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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需要花吗。”

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那是一个老婆婆。

“买一束花吧，一定会让您心情好起来。”

她脸上的皱纹洋溢着慈祥，温暖从她朴实的笑中喷薄而出。我感到陌生，和由奇怪堆起的不适。

“谢谢，我不需要。”

“那就免费赠您一只吧。”

这样的好意不好推辞，但我接到的花都会快速枯萎，即使只握着花柄。我想没必要作这样的浪费。

可是我不想拒绝她，她终归充满好意，我也没必要因为这点事跳脚，她的眼镜因为年龄而不再清亮，不过愿意相信她。

我接过了那朵花。

这朵粉色的喇叭形的花香味很淡，我差点没注意到。花瓣上还能看到一滴露珠滑进去。

它没有低下它的花冠，花蕊还是那么新鲜。

它没有枯萎。

它还没有枯萎。

天空被无数流星撕裂，城市在炽烈的气流中颤抖。

沥青被扯碎，血红色的光从地底刺了出来，去划开一道更大的口子。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疯了似的人们看不见我，像苍蝇一样四散开去。失控的汽车穿过了我，撞进了烟酒专卖店，火焰立刻把那里吞了进去，要细细消化一番。

我熟知的世界变成了通常被认为是混沌的地方，好像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一切的智慧结晶与生命气息都被稀释殆尽。

可那朵花还绽放在我手里。

我的眼神再也无法离开它，它不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一朵花，但也许是最后一朵。脆弱无力的它和我一样，无理由的安然无恙。

熊熊燃烧的世界的死尸排斥着我和花。这不是个办法。

我突然想到那个婆婆，此刻的她该是什么样子，我刚才一直没注意到她，也许她走远了。

可是我有感觉似乎不是这样，我凭着直觉穿过了9个街区，看到了斜插在地上的路灯。我大概确定是她，她留着长长的头发，雪没有她白，我分不清她的身体和她的衣服，她安静地坐在路灯下，在她周围什么都熄灭了。

我害怕打扰闭上眼睛的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全然没注意到手中的花变了样子，花盘慢慢展开，花瓣也更加舒展。我很想知道为什么那朵花变成了向日葵，一朵带着淡淡的金色的向日葵。

她笑了，拉住我的手。

从那瞬间起，我不再记得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