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龙画室2018 9 凋美沉溺
有什么东西比它更美吗,我的话语就算再多修饰,也无法企及那样子亲身接触的美丽。
脚下的是无形下陷,和我双脚形状互补的,自由的沙子。鱼儿没有翅膀,能去的地方却有很多,如果有鱼儿去不了的地方,那我想必也无法到达那个地方。
我的双足早就开始怀疑这样子的自己了,海洋,我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的的喜欢你了。
只记得,
火车,行着一节节大陆的后背,到达了这里,和梦里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区别,贝壳,黄沙。碧蓝的大海,末端的分界线,天空和海面几乎拥有一样的颜色。
我忍不住要作画,站在了一处缓缓立起的沙坡上,架起了画架。
“你在画画吗?”
回头时看到了白色的衣裳,鱼鳞一样辉彩的衣缎,胸前飘着蓝色的一条领结,随风,有油画颜料画出的飞鱼那般的模样。
我此刻正身着与此行完全不相符的蓝褶裙,在天空的映衬下,我们两个都很难看清对方的脸,无非是色调。
“是啊,我在画海。”
我们成了短暂期限的朋友。
她的手上总是有伤痕。
两个跑来跑去的人,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可爱,我和她在此刻就只感受到一点点的疲惫,却几乎玩过了整个海边。
天空慢慢的被染上了墨蓝色的光晕,远处的太阳也在海平面之下,发出略微耀眼的光,只有这个是我觉得太阳在移动,她把我带到了自己的帐篷,带我吃了很多的海鲜。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碗虾汤了,漂浮着红色汤汁的虾汤,撇开浮起来的配菜,可以看到一大只炖的鲜烂的对虾,碗略微摇晃,听到了青口贝在碗底碰撞的声音,喝上一口,满溢的海洋味道,还有一点点的辣味。
喝完之后,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头脑也开始慢慢的浸泡入了海洋,只有想要割下自己的喉咙,一股劲的倾泻自己的鲜血,淋漓尽致的将生命挥洒,倒下了。
等我想起自己还要活着的时候,我在一个很小的房间,嘴巴还能呼气,却,不能说话了。清晰的感觉到有一根铁棍在我的两排牙齿之间,回想起自己,吃下难以咀嚼的肉时,不能吐掉也不能咽下的感觉。我略微发出的喘息声,都还能听见,在这个房间里面,安静的不得了。
沉浸于这样子的安宁,持续了一天,我终于开口发出声音,虽然,不像是人话吧。我的饥饿总会让我感觉,昨天的生活,前天的生活,以往所有的生活,我是不是从之前到现在都做着天差地别的梦。
勉强发出呜咽的声音,她打开了一个小口子,我看到了她转动的视线。
“醒了?”
“啊,咔。。咔。。” 我抬起了头,铁棍刚好压住了我的舌头,一股刷牙时才有的呕吐感涌现上来。
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我并不敢反抗,因为我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如果她告诉我,我现在已经死了,我会比较好受一点点
“我的小宝贝,想说话吧?”
昏暗的光线,朦朦胧胧,一串一串的灰色斑点亮过我的眼睛,是外面旋转的风扇,挡住了光。她把铁棍取下来,我才感受到脸颊剧烈的刺痛。用手摸时,已经肿起来了。
“不怕,昂,姐姐带你去吃东西。”
只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台电视机,播放着一个诱拐犯的的通缉。她拿来了一盒牛奶和一包麦片,在这没有灯光的房间里面,借着电视机微弱的光,抓起一把麦片往嘴里塞,咀嚼声在没有其他噪音的情况下,十分清晰。她倒了很满的一碗牛奶,倒上麦片,拿勺子舀起一勺
“啊——”
“啊。。”
一口
我认为现在是早上
“啊——”
“啊。。”
“还要吗”
“我吃不下了”
“那看电视吧”
“电视,啊”
“你觉得电视上那个人,像我吗”
突然间,我感觉到了暂时的恐慌,回想起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的,拐卖犯有多么的可怕。
恐慌之后,又没有了任何的感触了,她又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一个人来海边,这么容易的就被骗到了她身边呢?也许她知道吧。
“像你,没你好看”
她就只是露着自己的微笑,走到了一个大门门口
“那你在这好好待着,姐姐出去买好吃的。”
“嗯,姐姐慢走。”

我分明的意识到自己,不听自己的话了,一直看着好几米的高处,那窗户,一点点的尘埃飘落进来,散射出温暖的阳光,这是另外一个房间,我,没有一点点想家。时间过了很久,我依然不知道做什么。
她回来的时候拎着很多袋东西,我不敢问她都买了什么东西。
“你想玩游戏吗,去玩吧,啊,我去洗衣服。”
她还是把门关上了,锁了起来。我,不明白,在那一刻我才发觉到自己比她矮。
第二天,我开始精神恍惚,总是磕磕绊绊。她,总是拿手帕帮我把血擦干净,一如既往的做饭给我吃,也总是很高兴的和我聊天。
我说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教会了我用雕刻的刀,在彼此身上留下痕迹。
她觉得,我美的就像蜡像。
我觉得,我美的就像蜡像。
第三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第四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
第十七天
她在干什么?
她,要给我做吃的了吗,肉浓汤,还是,萝卜肉丸。
有,感觉自己不舒服,的感觉吗?感觉,想,休息。
第三十六天
我的生日到了,我本能的记住这一天,我想出去,我听到了窗外,一声声的车鸣,我想出去看看。
我说
我想出去看看。
“你在这边等我一下”
我分明的感受到,她去拿刀了。
如果这次,她毫无疑问的要杀死我,折磨我,其实也都无所谓了。
我已经有两天没吃她给我的东西了,我早就发现她往里面做了手脚。
那一刻,我记得很清楚,刀片很冰凉,刺入我的手臂时,我的手都开始抽动,一直这样,我的身体早就没办法招架她了,我认栽。
血顺着我的手臂,流到手掌,再到地上,刚开始血和我的体温接近,我几乎感觉不到它的流动。直到我在地上的血液都变得冰凉。
“姐姐。。。好痛啊。。”
她一下子停住了,带我去了医院。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个护士,摸了摸我的手,量下下体温,给我拿了一管葡萄糖,弹开了葡萄糖的盖子。
我没有说一句话,喝了下去。
甜甜的,比我这段时间吃的任何东西都要好,只有这个东西是我让我自己,需要的。
“她人呢?”
“她走了。”
只是走着,走着,我扛着疲惫的身体,我走着,走着。
我已经离那片大海那么远了吗?手还是会发酸,脚下不再是漆黑的地板,和软绵绵的沙地了。
我没有任何感受,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能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看到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声悲催的尖叫声
“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
我只是离开了病房一小会儿,她就死掉了,死在了楼下,摔死的。
像是,被迫接受这一切又梦到这一切的发生。
但我依然无所触动,但我爱上了我所经历的一切,以莫名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