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影

“叮铃铃，叮铃铃……”

   急促的铃声闪过，垂下头的学生们被唤醒，露出轻松的神色，仿佛从天外的世界被召回。

    我是谁？

    我侧头看向窗外，走廊上来往的人流遮住回字楼井口般的天空，夏季的风告诉他放学该回家了。

    我自然地低着头走路，所以在转角撞到人好像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道个歉就行了。

    “不好意思……” 

    “没有。”是一副温柔的、熟悉的、我想夸真是好嗓子的声音。

    歉意的话语还未说完，就已经取得了对方的谅解，同一时间，我抬起头想看清她。 

    对视的一瞬间，记忆像是提前被上好了发条，等待着这一刻，兀自转动起来。 

   无数次魂牵梦绕的身影就在眼前重合。

    我颤抖着，连带着灵魂一起，那张脸终于浮现在他眼前，带着梦幻的感觉。

     她似乎也有点惊讶，不过下一秒两人就擦肩而过了。

    “喂……” 是不甘还是怯懦？

     “嗯？” 早有预料夹着应许。

    空旷的广场把人的束缚解开。 

    “感觉你跟以前的样子有点变了。”

    我详细端详起来，她的皮肤不如以前光滑了，还带上了牙套，和记忆实在是不相符

    “变好看还是难看了？” 

    她转过脸来，两人面面相觑着，她却自有一股赢家的神气。 

    说完这句她又把脸转了回去，这下我只得打量她的侧脸，竟是又是与从前一模一样。

    “一样好看。”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没由来的一句。

    她一边说一边把两人身体靠近。

    心脏的跳动，呼吸的起伏，此刻都已遗失，我只想问”你难道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谁也不知道我这是哪里来的自信，蜘蛛侠的变异蜘蛛都有迹可循，我的这股自信却仿佛梦中才有似的。 

    没有多余的言语，我先捏了一下她的脸颊，随后右手环住她的腰肢，我是如此熟练，熟练得像是重复过无数次。 

    和正确的人同行，再长的路也只是刹那。

    她打开家门，依依不舍。

   我看着即将关闭的房门，突然想起来，“等等，把你微信给我啊。” 

    她轻轻的笑了，的确是由于这家伙的呆，把二维码伸了过去。 

    手指离确认添加的距离已经短过了普朗克长度，却无法触及分毫，时空凝滞……

    已经是上午九点了，今天的单词还没背，为什么今天睡得这么久，今天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为什么……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梦幻泡影。 

    他睡眼惺忪地走下床梯，摇摇晃晃地去拿起脸盆打热水，把脸埋进一股沸腾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