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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两则小故事17.12.8

2017-12-09 20:23 作者:皓·小光  | 我要投稿

蜡烛其二

一个高塔,一个大体洁白但略有泛灰的高塔。

一群洁白但带有不少灰色的人,慌乱的奔跑在高塔内。每个人都发疯了似的往塔的更上层奔跑。

红色的火光,一步步的爬上来,正是为了躲避逃离这火焰,人们才前赴后继的玩更高的层里攀爬。

在第6次睡眠后的奔跑与灰道别后,石又跑过了3次睡眠。按人类的计算方式,这是第十天。根据他们本能所了解的规则来看,第十天,就将是最终跑到塔顶的时候。

剩下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且大都跟石一样,不剩下多少白色了。

石坐在地上,开始了一件其余所有人都不会去做的事——思考。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从他们诞生起,他们就不断的,在奔跑,吃饭,休息,继而奔跑。倘若坐下来思考,那必定永不了多久,就会化身于火海。

石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思考,他羡慕灰,灰可以流泪。可以流泪的人,有值得可以羡慕的地方吗?这是她思考的第一个问题。她喜欢灰,她觉得,若是不用奔跑,大家应该更向往成为像灰那样的人吧,虽然软弱,无能,但是居然可以那么温柔,那么干净。

但又不是,她又仔细想了想,白应该是个更好的人啊。那还是第一天的时候,但她看到白的时候,几乎忘却了整个世界。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般美好的人?仅有那样,一尘不染,找不到一丁点瑕疵的人。太过于耀眼,太过于纯洁。白是所有人都毫无条件喜欢的人。

但,白连第一次食物都没有吃到过,几乎是第一个化身火海的人。因为白的死,灰才与石许下约定,定要看看,那塔尖是什么模样。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肚子里,除了灰,应该还有白吧。还有很多,她见过,但不认识的曾经的同伴。她又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大家何尝都不是如此。带着同伴的遗志,带着同伴的身体仍旧在前行着。这是她思考的第二个问题。

塔顶,到底有什么呢?到底,会是什么呢?为什么,我们生来,向往塔顶,为什么,我们生来,害怕火焰害怕被融化。这是她思考的第三个问题。

我,必须,要到塔顶吗?这是她思考的第四个问题。

火焰,已蔓延了上去,石在思考中,早已通体被烧的通红。地上的台阶已慢慢融化,墙壁不断的滴着水。她仍旧没有时间思考,本能驱使她,继续跑动了起来。一股滚烫的液体,从她肚子里翻涌出来,继而从眼角渗出。

大概是,我把灰,化作了我的眼泪。这是石,思考的最后一个问题。


石奔跑着,超越了其他所有的人,如同预言中的一样,她到达了塔顶。


塔顶只剩她一人,而塔顶,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神啊,我已到达了塔顶,为此,我奋力的奔跑了10天。吃掉了无数的同伴,带着他们的遗志,我来见你了!请问你在哪?你会给予我,怎样的奖励?”


“奖励?”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石回转身来,还没有看清这个人,就被他一把推倒了下去。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那个声音最后留在了石的脑海里,最后的一句话。

石不断的坠落着,从外部看着这个塔,这就是自己曾用10天的时间爬的那座塔。如今这个塔,只剩下黝黑的钢骨。原来,这里面藏着的黑色,才是它的本来面目吗?这是石,最终剩下的多余的思考。

“你会给我怎样的奖励,你会给我怎样的奖励?”石不停的念叨着。

从高塔上摔下,石变的粉碎。那身躯被摔碎,残破不堪,而那个头,仍旧不断的念叨着:“你会给我怎样的奖励,你会给我怎样的奖励?”

这声音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响亮。在石的身边,躺着无数碎掉的石头,每个人嘴里都在念叨着:

“你会给我怎样的奖励,你会给我怎样的奖励?”

走江湖

河边石块上,30多岁的酒生盘腿坐在那里,一边等着鱼儿上钩,一边从帆布挎包里拎出一壶酒,倒在一只布满裂纹的酒碗中细细品咂。“好酒,恩,好酒啊。”

“哎,那位大哥。鱼上钩了嘿,哎,别品酒了,要跑了。哎!”不远处一个同样在钓鱼的青年人喊道。他叫纸墨,当然这个是他的笔名,他是个不温不火的小说家,或许单单称作写手更合适吧。写作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成就也没拿到。最近也是放弃了吃这口饭,找了个打扫卫生的工作,今儿算是有个闲工夫,出来钓个鱼。

“跑去就跑了去,”酒生晃了晃脑袋,“它不愿上我钩,先生我也不强求,喝酒喝酒。”

纸墨心想,哪条鱼也不愿上你钩啊,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不由细细打量,只见这老哥,一身青衣长衫,盘发木簪。一副仙山野鹤模样,却穿着一双阿迪王的白球鞋,脖子上套个头戴式耳机,挎着一个军绿色帆布包。

纸墨心下觉得有趣,便问道:“老哥,怎么称呼啊。”

“行走江湖,以酒为生。在下酒生是也。”酒生袖袍甩动,摇头晃脑,鱼竿刷刷一阵乱挥。倒是有点古人做派,不过这鱼算是彻底钓不成了,这一阵挥,怕是都吓跑完了。

纸墨倒也干脆,钓个毛线,鱼竿一收。搭着话说:“酒生老哥是做啥的。”

“哎?你这后生不认真听人说话呀,先生我江湖随处走,贩美酒为人生。”说罢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

“就您喝的这个?您卖的这酒,叫什么名字啊,光卖这个能凑合过日子么。”

“嘿,邪性了。”酒生挑着眉毛,“你这后生听人说话不动脑子啊,我方才说了,所贩美酒,名为人生。”

纸墨没个好气的嘟囔道,我还觉得邪性了呢,合着您说话都留着扣呢,我这没聊几句,都被你怼两回了。

“嘿嘿。”那酒生也看出这后生有点愚昧,干笑了两声道:“来者都是客,咱俩碰了见是缘。你要不要买我这酒啊。”

“怎么卖?”

“问得好,一件陶瓶带酒,500刀,一口价。”

“抢钱去吧你!”

“哎……年轻人,”酒生拉住纸墨,“我这酒是好酒,陶是好陶,看人报价,先生我是看你并不富裕才报这么少的价的,还附送哥窑金丝铁线裂纹陶酒碗一只。没地找这实惠了。”

“我没钱。”纸墨干脆的说,“500刀,我连500块都没有,老哥你留着自己喝吧。”

听闻这话,酒生从帆布包里又摸出个酒碗,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顺便给另一碗也倒上了。道:“到底是个缘,送你这一碗,你就知道值也不值。”

纸墨见那酒生方才就是这壶酒喝了半晌,于是端起碗品了一口。只觉得入口一阵清苦,回甘上来却又是酸涩之味缭绕不绝,便是一丝愁味涌上心头。他虽然不懂酒,却忍不住喊了一句,“好酒!”一阵愁绪涌出,便是一饮而尽。这一下可是不得了,一股子洪钟大吕直冲脑门,眼看着酒上了头,心中只骂了声“***酒劲真大”便要向河中倒去。忽然脖领子被人拉住,那酒生笑骂一声,真不争气。便收拾一番,与他作别了。

这番回去,只借着这酒中一番愁绪,纸墨熬了一个通宵,一个大纲跃然纸上。一股豪气莫名涌上心头,丢不丢人,有什么好放弃的,拿起笔来,老子又是一条敢打敢拼的好汉。

一年后,纸墨的小说名声大躁,一连推出了一系列联动与合作,后来他开了公司,买了几套房子,取了老婆,有了孩子,后来还闹了一次离婚,都是后话了。

直至老而耄耋,纸墨病卧在床上,身份显赫的他如今余威犹存,这绝症还够他躺个三四年,他挥手招来自己得力的手下,“带来了么。”他问。

“恩,您要的,装了消音器的,不会影响到别人。”

“恩,”老人眼神坚定,,“现在正是时候了。”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按下了扳机。


“卧槽!”纸墨忽然爬起来,脑中一阵头晕,“这什么酒啊,一小碗这么大劲。哎,那老头呢。”

四下一看,却是一瓶酒和酒碗,还有一张纸被压在了酒瓶下面。纸墨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我这酒是好酒,陶是好陶,还送了你这一只好碗,见面就是缘分呐,你身上虽然不够500刀,我收你个友情价了,咱们青山不改啊。

纸墨一骨碌爬起来,浑身摸了摸,钱包硬币全都不见了,连裤腰带和口袋里半包烟都被顺走了。他忍不住刚想破口大骂一声,却没有,他的年轻的眼中浮现出仿佛是经历了一辈子似的沧桑,仿佛看淡了什么。拎起了哪壶酒和酒碗,向远方挥了挥手。


而在遥远的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酒生,也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然后他转过头来,对着面前沏茶的老头说:“我不喝茶,我断货了,巴巴图马,你这回至少得给我打5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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