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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卜洵《灰色马》(鲍里斯.萨文科夫《苍白战马》) |上卷(二)

2022-12-25 22:31 作者:消融の雪球  | 我要投稿

  三月九日
  总督住在一所古屋中,在守卫队和侦探队的双重保卫之下。
  我们是五个人的一个小团队。费杜尔、佛尼埃和亨里契都改装为雪橇的御者。他们侦查总督的一举一动,把他们的观察的情形报告给我。爱尔娜是一个化学技师,她要预备炸药。
  我坐在我的房间里,正研究在这城里应取的计划。我画出我们必须跟随的几条路线,我想把他的生命,他的日常习惯,重新改造过。我心里在想,仿佛我现在正在他的客室里;同他在门后的花园里一同散步;在晚上,我也躲在他身旁,当他脱衣去睡时,我为他祷告。
  我今天瞥见他一次了。我在路上等候他,在冰冷的便道上走来走去,走了许久。我正要失望了,突然看见站在街角的警官举起手来。警士聚精会神地站住,侦探到处地跑。街上充满着似死一般的沉默。
  一辆车很快的由我面前经过。驾车的马都是黑的。马夫是有红胡子的。我注意地看那车上的弯曲的扶手和车轮上的黄斑点。一部分雪橇紧紧地跟在这辆车后边。
  我不能认识清楚他的面貌,因为那辆车很快地经过了我的眼前。他也不注意我。在他看来,我不过是街道上各物的一部分。我徐徐转步回家。我觉得快活。

  三月十日
  当我想到他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恨还是怒。同时,我也不替他可怜。在他个人,我不恨他。但我却要他死。力量可以折断一根藁草。我不相信什么话。我不愿意我自己做奴隶,也不愿意别的人做奴隶。
  一个人为什么要杀人呢?为什么谋杀的人在某些情形底下是正当的,在另一种情形底下却又是不正当的呢?人家自然有理由说出来,但我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不应该杀人;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用了这个或那个名义杀人便是正当的,而用了以外的别的名义却是不对的。
  我记起我第一次去打猎的情形了。收获已过的田野,显出红色,到处张着蛛网,森林中寂静无声。我站在森林外边,靠近被雨水冲坏的路中。桦树正在低语,黄叶上下飞舞。我等候着。忽然草中乱动。一只兔子,看过去像是一个小小的灰色团,从树林中跑了出来,后脚很谨慎地蹲了下去。它四面地察看。我颤颤地放了一枪。枪声远远地在森林中反响着,一缕青烟缭绕在桦树林中。那受伤的兔子在被鲜血沾湿的暗草中滚着哀叫着,如一个婴儿似的。我替它发愁。又放了一枪。兔子不再叫了。

  回家以后我把兔子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好像它是永远没有生存在这个世上过似的,好像我也并不曾从它那里取走了它的最宝贵的东西——它的生命——似的,我曾问过我自己,为什么当我听见它哀号时,我心里会觉得不自在。但是我为了自己的娱乐而杀了它的事实,却并没有在我心上引起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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