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镜中少女 其三

“你是茵……！”当麻激动地想要叫出来，可惜他一下子忘了面前的女孩的名字。

“我叫茵蒂克丝哦，当麻。”女孩的回答声中略带着一丝俏皮，“在那里等我，我这就来救你。”

“你快跑啊！这个人……她很危险……！”

“去死吧！”阿妮泽极不耐烦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紧接着，她故技重施，再次挥动右手。

这一次，教室里面所有的玻璃都化为了碎片，宛如一股洪流般，在阿妮泽右手的指挥中冲向茵蒂克丝。

“C T N。” [1]

“哗”的一声，玻璃片洪流瞬间无力地化为了丝丝缕缕的粉末从空中飘散下来，就像下了一场雪。

“这是怎么回事……”阿妮泽惊讶地看着茵蒂克丝。

“我刚才用‘强制咏唱（Spell Intercept）’干扰了你操纵玻璃碎片的过程，你之所以可以操纵玻璃碎片，就是因为受到了魔锥的影响。而我的‘强制咏唱’同样是从魔锥能力演变而来，刚好是一个可以影响锥人[2]发动魔锥衍生能力的技能。”

“可以，可以。”阿妮泽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但是，你能控制魔锥生来就有的能力吗？”话音刚落，阿妮泽就挥动起莲之杖，砸向茵蒂克丝。而茵蒂克丝则在侧身躲开的同时喊道：“自动书记，圣乔治[3]领域！”

顿时，茵蒂克丝两眼中浮现出了两个暗红色的魔法阵，随后，它们一口气扩大，并在阿妮泽眼前形成交叠在一起的两个直径两米多的巨大的魔法阵。紧接着，两个魔法阵开始向四面八方延伸出暗红色的裂纹，并蔓延到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而阿妮泽的莲之杖则正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魔法阵上，但是当麻发现，茵蒂克丝的身体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这说明茵蒂克丝的防御十分成功。

半路杀出来的这个女孩显然让阿妮泽有些束手无策，要知道，她的莲之杖，是可以无视物理阻碍，直接伤害到敌人身体的。但这次对面的人却轻松地挡住了她的攻击，这下事情就不好办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将所有的以太之力集中到杖尖上！”

阿妮泽高高地将莲之杖举向空中，让它杖顶的三片金属片尽数打开，露出中间的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天使像，然后——

嗞——轰！

一道白光从杖尖冲出，直指茵蒂克丝展开的“圣乔治领域”。

这强大的白光，来自于阿妮泽通过牺牲掉莲之杖的衍生能力来使其集中空气中以太[4]的力量，最后再将它们从杖尖放出。通过减少衍生能力对莲之杖的力量分割，莲之杖集中以太的力量能够增强两百万倍。

“我倒要看看你该怎么抵挡如此丰富而强大的以太之力！”阿妮泽双手紧握杖柄，集中所有精神力，默默地在意识中要求着周围空气之中的以太物质向着莲之杖杖尖集合。

这下轮到茵蒂克丝着急了。虽然她可以运用西方神话中的某些传说人物的力量，但在释放这些力量时，由于是直接透过魔锥从大脑区域中调动技能，因此，自己的身体会承受极大的负担。这也导致自动书记的持续时间只有十秒钟。在这十秒钟结束之后，她有3秒钟的时间是不能发动自动书记能力的。而阿妮泽的莲之杖因为有充足的以太作为能量来源，同时又依靠杖尖来发动能力，因此根本不用担心身体负担的问题。

该怎么办呢？如果十秒钟时间到了，那么在接下来的三秒钟之内，阿妮泽完全可以杀掉当麻和自己！

但下一个瞬间，茵蒂克丝就发现，自己的恐惧完全是多余的。

上条当麻因为阿妮泽的莲之杖转移了目标而恢复了自由，他已经注意到了阿妮泽在用莲之杖轰击茵蒂克丝。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莲之杖。

只要把那个打掉就可以了！

想到就做。当麻挥起右拳，冲向莲之杖。与此同时，阿妮泽的余光瞥见了当麻的动作，她赶紧将发出剧烈光柱的莲之杖对准了当麻。

“当麻，不！快点躲开！”茵蒂克丝尖叫起来。她知道，当麻没有反应时间去应对莲之杖所发出的以太之力。

然而，当麻在看见阿妮泽的动作之后却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将右胳膊伸直，张开了右手。

阿妮泽瞪大了双眼，她知道这意味着一个艰难的局面：如果上条当麻的右手挡住了莲之杖的以太之光，那就代表着她后面会被恢复好的那个银发少女所袭击，局势将对她极为不利。于是阿妮泽赶紧将莲之杖向上挑起，她想用挑起莲之杖时所形成的以太波动将上条当麻的身体一分为二。

然而，她终究少想了一步，当麻看见她要将莲之杖向上挑，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地握住了莲之杖的杖尖部分。

阿妮泽看见当麻这一疯狂的举动，脸色瞬间煞白。莲之杖的杖尖所发出的巨大光芒在被当麻的右手碰到的那一刹开始消逝。如果她再不采取行动，那么她的攻击将被彻底化解。

阿妮泽没有犹豫，赶紧将莲之杖向后一挥。顿时，一股巨大的力道让当麻感觉像是撞到了墙上一样无法前进分毫。一旁的茵蒂克丝见状，再次调用起自动书记，但阿妮泽的速度显然更快，她抓住机会，将莲之杖又向前一扫，产生的气浪击中了当麻和茵蒂克丝，导致他俩向后飞去，等当麻和茵蒂克丝第二次看清眼前景象的时候，阿妮泽的身影已经从教室中消失了。

“呼——”半坐在地上的当麻长长地喘了一口气，然后，因为和阿妮泽的战斗以及被莲之杖禁锢过久，当麻的体力已经耗尽了，他脑袋一偏，躺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当麻……当麻！快醒醒！”

茵蒂克丝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从地上站起来，一转眼便看到当麻晕倒在地。于是她急忙走到当麻身边，两条细嫩的胳膊放上了当麻的肩膀后面，试图将他的上半身抬起来，可惜自己力气不够，于是，她只好坐在一边，正对着已经没有玻璃的窗户。

望着外面天空中血红的夕阳，茵蒂克丝百感交集。明明他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自己却不顾一切地去救他。这是因为自己最开始就被他热心帮助的原因吗？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感动了自己，从而在自己得知他有危险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独身而出去救他吗？

不，不完全是。实际上，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在月咏小萌告诉自己上条当麻成了“幻想杀手”的持有者之后，她就明白，在未来抗争锥刺公司这条道路上，当麻已经成为了和她并肩作战的人。尽管这个男生看上去并不成熟，但是在危急关头，他的话语中本能地透露出了保护他人的意识，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有面对未来挑战的勇气——只是他现在还需要多多指导——也许让他和小萌好好谈一谈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在她那里，当麻能够更加清楚地明白自己未来即将面对的命运。

想到这里，她从连衣裙的上半身口袋中拿出手机，然后拨通了月咏小萌的电话。

[1]“Come To Nothing”的首字母缩写，意思是“化为乌有”。

[2]锥人（The Awl Human）指的是彻底掌握了魔锥力量的人类，他们能够随时随地召唤出魔锥并使用其力量。

[3]圣乔治（拉丁语：Sanctus Georgius，希腊语：Άγιος Γεώργιος），基督教的著名烈士、圣人。经常以屠龙英雄的形象出现在西方文学、雕塑、绘画等领域。

[4]以太（Ether）本为古希腊历史学家亚里士多德提出的一种自然界基本元素，后17世纪的物理学家将以太解释为一种用于传播光，没有质量但有极大刚性，并且无处不在（包括真空和物质内）的一种介质。进入20世纪后，大量物理实验证明以太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