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你花期九十天》

终章 花情 2月22那天，当我准备逼问圆莉的时候，夏霜就拖着行李，带着包头帽回到了我的视线中。 在她进门的那一刻我眼中的灰暗被光芒所替代，冲过去，我抱住了她。 这次我必须抱紧她，我害怕她再次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本来我都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 但是，她这次不但没有打我，而且也没挣脱我的怀抱。 “哟嚯！姚森啊姚森，看来你真的对姐姐我图谋不轨呀！快放开啦！姐姐我被你勒疼了！” 好似注意到了自己力量过大，我快速松开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意。但我双目确实一直看着她眼睛。 “的确！我的确对你有……” 还没等我将话说完她便打断了我。 “我服了我服了…姚森，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就把家里弄得一团糟，还不赶快给老娘收拾了！” 她放声尖叫起来，我貌似也察觉到了不对，赶快把茶几，餐桌，房间里的泡面以及外卖盒收拾掉。 也趁着这空隙，她来到她房门前，把钥匙拿出来，这时我还没有意识到我那天把她房门打开后没有将它锁上。 当她把钥匙插进去的时候，她愣了几秒，随后洒然的笑了笑，像是没有在意的走进去了。 晚上我再次吃上了她做的饭菜，那是满足的味道。 “姚森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呗！” “什么事情？” 隐藏着自己的情绪，我脸上露出从容的疑惑。 “陪我出去一趟吧，我还想去旅游！可以吗？” “去啊！我们去哪？” “这次我和圆莉妹妹去看了西藏的山，我还想和你一起去看看东边的海，行吗？” 她声音娇柔，看着她带着包头帽，小脸隐藏虚弱的模样，我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看着她。 “好！我们明天就去，我去订机票！” 我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她，但她却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怎么了？” “明天我还要回一趟家，等我回来了我们就去！” “啊？” 我有些皱眉，满脸忧色。 “你在担心些什么，这次很快的，要不了几天，回来姐姐就带你去看海，哈哈！” 看着她开怀的笑容，似乎瞬间消融了我内心的不安，我便同意了。 此时我们的感觉很奇妙，有股说不出的温馨和满足。但我们只是合租室友… “你明天多久走！” “下午三点的机票。” “好！我送你！” “不用的，我自己去就好，你还怕本姐姐丢了啊，哈哈，小屁孩！” “对啊！就是害怕你丢了，到时候我还要去找你…” 我欲言又止，同时她也站起来准备收拾残局。但却被我拦住了！ “我们还是老规矩！你做饭我洗碗！” 每次和她一起我都会觉得很愉快，但此刻我内心却始终有着层阴霾笼罩… 对！我是强颜欢笑，我怕她发现… 等着我收拾完，她也洗漱完毕，我坐在沙发上折着网上学习的纸玫瑰等她把头发吹干。我准备在今晚向她告白！ 我不管她有没有得癌症，我也不管结果会是怎样。但至少她现在还在，她给了我勇气！ 想象永远是最美好的，可她却没给我这个机会，她快速的回到了房间里。我又一次退缩了…我恨自己！ 右手紧紧攥着折好的纸玫瑰，我起身，正当我准备回房间的那一刻她突然从房间那转角探出头来，笑盈盈的看着我。 “姚森！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别再把自己弄得那么邋遢，也不要把卫生纸到处扔，那个味道属实有点重…房间也不要弄得那么乱，其实你稍微打理一下还是很帅的！晚安，祝好梦！明天见！” 听到她这认真的话语，我愣在那里几秒，随后竟是笑了出来！这次不再是强颜欢笑，我是真的被她逗笑了，发自内心，她就是这样，总能给我带来快乐，这或许是我喜欢上她的原因之一吧！ “嗯！晚安！明天见！” 说完我回到了自己房间，今晚我睡得很香，异常的香，许是我前几天太累熬夜的原因，也或许是我今晚十分的满足吧。 只是我一觉醒来，我发现…她又被我弄丢了… 她又骗了我，她早上十点的飞机，她已经走了！随着她消失的还有她放在阳台上养的“小草”。 瞬间我的心变得空洞，跌落到低谷。 原本我以为过两天她就会回来，但没想到当我们再见到的时候，是那般绝望…… 自23号那天起，她彻彻底底的从我视线中消失。我在家里等了她五天，她依旧没有回来，再有五天过去，依旧不见她的回归。 与之前一样，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她都没有回我。这次我给圆莉打电话，她接了，但她像是也在电话那边抽泣着，她说她联系不上夏霜了… 这是她不在的第十天，我满脸憔悴与忧郁，但是客厅里，房间里我都收拾的很整齐，因为她嘱咐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没想到她那晚的话竟是在告别，若当时我反应过来，我就应该抓住她，说什么都不要她再跑！可是一切都晚了… 她的房间早就被我破开，与其说是破开，实则她并没锁，她或许早已知道我进过她房间… 只是我在她房间里没有找到她踪迹的任何线索… 时间又过去五天，今天3月10号。我剃去嘴角乱遭的胡须，今天我再也忍不了了，我去了她的故乡，广西玉林市。 我不知道她的详细地址，尽管如此，我会找遍整个市，我要找到她！ 但想像永远是那样美好，现实确实那样残酷… 用了十五天时间，我找遍了玉林市三分之一的地方，无论大街小巷，无论乡镇田野，我依旧没有找到她…… 我的积蓄已经花光，连回去的费用都没有了，尽管如此，我依旧没有放弃。 我向朋友，向家里借了钱，我发誓我要找到她。不知何时起，她成为我人生的唯一信念，我一定要找到她。 “夏霜…夏霜！你在哪？” 无论白天与黑夜，我都很少合眼，为了再见她一面，我几乎用尽了我人生所有的精力。 要是再不找到她，我真的害怕，害怕某一天我见不到她了… 我哭了很长一段时间，具体多长，可能很久很久… 3月30号那天夜晚，我如行尸走肉般的行走在乡间，天空下起了大雨，昏暗的天空压迫着整个世界，冷风中我真的喘不过气。 眼中混沌无光，脸色无尽苍白，我已经麻木了！我很想现在就倒下去，但我知道，我现在不能倒下，因为我还没有找到她！ 终于，我给她设置的特别关心提示音响了，我急忙打开手机。 “姚森，我在玉林市…医院202号病房。能…来看看我吗？” 后面还加了一个笑脸，这是第三个。 “好，你等我！”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却是无限放大了我的那股信念，我哭着发给她，同时也打开地图，开始查找医院的方位。 这时已经凌晨一点了，庆幸医院离我不是很远，我好傻，她居然离我这么近！ 丢下我所有的行李，我沐浴在冰冷的大雨里，快速跑了过去。 “等我，你一定要等着我，夏霜！夏霜…” 边跑，我边哭着，我已经想到许多话，我要对她说，我开始振奋。 凌晨两点半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医院，当我打开病房的门，里面全是陌生人。 她的父母，她的姐妹，她的弟弟，他们全部都围在她病床旁边哭泣。 当我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我再也绷不住了，两行泪水自我脸庞滴落而下，尽管全身被雨水打湿，泪水依旧那样明显。 她躺在病床上，消瘦的只剩下骨头，面容极其苍白，唇瓣冰裂，头发全都掉光…… 这次，她没有再戴上她的包头帽… “夏霜！我来了！” 我说话都再颤抖，但我努力克制住自己那已经崩溃的心。 当我的声音传到房间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转头望着我，唯独她没有… 我不顾众人的目光，我快速来到她身边，看着她那奄奄一息的双眸，我突然笑了起来。 “夏霜！夏霜…我来了！姚森来了！” 我哭着，我笑着，我握住她的手，她仿佛已经没了触感，没有了听觉，只有那双快要散瞳的双眸望着天花板。 “我找到你了，可你再也听不见我的声音，感受不到我了…” 看着她，我早已陷入了绝望，但我必须忍住。 “你对人间三笑留情！可人间何时对你笑过？夏霜…你好傻！” 纵使，有着千言万语，我已经说不出太多，绝望中我将嘴巴靠近她耳边，努力唤醒她的神智。 “那天，你无理的闯进了我的世界，我很烦躁…但正是因为你的无理，我喜欢上了你！你乐观…勇敢对抗病魔的模样是我这一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你改变了我，改变了我的人生，是你在我最低谷的时候来到我身边鼓舞着我！你哪是夏天的寒霜…你是我冬日里的暖阳！夏霜…夏霜！我爱你！你听得见吗……” 我哭声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沙哑，整个病房都能听到，她的家人又哭了。 “姚森吗…不哭！姐姐…在呢！” 忽的，低着头抱着她手痛哭的我听到她极致微弱的声音，我全身一震，抬起头来，看着她那恢复了丝丝清明的双眼正虚弱地望着我。 “夏霜…” 这时我已经说不出话了，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我发现我开不了口… “对…对不起，原谅我？闯进你的世界，把你弄得一团糟…还把悲伤留给你…对不起…” 她说话都很迟钝，也很吃力，我想打断她，但是我不能… “那棵彼岸花…我送给你了。它没开花，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它！说…说真的，我可比它幸运多了！它只有七天花期，而我足足…有九十天…” “对不起，原谅我…骗了你这么多次…我…我等不到它开花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它…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抱歉…不能…和你…一起看海了…我…好累呀……” 仿佛用尽了自己生命中最后的坚强，最终，她躺在我怀里，睡着了。 “夏霜…夏霜…夏霜…” 泪水浸湿了我的脸庞，残忍的冲刷着我脆弱无比的心脏，我声音都哭哑了。 “别相信光了！相信姐姐吧！搬完了姐姐奖励你哦！” ……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叫啥…” “我叫夏霜！酷热夏天里的寒霜！” …… “这你都不敢上，你还是男人吗？” “谁说我不敢？上就上，谁怕谁！” …… “你房间里的卫生纸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 “你把他放进来做什么？” “关我屁事！打我？有病吧！” …… “话说你对我观察的那么细微，你说！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是的，我对你图谋不轨！” …… “快说！你是不是是变态？” “你觉得呢？” …… “哭的这么厉害，失恋了？不哭不哭，姐姐在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我想去东边看一看海！你陪我去，行吗？” “嗯！多久？” …… “过几天我就回来，放心吧！” “我不在的日子你，姚森弟弟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 …… “对不起…又骗了你…” …… “对…对不起，原谅我？闯进你的世界，把你弄得一团糟…还把悲伤留给你…对不起…原谅我…我…好累……” 瞬间，我脑海浮现起我们相识的第一天，闪过一幕幕时光画面…不知不觉，她所有的开心与悲伤，绝望与坚强早已刻在了我心间！ 我用尽全力，沙哑地嘶吼，努力呼唤着她的名字，想要再一次唤醒她！可她再也听不到我说话了…… 这一刻，我怀中的她仿佛又睁开了双眼！这次她又笑了！但她这次也哭了…哭着笑着，笑着哭着，她真正的离开我了。 …… 后来，我参加了她的葬礼，把那支始终没送出手的纸玫瑰放在了她的灵柩里。 我走了。 …… 转身，我抬头望着那紧闭的三楼阳台，回想起她晾衣服时笨拙的情形，对现在的我来说…那是多么美好的光景！ 我笑了。 随后我走了，我要离开这个城市，去到属于我的地方发展。她一个娇小女生都可以乐观与绝望作斗争，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因为她，所以她，是她让我迈出脚步，给了我走出这里的勇气！ …… 到生命最后一刻，她都在关心着我，她真的好傻… 有人问，她爱我吗？我想！在她送我彼岸花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了！ 有人还劝导我说，生活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失去，在失去中感受疼痛，在疼痛中学会成长。 然而，我的成长是建立在她的生命之上，绽放与彼岸之花。 说真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成长。 因为啊！遇见她！就是我一生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