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版】媳妇要高考~滕净的噩梦
滕净拿到离婚的绿本的,是在高考后的第七天,离婚是顾魏提出来的,滕净只是坐在沙发的对面,看着顾魏的眼睛,沉默了十多秒,然后点头同意了,两人本就结婚的匆忙甚至是玩笑,现在分开,也不会有过多的牵扯。
“那个……我的!”顾魏看着盯着绿本愣神的滕净,有些尴尬的开口,两个绿本本都在他手里,经过四个多月的相处,他们还是不能磨合彼此,他最终还是等到了他高考之后,将这件事情提了出来,出乎他的意料,滕净答应的很是痛快,甚至是毫无情绪,就好像写作业改错题一样。
“哦”滕净将自己小绿本放回书包里,拿着剩下的一个,转身面对着顾魏,“顾医生,再见。”叹口气,将绿本放进他外衣的衣兜内,转身就上了刚停好的公交。
“喂……”顾魏刚想叫住他,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站在车内回头,看着自己,要说些什么呢?
公交车关好门,缓缓地行驶而去,滕净的成绩在高考前已经很好了,顾魏知道,他只要按正常发挥,就能考上京都的大学,他以为他会在某一天会看到他,却是没有想过,今日的一别,再一次的见面,已经是好几年之后了。
那一天的滕净走的匆忙,顾魏回到医院也立刻接了一台手术,等他忙完,回到家的时候,习惯性的往书房去看,看到那张空荡荡的书桌,才是想起,滕净已经走了。
慢慢的摸到口袋里的绿本,有张卡片掉落在了地上,顾魏弯腰捡起,是一张银行卡,上面贴着一张小卡片,上面还有滕净那难看的字,【多谢顾医生几个月的照顾,密码你生日】
顾魏的心被扎的生疼,有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慢慢的摘下,装回盒子里,再一次的拨通滕净的电话,提示音却是已经变成: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白牡丹冒着大雨,找到公交站牌下的滕净的时候,虽然他在站台下,却依旧是被雨淋的湿漉漉的,白牡丹将人接回了白家公馆,给他放了温热的洗澡水,有些骂骂咧咧。
“没你这么惯着你家顾医生的,这么大的雨,不叫他接你,叫我过去。”同样被淋湿的白牡丹擦着自己的头发,将滕净推进了浴室。
离婚证是顾肖肖发现的,因为看到他扔在客厅的包,湿漉漉的,怕里面的东西湿了,就打算给他先拿出来,然后就看到了里面的那个绿本本。
白牡丹、顾肖肖、顾一野、白乾乾四人围在一起,看着那个小绿本,互相的看了彼此一眼,顾肖肖识趣的将所有的东西又装回湿漉漉的包,将他放回原来的位置。
四人的默契度很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白牡丹给他煮了热饮,滕净倒是还有些胃口,洗过澡之后,看着桌面的奶茶,歪头看着白牡丹,“你家有小龙虾吗?”
滕净的声音很平,是很平静的那种,和以往相比,这种平静是他最可怕的时候,确切的说,很大程度上,白牡丹有些害怕这样平静下来的滕净,因为他真的会随心所欲,且有那个实力与势力。
“有,有”白牡丹连连的点头,没有也得说有。
在白牡丹将小龙虾做好之前,滕净就一直坐在餐桌前,拿手机玩着游戏,也不说话,整个别墅都极其的安静,一向闹腾的白乾乾都安静了下来,躲在沙发上,半趴在沙发的边缘处,看着滕净的侧脸。
对于他们而言,是没有见过哪个绿本本的,更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滕净和顾学神走到今天这一步,只是可惜他小小年纪,却经历了这种事情。
“呐”白牡丹将满满一盘子小龙虾端到了桌上,滕净却是又拿了一个干净的盘子,安安静静的坐下,徒手开始剥龙虾,将清理干净的虾肉,放到一侧的盘子里,一只又一只,直到盘里所有的虾都剥完。
叹口气“你们吃吧,我睡觉了。”似乎是解脱了一般,站起身,洗好手,拿起自己的手机,便上楼了,留下大厅里连呼吸都是安静的四个人。
顾一野对白牡丹摇了摇手,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白牡丹明白的点点头,正巧夜爵他们也从国外回来了,这个时候,还是打电话通知夜爵吧,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长一些,开导憨憨的话,应该没问题。
夜爵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带着99连夜的赶来了京都的白家公馆,为此,夜爵还带了不少的高数的卷子,当初滕净因为滕辛的事情,找不到一个心情的支撑点,他就找了最难的高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可笑的是,那个小犊子竟然一直坚持了下来。
清晨五点钟的时候,见到夜爵,滕净显然吃了一惊,“您来了”
滕净的敬语,让夜爵有些无力,自他和滕净认识以来,他真的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客气,看来这一次,是伤的不轻。
“我定了机票,两个小时之后的。”滕净摇了摇手机。
“我送你”夜爵摇了摇车钥匙。
滕净静静的点头,跟着夜爵出门,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他们有快要一年没有见面了,再一次的见面,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氛围,压抑到夜爵想要吸烟。
滕净悠闲的坐在座椅上,玩耍着手上的机票,夜爵坐在一侧,“你到底想怎样?”他低声询问,对于独立国王室对婚姻的忠诚度,夜爵是知道的,此次一去,滕净怕是要孤独终生了,他们是没有续娶的先例的,一旦确定了,爱与不爱,都是一生。
滕净玩耍机票的手猛地停住,自然也是懂了夜爵的意思,“那是我们两个的事情。”
他话中的意思太过于明显,让夜爵不想理解,即使离去,他也是保护了那位姓顾的医生,是啊,如果没有他的这句话,不说白牡丹他们,就是自己,也不会放过顾魏,可是滕净的这句话,就彻底的绝了他们的念头。
不管如何,都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他们插不得手。
“走了”滕净站起身,甚至是连个回头都没有。
夜爵一直记得少年那一天落寞的背影,甚至是好几年,他都不曾再踏进过这片国土,倒是后来,他有和99去独立国看过他几次,人和以往倒是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混迹在百鬼夜行的晚上,只是99说,滕净身上也有了血液的味道,应该是嗜血了。
那场婚姻来得快,去的快,走时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若不是那个绿本和那枚钻戒,顾魏都怕这几个月就是一场梦,他还是没有找到,没有联系到滕净,没有机会将银行可和戒指还有手表还回去,他走后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轨迹,只不过在很多时候,他总是会在梦中惊醒,梦到那个人。
顾魏再一次的见到滕净,是五年后,偶然一次在手机上,小护士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新上任的国主太帅了之类的,甚至还不小心说漏了嘴,说那个人像自己的前妻。
顾魏特意的看了那条新闻,独立国易主,滕御传位于23岁独子滕净,史上最年幼的国主,一时间风头无二,顾魏看着手机里唯一的那张,滕净侧面的照片,一身白色王服的少年,已经出落的越发的稳重,什么像他的前妻,分明就是滕净。
不过那条新闻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他后来再去看,却是再也搜索不到了,独立国,国主啊!似乎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了起来,他衣服上奇奇怪怪的文字,他穿衣服只穿一次的土豪习惯,他的补课老师是京都小佛爷。
滕净再一次的来到京都,是在24岁的时候,时隔六年再一次回到这里,还真有种熟悉的感觉,风是温的,阳光是暖的,猛地舒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手表,又迟到了,白牡丹说来接自己,指不定接哪去了。
顾魏送完朋友去机场,路过出站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少年,低头看了眼手表,一如当年稚嫩的模样,只不过好像是长高了一些,身体也壮了一些,少年侧头看向自己的方向,与顾魏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两人有些尴尬的看着彼此,却又说不出话来,“顾医生”最终还是滕净先开了口,算是打了招呼。
“什么时候回来的?”顾魏有些想抽自己的嘴,这情况一看,就是刚刚回来的。
“去哪里,我栽你。”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等车,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前任,有理由送他一程。
“……好!”滕净点头,拎着行李箱跟着顾魏上了车。
直到车上的顾魏才算是想起,如今后座的人,已经是独立国的国主了,他来这里应该是有专车接送的,自己可能是自作多情了,“要去哪里?”
“随便一处酒店就行”车内的环境与温度都有些压抑,顾魏的气息,更是让他有些压制不住呼吸不畅。
“好!”顾魏应下,“对了,有东西还给你。”当年的银行卡他没有动过,还有那枚戒指。
再一次的跟着顾魏回到六年前的家,还真是有种物是人非之感,滕净看着被放在桌子上的银行卡和那枚戒指,还有那个名为月光下恋人的手表,这都是曾经他亲手送给顾魏的。
“嗯!”滕净点头。
“我……接个电话,你收好。”顾魏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是医院打来的,叮嘱了一下滕净,然后走去客厅。
他似乎是还记得当初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去送出这两样的东西,看着阳台上若隐若现的人影,六年了,他的脸上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滕净站起身,走得有些狼狈,甚至是行李都没有拿。
他没有办法收回送出去的东西,亦不知道怎么开口不想收回,走出小区的时候,白家的车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滕净直接上车,靠在椅背上平复心情,伸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独立国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成婚了,却是无人知道那个王后之戒在谁那里,曾经有人查到过,白牡丹给自己打过招呼,有人调查到了顾魏这里,遗憾的是,那些人,全都被他处理了。
顾魏接完电话回到客厅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戒指、手表、银行卡原样不动的放在茶几上,门口还有他没有拿走的行李,起初顾魏以为他是去接电话了,可是那个行李箱一直在他那里待了好几天,却依旧是没有等来他的主人。
直到后来,他接到了父母的电话,他请假回到老家的时候,同样的,在桌子上看到了银行卡,和很多的东西、补品之类的,母亲说,是滕净送来的。
曾经的小崽崽似乎是长大了,顾魏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太多的话,未免显得过于矫情了,只是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后来的时候,他的父亲生了一场大病,国内医学均是没有办法,国外的医生他还要预约,甚至是还要领着父亲出国,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夜之间,国外的那些专家团队便来了医院,接手了他父亲的病例。
滕净再一次的见到顾魏,是在顾父的葬礼上,虽然说上一次在医院将人救了回来,却是依旧没有支撑下去几年,老人家便去了,他躲在人群里,看着那位一夜之间沧桑了的医生,他已经有了白头发,那漂亮的眼睛周围,也有了皱纹,皮肤也变得有些偏黄。
白牡丹偏头看着一侧依旧如18岁的滕净,他眼底的爱意太过于明显,让所有人都看的见,却是又深深的压在了心底,这些年,他在独立国,刻意的回避了京都所有的一切,却又盯着关于顾魏所有的一切,替他摆平所有的困难。
这位年轻的王,将他的爱渲染给了所有人,却独独的对那个人隐藏了起来。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白牡丹才带着人来到了墓碑前,将花束放下,鞠躬,“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这些年,他也是看着顾魏和滕净一路的走到这么陌生的,可是他更是知道,这位杀伐果断的王,心底唯一的柔软,就是那位医生,可是他实在是搞不懂,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尊重他的一切选择。”就如同他18岁那年,接受顾魏提出的离婚一样,如今回头想想,已经十年了啊。
又过了几年,顾母去世,临死之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到滕净,这些年,顾魏都没有再娶,甚至是恋爱都没有再谈,她们心底都知道,他心里还是放不下滕净的。
或许曾经是他冲动了,提出了离婚,可是再后来,那个少年已经到了他再也触碰不及的高度,再来言表自己的爱意,显得是多么的苍白与讽刺,所以顾魏将那爱意压在了心底,守着那两张银行卡,一枚戒指,一个手表,一行李箱的衣服,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了半生。
葬礼上送花的少年,让他恍惚间仿佛是看到了滕净,可是转念一想,如今的岁月,他已经三十五六了,怎么会是面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呢?
少年一身黑衣的鞠躬,并未多做停留,便离开了,那张脸,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到滕净的时候一样,“滕滕……”不远处的白牡丹,对着少年招手。
“嗯!”少年慢慢走过去。
“滕净”顾魏有些叫出了口,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少年一愣,回头看着顾魏,有些通红的眼眶,“叔叔,你认错人了”。
有些思念埋在心底,原来就是一生。
顾母去世之后,顾魏也大病了一场,发起了高烧,想起了之前的很多事情,梦到了之前的少年,他想说,他们养得小鳄鱼也在去年死掉了,房子老了,但是去年的时候,又装修了一次,他做了两个书桌,他年幼时,写过的所有的试卷,他都有留着,他学会了独立国的语言,他可以听懂那边的所有的话。
顾魏退休之后,去国外旅游,也曾到过独立国,却是没有再看到滕净,只是知道现在的独立国,依旧是由一位小鬼头管理着,就是当初在母亲葬礼上他见过的那个名叫【滕滕】的少年,人们都说,那是滕净的私生子。
滕净最后一次见到顾魏,是在重症监护室,他的头发已经花白,满脸皱纹,他静静的站在窗外,已经快要认不出当年在他心里,一住便是一生的顾医生了。
模糊的视线中,少年站在玻璃外,静静的看着自己,虽然知道那个人,不是他,可是却又那么的像他,少年慢慢的抬手,揉了揉鼻子,顾魏看着他手上的那枚戒指,那是他们两个的对戒啊。
眼底的酸意,让他心头难受,他记不得多少年了,他都没有哭过了,只是紧紧的握着站在一侧的99的手,他难受是真的。
顾魏走的时候,是在凌晨,机器的响声,让守在门口的滕净,猛地从地上惊醒,起身看着仿佛是睡着了的那个人,这一次,是他第一次以家人的身份,出现在他的世界,接手了他所有的东西。
顾魏走的时候,手里还在握着那枚戒指,滕净将戒指重新的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将尸体运走,葬在了独立国的皇陵,给了他应有的王妃之位。
可是看着墓碑上红色的顾魏两个字,他的心,有些痛的难受,痛的不能自己,痛到浑身发抖,他难受!
他在想,是不是那个时候,他任性一些,不尊重顾魏的选择,他们的一生,又会是别的样子。
情深至无奈,无奈至无可奈何!
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可……
林深时雾起,海蓝时浪涌,梦醒时夜续。
鹿见人而惊,消失于深林,鲸踏浪而上,搁浅于浅滩。
终究鹿惧人前,潮退鲸,尽相思!
睡梦中的顾魏,感觉到身侧的人的发抖,滕净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好像是做噩梦了,伸手捂着胸口,哭着,喊着自己的名字……
“阿净”顾魏轻轻的摇晃着他,将人侧过身,搂到了自己怀里,“阿净,醒醒,我在呢。”
猛地从梦中惊醒的人,大口的呼吸着,似乎真的是个噩梦,让他都有些窒息,有些难以相信的仰头,看着黑暗中的顾魏,是活生生的顾医生啊,不是那个至死都不肯向他低个头,求个复合的顾医生。
“不哭了,我在呢?”知道他是做了噩梦,顾魏抱着人,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奈何小崽崽一把搂过自己的腰,紧紧的抱着自己。
“嗯”滕净在他的肩头抹着眼泪,“顾医生要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