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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出奔》(旧版)

2020-06-12 16:39 作者:TagX_  | 我要投稿

史进望着灰蒙蒙的城门,轻轻拂去肩上的黄沙。

他的脚边有白茶色的烟雾飘过。接近脱落的门楼上悬挂的牌匾,也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着。庆幸的是,还勉强可以认出“渭州”的字样。

这里是位于函谷关西部的关西渭州。

在这个距离北部沙漠很近的偏远地带,空气干燥,甚至混有沙子,连天空看起来都是模糊不清的。这里,绝不是富饶的土地。

尽管如此,对于史进来说,渭州也是一个充满新鲜感的城市。

在一把火烧光了宅邸,被捕快一路追杀逃到少华山后,史进留在山寨住了几天。即使朱武等人强烈希望他担任新一任的首领,但史进仍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好不容易成为自由之身,没有不好好看看这无限江湖的道理。史进打算一边寻找王进,一边周游各地。王进虽然没有说过他的目的地,但他曾经透露过在某个经略府有位老朋友。于是,史进来到了其中一个经略府所在的渭州。

至少有一点很明确,正在寻找的王进是不会做官的,由于他特殊的身份,也不能堂堂正正地去官府寻人。

「可他,毕竟是个有本事的人啊……」

如果长时间逗留在这里,一定会有很多关于他的街头趣闻吧。想到这里,史进打算继续耐心地寻找。

渭州虽然是边境,但一进城门,就能看见大城市应有的繁华。路边排布着安装了炉灶的店面,也有挂着鲜红辣椒的酒家,还有摆着各色老虎玩偶的小摊。史进一边物色合适的客栈,一边在街上闲逛的同时寻找着目标。

两旁人山人海的街道映入史进的眼帘。前方的交叉路口有一个小广场。史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向人群中央看去,一个卖艺人正在舞弄着棍棒。

「卖膏药的艺人吗?」

在那名挥舞着木棒的男子身旁,放着一个小木箱,木箱上是一个薄薄的纸包。他一边展示武术,一边召集着路旁围观的群众,出售木箱上的膏药。立在箱子上的旗帜写着“灵石散”三个鲜明大字,男子列举了膏药很多神奇的功效。

唾手可得的药物不值一提,更引人注目的显然是艺人热情的表演。虽然是个身材瘦削,长相贫贱的男人,但他的技能却充满了趣味。

「终究是艺人的技能……」

就在史进嗤之以鼻,正要离开时,突然听到了卖艺男的声音,他不由自主地压低了笑声。就这样,匆匆离开了围观群众的队伍。

那个卖药的武伎,正是曾在史家的府邸住过几个月,当过史进棍棒师傅的李忠。据说他有着『打虎将』的绰号,家中世代都以武艺立身。虽然现在的史进可以看出他招式的拙劣,但在王进以前的老师当中,也算是上等之辈了。

「这就是街头表演吗?」

这个一度被他称为师傅的男人。此时零落的身姿甚至有些不堪入目。

「如果知道自己被我看着,师傅也会感觉尴尬吧……」

正当他这么想,加快步伐准备离开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叫。听起来不像是对李忠武艺的赞扬。史进回头看去,只见几个男人粗暴地挤过人墙。那副样子,一看就是流氓。原本围在一起的人们,转眼间一哄而散。

“喂,卖艺的乞丐,我不是说过不许你擅自做买卖吗?”

一个长着个大脑袋的高大男人,高声向李忠靠拢过去。

“这一带都是郑老爷的地盘,要做生意的话,就得经过他的同意!”

但李忠只是阴沉地瞥了一眼,没有回答。

“赚的五成要交出来,这是惯例。”

男人把手伸向放在木箱上的小笼子。

“住手——”

李忠的棍棒打在了流氓抓住笼子的手腕上。铜钱零零落落地散落在地,其他的男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这可不是你的钱啊!”

流氓们纷纷拔出朴刀,一齐砍向手持棍棒的李忠。

对方一共有三人。李忠目睹着眼前的刀刃逐渐靠近,一跃而起躲过了斩击。但与此同时,背后还有另一把刀在逼近。

街角响起了悲鸣。

在李忠不可见的视野中,另一把朴刀呻吟着向他挥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木棒从空中飞了出来,砍向李忠的朴刀被应声击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谁?”

杀气腾腾的无赖们,目光一下子聚集在跃入其中的漂亮青龙上。史进趁着这个空档,迅速把包袱向身后甩去,击中了身旁另一个无赖的肚子。

“混蛋!”

无赖们被史进彻底激怒,拔出匕首跳了过来。史进轻轻地低下腰,用腿尖锐地画圆横扫地面。脚尖在铲出的同时翻滚起尘土。

对方的喉咙被史进用石杵子刺中。史进的眼里浮现出无赖们凄惨的面容。虽然袒露在胸膛上的漂亮青龙已经开始舞动,但史进本人的呼吸却丝毫没有紊乱。

“给我记住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无赖慢吞吞地叫嚷着,在吐出一口垃圾一样的血块后便起身逃走了。

史进哼了一声,整理起被弄脏的上衣。然后,他带着羞涩而略难为情的表情,把脸转向呆呆地站在一旁的李忠。

“师傅。”

“史进?”

在曾经的徒弟的帮助下脱险,李忠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但他仍然怀念地将手搭在史进的肩膀上。

“嘿,那边的——”

在两人的另一个方向,有个男人向他们打起了招呼。回头看向那个男人,是个非常肥胖的大汉,面相很有豪杰风范。他正摇晃着体格健壮的身体,慢慢靠向这边。

“能一起喝一杯吗?”

大汉撇了撇满是胡须的下巴,微微一笑。

“我从刚才就一直在看你。”

史进注意到,这个看起来很可怕的男人,其实有着非常和蔼的眼神。

“真厉害!我是经略府提辖,叫鲁达。是一个只要遇到强者,无论如何也要跟他喝一杯的人!”

鲁达笑着说道,同时用那只大手拍了拍史进的后背。

“我也很喜欢拳脚功夫,每次遇到像你这么厉害的人,我都想请来一起吃杯酒——你也是。”

鲁达把目光转向正俯身捡起铜币的李忠。

“这种零钱,放着就好,何必再去捡?这可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

但是李忠依旧默默地捡着。在一旁站了半天的史进也上去帮忙,李忠麻利地数过零钱,将散碎的铜板塞进腰带。

“真是个吝啬的人啊!捡够了吗?”

“不捡了。我要去红莺楼。”

李忠叽叽咕咕地说。一旁的鲁达以夸张的动作表示同意。

“啊,这家店确实不错!”

鲁达走在三人的最前面。不久,一行人穿过了小酒楼的暖帘。红莺楼虽然已有些年头,但墙上挂着的那些、提着莺笼的美人画卷,依旧别有一番风味。

“鲁老爷,一共三位先生。”

肩上戴着蓝色布巾的侍者小跑着前来迎接。

“楼上的房间空着吗?不管是酒还是菜,都要上等的。”

他一边命令着一边走上二楼,坐在面向街道的桌子旁。

不久,鲁达将端来的酒分别倒进三个茶碗,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但李忠却东张西望着。他站起身来,窥视着帘后的平台。

“喂,你……”

就在鲁达要发脾气的时候,一个年轻姑娘抱着胡琴出现了。

“李大哥——”

姑娘小声说着,走近桌子,向鲁达和史进也恭敬地行了一礼。

如果说起酒桌上的歌舞,这个姑娘倒是不错。虽然谈不上特别漂亮,但这张面孔还算得上引人注目,如果身上戴的不是褪色的和服和廉价的簪子,也许还会吸引更多男人的目光。只是看起来太削瘦,眼睛也是湿润着的。

“能唱歌吗?”

姑娘憔悴的脸颊上带着笑容,看着坐在主人位置上的鲁达,拿着胡琴歌唱起来。但是鲁达却气冲冲地把酒杯摔了出去。

“大姐,我是来这里招待好汉的。不要听那些哭哭啼啼的歌,你若是非要唱这个,我就去找别人来做这桩买卖!”

鲁达这样说着,从怀里掏出钱来。可是,站在一旁的姑娘却淌起了眼泪,动作也戛然而止。

“我都要给你拿钱了,你哭什么?”

鲁达有些生气地皱起粗眉,李忠连忙站起来,把刚才拾起的零钱塞到姑娘手里。

“翠莲,没关系……钱的事,我再帮你想想办法,今天我只有这些了……”

李忠这样说着,一旁的史进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师傅,有麻烦您就说,我可以帮忙。”

史进插嘴道。鲁达给翠莲让出一个座位。

姑娘有些惶恐,扭扭捏捏的,不时地从怀里拿出手巾擦去眼泪。过了一会儿,姑娘咕唧咕唧地说了起来。

“我叫金翠莲,是从东京来的……”

去年,由于父亲生意失败,父女二人来到渭州投靠亲戚。但是因为亲戚已经搬家,所以没能找到。不久,连微薄的路费都用光了,吃饭都成问题。这时,有人介绍她做大户的小妾。

眼看着就要饿死,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翠莲羞愧地低下了头。

“……可是,他家太太是个狠毒的人,一个月后就把我赶出去了。如果只是赶出去,那我也没办法,但连赎金也没有……”

“赎金是怎么回事?”

鲁达探出身子问道。

“虽然交换了证文,但是还要付赎金,我们一分钱也没有了。除了赎金,还要缴纳官府的税务……没办法,只能靠着小时候学习过的歌曲卖艺……不过,毕竟是三千贯……”

泪珠从翠莲湿润的眼睛落到膝盖上。她说,父亲因为担心而生病,意外地死去了。

“哼,那可太过分了!那么,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鲁达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李忠。

“我只是好心帮助她,她那时正被人纠缠,也就是刚才遇到的那几个混蛋。从那以后,那些家伙就把我当作眼中钉,与我结下了仇。”

李忠对不以为然的鲁达固执地说道。

“你没有去官府吗?”

史进询问道,翠莲怯懦地摇了摇头。

“因为父亲不识字,所以在赎金的收条上签了字。郑老爷也是渭州的头面人物,就算是打官司也没有一点胜算。”

“那个郑老爷,是状元桥的肉店老板吗?”

翠莲点了点头,鲁达举起拳头狠狠地敲打着桌子。

“那个混蛋,我以前就知道他是个卑鄙的家伙,竟然做出如此肮脏的行为!”

此前便经常流传着他向穷人借出高利贷,或者被告发到官府时给官员塞钱的传闻。据说也有人因为欠了他的债,被他占去店面的。

“我一直被人盯着,逃都逃不掉……”

“喂,大姐,你不要怕!”

鲁达愤然把倒在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别担心,我给你说定了!无论如何,我鲁达一定会帮助你!”

鲁达挺起胸膛承包道。这时,一个男人爬上了入口的帘子。

“真有气势啊——”

男人的身后跟着七八个手下。刚才被史进教训的无赖也在其中。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小心翼翼地把鲁达等人的桌子围了起来。

“喂,金翠莲,郑老爷的钱还要等多久?”

领头的男人在和鲁达等人周旋的同时,一把抓住了翠莲缩起来的肩膀。

“期限早就过了!如果实在付不起的话,我已经跟陈家的妓院谈好了,你干脆搬到那里去吧?”

男人浑浊的眼睛里浮现出下贱的笑容,他扭动着企图逃跑的翠莲的手臂。李忠猛地踢到椅子,挤进两人中间。男人从怀里拿出证文的复件,把翠莲拉到人群之中。

“别抵赖啊,我带来了这个东西。真是的,这可是你爸爸亲自……”

男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得意的话语在血溅声中断了。

“是这样吗?”

鲁达挥起拳头,沉重地打在男人的肚子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男人的扭曲着嘴巴,看向眼前的鲁达。

“真不凑巧啊,我不识字。”

看到头领被袭击,混混们一齐拔出了朴刀。史进和李忠也迅速举起棍子迎击。酒桌瞬间变成了修罗场。桌子被推翻,盘子稀里哗啦的掉到地上,酒瓶被摔飞出去,砸到被打倒的混混脸上。史进的棒子敲碎了流氓的下巴,李忠举起椅子向抓着翠莲的男人头上甩去。鲁达轻而易举地躲开混混的朴刀,挥动巨大的拳头爆炸似的打向敌人。没过多长时间,胜负已见分晓。

“给你添了点麻烦。”

鲁达擦拭着脸上的汗滴,叫来了正在柜台边焦急地等待的酒馆主人。

“大闹了一场啊。这些钱,够了吧?”

除开打坏物品对店家的补偿,鲁达将手里剩下的所有钱都塞到了躲在柱子后面颤抖的翠莲手中。

“抱歉,我应该也可以帮到你一些……”

史进也从怀里掏出五两散银。

“好了,让我们收拾一下这里,把这些流氓绑起来,再帮大姐逃离这个地方!大姐,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回东京吧,那里还有认识的人……”

“那就这么办,其他的一切交给哥哥们就好!我啊,有时候挺冒失的……”

鲁达一边嘀咕着,一边踩着狭窄的楼梯走下楼去。

“诶,鲁提辖——”

史进慌忙叫道。

“你要去哪里?”

但是鲁达什么都没有回答,像一匹野马一样迅速地离开了店里。

目的地当然是状元桥。

这一带是渭洲最繁华的街道,这里和城门附近不同,有很多大型店铺。鲁达走过店面,在一家把肉整齐摆放在店外的肉店前停下了脚步。

鲁达抱着胳膊,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店面。

郑家肉铺。

门面宽敞的店里,猪腿和牛腿整齐地吊在架子上,店前摆着被剥去了羽毛的鸡和羊头。雇佣的人数也很多,非常阔绰。

鲁达面无表情地跨进门槛,向店里招呼起来。

“你们家主人在吗?”

从肉店的里间,郑屠搓着手跑了出来。

“这不是鲁提辖吗!今天来次,有何贵干啊?”

肥胖的屠夫弯下腰来,带着殷勤的笑容问道。

“今晚官府有个宴会,请人剁十斤精肉。”

郑立刻命令旁边的小厮去做,鲁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可是上面的命令,是官府里大人们的重要宴会!不要让那些腌臜蠢笨的小厮来做,这种事应该你亲自来。你要切最精细的精肉,不能沾半点肥脂!记住了,只要精肉,要尽可能地切得更精细。”

鲁达这么说,郑屠也无法拒绝。虽然内心感到不适,但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手中也默默握起了菜刀。鲁达搬来凳子,一屁股坐在调理台前。郑屠花了很长时间,总算切好了精肉。

“这样可以吗?”

郑屠用莲皮包裹住了精肉,递向鲁达。鲁达瞥了一眼,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好,接下来是十斤肥肉。即使是碎沫里也不能混有半点瘦肉!”

“瘦肉的话,可能要做饺子的馅吧,可是十斤肥肉做什么用呢?”

“这是长官的命令,你自己去问个明白?”

鲁达抱着胳膊,继续为难郑屠道。郑屠目光锐利地瞥了一眼,又默默拿起了菜刀。鲁达虽然官位不高,但深得经略府长官的赏识,也很有才干。对于郑屠来说,忤逆这种人不是上策。

鲁达傲然坐在椅子上。虽然掌柜带着苦涩的眼神盯着他看,但谁也不敢开口。渐渐地,他们都感觉到了鲁达周围不寻常的氛围。郑屠还满心期待着前往红莺楼的手下们归来,但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手下们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

不久,听说了在红莺楼发生的事的掌柜,走到郑屠身边低声耳语。可是,如果被鲁达这种恶汉死死盯住,就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当一切都快结束的时候,原本高悬的太阳已然向西倾斜,天空中飘起了暮色。

“结束了……”

郑屠一边说着,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鲁达抬头望着布满红霞的天空,推测翠莲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这里。

他毫不客气地站了起来,舒展着坐累了的腰。

“那么,现在该来软骨了。”

郑屠顿时脸色一变,重新拿起了切肉的菜刀。下巴上松弛的赘肉,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您这是在寻人差遣啊?”

“你特么也算人?欺负姑娘家的死猪头——”

郑屠举起菜刀,砍向鲁达的脸。但是,鲁达的速度明显比他更快。鲁达舞动身躯,挥开菜刀的同时一把抓住了郑屠的衣领。他用力把郑屠的身体拉到身前,狠狠地一拳打在他那张油腻的脸上——鼻子破碎,鲜血四溅。

在这场骚动中,掌柜和小厮们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却又被鲁达的气势吓的不敢接近,只好又绕远路走了。另一方面,郑屠则手忙脚乱,闭着眼用切肉的菜刀盲砍。鲁达用手把菜刀拍到一边,随即又是一拳,打进郑屠的腹部。随着“呜”的一声闷响,浑浊的血呕从郑屠口中喷出。

「糟了——」

这时,郑屠的身体已经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抓着地面的手指像螃蟹一样晃动着,很快便停了下来。干涸的土地上,黑色的血斑扩散开来。

鲁达的脸上在一瞬间闪过一道阴影,但他还是气势汹汹地吐了一口唾沫。

“今天就饶了你,以后离金翠莲远点!”

然后,鲁达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泰然自若地拍了拍肩膀,迅速离开了现场。

“这家伙,还玩装死!”

鲁达在大声叫喊的同时加快了脚步。

后面似乎有人喊起了“杀人”,又有人吵嚷着要去叫来官吏。

本来鲁达只是想稍微惩戒一下郑屠,却没控制好力度。

回到住处的鲁达,已经连整理行李的时间都没有了。鲁达咂着嘴,一出胡同就向城门奔去。夜幕降临,街上的店铺灯火通明。城门一关,万事尽休。如果郑家人像之前那样给官府塞钱的话,今晚街上就会出现新的捕快和通缉令。

打更人宣告时间的锣声响彻在淡墨的天空下。

“喂,等一下!”

鲁达向正准备关上城门的看门士兵高声叫道。

“我这里有长官大人的紧急任务!”

看到鲁达的脸,士兵们毫不怀疑地停下了关闭城门手。

鲁达在即将关闭的城门之间迅速走出。背后的城门再次关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夜的黑暗似乎也变得更加浓厚了。

这样一来,一直到明天早上,都不会再有其他人离开渭州。

晚秋的夜气很凉,鲁达撩起了自己的衣领。

朦胧的夜空中,有几颗星星格外的耀眼。

在那逐渐消逝的夜光下,鲁达快步地向前方深邃的黑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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