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九十四章 我最亲爱的
把脚搁在杨九郎身上接受按摩,张云雷抱着胳膊休息。这是天津,曲艺之乡,他回到家乡来开他的相声专场,不是给谁助演,不是三宝拼盘,是挂着他的名字、他的专场。
好漂亮的四个字:省亲专场。
张云雷看着那四个字,杨九郎看着张云雷。
回来了,都回来了。该回来的人回来了,该回来的地方回来了,该回来的高度也回来了。
这条路,他们走了九年。
2008年底,杨淏翔习惯性地再次上网搜索“张云雷”这三个字,这一回,他看到了一个自称是张云雷的人留下的QQ号。
加了QQ号,连了视频,确定了真假,杨九郎立刻去了天津。和印象里那个丰神如玉台风稳健的小角儿完全不同,乱七八糟的头发,轻佻浮躁的表情,躲闪飘忽的眼神,张云雷变了个样。
长大了,长高了,以前比他矮的小角儿,现在可以平视了。
是那个人,又好像不是那个人。
往事在脑子里盘旋,情愫在心口萦绕,杨九郎好像看到自己遗落许久的珍贵丝绢在泥淖中给践踏得面目全非,捡还是不捡,要还是不要?怎么捡,怎么要?
“以后你遇到什么难处记得来找我,你要是到北京,也来找我,我想办法……”
小时候接受的礼仪教育深刻骨髓,张云雷规规矩矩地给杨九郎鞠了一躬:“谢谢哥哥。”
瞬间,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重合在了一起。杨九郎情不自禁伸手捞住张云雷的后颈把他拽过来,张云雷乖顺凑近,眨着眼看着这个特地跑来看他的粉丝。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硬给张云雷塞了点钱,杨九郎坐车回了北京,一路上五味杂陈。
这是张云雷。
张云雷不该是这样的,这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张云雷天生就应该站在高处,站在灯光璀璨的地方,放着光芒,照耀着所有人的眼睛。他应该有舞台,有观众,有鲜花,有掌声。
就像现在,就像今天,在这样大的剧场,打出张云雷的名字,场内起满坐满,场外还有很多喜欢他的人等着,等着看他一眼。
这才是张云雷该有的样子。
张云雷把腿放下来,杨九郎跪地上托住张云雷的脚,给他把鞋穿上。
他早就能自己穿鞋啦!只是今天九郎情不自禁,又像以前那样照顾他,他也就都接受了。这是九郎,做什么都行,怎么样都行。
张云雷在杨九郎怀里贴了贴:“我回来啦。”
“好好的。”
张云雷乖巧点头:“嗯!”
最后一场是《学评戏》。
张云雷说起自己以前在天津的往事,杨九郎心疼地一摇头。05年能留个张云雷的联系方式就好了,或者,他后来能早点找到张云雷就好了。
杨九郎没少为了这个埋怨师父,老郭每次都眼神乱飘:“我哪儿知道小辫儿后来受那么多罪啊!”
是啊,谁能知道呢?谁也没长着前后眼,谁也不知道跨出这一步,未来的人生会有什么变化。
倔孩子,后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也还是不会来找他吧。
总算是熬出来了。
得,何止是熬出来了,还长大了,会挤兑他了!
说自己腿疼要下去歇会儿,张云雷把杨九郎扔在台上唱歌,自己跑了。
不放心地送了两步,看张云雷走得还算稳当,杨九郎退回话筒跟前。唱吧!上次答应这小祖宗了,不唱,回家张云雷能把他头发都薅秃了。也不知道是养了个儿子还是迎了个祖宗!
杨九郎絮絮叨叨,争取能让张云雷下去多坐会儿,喝口水歇歇腿脚。
杨九郎像开过山车一样把一首歌忽上忽下地唱完,张云雷上来了。
和张云雷说“我下去给你打call”,杨九郎跳下舞台,绊了个踉跄。
粉丝小姑娘很有眼色地给九郎留下应援荧光棒,让出座位,自己闪到一边儿,杨九郎一屁股坐下来,满眼里只有台上一个张云雷。
张云雷歪头看坐在台下的杨九郎。
时光好像瞬间倒流回了2004年。那时候,他们就是这样,他在台上唱,九郎在台下看。
时隔多年,他又站在了台上。
这条路,九郎牵着他扶着他,踹着他揍着他,一路把他带了过来。
不论多难,从不放弃。
很多事情,当时不觉得,过后才慢慢琢磨过味儿来。
16年5月21号,张云雷和杨九郎还在一队,队里安排九郎给郎昊辰捧一场,那张云雷就只能和李欧说《我不是歌手》。
到了张云雷给李欧唱歌的桥段,知道九郎一定会听着他演出,张云雷特意说了一句:“我为我哥唱首歌。”
没人乐意只被当成是把吉他的,李欧当即不高兴了:“什么叫为我哥唱首歌啊!” 谁不知道张云雷嘴里的“我哥”是杨九郎?用得着说这么明白吗?
没心思管李欧高兴还是不高兴,张云雷只是把这首《我最亲爱的情人》唱给杨九郎听。
那时候的张云雷多想听杨九郎说一句:张云雷,你没让我失望。
可是,没有。
张云雷无数次疑心,杨九郎是不是因为要结婚了,不想直说和他分手,所以就用越来越狠的体罚来逼他离开?或者,是九郎确实默认了领导的期望,要换一个更乖更听话资质更好的逗哏从头带?
那我就在相声里给你唱一次吧,不唱,只怕是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