡几。”
蓝忘机不再多言，转身便走。侍立于一旁的心腹开口：“家主何必如此？忠心为小公子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蓝忘机终是个外人。”

“正因外人，无利益冲突，软肋已知，用他的代价我恰好可付。阿羡虽智，性情早熟，终有力所不逮之事，我此次中毒便为佐证。蓝忘机如此医术，照看我儿也放心些。”
“江氏有意送厌离小姐前来与小公子作伴……”
“不必理会，”魏长泽冷笑，“待我去后，一时半会儿，阿羡钳制不住江氏，绝不如蓝忘机易于拿捏。此事不必再作犹疑。”
“可蓝忘机若因此言另生异心呢？”
“那是阿羡该考虑的事。”魏长泽想起与自己秉烛夜谈的独子，毫无动摇之色：“十二载光阴，人都会变。人我已经为他备好，若连一个蓝忘机都制不住，不若趁早来陪我与他阿娘，也能少受点罪。魏家，容不下吃草的兔子。”
以恩相迫，以势相压，蓝忘机眉眼倏然闪过一丝厌意。明明山水清幽，却觉自己身处恶兽之口，在逐渐被吞噬。

“不足一月了……”蓝湛叹息一声，“阿羡......”
后山。

“你抓着一只鸽子作甚？”江澄走来，看着魏无羡手抓鸽子，笑得一脸明媚，奇道。
“湛哥哥应我，晚间宴后为我做鸽子汤，我嫌厨间所备鸽子不够好，来这里抓一只。”说着放开手中的鸽子，任凭其飞走。
“那你怎么又放了？”
“太瘦，还不到动手吃它的时候，再养养，下次就差不多了。”说着看向江澄，“你来寻我作甚？”
“我听闻阿离她给你送了汤。你应当还未喝过吧。”
“没啊，那汤里加了茴香，不喜那味儿，知道你想喝，我把它添在江氏晚膳里了。”
“真的？太好了。”江澄大喜，“厌离她知道吗？”
“湛哥哥说，不可当面拒绝别人心意，”魏无羡摇摇头，“我就没提。”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闻言，江澄大喜，急忙催促起来。

“急什么，来参宴的各派宗主还在休整呢。”魏无羡拖长音，一脸不愿：“我还没抓到合适的鸽子。”

“抓什么鸽子，忘机哥必然已经备下了最好的给你，他何时委屈过你，但凡关于你的，不样样都事事亲为？”所以才把你宠成这么一只绵羊，整日只会叫“湛哥哥”，也不知蓝忘机在想什么，若我事成，或许可以和他合作一二。江澄心下思忖，不屑的扫了一眼魏无羡。蓝忘机与他处境相似，此事大有可为，不过，还是要先拿到足够的筹码才好。

“那是，我湛哥哥可是自小就宠我，你们羡慕不来。”得意地一挺胸，还不待江澄说话，又瞬间沮丧起来：“我没有给刚刚那鸽子做标记，你说，它会不会不回来了？”

“它又不傻，肯定不回来了。”

“那怎么办?”

“再抓一只呗。”江澄烦躁的翻了个白眼，满心记挂着晚间的会客宴席，语气敷衍。

“我就要它！我魏氏精心养了这么久，它是我魏家的鸽子，凭什么让它跑掉！”

“那你就寻到它的窝，抓住它，再找个笼子关着不就行了？”江澄愈发焦急，看魏无羡犯了倔，不得不耐着性子安抚：“日日看着它，不就跑不掉了。”

“这还差不多。我这就吩咐人抓鸽子去。”说着人就跑没了影。

“诶你等等......”江澄连忙追上去，“魏无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