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e We Are (002) HCY水仙文 飒炸
[带不走的留不下的，我全都交付它]
002。
到家。
组织基地那里有集体宿舍，睡上下铺、十几二十个人挤一间、每天争浴室争卫生间的那种，
炸不喜欢，住了一阵子，攒了足够的信任后马上搬出来，飒跟着他，合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基地在郊区，他们就找了在市中心的公寓，每个月供一点点房租就这样住了下来。定时去基地接任务，办好了有必要就回去报备，组织放他几天假他就闲着，平平淡淡不悲不喜。有任务就接，没任务就是晃着。
发生事情后他差点发疯了要搬走，要把所有东西锁在房子里一个都不带走，一切、家具、包括记忆，都封藏在里头，发誓不要再开那扇门。
但飒回来了。
于是他也留下来了。
带不走的留不下的，全部过去了。
开了锁推开屋子的门，炸看着飒异常激动的率先飞了进去，脚一蹬，扑上沙发，抱着抱枕滚了个圈然后赖住不动了。
他看了一会儿，默默带上门、上锁，路过沙发时还是没忍住看了多几眼。
始终抿着嘴，炸强迫自己撇开视线，便不再搭理飒，自顾走向主卧浴室。
每次出任务回来，回到家第一件事他都会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才肯做别的事，吃饭睡觉还是什么的。嫌杀的那些人脏，也嫌自己脏。
飒倒是和他不同，就算大汗淋漓满身狐臭味他也可以不顾一切扑上沙发，非要把整个客厅搞得都是他的汗酸味。以往炸很嫌弃他这一点，飒就是不改，或许试过要改，但都没改过来。但现在 倒是无所谓了。
莲蓬头洒下来的水，温度有点低，迅速淋湿了发丝，他不禁哆嗦。泡沫连着水珠流入眼眶的时候他反射性闭上，头是朝上的，张嘴想要换气却吞了几口水，他连忙避开。
洗个澡都可以这么狼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只是 很烦躁。
没有闲情逸致好好慢慢地洗，他就快速的冲了一遍，像过冷河一样，就披上浴袍肩上搭着毛巾，湿漉漉的头发一沓一沓的翘起来，怎么拍都拍不平的小牛角，
推开浴室的门，主卧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飒四肢张开呈一个“大”字形躺在主卧的双人床上。
炸顿了一下，确认自己不是眼花，蹙眉，声调整个沉了下来，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你来我房间干嘛”
飒睁眼，见是他便抬起头，看了一眼炸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的样子后又躺了下去，勾起一个笑容，带有嘲弄的意味。
“怎么？‘你’的房间吗？我不可以进来吗？以前可以现在怎么不可以了？”
炸的眸子沉了沉， 下颚不自觉地上抬
“……出去。”
“不要。”
飒就是知道，他这种不要脸的样子炸就是拿他没办法，躺得正舒服也就打算赖住不走了。
炸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不想理他便转身去吹头发。
头毛本来就短，很快就吹干了，那些小牛角却是翘的更高了，再转头，死厚脸皮的人还躺在床上，一副得意的表情看着他。
避开了他的视线，炸又问了一次：
“你进来干嘛？”
飒笑了笑，带有几分神秘感的，
“暖床。”
炸完全愣住，直勾勾地望着他，整张脸瞬间刷黑。
“……” 嘴角搐动，
“暖个屁，”
房里的气压急速降低，炸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出去。”
“不出。”
“我说出去。”
“我就不。”
“我的话不喜欢重复三次。”
“我也不喜欢听人把话重复三次。”
飒有一句没一句和他斗着，看炸那副拿他没办法又斗不过他的神情开始还非常洋洋自得
但炸的脸色越来越黑，几乎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了，捏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头毛越来越炸。
“飒、滚、出、去”
大概是迟钝的察觉到炸真的生气了，飒才坐了起来，盘腿坐在床上委委屈屈的样子，不甘愿地嘟囔着“出去就出去咯，那么凶干嘛”
炸没有再说话，眼神深邃得看不见别的物象，死死的盯着飒示意他立马离开，飒这才恋恋不舍地下了床，飘出了房间。
刚踏出房门，身后“砰！”一声巨响，卧室的门被狠狠地摔上。
他突然愣了神，恍若灵魂被抽离，痴痴地张着嘴看那道被反锁住的门。
只是一道门，一道对他来说一撞就会碎的门板，
隔了一道门板，那么近，
为什么，那么远。
他们之间好像有个什么很难跨越的银河系，
什么话语哽在喉咙，他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想要伸手去敲门，却无力做动作，整个人只是站着，几个微弱的不像话的气声从牙关溜了出来：
“小、炸…”
或然是隔音太好，里头没有声音回应。
炸走出房门的那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沉着脸来到客厅，饭厅一盏昏黄的灯亮着，此外屋里再无别的光源。炸的眼神不安地闪烁，看见那半个身子趴在饭桌上的人，头埋在双臂之中，心底突然有一处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那睡着了的人面前摆着一只碗，里头的面条或许早已凉透。
炸踩着窸窣的脚步轻轻靠了过去，料想不到飒马上清醒 蹦一下弹起来，看了他一眼，双眼发光。
他快速别开视线，极其不自然地问他：
“你干嘛不去客房睡，这里躺着会着凉。”
他明晰地看见飒的嘴角上扬，透露着一点点的愉悦，他也不明白他在高兴什么。
“没事，我又不累，没真的睡，就眯了一会儿。”
又被狠狠地捅了一下，他强颜镇定的表情，看着那旺盛的人捧起那碗面条站起来，炸慌慌的让开，又看着飒蹦蹦跳跳到厨房去。
飒回头瞄了他一眼，“给你煮了方便面，凉了，给你热一下。”
厨房是开放式的，炸看着飒把盛着面条和汤汁的碗放入微波炉，按了几下，蹲在面前看着里头的碗转转，像个好奇心旺盛的顽童。
他下意识把飒拉开了一些，皱着眉，“别靠那么近，不好”
飒愣了一下，扯开一个无奈的笑容，开口想要说什么却马上被炸堵了回去：“算了，当我没说过。”
炸垂着头回到饭厅坐下，呆滞的目光看着飒把快熟面端上桌摆到他面前，又递来了木筷，眼里亮晶晶的十足要人夸的样子。
忽视掉飒邀功的意思，炸漫不经心地把泡了太久糊了的面条拌了几下开始往嘴里送，抬头，看见飒坐在自己对面双手托在桌面，颇有兴趣地盯着自己。
他开口，想问“你吃吗”，突然想到什么 顿了一下，埋下头继续扒面。
飒只是看着他。
by//世界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