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存与死亡

第一节 欧阳雪之死

“唔，几点了？”虽说是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校园里，然而，雨落这一晚却睡得死死的，丝毫不带任何戒备。反倒是冷月，一晚上多次醒来，似乎是周围有什么危险，所以到现在依然躺在床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喂，醒醒了！”雨落推了推冷月，但是冷月并没有什么反应，“唉，这孩子，明明昨天是我背着她走了一路，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累的样子。”

看冷月睡得正香，雨落也不忍心去打扰她，毕竟雨落也是从小时候慢慢走过来的，直到这个年龄的儿童，其实还更需要睡眠，即便冷月的心智看起来比这个年龄段的熊孩子更成熟一些，但她在身体上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雨落看了一眼右手上的核能手表，已经是上午的八点多了，比自己在家的时候起来的要早那么一些。于是，雨落从背包里拿出了昨天在学校的小卖部找到的食物，先解决一下早饭。虽然冷月的确也很需要这些食物，但是今天要进行探索的话，主力仍然是雨落这边，毕竟校园这么大，那个在暗中保护自己的人也不可能真的帮自己把所有的障碍都清理了，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

简单地吃过东西之后，雨落来到了窗台，外面的丧尸明显已经减少了很多。雨落努力探出头，想向着教师公寓的方向望去，可是，因为视角问题，根本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不过，虽然如此，雨落心想，丧尸就算再怎么是特殊的生物，它毕竟也是生物，是需要消耗能量的，一直在学校里这样游荡，算起来也有几天了，实际上学校里的食物也应该已经消耗完了，即便是再有丧尸在游荡着，他们的战斗能力相比于雨落应该是差了一些。一想到这里，雨落觉得今天信心满满。

“哎，雨落哥哥已经醒了？”这个时候，冷月醒了过来，来到了阳台上。

“嗯。”雨落说道，重新盘算着自己今天的路线。虽然他的手里并没有学校的地图，但是，他已经把学校的地图铭记于心了。他们现在正在书院4栋，出了宿舍楼之后，直接往东走，然后南下进入主干道，然后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到达教师公寓了。除此之外，雨落还记得小纸条上的内容，让他前往田径场下的厕所，那里有他一直很想见的人。

“那么，咱们今天先去……”雨落想听听冷月的意见。

“哥哥帮助了我那么多，那么，就先去田径场下面吧，”冷月说道，似乎已经阅读出了雨落内心的焦虑和好奇，因此，决定让雨落先去找他想要找的人，“毕竟，冷月家在教师公寓的11楼呢，如果是爬楼的话，也很辛苦呢~”

“等一下，11楼？”雨落听了差点跪倒在地上，虽然自己的宿舍一直在6楼，平时爬楼也算是习惯了，但是如果让雨落背着一个人上到11楼的话，雨落估计会疯掉的。

“那个，雨落哥哥，我的腿已经没事了，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冷月说道，雨落不太放心，又让冷月坐到床上重新检查了一遍，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这也让雨落有些诧异，为什么愈合速度如此之快。

“既然这样，那么，咱们就出发吧。”

雨落和冷月一起来到了楼下，朝着西边出发。果然，如雨落所料，宿舍区这边的丧尸，也许是因为能量不足，行动力已经非常缓慢了。毕竟，这些也都是自己的同学，在他们还存活的最后几天，他们全都是发着高烧在宿舍里躺着，估计连吃东西都不可能，估计早就没什么能量了。没想到，这也间接帮助了雨落。至于冷月，回复了行动能力之后，冷月作为小孩子，本来就非常的灵巧和轻盈，况且她也已经不再对这些丧尸化的哥哥姐姐有那么大的恐惧了，因此也很轻松地就躲避过了这些丧尸。

“好奇怪啊，这边的丧尸，也有和昨天那样被大面积屠戮的痕迹。”来到了主干道，在东侧内湖的旁边雨落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大量丧尸尸体，而且，他们的脖子被一种很锋利的东西斩断，大多数尸首分离，冷月看到了以后吓得直接躲到了雨落的怀里，而雨落也用手捂住了冷月的眼睛，不希望让她看到这些这么残酷的场景。

雨落抱起冷月，跑过了这一路，来到了田径场的旁边，这也是学校唯一一个田径场，这里也有雨落非常多的回忆。说是田径场，实际上是一个足球场，外面围绕着一些跑道。雨落平时也是喜好足球之人，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因为自己不怎么会交际，自己的兴趣比较窄，又找不到合适的社团加入，即便是加入了，也只是一些比较冷门的社团。因此，雨落在拓展人际关系上遇到了一些困难。直到有一天，雨落带着一个足球踏入了足球场，遇到了一群和自己在绿茵场上驰骋的兄弟们，雨落才真正感觉到了这种因为爱好而产生的友情。然而，如今，那些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足球爱好者们，也都已经成为行尸走肉，离自己远去了。

田径场一共分为两层，二层需要一个长长的台阶才可以上去，上面是田径场和看台。而一层则是厕所和一些体育办公室。除此之外，学校的动物房有一处也放在了田径场的地下。雨落不愿意去田径场重温那些已经追不回的回忆，直接来到了一层的厕所，去见那个自己一直想见的人。

“雨落哥哥，我有一点不明白。”就在准备踏入厕所之前，冷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那张纸条上，好像没有提见面的时间，一般来说，如果是约定见面的话，不应该都会有时间和地点吗？这一次只有地点，我觉得……”

其实，雨落的心里也已经隐隐地察觉到了，只不过不愿意说出来。雨落没有理睬冷月，直接推开了厕所门，里面的景象，让雨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在厕所的最里面，躺着欧阳雪的尸体！

“雪儿！”雨落惊叫着，跑了过去，扑到了欧阳雪的身边。欧阳雪的身边没有丧尸，地上留着大量的血液，脸上一副很痛苦的表情，似乎在死前曾经挣扎过。雨落握住了她的手，已经凉到有些僵硬了。实际上，地上的血，也早已经凝固，变成了暗红色。

“为什么会是这样，究竟是谁杀了你？”雨落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从雨落的眼角流了下来。冷月默默地站在雨落的身后，神色悲伤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果然，一切还是应验了。为什么没有说见面的时间，而只有见面的地点，那当然是因为，见面的人一直都在这里等他，直到他来。

悲伤的空气持续了几分钟，冷月缓缓地走向雨落，拍了拍雨落的肩膀，问道：“雨落哥哥，你还好吗？”

“果然，她还是太傻了，太善良了，看到我不过去，所以就来这边了。”雨落像是在和冷月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对不起，雪儿，是我害了你。我一定，会为你复仇的。”

“复仇？”

“没错，因为，这很显然是人为的，”雨落用袖子抹干自己的眼泪，已经目睹了自己身边活蹦乱跳的同学突然变成丧尸死去的他，已经可以接受任何人的离开，即便这份心情并不相同，“首先，这附近没有丧尸，我就有点怀疑了。不仅如此，这一路的丧尸被全都杀掉了，看起来，有人是专程跑到这里来和她见面的。而且，她的伤口在胸口，而且是圆形的，应该是被谁开枪击杀的。”说着，雨落闭上了眼睛，将手伸进了欧阳雪的伤口，忍着心中的痛，从里面取出了一枚子弹。

“这是……子弹？”冷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

“没错，看起来，我的想法是对的。”雨落站了起来，走到了洗手池边，没想到这边居然还在供水，于是雨落就借此机会洗了洗手，“有人杀害了雪儿，我一定要找出凶手！”

冷月看着雨落的背影，本来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勇气说出口。这时，冷月瞥了一眼欧阳雪的尸体，突然看到了一些什么。

“雨落哥哥，等一下！”冷月叫住了准备走出去的雨落，“这里，有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封信。”

雨落回过头，冷月已经将信从欧阳雪的身体下取了出来。雨落连忙跑了过去，从冷月手里夺下了那一封信，拆了开来，看着里面的内容。

雨落：

如果你看到了我手里的这封信，说明我已经死了。很抱歉，我没有通知你擅自来到了这里，因为，我实在还是放心不下你。请你别为我的死而悲伤，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从申兰市离开。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欧阳雪

P.S.如果我死了的话，请拿上挂在我脖子上的吊坠，有了这个，我就会一直佩在你的身边。

雨落读罢，仔细检查了一下欧阳雪的脖子上，不过并没有找到吊坠，并且有一个很明显的黑线，看起来是有谁从欧阳雪的脖子上拽下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雪儿的脖子上，并没有吊坠。”雨落又仔细看着这封信，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哥哥，我们还……去找我妈妈吗？”冷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雨落突然怔住了，看到欧阳雪的尸体之后，自己就完全只考虑自己的事情了，仿佛身边的冷月只是一个为自己服务的助手一样，雨落回过头去看着冷月，有些愧疚地说，“抱歉，冷月，哥哥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离开之后，太激动了，就忘了你的事情了。”

“这是……哥哥的女朋友？”冷月也是刚听说这件事情，之前还以为这是雨落一直想见的人。

“是的，她叫做欧阳雪，”雨落站了起来，在厕所来回踱步，“我们是在大二上学期的时候认识的，本来相识是有些偶然，不过，我们很快发现，彼此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伴侣。她非常善良，能理解我，也很关心我，可惜……”雨落有些说不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哥哥，那你想找的那个人呢？”冷月问道。

“不知道，也没任何线索，目前来看，真的是在大海捞针。”雨落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的处境的确是这样，“算了，冷月，咱们先去你家里看看你的父母吧。”

“嗯。”冷月答应道。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来到了教师公寓，这边的丧尸不算多，看起来这些老师在感染病毒死亡之前，大部分也都是待在家里的。如雨落所料，这里的电梯不能使用，于是，自己就和冷月通过消防通道爬到了冷月家所在的11楼，好在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丧尸，倒是在防火门的后面传来了一些可怕的叫声。

“冷月，你们家人多吗？”爬到11楼之后，雨落缓了得有几分钟，然后，向冷月提问道。

“没有，家里就只有我，爸爸和妈妈三个人，当时我爸爸带着我逃了出来，家里就只剩下了妈妈一个人。”冷月回答道。

“那还好。”雨落心理放心了，如果在冷月的家里遇到了很多个丧尸，还是挺麻烦的。于是，雨落用冷月给的钥匙，进入了冷月家。

一进入冷月家里，雨落马上关上了门。冷月环顾着家里的一切，和自己离开之前相差无几，不禁让冷月想起了自己在家里的往事，想到以前和家里人幸福的日子，而如今，这些都已经远去了。

“雨落哥哥，能让冷月一个人静一静吗？”冷月说道，雨落低头看了看她，双方完成了角色的转换，刚刚如此悲伤的自己，如今，轮到了冷月。雨落当然理解她内心的悲伤，毕竟，雨落的女朋友虽然离开了，但是雨落的家人至少还是健在的。然而，冷月的家人，如今已经……想到这里，雨落拍了拍冷月的头，表示同意，然后自己则走向了里屋，去看一下冷月家的情况。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教师公寓了，但是雨落还是对教师公寓里面老师的家有一种新鲜感。之前自己曾经被自己的导师邀请去家里吃火锅，去过一次。虽然这里叫教师“公寓”，然而，实际上这里并不是那种外面的廉租房的感觉，这里更像是一个家。这里从客厅，厨房，到卫生间，卧室，书房，应有尽有，大概得有六十平米，在申兰市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了。雨落来到了冷月家的卧室，刚一推门，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而映入雨落眼帘的，也是一具躺在床上的女尸。

“果然，是这样的结局嘛……”根据冷月所说，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妈妈还高烧在床，而如今，已经死去很久了。

“妈妈，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月也走了进来，一看到自己的妈妈，就扑了上去，“妈妈，冷月回来看你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啊！”说着说着，声音就变成了哭腔。雨落不忍心看这一幕，于是回过了头，眼角也流出了眼泪。冷月才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这么小就要经历和家人的生离死别，的确是过于残忍了。

雨落还记得，那是自己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姥姥去世了。当时，雨落还很小，对于亲人的死亡，还没有什么概念，所以，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悲伤。在葬礼上，看到家里的大人们都流泪告别，甚至于自己的姥爷疯疯癫癫地扑向姥姥的遗体的时候，他还不理解为什么平时温和近人的姥爷会像个疯子一样悲伤。而如今，经历了许多事情，也拥有了许多友情的雨落，也早已经褪去了当年幼稚的外衣，不仅自己会因为亲友离世而悲伤，而且也可以体会到其他人的情感。因此，对于冷月的悲伤，雨落也感觉到了十分的心痛。

“雨落哥哥，冷月已经没事了。”这时候，冷月走了过来，拍了拍雨落的肩膀，“其实，冷月早就想到了会是现在这样，所以，请你别担心冷月了。冷月现在，只有一个请求，希望哥哥可以帮忙。”

“嗯，你说吧，我一定去尽力完成！”看到冷月即便是目睹亲人逝世也能够如此坚强，雨落也不禁燃起了一股使命感，一定要为这个孩子做点什么。

“冷月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希望雨落哥哥可以查清楚这一次灾难的真相。”冷月用一种坚毅的表情看着雨落，脸上还残留着没有拭去的泪痕，“因为这一次的灾难，冷月的父母走了，而且全校的哥哥姐姐也都变成了这样，冷月想知道，究竟是谁……让无辜的大家承受了这么多。所以，请答应冷月，一定要找出制造这起灾难的元凶，好吗？”

“嗯，一定！”这也是雨落想做的，此时，一股火焰，在雨落的心中燃烧着，这不仅仅是为了冷月，也是为了全校死去的校友们，雨落一定要查明真相！

“可是，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虽然是答应了，但是现在雨落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个，冷月，也许知道点什么。”冷月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拉着雨落的手，“来，雨落哥哥，跟着冷月过来！”说着，冷月拉着雨落，来到了冷月家的书房。

“这不是你们家的书房吗？这里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吗？”雨落一进来，就看到了书房里整整一个书架的书，雨落知道冷月的父亲冷如云教授是学校的医学教授，可是也没想到，家里的书架上，会放着这么多医学相关的书籍。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项目报告。

“其实，爸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有点鬼鬼祟祟的，”冷月说道，“平时妈妈问他在研究什么，他总是无话不谈，可是，现在问他这些，他都有些遮遮掩掩，总是说‘说了你们也不懂’这样的话。所以我想，爸爸可能……”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调查一下吧。”说着，雨落在书架上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了，冷月则是离开了这里，直接前往了厨房。因为虽然没有感觉，但是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虽然雨落还浑然不觉，但是冷月已经饿了。

“唔？这是什么时候的新闻简报吗？怎么会在这里？”雨落翻着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掉出了一张简报，没想到教授还有收藏报纸的习惯。雨落捡了起来，上面写的是一则新闻，新闻内容则是十年前的报道。十年前，也就是2005年的7月份，连海市曾经发生了一起情节恶劣的袭击事件，而这件事情，和冷如云教授有关。冷如云教授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曾经结识了一位好友，后来冷如云教授选择了回国，而这位好友则选择了留美，成为了美籍华人。当他带着同样是美籍华人的妻子和女儿回国探亲的时候，自己的妻子在夜跑时被人残忍杀害。然而，事情还没完。造成这件事情的，是当地有名的一个黑帮，因为被黑恶势力操纵，当时的法庭上，黑帮的成员因为缺乏关键证据而罪名不成立，被释放了出来。那之后不久，这位好友也被黑帮杀害，只留下了当时年轻的女儿。不过那之后几个月，那个黑帮的窝点却被神秘捣毁。那以后，才举办了这位好友的葬礼，冷如云教授就是在参加葬礼的时候才收集到了这则简报留作纪念。

雨落继续在书架上翻找着，突然，一则研究计划书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这是……”雨落看着手中的计划书，激动的说不出话。

冷如云教授的研究计划书

姓名：冷如云

所属院系：申兰理工学院医学院

研究方向：病毒医学

课题：T病毒的改造和医学化应用

课题人员：

博后：唐坤，牛锋锋，谢兴巧；

RA：潘文斐，梁明福，李华东；

研究生：肖庆品（博士），罗玲（硕士）；

本科生：碧淼，王大欣，乔远。

研究实验室：第一科研楼B2F病毒实验室.

课题描述：T病毒曾是1998年安布雷拉发现的并改造而成的一种具有极强传染力的病毒，然而，这种传染性，也许可以用来进行利用。

本实验室使用去除了毒性的T病毒作为研究材料，研究使用病毒携带药物或者目的基因进行基因治疗或者全身药物输送的可能性。

注意事项：T病毒传染性很强，虽然实验使用的是去除毒性的T病毒，但是仍然需要注意安全，实验过程中，需要身穿防化服进行实验，在实验前后应该进行消毒处理。

“果然，冷月的预感是对的。”雨落拿着这份报告，说道，“那么，下一站就确定了。我记得，冷如云教授的实验室，就在山下的科研楼。那么，就去科研楼一探究竟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