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传奇》第三部 三界归心（2021修改版）第三十七章 变数迭生（下）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据说有“扫年”的习俗，就是为家里大扫除，寓意把旧岁中的污秽、疾病与不快一扫而光，祝愿劲哥和大家都能迎来一个吉祥快乐的新年！

      寒假已经过去五天了，可是距新年只剩不到七天，家里的扫除实在忙不完，年前没办法再更新了。

      顺利的话，初八之前，我会写一篇番外，关于小展初入府衙时，栽种桃花的情节，希望为大家的新年增添一点明丽的色彩。

第三十七章  变数迭生（下）

碧罗涉足瑜华殿  包拯堂审赵承责

公堂之上，包拯见庞吉竟要将赵承责带走，正欲下令拦阻，却见王延龄站起身来，向他微微摇头，示意他暂且放赵承责离去，待方才的变故查清之后，再重新开堂审理。

包拯会意点头，于是下令退堂，命公孙策及王朝四人即刻前去调查。

宁静的深夜，微风扬起书斋轻薄的幔帐，犹如碧波在月下荡漾。

六岁的展昭身形笔直，在和暖的烛光下，伏案抄写着《春秋》，不知不觉之间，朝阳悄然升起，透过淡淡的窗纱，洒在小狮王毛茸茸的头上，泛出银色的柔光。

小狮王眨眨晶亮的大眼睛，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看向展昭，见他仍在潜心书写，坏笑了一下，跃上书案，猝然叼住他手中的毛笔，转身蹿了出去。

“小狮王！”展昭笑着瞪它一眼，忙追出房门，与它一前一后，穿梭在茂密的桃林。

依稀听到柔美的琴声，展昭转眸回望，但见母亲身着雪白纱衣，含笑闲坐抚琴，漫天桃花随琴音飘落，婉如粉蝶轻舞。

不远处，父亲长身玉立，一手揽袖，一手执笔，正在案上作画。展昭心中好奇，上前仔细观看，但见画中正是此时此刻，他们一家三口悠然恬淡的生活……

碧罗仙子坐在暖玉镶金凳上，望着昏睡中的展昭，心中暗想：“殿下醒来之后，知道是我救了他，定会十分感激，说不定还会因此对我……”忽见展昭食指微动，忙以温婉的声音唤道：“殿下！”

半梦半醒之间，展昭隐约听到女子的呼唤，似乎是思恩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却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微蹙双眉道：“碧罗仙子……”疑惑的目光看向她身后的小顺子。

小顺子暗叹一声，对他摇了摇头，神情甚是无奈。

碧罗仙子命贴身宫婢端来药碗，水眸含笑望着展昭，正要道出她这一夜付出的辛劳，却听展昭问道：“我娘那本《孝经》呢？”

“奴婢已经带回来了！”小顺子从案上把书取来，双手呈上。

碧罗仙子见展昭望着手中的《孝经》默然出神，趁机插言道：“这碗药是臣女亲手配制的，其中融入了臣女的法力，殿下服用之后，定能很快复原！”

小顺子心道：“这药即便有用，也是蟠桃和瑶池仙草的功效。靠你这点法力就能让殿下复原，还要老君的丹药干什么？”

正思忖间，碧罗仙子已起身坐在床边，伸手去扶展昭。

展昭见她如此，连忙撑身坐起，不料心口骤然一痛，握着被角的五指一紧。

碧罗仙子见他唇色发白，忙探问道：“殿下……您没事吧？”接过宫婢手中的药碗，舀了一匙，柔声对他道：“把药喝了就会好的。”

展昭惊见碧罗竟要亲手喂药给他，忙接过碗道：“多谢仙子！”将药一饮而尽，随手把碗交给了小顺子。

碧罗仙子本想借此良机与展昭有所亲近，怎料他却是如此反应，举着白玉汤匙的手顿时僵在那里，神色甚是尴尬。

小顺子目光微转，上前对展昭道：“殿下有所不知，碧罗仙子为救殿下，可谓尽心竭力。不仅消耗了许多法力，还不辞辛苦，彻夜守在殿下身边。”见碧罗仙子听了，眸中浮出喜色，躬身接下她手中的汤匙。

听到“彻夜”二字，展昭惊得一怔，垂眸凝思片刻，含笑对碧罗仙子道：“承蒙仙子相救，展昭感激不尽！灵宝天尊往日的恩德，我尚未报答，岂敢再接受仙子的恩惠。仙子彻夜留在此处，自是一番好意，可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令仙子的清誉蒙尘，岂不是我的罪过？”吩咐小顺子道：“即刻送仙子回玉清境，代我向灵宝天尊告罪。”

“是，殿下！”小顺子与他对视一眼，心中暗暗一笑。

碧罗仙子固然想要留下，可是展昭的话，她根本无法反驳，犹豫再三之后，只得屈膝一礼，告退离去。

“启禀大人！”王朝率马汉三人走近书房，向包拯拱手道：“属下已经问过牢头，刘佑近日的言行举止并无异常，他的三餐也是专人统一派发，与其他犯人并无不同。”

“是否有可疑人等进入牢房？”包拯问道。

“没有。”马汉道：“这几日，韩二侠和徐三侠一直在牢外轮流把守，没见过任何可疑之人。刘佑被提审之前，更无一人接近过他。”

包拯深蹙威眉，垂目沉思，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见公孙策进入书房，忙问他道：“公孙先生可曾查出端倪？”

公孙策道：“刘佑的脉象毫无阻滞，理应不会猝然疯癫，可他双眼无神，无论学生如何试探，他始终狂笑不语。”

包拯道：“由此可见，他并非装疯。”继续问道：“苏嫆为何翻供？是旧病复发，还是别有隐衷？”

“既未病发，也无隐衷。”公孙策道：“她的神色、言语与日前判若两人，貌似也中了邪术。”

“又是邪术？”包拯心中疑雾更重。

张龙不解道：“可是自从苏嫆差点被董威毒害，展大人……”见包拯眸光微颤，忙以轻松的语气接着道：“展大人就命鲁诚加强了戒备，卢大侠也时刻留意着那座院子，歹人根本没机会跟苏嫆接触，怎么施展邪术？”

公孙策道：“施展邪术未必需要与她接触。”

包拯抚须道：“本府听闻，有种妖法凭借人的生辰八字，或是此人用过的衣物，便能掌控其心智。”

“的确如此！”公孙策道：“学生也听说过这种妖法。”

“不知古籍之中对此可有记载？”包拯问道。

公孙策道：“想必会有。”想到展昭给他的紫檀书匣，心中暗暗一叹，对包拯道:“学生今日就去查阅。”

包拯点点头，转而问赵虎道：“白大侠可在府中？”

“在！”赵虎道：“属下这就请他过来！”转身便要出门。

“不必了！”白玉堂扬袖把他拦住，大步迈进书房，向包拯抱剑一礼道：“包大人找我，想必是要问赵承责的事。”一脸愤懑地道：“听四哥说，昨天有个妖道进了韩王府……”

包拯与公孙策听他提到“妖道”，不禁对视一眼。

只听白玉堂道：“那人名叫柳玄通，自称是张天师的传人，不知用了什么奇药，竟在一夜之间，医好了赵承责的手脚。”

“此人果然有些道行。”包拯问道：“本府审案之时，蒋四侠在韩王府可曾看到此人施法？”

白玉堂摇头道：“四哥想亲眼看着包大人铡了赵承责，给展昭……”低头清了清嗓子道：“报仇，所以就回府了。”

公孙策道：“刘佑与苏嫆所中的妖术，定是这名妖道所为。”

包拯点头道：“此人乃是本案的关键，只要查清此人，设法破解其妖术，他二人便能恢复神智。”

却听白玉堂道：“就算他们都恢复了，也只能证实赵承责的两项罪名，毒害展昭的事，还是没办法坐实！”

包拯叹道：“庞太师虽然跋扈，但他所言却不无道理，本案若无原告，恐怕……”

白玉堂急道：“可展昭已经走了三天了，连一点音讯也没有……”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阵刺痛。

须臾沉寂之后，包拯抬起双眸，黯然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道：“本府相信，展护卫一定会回来！”

静谧无声的寝殿里，展昭翻阅着手中的《孝经》，看着母亲以工整的字体，在经文的夹缝中写下的心得，越想越不明白，母亲仙逝之后，外公既然不忍封闭她的寝殿，又命碧罗浇灌母亲最爱的照水寒梅，然而母亲对他的孝心，他为何视而不见？

展昭缓缓低眸，看到手上的白玉指环，心中疑惑更盛：以外公的权位，直接下旨便能取回指环，以外公的法力，召回指环更是轻而易举，何须语气委婉，暗示他自行归还？难道……外公是要试探于他，看他是否甘愿交出指环，乃至交出其中的兵符与传位诏书？

由此想来，外公当年之所以恩准母亲的请求，把指环赏赐给她，作为那道口谕的信物，想必也是对她的试探，试探她讨要这枚指环究竟是无心之过，还是别有所图？

想到这里，展昭也便明白了，外公得知母亲“私自”与凡人成婚，为何只是出言责备，直至误会她偷盗了指环，才大发雷霆。可见外公真正在意的，并非母亲是否违逆天条，而是母亲是否图谋他的权位……

“殿下！”小顺子脚步轻快，走入殿内，对展昭禀道：“奴婢已将碧罗仙子送回玉清境，路过兜率宫时，遇到了老君座下的弟子。他奉老君之命，在丹药练成之前，留在此处照料殿下。”

展昭垂眸一笑，心想：“老君定是担心碧罗再借故留在我身边，搅扰我与思恩的姻缘。”于是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话音方落，但见一名身形清瘦的年轻道人微低着头，步入大殿，下跪行礼道：“参见长孙殿下！”

听到他的声音，展昭心头一震，见他抬起头来，惊道：“小错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