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途记:Brokenroad 01一个骗子
总序
基金会的路走到头了。
在六百年前,他们用最卑劣的手段除掉了所有的同行。
在四百年前,全球89%的异常失去了活性,永远成为了万丈坚冰中的无数阴影。
在两百年前,十余个部门,三百多个站点,最终成为了人类文明所拥有的一切。
如今,还有四十七个巢都,一千三百九十四万人,还能为生活所奔波。
他们并不觉得事情还会更糟,但也少有人会期待,明天会更好。

〈骗子?〉
解牙告诉我,这个世界名为终途,就是说无限接近于毁灭,但又始终没有毁灭,像是一个缺水少粮但就是没死的沙漠行商一样死不活。
我只当她又从图书馆里借了奇怪的古书,叫她赶紧把桌上的米粥喝了。
"我活了十次,但只有这一世挺过了九岁,我14啦,在上上上上辈子的时候,这已经算成年了。"她嚅了口粥,又说:
"好稀。"
"我的小老太太啊,可是地道了纯农产品,我花了一个月的工资才买了四两,这全都给你下锅里了。"
"..."
她张了张口,但终究没有说什么,沉默的把碗里边的东西喝完了。
我很好奇她猜到了多少。
"再喝一碗吧,一会儿带你上街。"我起身去厨房盛粥,顺路删掉了电脑里的程序。
解牙是我五年前一次扔垃圾的时候捡回来的女孩,挺好照顾的一个小家伙,她每天的主要活动就是赖在我书房里看书,赖在我的客厅里看书。以及戴个大墨镜无上口罩,全副武装的去图书馆借书,要么天天宅在家里,要么就是装成残障人士,简直白瞎了她那张人偶似的精致小脸。
"真的不必做那些事,对我没用的。"她推开汤碗。
"已经很知足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我已经习惯了。"解牙望着我,眼中泛着苦涩的珠光,翘起了一下嘴角。
老骗子啊老骗子,当初我说要跟你走的时候,你看到的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表情?
"乖,把这碗喝完,叔带你去吃小笼蒸包。"我把粥挪回她的面前,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去卧室找衣服去了。
我穿着厚大衣出来时,碗已经空了。
老骗子啊老骗子,你的小徒弟很快就会去找你聊音乐了。
〈骗子...〉
解牙太聪明了,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我就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可等到她真的找到我时,我还是吃了一惊。
明明我计划好的一切的。
米粥没有问题,但我手上粘着的粉末,可是会让她在咬第一口包子时就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我是在确认她睡的像只小猫之后离开的。
解牙会忘记我,我相信我调制的记忆消除药物的效果。
解牙会有一个家。老张和他的妻子会一起把它当做自己从未存在的爱情结晶,其他去做那些我不能陪她去做的事情。我相信我的"老本行"。
解牙会去上学,AIAD永远会为他留个位置,如果她不想去,那也就是被老张责骂一顿罢了。我相信我曾经给自己留的"后门"。
总之,她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而不是什么终途。
而我呢,不过只是一个该死的骗子,一个骗了她五年的高危通缉犯。解牙没必要认识我,我也不值得让他记住。
"先生,您最终还是被我们找到了。"黑色士兵肩上的传声器沙沙的响。
"是啊,谁会想到那个跟消失了一样的三级叛徒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只身出现在僻静的小巷里内呢?"
"基金会了解您的行动模式,考虑到了这种情景的可能性。"
"所以?"
"您在周围布置的次级迷雾发生器和定向炸弹以及绊丝陷阱都已经被我回收了。"
"......"
"切。"
"前辈。"
"怎么?"
"您真的杀了那个传奇?"
"你的教官没有警告过你绝对不要与目标进行三句以上的交流吗。"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好学生。"
"哈...没错,是我做的,我亲手上的子弹,对住他的后脑勺,连开了三枪,可这又怎样?我又不是因为这个叛逃的。"
"...前辈,我们都逃不过这一天的。"
"好吧...我清楚,说说他们打算想怎么处理掉我吧。"
"尽管您曾涉嫌谋杀一名联合议会的荣誉议员,多次试图篡改AIAD程序,严重背叛了基金会的规定与良好风范,本应直接流放荒区,但经伦理道德委员会讨论,考虑到您对基金会的安全工作出的卓越贡献,否决了所有有关于此的提案,并永不再对此进行讨论。"
"更改为一经确认身份,就地行废六式枪决。
〈/ = "■" = /〉
他收回飘刃。
砰、砰、砰、
我失力倒在地上,心脏渐渐停止跳动。
"坏学生"在确认我失去心跳后就匆匆离开了。
我的舌头颤动,吞下另一颗药片。
血液重新开始流入我的心脏。
"咳...咳,现在的红右手,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我忍着失血的晕眩,摇晃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应该射我的头的。"我的目光飘向右侧三楼阳台上的盆栽。只需对墙面一踹,再经过一些不是很难的处理我的生命就可以再延续上三天。
我必须要确认,她会忘记我,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活下去。
只要远远看一眼就能确定了...
"是的,所以那个混小子已经被炒了。"
粗暴的冷气从我颈肩吹过。
砰!
他的子弹穿过了我的防弹背心。
我■■■■伦理道德委员会!■■■■巢都联盟!
增派一名是来■尸的吗!我他妈的执行任务时怎么不这么做!!!
我■■■的基金会!■■■的终极收容!就不能让老子多苟一会,看看孩子幸福的笑都不行吗!
......
血在冷下来。
我身处小巷,却该死的回到了垃圾场,回到了第一次"调音"和最后一次把静栀弹上膛的地点。
哦,是啊,必要之恶,仅仅是因为意见相左而被认定要处理的"恶",只是因为多余而要被牺牲掉的"恶"。
他们真的,是绝对正义,绝对无私,绝对崇高的存在,没有他们,这片人类的巢就不可能存在。
但他们同时也是最自私,最无耻,最混蛋的家伙。
至少我是,我相信还有更多。
这么长时间了,也许是真的该结束了吧。
......
一秒
模糊的身影。
......
解牙?
解牙啊解牙,你真的找到我了?真让人吃惊,明明我捉迷藏的运气一向很好。
解牙啊解牙,老张给你蒸包子了吧?我就知道你喜欢他家的小笼包。
解牙啊解牙,你为什么在哭?别哭啦,我兜里还有几块糖,我没法掏,你就自己拿着吃吧。
"解牙,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你的人生...才,,,刚,...开。。史。 。 。 "
"铸—你——平———安————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会把你修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