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永恒的第一秒

古老的齿轮转动 巨大的轰鸣声在这座古堡上空回响 但是这座古堡不属于任何一个时间空间。 它是孤悬于虚数之树的存在。 白色的光芒迸发开来 继而转为柔软的黄光 摆在屋子正中的玻璃传送器有了动静 奥托 阿波卡利斯被传送到了这里。 自从跨越虚数之树 虚数之神略显恼怒 但祂并不是那么不通人情 只是不想【法则】轻易破坏 是的 这位穷尽百年而得以跨越时间之人 这位半神之躯即将成功之人 只是虚数之神眼里比较努力的一个 祂降下轻微的惩罚 将奥托送到了这座古堡之中 奥托打开舱门，看到陌生的世界 说不出兴奋，只觉得愤怒 “如果你觉得你这样可以让我崩溃” 他说道，手中抓起一把地上的【土】 “那你就错了。我要跨越时间，我要打破你的法则。而且我不会停止。” 似乎是虚数之神听到了他的妄言。 房门打开，外面向奥托显现开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不知过了多少年月 虚数之神只觉刚过一瞬 在这一瞬之间，古堡轰鸣不止 这个古朴的玩具是数不清的年月前流放永生之人的牢笼。 祂化作一路清风，去看看奥托现在状态如何。 正因如此，祂发现了海量的录音文件。 录音文件1xx，位于古堡二层回廊尽头房间 “如果，如果有人能捡到这份文件，那么恭喜你，确切来说是恭喜我，你躲过了猎人的第一次追杀。虽然我把它叫做猎人，但它远没有猎人的速度，猎人的身体，甚至于猎人的观察力。它就是一个游荡在古堡的一个幽灵，或者说，一个机器。我不知道它是如何启动的。但是我知道它要什么。如果逃出这里必须要对它坦白一切。是的，在我依稀记得的片段里，没错，我有一些亲切感。感觉我在这里来回了很多次，我要告诉它我怕死，我相信你也回答上来了。当你打开回廊尽头发现是一堵墙的时候也会害怕的吧！好吧，那么。（录音停了几秒）哦，它又来了！嘿！你把我逼到绝路了你知道吗！（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好吧，我打不过你，但是你想不到我下面这招！（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微弱的落水声）” 录音到这里断了。祂看了看屋子里的卡莲画像与被打碎的窗户。奥托又成功了一次。 录音文件2xx 古堡中央湖边房间 “刚才真是惊险，不是吗。正在停这段录音的我。不过你也发现了，古堡的中间是海，连接着外面的海。但是别想着从这里游出去。我想你也看到了，湖底白茫茫的石头。说不定是祂的恶趣味。哦，在这里，你发现了没，有燃烧的壁炉跟干净的衣服。我想祂还是有人性。不过这种折磨方式还是太坏了。换好衣服，抓紧行动吧。” 录音在这里结束了。祂摸了摸衣服，是潮湿的。 录音文件xxx 古堡小花园 “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为了躲避它来到这里破坏了一些东西。现在我又来，这里却自我复原了。这座古堡是活的。一切都是活的。大概只有我是死的。你刚刚来的时候，有没有被怪物偷袭？我刚刚是的，所以我用花园里面的铲子堵住了门。花园中间是与旁边不同的黑色泥土，我想建筑者是很明显暗示我们这下面有东西。那么，挖出来看看（很长时间的挖掘声）天怎么都黑了。（挖掘声）YOU ARE THE ONE，这指什么。我想我陆陆续续能想起来什么，但是想不起来。先休息一下。（咆哮声）我！我最害怕的是死亡！（咆哮声接近）怎么没用？我，我最怀念与她追逐木头鸟的下午！（声音停止，轰鸣声）” 录音到这里断了。祂看了看被挖出来的石碑，它躺在黑土下方，上面刻着YOU ARE THE ONE 录音文件 xxxx 古堡会客厅 “不知道多少天了。我只能这样告诉我自己，也有可能后来的我。我可能要困在这里很久了。我做了个计算，每天从古堡一头跑到另一头要四个小时，这其中因为躲避追赶要花费两个小时。我用剩下的两个小时吃饭，睡觉，学习，找到逃出这里的方法。但是没有希望，我大概是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但是我相信，未来的我，在找到这段录音之后能找到出去的路。已经跨越虚数之树，就差最后一步了。” 录音文件 序号已经超过最大值 古堡露台 “又回到了最初的房间。我感觉这是一个巧合。这座古堡的格局在每次齿轮转动之后都会很不一样。但是变化太多，我还没搞得太清楚。或许我能一直记着各种变化就好了，穷举法在无限的时间里还是有用的对吧。在玻璃传送器旁边你也看到了吧，有一个能量传送装置。一个骷髅接在传送器上，它旁边还写着KLOS。说出这个词之后才打开了来到这里的道路。我觉得未来的我会把骷髅带到露台上，至少现在我是这么做的。我看看，这里能看到星空。但是如果按照地球那个世界泡的星空分布，我想我已经来到了15000年后的世界。我大概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我觉得我的身体冥冥之中找寻着出路。怪物又来了，我想，我知道了我要回答的东西。KLOSTERN，那座结束开始的地方。我想答案离我不远了，晚安。” 轰鸣声传来，祂看着摆放在露台上的骷髅在震动中掉入了湖里。 录音文件 序号已经超过最大值 某房间 “我绝望了。这里没有答案。你面前闪光的岩石墙体是用比魂钢硬度超过400倍的物质打造。在我所认知的世界里没有东西可以很轻松的破坏它。你也看到了，LOVER，她就在后面。卡莲她就在后面！我应该说些什么呢，我已经词穷了。如果我回答错误一切都会完蛋。（沉默）我，我愧对卡莲嘛？（沉默）或许，还有一种方法。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在我的生命之中我要在一切结束之时才能回答这个问题。现在不是这个时候。（咆哮声）你好！我的老朋友，你跟我一路辛苦了。我知道你想要最后的答案。但是我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一句话都不能！我跟你将一个地球上的童话故事吧，是格林兄弟写的，我曾经跟他们是好朋友来着。（拳头砸到墙体的声音）嗷！从前，有个国王！（砸）他问一个小牧童，永恒有多少秒。（砸）（咆哮声靠近）（砸）” 录音在这里断了。祂看着奥托倒在地上，一点点的向外面爬去。祂也不知道故事说到哪里了，墙体已经被砸开了一个不小的洞。 奥托啊奥托，你何苦如此呢？ 录音文件 xxxxxxxxxxx 第一个房间 “我想，你应该都经历过了罢。从这里出来，又在这里结束。在那个怪物抓到我的那一瞬间，我都想起来了。是的，都想起来了。这是一座为我而设计的牢笼，这里的一切都需要我的终结作为能量。所以，如果你听到了这里，去把能量传送器的接口接到自己头上。说来也有趣，那是我自己的骷髅，湖里的也都是我的骷髅。听我的，去接起来，这一切驱动需要我们的能量。我是大概三十万五千二百三十三年前来到了这里。魂钢的躯体保证了我不会老死，但是会被怪物打成重伤。我也试过从海路逃脱，但是海洋浩瀚，我没有成功。我在最后的忏悔时曾经妥协，之后我来到了她的身边。但是祂只给了我一秒，向前一秒！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被贯穿胸膛！所以，不要妥协，要用双手去构筑未来！我分解而成的灰尘已经在这里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也没人来清扫一下。知道吗，我不是每次都能来到这里。在这期间有1/4的概率我会因为其他原因提前结束旅程。啊，不管了。去拉动拉杆吧，让一切继续轮回，我终有一日会打破那面墙体的。未来的我一定会成功。还有，别忘了自己来这里是为了谁，不要忘了她。你已经跨越时间来到这里，只要能打破神的桎梏，就能回到她身边了。” 录音终止。 轰鸣声传遍古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吹遍古堡，吹走了爬行而来的血迹，吹平了挖开的土，吹干了潮湿的衣物。 趁着还有最后的力气，奥托在一片【土】中画下了几个字符KLOS。 他终于无力支撑，身体瞬间消失，只留下了接在传送器上的骷髅。 白光再次闪烁，转变成柔软的黄光。 传送器停了下来，又一位奥托站在里面，渐渐苏醒。 他打开门，抓了一把【土】，说出了他一直重复的句子，又一次走出门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不知过了多少年月 录音记录早就无法编号 古堡的轰鸣早已习惯 牧童的故事也要讲完了。 一百万年 从前，有位国王，他问一个小牧童，永恒有多少秒。牧童说 七百万年 牧童说，在远处有一座 三千万万年 在远处有一座钻石山，它长百丈宽百丈高百丈 九千万年 有一种小鸟，它每一百年会有一只去山上 两亿七千万年 它每一百年会有一只去山上啄宝石。当整座山被啄平，永恒，才过去了他的第一秒！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不知道这个故事被说了多少次 墙体被硬生生的砸开了三米长的通道 但是它还没有到尽头 祂也有些不耐烦了。 祂再次回到古堡，发现一切如常。 祂被激怒了，祂不再来到古堡，并且把古堡扔到了时间的夹缝里。 一拳拳 一次次 一声声 一天天 一年年 这个故事似乎永远都无法完结，但是却永远到不了永恒的第一秒。 时间是极难被戏耍的，法则因此维系，亘古不变。 宇宙早已分崩离析，一切都不复存在。但是时间的夹缝里，奥托还在做着努力。 时间已经无法计算，宇宙膨胀的速度已经超越光速，万物的秘密无法被知晓。 但是奥托还在那里。 魂钢也因为时间而破败不堪，他已无限接近于凡人。但他没有放弃。 宇宙最后的舞蹈已经落幕，连虚数之神都已经忘了古堡的存在。但是夹缝之中的他，犹如巨石缝隙间的小草，疯狂生长，吞噬着时间最后的能量。 时间即将失去意义，万物归于平静。神已经离开了这里。 夹缝渐渐关闭，但是对于人类而言还是永恒的时间。 最后的阻挡被击碎。 是的，在数不清的年月之后这面墙终于被他打穿，神当时的愤怒让墙体绵延百丈，亦如故事那样。 当墙体倒塌的那一刻，古堡也随之崩溃，追逐的怪物碎裂一地。 法则被打破，在万物结束之时。 时间只给了最后的喘息时间，在奥托跨越之时给了他最后的体面。 永恒的第一秒已经过去，奥托也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没有崩坏兽，没有黑夜的侠客，也没有天命的桎梏。 他只是一个发明家，一个体弱多病的发明家。 他爱着一个女孩，女孩已经喜欢趴在墙头盯着他看。 “大发明家，你今天又有什么发明呢？” 时间结束了，一切失去了意义。 永恒正在迈向他的第二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