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8 

天色已暗，御坂网络的整体意识静静地坐在学生宿舍的床前，默默地听着上条当麻从心底喷发出的一句句话语。

那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吧。

那一定衰透了吧。

不过少女却如此说道。

"说实话，稍微安心了一点/return　如果被我那样说完你还是一副圣人君子的态度的话，老实说我也没有办法处理了/return　我一定会一边想着'看来我对人类这种生物判断错误了'，一般放弃了吧/return"

"…………那又怎么样啊。"

上条小声的吐出这句话。

"不管怎么样呐喊，恼羞成怒，不甘心，状况还是没有变化，我没法比欧提努斯做的更好，把这个世界毁掉，跟啥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原来的世界，我肯定会被罪恶感击垮的。那样的话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这倒也是啊/return"

整体意识简简单单地承认了这一点。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神大人做的事啊/return　像我这种科学侧的居民肯定搞不明白啦，肯定是比我所在的领域境界还要更高的家伙啦/return　虽然我的演算能力也很厉害，不过/backspace　这时候就算伸着头喊'骗人啦骗人啦'也不可能得出更好的答案吧/return"

上条刚想说"既然这样，那……"

然后整体意识先一步补充道。

"不过啊/backspace"

很简单。

"最开始我就想说了啊/return"

以"好像最开始就打算要这么说，但都是是因为上条的大脑理解力跟不上"的语调，以"总算到这了，你这智商还能叫我说啥"的表情。

"为啥你的事情和别人的事情相比就一定无条件的排在最底层呢？/escape"

意义不明……

在一时愣住的上条当麻面前，整体意识用食指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摆出不解的样子继续说道。

"谁应该更优先，自己决定不就好了酱~/return"

就好像简单地否定之前的一切一样。

"一次而已，把自己看成是最重要的有啥不可以酱/return"

比任何人看过的死都要多的整体意识如此说道。

"如果你认为任何人都应该被平等的救助的话，如果你总愿意向被悲惨的遭遇折磨着、拼命忍耐着痛苦的人伸出援手的话，那么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话不也应该要去帮助吗/return　这绝对不是错误的事情/return　就算是自以为是，就算把这样一个人放上天平和众人的生命相比，你也不会随意来裁决吧/return"

"…………"

"你自己不也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吗/return　那个原定杀死两万个克隆体的绝对能力进化计划

，如果只以广义全局观的善恶来评判的话，应该会被认为是正确的事情/return　但是/backspace　只是用数量来判断的话，你绝对不会认同的吧/return　不过/backspace　那种大义评判下不正确的行动，却确确实实救到了很多的生命和心灵，这一点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吧/return　这并不是问题/return"

啊啊，上条当麻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整体意识的意见不是不能理解，而是害怕自己去理解那样的意见。害怕理解以后，就会放弃现在这个奇迹般的世界。

"但是，那样的话，就算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我也肯定会垮掉的，在什么也不知道的人们面前装不知道，那样的话最终我肯定会忍受不了的。"

"或许吧/return"

果然，整体意识也没有否认。

不过她接着说。

"那就别遮掩了/return　而且说实话，隐藏着没能救到大家这件事，何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俩没有联系啊/return　那不过是害怕令大家失望的你自己的小小的任性/return　不对吗？/escape"

被说到这个份上，上条小声地笑了起来。好像问题的论点渐渐的清晰了。

"……我一定会被大家宰了的……"

"那就道歉吧/return　在将一切如实告诉大家的前提下/return"

整体意识轻快地继续宣告。

"以前不也是如此吗/return　因为无法挽回的悲剧而充满愤怒的那些强敌，你不是也一个一个将他们的问题解决了吗/return　这次和那些是一样的/return　靠这样终结了一场战争的男人，肯定能把一切复原的/return　和害怕大家失望，生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傻笑，最后自身被罪恶感所打垮相比的话，这不才更符合你的个性吗/return"

上条， 暂时一动也不动的坐着。

这个世界，肯定除了上条以外的所有一切都可以救赎。

但是。

不用说，是对上条当麻而言有害的世界。

所以。

"……这样真的好吗？"

终于，少年小声的自语，同时也传到了整体意识的耳中。

"只凭这样，向这个奇迹般令人眩目的世界挑战真的好吗？"

"当然啦/return"

少女微笑着回答。

"反正无论怎样上条当麻也取不回那个讴歌青春的自己的世界，那干脆就全部破坏掉再重新建立吧/return　人际关系并非一直处于上升状态/return　有时也会下降啊/return　我们就当是这么回事吧/return"

御坂网络的整体意识，如此天然呆地说道。

"而且/return"

就好像另起一段一样。

"如果大家对你感到愤怒的话，煽风点火的我当然要陪你一起/return　就算是被当成邪恶的大魔王也好什么也好，首先从两个人开始吧/return　一点一点来，一起修复被破坏的人际关系/return　这可不简单啊，毕竟在人们心中最柔弱的地方留下了一道伤痕，甚至关乎不认识的世人的生死/return　不过/backspace　最后一定会熬过来的/return　在那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啦☆/return"

看不清前路，这之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或许，在这里一个人被抹杀这件事，在历史上会演变成极其正义的举动，而试图反抗的上条当麻，则会被写成一个舍不得放下渺小欲望的邪恶的存在吧。

但是。

"……很想回去啊。"

上条当麻低着头，轻声地说道，这次是真的。

少年泪如泉涌的轻声说道。

"自以为是也好，不顾别人的幸福也罢，我真的，真的很想回去啊……"

邪恶也好什么也好。

那就是这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的高中生的，渺小的心声。可怜，丑陋，凄惨，无趣，但是却一点虚伪也不存在的赤裸裸的心声。

少女短短的一瞬间眯起了眼睛。

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

即便明白会给他人带来不幸，也无法舍弃。

这样的事并不见得一定会让心情变差。不如说那像书本上的数字系统一样的衡量后轻易的放弃，对少女来说这样才更让人恼火。

没错。

具体来说的话，她之前都只是在闹别扭。

"那么就决定了哦/return"

整体意识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肩膀，下定了决心。

就好像放学后，回家前稍微绕个远路那样轻松。

"就去让那个自以为大获全胜的神大人大吃一惊吧/return"

"啊啊……"

上条当麻直起身子，将视线汇聚到一点，那里是学生宿舍的房门。

该做的事情没有变，什么时候都是，穿过这扇门，冲向世界的中心。

所以。

"去做个了断吧，和被称为神的家伙战斗。"

只有房门开合的回音，一直在宿舍楼中回荡。

Part 9 

一个人。

御坂网络的整体意识，目送少年的背影离去。

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房间。

在那什么都没有的黑暗的四边形空间里，闪耀着纯白色光芒的花瓣一样的东西慢慢飘舞着。

"真是的，净给人添麻烦……/return"

少女在嘟囔着什么。

少女的短发，从末端开始像溶化一般的闪着白色的光。

本质上，这个身体是借用10031号妹妹的。就好像要从这具肉体中脱离一般，看不见的什么

东西正在慢慢的分解。

实际上，整体意识有一个可以让少年更快地振作、爆发的方法。

现在的整体意识，是经历了两万个克隆体有一半以上都已经被杀害这一环的某种有智慧的生命体。

如果欧提努斯将所有的克隆都复活的话，整体意识的形态就会发生巨大的扭曲。这样下

去，她的存在本身虽然不会被消灭，但就好像文件名相同的老文件会被新文件覆盖那样，成

为别的什么东西。

"请救救快要被这个世界扭曲的我吧。" （但是如果这样说的话就真的结束了吧/return）

大概，只要那么和少年说的话，他就会握紧右拳吧。即便明白自己会和多少人为敌，也会一

个人背负所有的罪恶来试图帮助整体意识。

而且她是两万名以上妹妹们的意识和自我的集合体，她们是以什么样的心境迎来自己的死期，甚至就连"死后的数秒"这段时间的信息，她也记录下来了。也就是说，对于整体意识，"死者的心情只有死者自己才知道"这样的法则是不适用的。如果整体意识引出妹妹的心情，在自己的最后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如果把这些告诉少年的话，也许可以卸下上条当麻心中的包袱。

……而且，在整体意识的数据当中，对上条当麻的熟人的言行，也有一些纪录。整体意识自己也是电能力者的集合体。利用手机的内存，电脑的硬盘等存储工具，将原本世界的人们的声音拷贝出来让上条听一听的话，也能够推动他的感情。已经分不清是真是假的上条，对于原来世界的声音在这个世界却被当作是虚假的声音这种事情，任谁都会感到愤怒吧，如果能将这种愤怒引导出来的话，上条的战斗力也可以更容易的恢复。

但是，只有这次，这次不行，不可以那样做。

经过这样的考虑，整体意识才把手中的牌藏了起来。

哗啦 哗啦 哗啦 哗啦，借来的肉体就像脱落的纯白的花瓣一样，在漆黑的屋子里，消散而去。

（在这个情况下如果要依靠我的话，那个少年绝对会慢慢的崩溃的/return这里必须要靠他自己努力，不可以……宠着他了……啦/return）

不久整体意识就要完全消散了。

某种意义上，这比单纯的死去还要来得可怕。

正因为是间接经历了一万人以上死亡的整体意识才可以这样评价。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return"

虽然是暂时的，但是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最后的话该怎么说呢。

"我不会说在 '下一个世界'见面吧/return"

少女微笑地说道。

"在 '原来的世界'里再见吧，小上条酱~/return"

Part 10 

波浪般的金发，雪白的皮肤，黑色的皮革眼罩遮住半边容颜，只能看见一只碧绿的眼睛。

尖尖的帽子和斗篷一般的轮廓，怎么看都像是专门为魔女精心设计的。

魔神欧提努斯。

她处在第七学区一所高中的运动场上。这里对某个少年来说是日常的象征。

说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仅仅为了从内部将上条当麻击垮而重新设计的一点也不过分。正因如此，这里才是真正的重地，比北极或南极更为重要的世界的极点。

异物的存在，她早就注意到了。

"本打算专门为死囚准备最后的晚餐，但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到了这一步，她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焦急的样子。

"明明已经搞不清是非，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在将死之地漫无目的的徘徊，拼图已经完全拼好了，你却还苟延残喘，不觉得丢人吗？"

仔细眺望的话，可以发现在运动场的正中央还有另一个人影。

什么人闯了进来。

这块重地，象征着他应该守护的日常的这块土地上，矗立着一个少年的身影。

欧提努斯盯着上条，缓缓地开口说道。

"那么，事到如今你又被灌输了什么？"

"肯定是你所不知道的东西。"

仅仅只是如此，魔神一切都看穿了，所以并没有故意提及茵蒂克斯，御坂美琴在这个世界上得到的笑容的事情。 就好像让挟持人质逼对手后退，这样无耻的事情，欧提努斯并没有做。

取而代之的是，将纤细的手臂水平一挥。不知不觉间，她手里多出了一柄巨大的长枪。

这是用来操作魔神之力的象征。

"我已经厌倦了用世界去击垮你这样的笨蛋了。"

魔神眯起单眼，如此宣告到：

"既然不能破坏你，那就直接杀了你好了，之后再去寻找更脆弱的容器来寄放幻想杀手，之后

再破坏它，这样应该更容易去稳定管理对吧。"

行间六

既然已经得出结论。

那么，多说无益。

既对这摇曳变幻的世界没有兴趣，也看不出没有正义的和平有什么价值。

这个时刻，站在那里的仅仅是两个特异点。

咫尺天涯，所以当然，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互相理解。

胜利之后什么也不会留下。

就算胜出，理想中的世界也不会到来。

即便如此也不会停手，因为这不是谋求着什么利益的战斗。

这是赌上尊严和矜持的战斗。双方都认为只要有这点就足够成为战斗的理由了。

胜利之后可以得到什么，败北之后会失去什么。

胜利之后会失去什么，败北之后可以得到什么。

条件很明确，眼前的威胁也理解了。

一触即发。

不需要任何借口，个人仅仅只为了个人的战斗，尽情地享受吧。

第八章 

少女相位、几千亿 

——Create_V.S._Break.

Part 1

结果。

根本就算不上决胜负，这是谁都明白的事情。

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欧提努斯一步都没有动。

就在上条当麻握紧拳头刚要出手时，情况已经发生了决定性的转变。

胸口的深处，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

嘣！！爆炸声来得非常慢，在上条的耳朵听到之前，全身的骨头就被深深地震撼了，总算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像足球一样被高高地抛在了空中。

这样的展开，欧提努斯肯定应该早有预料。

而上条能够做到的，最多只是在被击飞后，稍微改变一下下坠的轨迹，让坠落地点稍稍出现点变化的程度罢了。

足足悬空了好几秒。

一个人的质量能在空中呆这么长时间，这意味着什么？

还没有等到恐惧开始侵蚀现实，上条的背部就已经重重地砸在了校园的地面上。

像从内脏中涌出来一般，从嘴里吐出了大量的红黑色的液体。

喀

喀

呼吸不畅。

用力吸气，但气管好像有什么堵住，不能很好地控制身体。

"喀喀喀喀喀喀"

从仰面朝天的状态起身，跪在地上匍匐着，手指塞入自己的喉咙。虽然出血量多得惊人，但最优先事项是确保气管通畅。吐出淤塞在喉咙的粘稠的血块后，总算能呼吸了。

"怎么了？"

金发少女的声音传进了上条的耳朵。

从比刚才远得多得地方传进耳朵。

"你不是喜欢简单明了的战斗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你这一个劲地往后退是在想什么呢。"

欧提努斯依旧，一步未动。

只是，稍微举了一下枪。

仅此而已。

啪！！！！！！夜空中出现了巨大的空洞。

宛如漆黑之月。

有什么，裂开了。

可以窥见到曾经出现在上条眼前的，什么都没有的乌漆墨黑的平坦世界。

没有任何预兆。

那颗月亮只是为了击溃一个少年，便毫不犹豫地向夜晚的校园坠落下来。

喀喀

喀喀

上条用尽全力向侧面跳去。已经没空注意形象了。就算一厘米一毫米也好，必须远离那破坏的漩涡，连滚带爬也得拉开距离。

声音消失了。

在地上出现了一座直径数十米的半球状环形山。这并不是爆炸所造成的。而是空间被整个漆黑之月的质量给吞噬了。

（得接近她）

目光立刻变得狰狞起来。

该防守反击了。

切换思路后，上条迅速切换着自己的步伐，蛇形前进。

（不管怎样都必须接近她才行，如果能冲到非常接近她的位置的话，为避免波及到自己，她得行动肯定也会变缓。我只有拳头。如果不能战胜恐惧，无论是攻还是防都无济于事）

"太慢了。"

咔嚓！！！！！

伴随着欧提努斯那甜美的声音，上条的膝盖朝奇怪的方向扭曲、

喀喀喀

喀喀喀喀喀！！

上条当麻用两条腿，全速向前冲刺。

（欧提努斯就在眼前。我真是幸运，脑袋和四肢都还在呢。还有一步。再往前踏一步，就可

以出手了！）

上条浅浅地吐了一口气。计算好时机，极限的紧张也消除一些，集中了全身重量的拳头，朝

着眼罩少女的脸打去。

可欧提努斯却消失了。

一转眼，金发少女已经出现在上条的胸前。

她采取的行动非常简单。

与持着枪的右手相反，用那纤细的左手。

咯吱！！伴随着咯吱作响的声音，她掐着上条的脖子，毫不犹豫地把他举了起来。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差不多该发现了吧。"

"当然已经发现了。"

上条当麻和欧提努斯视线相交。

是的。

说到底，无论上条当麻做什么，都根本无法与身为魔神的欧提努斯相匹敌。这不是锻炼身体就能弥补的，又或是想出一条妙计就能逆转的差距。

而是更根本的东西，人是战胜不了神的。

要说唯一能用蛮力战胜欧提努斯的微小的可能性就是，上条也升华成为魔神，可这个愿望更加无望。要是谁都行的话，那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也不会称为神了。

所以说、

"根本就不可能演变成五五分成的胜负。"

一直被举着的上条呻吟道。

"这样的……战斗肯定、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不管10回还是100回，一次又一次地轮回着。每次，我大概都是在最初的一击就粉身碎骨了吧。接下来是记忆整合的问题。我在无意识中抗拒着我曾经感受到的痛苦和恐惧，仿佛在脑内直接重构，就可以看到那一场场坚挺不屈服的战斗。这就是为什么每次都能感觉到似乎这场景曾经在哪里见到过的真相。"

"也就50分。"

"或许吧，初始地点并不是夜晚的校园，而是在那个什么都没有乌漆墨黑的世界醒来，那里才是初始地点吧。"

100回也好，1000回也好，10000回也好。

欧提努斯只需要一直重复着这样的事情就好。每次，上条当麻的行动都会有微小的变化，他持续着与以前不同的选择，但只要上条碰壁一次，让他屈服就好。直接战斗也好，之前的"无数次世界轮回"也好，只需一次，一次就行，只要成功地让他在小巷里迷路、慢慢地绝望崩溃的话，欧提努斯的目的就能达成。

可是。

与此同时。

"……可是，我反而慢慢开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区区凡人也想谈论神吗？"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彻底杀死我。"

像被老虎钳掐住脖子一样，可上条还是如此断言道。

"不是不能杀掉，你想杀的话随时都能办到，但是，你却没有这样做，尽管你说过现在就杀了你之类的话……肯定有什么原因。明明杀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你却执意不这么做的理由，不，比起理由，"

"……、"

"恐怕更像是奖励点数。"

到此结束。

噗叽！！伴随着颈脖的奇怪声音，上条的意识再次被噪音淹没。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Part 2

好。

举个例子。

假设有一位像玩电视游戏一样能不停地存档和读档的出色能力者。这位能力者成为一个侦探，认真地去调查一周以后不可避免会发生的人类灭绝计划，并且要想办法阻止其发生。

面对这种情况，有利的是犯人还是侦探呢？

一般来说，能充分利用能力的侦探具有压倒性优势。无论失败多少次，只要重新来就行，直到侦探能赢为止。

但是，不一定会这样。

不管怎么说，"不管失败多少次都可以重来"的侦探，他的精神疲劳非同小可。就算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重复四次便是一个月，在一个月的基础上，再重复十二次便是一年。

如果这样重复挑战几年，几个世纪下来，可仍然无法避免人类的灭亡的话。

这和侦探与犯人的直接对决无关了。

自己跳入时间牢笼里的侦探，在持续的打击下，内心难道不会崩溃吗？

能不停的存档和读档的能力者还有一个选择。

面对如此的高难度，他只好关机，放弃了。

……归根究底。

上条所挑战的，就是这样的世界。

魔神欧提努斯能操纵一切。不夸张地说她可以支配整个世界。只要她愿意，让银河之间互相碰撞来杀死上条也是小菜一碟，让粒子分离，使其整个存在发散消失也是易如反掌。有点不满意就可以倒转时间，重塑通往未来的轨道。可以随便追求自己想要的结果。

真要单挑是没戏的。

如同眼罩少女说的那样，从根本上人和神的规格就差太多了。

上条当麻，不，就算其他任何人从"外部"刺激她，也打不倒那个怪物。

那么。

如果可以做出让欧提努斯自己从"内部"被击溃的局面的话，会怎么样呢？

恰巧那个时候，她不是在战斗前也这么说了么。说不定少女自己都还没发觉，可她确实这么说了。

"我对摧毁这个愚蠢的世界，感到厌烦了。"

厌烦了。

听上去好像是桀骜不驯的台词。实际上，被称为真真正正的神的欧提努斯，应该不会被大多数事情给造成身心疲惫才对。使她为难的"什么东西"，肯定一开始就存在着。

上条到底轮回了多少次才明白了这一点呢？

这样的话。

就像往杯子里一滴一滴地倒水，只需要慢慢等待其突破表面张力的那一瞬间就好。

上条当麻是承受着应该被从内部击溃的伤害，却只是受了点擦伤的怪物。但是，她却不是受点擦伤就会"决堤"的小角色。但是她原本就已经被逼到，只要受一点小伤就会"决堤"的情况下呢？

剩下的是毅力的问题。

虽然上条当麻一次都没有赢过。

但因为无数失败得积累而得到的可能性，也不能断言是零。

Part 3

吱吱！！欧提努斯在自己的脑中听到了骨骼之间摩擦的声音。

带着眼罩的脸皮的内侧，似乎有小蛇在蠕动着。

那是，血管的脉动。

（……对方的消耗速度应该比我更快才对）

已经重复几万回，几十万回，几百万回了。

一直在等待，那微不足道的少年，可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失足一次。

（单纯只是拼记忆的连续性的话，不用说自然是我有更高的精度。可他也能断断续续地继承到一些记忆。说到底，这并不是单纯的情报量，考虑到蒙受的痛苦和恐惧的噪音，那家伙肯定会比我更早地迎来崩溃。他现在这种行为只是螳臂挡车的挑战罢了。越是想依靠那海市蜃楼般的胜算，那么希望破灭时受到的冲击就会越大。他一定会屈服。他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用自己的腿，向着灭亡前进而已。）

不用想，极其简单的道理。

即便不用想的事情也再去认真想一想的话，发现这还是极其简单的道理。

但是、

"为什么你这家伙就是不屈服啊！！不会是无数次临死的体验让你看漏了本质吧？难不成你是那种挺起胸膛，宣告自己是白痴的人吗！！"

似乎真的快受不了一般，欧提努斯大声叫道。

人类居然让神明如此激动，那还真是罕见的一幕。至少，在格雷姆林时期是没有的。硬要说的话，就只有在船之墓场与奥莱尔斯对峙的那次。

这样说的话。

那个少年，在魔神心里的地位已经是和那个敌对者同级别，甚至更高的存在。

"我怎么可能屈服……"

在夜晚的校园里。

上条当麻，霸气地站在魔神的面前回答道。

"只要克服了这次的困难，只需要让你屈服一次，我就能见到未来。或许我就可以夺回属于我的立足之地了。就算可能性只有1%都不到，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绝不屈服！！"

"……、"

这无可救药的状况，超越了神的慈悲。

欧提努斯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同时，把眼前的上条当麻的半边身子像打击果冻一样给打飞了。

"……而且，都到了这个地步，离 '核心'也越来越近了。我可不只是单方面的被虐着，只要脑子里情报可以积累，我就能慢慢地分析情况。"

接下来的战斗，他就仅仅说了这句，然后，身体被切断、被击飞了。

只是为了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就已经迷茫地在漆黑的世界里、无限广阔的世界里不停的穿梭着，承受着各式各样的痛苦、恐惧和绝望。

为什么还能忍耐住。

面对的是常人连一个都无法超越，令人发疯的、高密度的真正的地狱。并不是熬过一定时间就可以解脱的情况。说了那句话后，还是被欧提努斯给彻底打垮了，自己好不容易逾越过来的无限末世，又要从头开始重复了。

没有任何希望。

把那些断片的语言连接在一起组成的对话也不能改变什么。

上条当麻从根本上就赢不了。

这是绝对的。

没人能保证只要跨越过着数万数亿次地苦难就可以让欧提努斯屈服。证明假说的根据都没有。本来人和神的规格就不同。这和"陈旧的录音带和最新的硬盘同时被一起编写，哪个先会被填满"是同样的道理。

"这里就像相互对照的镜子。"

可居然。

可居然！！

"自由自在地变化更替世界就和'把两面镜子面对面放在一起，从而就做出无限的景色'是一样的。能随便改变世界的能力听上去像做梦一样，但正如一直在享受着散步，某天回首一看，自己的脸都吓青了。呈现出来的是无数的相同的联系在一起的世界。没有一个路标可以告诉你：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会变得不安也是人之常情。"

她用无法看见的力量把他的啰嗦的嘴巴撕成上下两半。

可是在下次的战斗中，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上条当麻依然继续说着。

什么都没感觉到，什么都没记住？不，他是在知道事实的基础上，还是不停地讲，他是在强行克服住了它。

"哟，欧提努斯。我想问个关键性的问题行么？"

用枪贯穿。用枪的枪尖敲碎他的头盖骨。开玩笑般地用枪柄来个全垒打。可那个自大的人之子仍然滔滔不绝。

感受着恐惧，却仍向神不停的挑战。

"难不成，你在还没得到主神之枪之前，在还没成为格雷姆林的老大之前，在还没和奥莱尔斯这种怪物冲突之前，在还没自称是欧提努斯之前，"

让他粉身碎骨！！

让他粉身碎骨！！

让他粉身碎骨！！

"……你在那很久以前就一直这样不停地失败对吧？正因为得到了伟大的力量，从不回头，不停地前进的结果……就是越发不明白自己该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