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奥特曼·赤红
原先黯淡无色的海底被面具的滤镜化腐朽为神奇，化作光鲜多色的凹凸有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洞口。洞口被格子状铁网封锁，无疑是入口。
佐菲在一旁出示了他的ID卡。那是外星人在地球的十年间开发的非正式身份识别系统。
识别成功后，洞口并无二致。传菲径直游向洞口，竞穿透了铁网。两人紧随其后，进入了深邃的洞中。
忽然身后的洞壁中弹出一堵铁板，拦腰截断了洞口前沿和深处。微弱的光线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头顶的灯突然亮起，四处的抽水孔开始运作，直到三人能接触到地面。地面上露出垂直爬梯的入口。
佐菲化形为原貌，第一个爬下去。悠紧跟着想下去却被惠一把拉住。
悠转面，“干…干嘛?”
“我可不想让问题学长耕抬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惠说着挤开悠，跟着佐菲下去。
“都说了我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我可不想看国中生的裙底。”
悠有些恼火，但也跟着下去了。
爬梯尽头近在咫尺的同时，爬梯入口也闭合了。光芒从身下传来，触手可及。
于是宏大的圆形隧道乍现眼前。
往后看是向上倾斜弯曲的被混凝土堵塞的入口，辅着几铺外星人开设的地摊。地面是通行层的底部，架空层的顶部，还残留着一些多年前辅行的沥青和标志，大多被破坏和风化。隧道壁上都是外星涂鸦，其艺术之超前令悠难以接受。往前看是被俨然分为住宅区和通道的隧道前沿。接近出入口的地区被划分为贵宾区，有势力的外星帮派一般聚集于此。至于隧道的中段……
惠被入口的地摊商品吸引了过去。悠转身跟上。
“喂乡秀同学!等等……”
佐菲没有阻止他们，大概是因为看到前方住宅区的异常。
“乡秀同学，不要擅自……”
悠看见惠那看得入迷的神情，便停下嘴，循着她的目光望去——
一张被悉心裱在相册里的照片。
在悠的目光还未落到它身上时，那里只有一团模糊。当悠定晴注视它时，它却扭曲着变换着，色彩逐渐化成有序的图像。悠看见了泷谷一家完整的合影。
照片中的悠就是正在注视着照片的悠。泷谷夫妇面态安然地站在悠和春身后，顶上增添了诸多银丝。
一张不可能的合影。
但是悠就像是做梦一般，并未发觉其中的不合理。那不存在的世界是那么令人神往，是那么令人陶醉。
就在悠几乎陷入无尽的臆想之中时，他的眼中倏然染上了腥红。
精神连结的另一端，它在反抗。
悠猛地清醒过来，眼前虚假的美好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诡异的相册。那上面没有人像，只有一团混沌。
摊主看见悠的状态变化，叹了叹气，似乎在感叹自己的顾客又少一位。
“乡秀同学，醒醒!那是不存在的!”
悠抓着惠的双肩使劲晃动。但惠的曈仁仍旧采滞。
啊，可恶。
悠抬手，正要向惠的脸掴下去。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
虽然这个叛逆的国中生咄咄逼人，虽然这个天真的女孩对我冷嘲热讽……
好吧，那就对准屁股!
惠眼中的景象随着一阵剧烈的冲击而瓦解分散。
她缓了好一会儿，只能感受到身体被人摇晃。她能看见眼前这个人反复开合的嘴唇，但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清他的脸。
骤然响起一阵蜂鸣。紧接着他的面容越发清晰，他的言话也逐渐合乎逻辑。
“乡秀同学!乡秀惠!别睡了!快醒醒!”
消失了。
刚才的所见，刚才的回忆，消失了，一干二净。
然后惠忽然感到从臂部传来的余痛。
“啊……为什么有点痛?”
惠伸手揉了揉痛处，悠即刻撤回了双手。
“呦，现在还有人在卖这种东西。”佐菲打趣地走近来。
摊主抬头督了佳菲一眼，眼中闪过一瞬光芒，紧接着黯淡下去。
“想必老爷您已经知道什么情况了吧。”
摊主面露难色，操着一口有口音的外星通用语。
“那些……红色的家伙来了?”佐菲拾起一颗外星玛瑙，把玩了一番。
“真的呀老爷，我都拿出这压箱底的东西了。”摊主指了指那个相册。
顺着摊主的手指，悠的目光又不经意落到相册上。眼前的情景再次发生扭曲，悠忙不迭移开视线。
佐菲咂了咂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
红色的家伙?是谁?
“接下来怎么办?”悠不禁发问。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前进啊。”
然而佐菲却打断了惠的嘲弄。
“我们回去。坐船。”
说着佐菲便回到垂直爬梯旁，出示了ID卡。
“又怎么了?”
佐菲爬上爬梯，面色凝重。他示意两人跟上。
看来那红色的家伙是相当棘手的人物。悠暗自认为，正想紧随其后。
忽然佐菲的头部暴露在带有微弱电流声的苍白光芒中。那是爬梯入口开启了。但此时佳菲距离入口还有一米多，正常情况下检测不到生命体征，也就无法打开入口。
充满潮水的空气伴随着一种熟悉又反感的语言冲击着佐菲的大脑。
红色的家伙来了。
佐菲来不及讲理，一脚把刚爬上来的悠踹了下去，同时也跳下爬梯。
悠脚刚离地，只感觉头顶遭到强烈的撞击，一阵麻木紧接着轰然倒地。佐菲抓起地上血流满面的悠就往前方的通道跑。
惠先是一惊，一愣后跟着佐菲逃跑。
佐菲带着惠逃入一间类似于公共卫生间的隔间。佐菲将悠随手扔，摔在了一旁的地上。
惠没有在意痛得生不如死的悠。她此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一条红色的指引和对那些未知的红色的恐惧。
“佐菲！学长的……”
“血。我知道。我刚才踹得太用力了，这下好了，他们肯定能沿着这条红色的痕迹找到我们...“佐菲一边说一边踢开呻吟的悠，挪开刚才悠躺着的地方上的一块扁平的板砖。那里赫然露出一个洞。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快!快下去!”
在惠跳下去后，佐菲把悠也丢了下去
“咚咚咚”
那些人在敲门，嘴中喊着意味不明的话语。
可恶。
佐菲把板砖盖好，用指甲在手臂上划了一条深沟——
随着板砖的复位，惠失去了仅有的光源。
空气中弥漫着悠散出发的腥味和一种令人后怕的气味。刚才下来得过于急促，还未认清现在所处的环境。
咚
语言在交叉，在冲突，杂乱无章又此起彼伏。然后上面逐渐的声音远去，直到空气再次凝疑固。
佐菲被带走了。大概。
悠迷迷糊糊地起身，用发着红光的双眼环顾四周。他们大概在架空层的一个隔间。
当悠看清楚周围都有什么时，他差点吐出来。
储尸间。
不过是外星人的尸体。
悠捂住嘴，从尸体间抽出脚来，向门口靠近。说是门口不太恰当，那更像是一个小窗。
“喂……问题学长……”
惠的声音略微颠抖。她在黑暗中向悠伸出手来，试图抓住悠的衣服。
她在害怕?
“在。怎么了?”
“这里太黑了……你看得见我看不见啊……”
刚才佐菲把两人的面具都回收了。没有面具的夜视强化在黑暗中寸步难行。
她怕黑?
悠有些笑意，似乎在为自己抓到惠的把柄而得意。他脑中有个计划，想到绕到惠身后吓唬她。
但是她在害怕。
悠转身向前，伸出手，抓住了惠的手。
因为她在害怕
“问题学长!”
她压抑住惊叫，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度。
“怕黑就不要放手。”
悠轻轻地拉着她走到窗前。
因为她怕黑。
悠缓缓拉开小窗，探了个头出去。外面是一条走道，狭窄压抑。走道尽头是被混凝土闭锁的隧道入口，另一头有一道门。顶上有一盏苍蝇蚊蚁环绕的电灯，渺茫的光线无法照亮每一寸管壁。
“你先出去。”
这么说是因为悠有不祥的预感。比起储间，悠感觉这里更像是一个……
惠刚爬出去，整个储间内壁便探出喷口无数，一起释放熊熊烈焰。
……一个焚烧炉。
悠连忙从窗口中爬出来，关上了小窗。然后他用烧焦的双手拍灭身上的火焰。他的那双廉价运动鞋已经面且全非，几乎可以当作拖鞋。
“没事吧问题学长?”
惠说着想去拍悠上衣衣摆的火焰。而悠抬手制止了她。
“我这样能叫没事吗?”
悠把破烂不堪的上衣脱掉，拎着对着地面打了一顿。
值得一提的是，走道位于圆形隧道架空层的右侧。那里的地面和右壁连为一体，并不适合作走道。
悠把拍熄的烂上衣再穿上时，身上的烧伤基本恢复。
“走吧。”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