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瓶邪#归矣十载 第三十四章 老弱病残
吴邪赶紧抱着呦呦跑到他旁边：“是不是很疼？我让夏哈普带你下山吧？”
阿镂摇了摇头，对吴邪说：“我没事。金乌燎破碎，致幻效果会逐渐消退，再过一会儿就安全了。”
吴邪点头表示知晓，又看了看他那形状扭曲的腰：“我现在能帮你什么？”
阿镂盯着吴邪受伤的手臂，没有说话。吴邪感觉自己好像热脸贴了冷屁股，一时有些尴尬。
“哎！快给你黑爷松绑！”
突然一声叫嚷，把吴邪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原来是躺在旁边的黑眼镜醒了，于是赶紧叫来伙计帮忙把绳子解开。忙活这一会儿的功夫，吴邪人也放松下来了，便调笑黑瞎子道：“黑爷，你不行啊。这招中得，宛若刚出道的我。”
黑瞎子也十分懊恼：“防不胜防啊……你们没事？”
吴邪摇摇头，递给黑瞎子一个头灯：“你给阿镂看看，他腰断了。”
“呦呵？这么激烈的吗？”黑瞎子戴好头灯，笑着爬到阿镂身边，将他的衣服全部扒下来，只给人剩下一条小裤衩，这才摸了摸他腰腿几处错位的骨头：“要是个人，这会儿已经死了吧？”
阿镂没接话，任凭黑瞎子摆弄，在他身上一顿操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咔吧咔吧的接骨声，听得吴邪牙根直发酸。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只好抱着呦呦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等黑瞎子将阿镂身上的骨头全接好，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行了，不动就不能散架。不过，你这身体是个死人，怎么修复我也不知道。”
阿镂似乎并不在意，还是吴邪跟两个伙计整合了现有装备，拆掉一个便携太阳灶，勉强做出一套夹板，将他骨折的地方固定住，防止二次伤害。但就算如此，阿镂下半身因为没有知觉，还是没办法站起来。
正当众人无计可施时，墓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黑瞎子立刻戒备，抄起一把登山镐，将吴邪和呦呦挡在身后。
很快，风灯范围内出现一个满脸是血的人，看见吴邪他们，打了个招呼：“抱歉。”
吴邪听出了那血葫芦的声音，但神情依然十分紧张：“姬先生，你最好解释一下。”
姬玉升此刻似乎非常疲惫，靠着墓墙坐下来，轻声说：“是我判断失误，以为这只是一个升仙洞。没想到，里面会有一盏金乌燎。但现在金乌燎已毁，这里除了地火以外，也就没有危险了。”
吴邪跟黑瞎子对视了一眼，黑瞎子一看他眼神就知道，这货好奇得很，一摊手：“别看我，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姬玉升接过伙计递过来的毛巾，擦掉脸上的血污，对吴邪解释道：“金乌燎是上古大巫制造的一种长明灯，这东西能吸收一切热量变成光源。实际上，是一种让人起死回生的法器。但像我这种，遇到它则会被其扰动神魂，失去理智。具体原理，只有大巫知道。”
“你这种？”吴邪皱了皱眉。
姬玉升叹了口气：“死过的人。我们的灵魂本就是被强行锁在身体中，遇到催化尸解登仙的法器，便会被其控制。”
吴邪恍然大悟：老痒也算是秽土转生好几次的人，所以他一进去就中招了。可是黑瞎子为什么会中招？阿镂又为什么没中招呢？说好的死而复生活了好几千年呢？
黑瞎子见吴邪眼神古怪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阿镂，脸上一哂：“谁还没点小秘密了？”
但阿镂并不就他这个台阶，见吴邪朝他看过来，立马解释道：“我的身体，是由穆王时代的大巫制造，已经不算是人了。”
吴邪点了点头，算是这篇揭过：“我们回墓室看看，你们先在这里休息。”说完，便带着黑瞎子和两个伙计向墓室走去。
到了墓室门口，吴邪看到地面上似乎洒了一层泛着幽幽荧光的液体，湿漉漉的，反射着门口那盏风灯的光，将整个墓室都照亮了。虽然不像金乌燎那般明亮刺目，但现在这样柔和如月光的亮度，让人眼非常舒服。即使不打手电，也能看清墓室中的情景。
此时，那些因老痒幻觉而产生的石棺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最下面围着棺床的一圈。而黄有量他们三个，以及背着大猫的老痒，正站在棺床边上，似乎在仔细研究着什么，嘀嘀咕咕的。见到吴邪过来，忙招了招手。
吴邪翻过石棺“围栏”，走到棺床旁边：“有什么发现吗？”
黄有量指着棺床上那顶巨大的、镶满玉祭器的温明，对吴邪说：“小三爷你看，这温明下面没有尸体。”
吴邪打开手电，照向温明下面的空间，果然只看到一摊织物和散落的金玉饰品，勉强摆成一个人型，并不是衣冠冢通常那样平整铺好的。而且，棺床上也没有尸体腐败留下的痕迹，连灰尘都很少，干净极了。于是猜测道：“姬先生说，金乌燎是催化尸解的法器。这墓主人，只剩下衣服不见尸体，应该已经飞升了。用科学话术解释，可能是冻升华了吧。”说完，拍了下老痒：“据说金乌燎是大巫制造的，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老痒摇了摇头：“没有，这玩意八成是心血来潮的个人小发明？”
吴邪叹了口气，问道：“现在怎么办？棺床上没有尸体，蘑菇人身上的尸碣芷又不能用，咱们就这么打道回府，我不甘心。”
老痒看着吴邪一乐：“你这是有主意了吧？”
吴邪点头：“开石棺。”
老痒比了个OK，将背上的大猫放到棺床边躺着，让黑瞎子给他查看伤势，自己便带着黄有量和二蛇去开棺材。
吴邪抱着呦呦，也帮不上忙，便站在旁边看黑瞎子将大猫一个个脱臼的关节推回去。不过大猫就没阿镂那么坚强了，被黑瞎子的蒙古式推拿伺候得吱哇乱叫。
黑瞎子边乐边使劲：“你这一身猫骨，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这么怕疼啊。”
大猫眼泪都下来了：“放屁！你大马路上抓个野猫试试？就你这么掰，脸都给你挠花！”
吴邪在旁边看他俩斗嘴捡笑，可笑着笑着，却感觉那里不对，像是忘了点什么事，一时又想不起来。
正当吴邪疑惑之际，黑瞎子已经给大猫治疗完了，老痒那边也已经开到了第四口棺材。
“嘿，想什么呢？”黑瞎子问道。
吴邪回过神来，摇摇头：“不知道，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但想不起来。”
黑瞎子乐了一下：“慢慢想。哎？你不去看看？”
吴邪叹了口气，抱着呦呦转身朝老痒他们走去。到石棺旁边一看，发现里面的尸体保存得都非常完好，男女都有。除了某一窍偶尔长几棵细小的蘑菇以外，几乎与生人无异。
大概是因为金乌燎创造的极寒条件，让这些尸体凝固在了下葬那一刻。吴邪甚至看到他们胸腹、脖颈伤口外冻住的血液……正在融化？
吴邪看了看冲锋衣上的温度计，有些担忧：“已经零上五度了，这下面可能有岩浆。”
众人一听，立刻加快手底下的动作，咔咔嘣嘣一连又开了五六口棺材。黑瞎子也不摸鱼了，凑过来，将检查完的棺材盖推回去。
等开到第十十七口的时候，只听老痒兴奋地一声大喊：“有了！”
吴邪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老痒从上衣兜里摸出一个白瓷小碗，小心翼翼地用一把石头做的小勺，将尸碣芷从那冰尸耳朵眼里连根挖下来，拔腿就往墓道跑。吴邪抱着呦呦，紧紧跟在后面。黄有量几个伙计将棺材都复原后，黑瞎子也背上大猫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老痒配着药材，等吴邪将无烟炉点燃，便将那些叫得上叫不上名的草药按次序、火候一一放入陶锅中，等里面沸腾了一会儿，才将尸碣芷放进去。然后便掐着表，等了一刻钟，时间一到，立马将药汤滤出，把小碗递给吴邪：“吹吹就能喝，趁热。这山上沸点低，顶多六七十度。”
吴邪可不敢把六七十度的水喂给细皮嫩肉的孩子，吹了老半天，还是觉得烫。呦呦看看他爸，伸出小手摸了摸碗，懂事得自己叼着碗边把药咕咚咕咚全喝了，喝完还打了个嗝儿。
不到五分钟，呦呦便趴在吴邪怀里睡了过去。
老痒见状松了口气：“看来是生效了。他应该会睡整整十二个时辰，彻底将药性吸收转化掉。”
吴邪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大伙儿都饿得不行，于是赶紧收拾装备，出墓道。将墓门封好后，回到冰洞里生火做饭。
等一行人吃饱喝足，外面天已经黑了。吴邪看看躺在地上精神萎靡的姬玉升、半身不遂的阿镂、筋肉拉伤的大猫，以及昏睡不醒的呦呦……行吧，老弱病残算是集齐了。
由于冰洞与蘑菇人的老巢、墓道算是通着的，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就算都累得不行，还是得排好守夜顺序，轮流休息。
吴邪和夏哈普这两个没怎么出力的守第一班，到晚上十点，被黑眼镜和另一个小伙计换下来。吴邪体力虽然没怎么消耗，但精神一直紧张着，这会儿轮到他休息，几乎是刚靠到包上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吴邪感到有人在用力推他的肩膀。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就看见他正对着的冰洞深处，亮起了两个绿色的小点，那是一双狼一样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