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待云言言呼吸渐稳后，张凡凡约唐三三到帐外。
云言言胸口箭伤处，挤出只小黑虫，肚子圆圆满满。
小黑虫渐渐直挺挺僵死过去。
帐外朔风呼啸，萧瑟森森。
“三三，我没求过你，现在我需要你帮我，求你帮帮我”
唐三三转身往里望了一眼，虽然帷帐隔着看不到
“言言？”
张凡凡点点头
“不帮”
唐三三斩钉截铁说“言言需要的是你，不是我”
张凡凡抽噎讲来，“后悔之前的决定了，战场凶险，无法眼睁睁看着小言儿在我面前死去。
三三我要小言儿活着，唐三帮帮我，我会解除婚约，王城被毁，小言儿名字还未入玉蝶，还算不上真正东晋王室，你带他走，远离这。我知道三三你会答应的”
张凡凡直直看着唐三三
最后这句似乎是拼尽全力才说出的，也近乎笃定的语气。
“三三，除了你，南庆上京城那些人，我信不过。你知道我在说谁。”
唐三三上前一步看着天，“你这么做对言言很残忍，言言不会同意的”
“你放心我会说服言言”
张凡凡不敢回答唐三三前一句，因为张凡凡知道唐三三说的是真的。
可是相比于残忍的选择，让云言言在未来途中枯萎，他选择残忍，选择生离。
张凡凡看着唐三三宽阔的背影，张凡凡知道，唐三三对云言言的感情并不比他少，唐三三有能力护住云言言性命。
虽没细问，但他可以肯定云言言离开上京城一定有唐三三的原因。
云言言容易被温暖的事物吸引，唐三三在前，云言言没选择唐三三而是选他张凡凡不是因为唐三三不够好，而是不能选。
自己只是在一个时间的空挡恰好幸运的转了空子，能有这段时间甚至差点与云言言定一生，张凡凡很感激满足。
云言言醒来，重重的眼皮一点一点撬动。
云言言在军医插下的香燃尽前醒来了。
张凡凡执云言言的手贴面上。
“小…凡”，云言言长时间未能进水米，嗓子干得厉害，声音不似以往清亮。
“小言儿，太好了，太好了”张凡凡泫然泪下，复又破涕而笑。
云言言看站向一旁的唐三三，轻轻道谢。
看着僵直模样甚异的小黑虫，唐三三夹起用小瓶装好。
看着像蛊虫，唐三三想。
战事吃紧，云言言见张凡凡时间愈少，一般都是唐三三在旁。
张凡凡每每满身血腥归来，有时远远站帐外看眼入睡的云言言，便扭头进夜色中。
张凡凡知道他又赚了一次。
唐三三扶着云言言在帐外走动，军中往来匆匆与云言言的姗姗步履冲突至极。
“三三，你见到小凡帮我带句话，等他没那么忙的时候，我想跟他见见。”
“好”
“多谢”
唐三三眼里一暗，心疼于云言言怎会不了解张凡凡，以及云言言也清楚的知道张凡凡所做的决定。
云言言一直清醒看着每个人，以及预见性知道他在每场抉择中所处的位置。
这天难得的暖阳，张凡凡退下戎装换上往常的衣裳。
给云言言的暖裘披风系好，牵手走在建业城大街上。
张凡凡给云言言讲他小时候在建业城，在哪爬过墙，在哪拜过一菜之师。
两人身姿舒展，神色柔，眉眼含笑。
建业城这几日堪堪有点烟火气了，周围百姓看到张凡凡云言言三三两两的围上问好。
张凡凡给云言言打了碗摊上的桂花小汤圆吹凉递云言言嘴边，
“小言儿，尝尝这是我以前常吃的，也是学的第一道菜”
云言言轻轻抿下一口，
“好甜”
云言言莞尔，眼弯成月牙儿。
张凡凡笑着给云言言擦嘴角。
两人转过小巷角，一座小庙进来视线，张凡凡说建业城人常来这求平安。
云言言兴兴说想去看看。
在寺中许愿树下，云言言张凡凡在平安符写张凡凡和云言言永远在一起。
满树的平安符与他们平安符的写的毫无联系。
树上求乞的都是平安康健。
云言言望着他俩的平安符，轻轻说，“李冲冲，不管我在不在身边你都要好好的“
“嗯，好”
张凡凡与云言言十指相扣的手，紧紧绕着。
一路上手都没分开过多久，留给张凡凡和云言言的时间不多了。
嬉笑后，笑意渐僵，忽的陷入沉默许久。
张凡凡轻啄云言言嘴上，“小言儿，给你做条鱼吃好不好”
云言言鼻子一酸，咬着牙关，只看着张凡凡未说话。
第二天
云言言卷着被子小手臂放眼上，唐三三扯着云言言被子。
“言言，小凡就要带军征讨箕子国和委奴国了，他一定想见你”
云言言鸵鸟到底埋被子里，唐三三干脆将人扛肩上直接带过去。
云言言一路上拳打脚踢，也动不了分毫。
城楼下，张凡凡在点兵整装，开拔号声吹起。
张凡凡上马，调转马头往城楼上深深望了眼，似要将这一刻永恒。
张 凡凡勒转马头挥鞭融进大军中。
云言言站在城楼上，笑着挥手。
房门重重摔两边，桌上温着鱼，云言言坐下，大口大口吃着剔骨鱼。
“好吃，小凡”
云言言甚是欢喜的给唐三三摆碗，“三三，你也来吃，好吃的”
张凡凡用的鱼是整只中最鲜美的部位，剔好骨装着，一盘都是。
这是作为张凡凡最后留给他的。
还有张凡凡做到了不在云言言身边不试吃新食材。
以后只有东晋小王子甚至东晋王李冲冲。
东晋王李冲冲不入厨下。
云言言任由唐三三搂在安慰的怀里。
云言言看着门口，脸上淡然甚至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唐三三越发紧张起来。
之前张凡凡有交待过，说云言言平日都无事，只是偶尔有梦魇，梦中惊醒他在旁边房间能听到。
但不知具体什么事，问过一次云言言只说累了可能。
张凡凡还说有时候云言言深夜睡不着会深夜望着窗外很久，睡觉不能关窗。
张凡凡让唐三三平时多注意下云言言的情绪，别让他一人。
唐三三看怀里云言言，脖子慢慢长起上次见过的神经性风团，云言言无意识的挠着。
唐三三摁住云言言的手，云言言就乖乖的依偎着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