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凶 同人 苦行 第四十二章 上
第四十二章
“最好这心理医生再教教他,
该怎么向他师父汇报这情况。”
汪苗照量了两次,但都没下得去敲门的手。
第三次抬起胳膊时,他都觉得肱二头肌有点酸了。
虽然未必像他师父那么能打,但汪苗其实走的也是跟周巡同一路线——体力型。只不过他没他师父那么多表现机会所以大家没太注意。毕竟他师父也不用他保护啊。
但体力型的优势是,扛折腾。前天加班一宿,昨天……不,应该是今天早上忙到凌晨一两点吧,然后八点汪苗就又能活蹦乱跳地跑出去做第二轮放大范围的物证、人证搜集了,跟他同行的赵茜可是一点也没看出他疲惫来。
原本林铮这案子都是按照自杀的路子进行物证提取和实验的,而这很可能让他们错失了一些能直接指向凶手的人证和时效性强的物证。
汪苗叹了口气。他师父说的对啊,预设立场是他妈的刑警大忌。当初就算基调一早就被敲定成自杀,他也应该领着当时手底下有限的人力按照最糟糕的可能进行摸排取证的。
虽然并不知道亡羊补牢还有没有用,但反正他早上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回现场再摸一轮儿。
兴许能得着点儿什么呢?
但现在他真不敢说这个收获是他想要的。
因为肩膀酸了,所以第三次敲门的行动又无疾而终。
趁着走廊没人,汪苗在支队长办公室门口蹲了一会儿。
也许还能再拖一天。他默默地想。
你看林铮都死了这么些天了,现场现场也没了,人证人证也散了,能搜罗来的物证也都已经搜罗了,包括上午搬回来的这一箱。
再没什么急需,甚至是能做的了吧。
该在的都在,不在的早一天晚一天也都不在。
所以就算明天周队才着手进行下面的工作,应该也不会对案件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毕竟,他师父三天没怎么睡觉了,这七十二小时里都是靠见缝插针地补一点,以免太疲惫工作中出什么差错。
按照他们三班倒的工作制度,今天应该是周巡的休息日,在没什么案子的情况下可以合理合法地好好睡一觉。
汪苗是从创科回来才听说的,他师父今儿上午办了件大事儿——把关队给从专案组领出来了。这消息在支队里传得飞快,哪怕当时最有力的小喇叭汪苗并不在家,关队没事儿了的消息也已经在短得可以忽略了的时间里人尽皆知。
这会儿大家才相互瞪视着发现,私下里偷偷找人脉关注关宏峰羁押情况的并不止自己一个人。
但当然,具体安置在哪儿出于安全考虑严格保密,支队里几乎没人知道。对此大家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之前那两次半袭击的消息早就半遮半掩地传了出来——你看,现场在海港支队辖区,而伤亡的警员有南边的也有派出所的,这事儿长丰区的同行们可能完全收不到风声吗?只不过碍于纪律存在,大家基本上都是只听说有这事儿发生过,但具体时间地点经过未知——大家一致赞同安保本该更严密些。
周巡和汪苗回到支队的时间差不多脚前脚后。所以汪苗到了办公室一看这满屋春意盎然的氛围,就知道他师父肯定在补觉。
如果不是老虎在打瞌睡,这群猴子就算再兴奋也不敢称大王啊。
照理说周巡回来第一件事儿就应该是补觉。按照他的睡眠数量,目前没半疯都不错了——不过谁能说他没在发疯呢?
因此汪苗这才在周巡办公室外犹豫。
他师父才跟办公室补了几个小时的觉啊?而且,关队也刚刚解除羁押,据说羁押期间至少被袭击了两次,现在刚刚能踏踏实实地养伤。
这时候说这个事儿它就不合适啊。
想到这儿,汪苗又一次臊眉耷眼地回到了备勤办公室。
这会儿已经傍晚时间,除了技术队还忙着处理化工厂那好几百的物证外,由于并没有什么新案子发生——这些天盛着大案要案的那朵云彩已经飘到了海港支队了,该轮到他们哭了——大部分备勤和轮到休息日的幸运孩子都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的小曲儿,难得地踏着下班时间按时回家,所以办公室里没什么人。
大概过了五分钟,赵茜在门口露了个头,汪苗能看得出她一脸的担心。
关队已经解除羁押了,所以在羁押时被袭击的事儿大家伙儿也就不相互瞒着了。整个一下午在老虎不在家的氛围中,关于袭击情况的猜测飘荡在各个办公室里。听说法医实验室的几位都把伤情给模拟出来了。
赵茜听说关宏峰好几次都几乎把命搭进去之后,偷偷跑厕所哭了几次。不过她面皮薄心气儿又出奇的高,每次哭完都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的,如果不是汪苗一下午都跟她在研讨林铮案的物证,那也是看不出来的。
赵茜见到汪苗已经回到座位上,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走了过来。
“周队怎么说?”她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保俩人谈话不会被人听到,才低声问。
“还没问呢。”说到这个事儿,汪苗连贫嘴的心思都没了。他一边有点烦躁地轻敲大腿,一边愁眉苦脸地道,“一想到我师父才踏实这么一小会儿,我就不落忍。”
赵茜明显松了口气。“我正想跟你说呢,要不咱们再重新捋捋物证?万一同名同姓的呢?”
“还看?”就算拖延这事儿上汪苗是一百二十个赞同赵茜的,但是再看一遍这事儿他可就不敢苟同了,“我说茜儿,咱可都看了七八遍了啊。这,这就那么俩个半字儿,就算我是文盲,你可是公安大学研究生毕业的,你好意思说那里面哪个字你认不全的吗?”
赵茜这完全是因之前的经历受到了惊吓,由一个极端直接倒向了另一个极端。从心理学上讲,她这行为模式就是一个心理补偿。
听汪苗这么说,她就垂下眼想了想,“可能就是咱俩想多了,本来就是一件挺普通的事儿,是吧。”她自我安慰道。
“可不就是,”汪苗忙道,虽然从一个刑警的本能上来看,他跟他师父继承了怀疑一切巧合的基因,但是情感上还做不到像他师父能把期望和现实剖分得那么干净利落的程度,“你看,就我现在,我就想找个心理咨询师瞧瞧。”
他可是真需要心理咨询师来安慰安慰他脆弱的小心灵,特迫切。
最好这心理医生再教教他,该怎么向他师父汇报这情况。
“你丫是需要个心理医生治治了。”身后一个声音接口道,然后一本文档啪地扔在了汪苗面前的桌上,封皮最显眼的地方几个大字:法医尸检鉴定意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