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嘭!”
对哈迪斯以至于奥德修斯基地来说，威廉舰队能够及时回援的最大意义不在于其能在正面战场上发挥多大作用，毕竟即使有着舰灵的辅助和支援，钢铁战舰在和人形塞壬的对抗中也依然会处于绝大的劣势。威廉手下的几艘重巡洋舰和驱逐舰都是整合了七弦琴系统的新锐战舰，但装备的先进也只能帮助他们更好的完成辅助任务，也就是打杂。
现在刚好，哈迪斯手边有个不大不小的杂活适合他们干。
护航是个苦力活，抽调宝贵的主力舰队来干这个着实让人胃疼，威廉的到来为奥德修斯舰队提供了一个优质的解套方案。
高度自动化的新“郡”级重巡洋舰即使削去了相当大的乘员活动区段，多装下百来号人也是绰绰有余，坚固的装甲和护盾足以为乘客提供充分的保护；而“1997”级驱逐舰则能够拓宽相当大的侦查范围，同时击退可能来犯的潜艇。 哈迪斯又安排了舰队里的两个Z驱舰灵随行协助，Z23 和Z46小组精通中小口径炮击、防空及反潜，反制范围囊括了一切塞壬小型舰种以及潜艇，无论是护航还是搞破交都无疑是一把好手。
“弹药和消耗品均补给完毕了，司令。”
站在堤岸上的哈迪斯肩膀抖了一下，转过身来，似乎Z23的报告打断了他的片刻沉思。
“很好，那么我们也该出发了。”哈迪斯微笑着对Z23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小家伙也要多保重。”
“我不小了……”一身戎装的Z23嘀咕几声，“而且在前线的长官您才是最该保重的人吧？”
哈迪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随即切换了话题：“我找不到那个伤口留下的痕迹了，探伤检测也没有什么异常反馈传回来。但这事儿还得是你自己来确认一下：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Z23闭起眼睛，深呼吸，攥紧拳头……气息通畅，体力充沛，指甲掐进手心的痛觉很清楚，没有任何眩晕感在脑袋——或是任何一个处理器——中悄然发生。
她睁开眼睛，信心满满地笑了起来。
“唔嗯……感觉跟刚从船厂出来一样！”
驳船拖拽着阿金库尔号离开深水港，战舰缓缓驶出海峡，开往更为广阔的大洋。在斯图尔特岛的南侧，天空染上了一层铅灰，蒙蒙细雨款款落下。战舰在稍起波涛的海面上破风前行，上下颠簸的柚木甲板反着水光。
奥德修斯基地的舰灵们知道，尽管她们与那支塞壬大舰队的直接接触少之又少，但其留下的迹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们——塞壬正在有计划地压缩她们的行动空间。前线在一次次的目击和对峙后一退再退，几乎触碰到了第二防线的底线，紧接着就是几次小规模的摩擦交火。现在，舰灵们在斯图尔特岛以南八十海里左右建立了一条短而严密的防卫线，这是当前人手所能维持的最大纵深。
当然，舰灵们在回撤的路上也没闲着，驱逐舰灵们在上千平方公里的海域中布下了数条水雷封锁线，两个战列舰灵则带着三个浅水重炮舰灵逼退了好几支企图绕过防线的渗透舰队。几天以来，不断有水雷引爆的闷响从天际线传来，轰响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频繁。这是塞壬的寻猎者子个体在逐区排爆？还是意味着塞壬正在进行无视损伤的更激进的推进？
不管怎样，阿金库尔号将带回驱逐舰灵们紧缺的水雷，以及战列舰灵们的加强型护盾改件。有了这些补给，她们就能够构筑起更加坚实的防御阵地，为接下来的任何可能的行动争取时间和空间。
离开港口的第两小时四十分，阿金库尔号返回了预定的集结坐标。舰桥大屏幕上的锁定框迅速套住了远处海面上的一点闪光，镜头拉近，拉菲的信息牌出现在了引线的末端。正如计划那般，巡逻区域最近的拉菲正在等待，而且看表情似乎已经等了好一段时辰。
然而哈迪斯的时间观念是无可挑剔的，他很确定拉菲在原地停不过五秒就会开始犯困，这是经验之谈。
阿金库尔号的侧舷吊机再一次运动起来，将码摞在“星期三”“星期四”号炮塔上的水雷捆吊放下拉菲的接收区。这种水雷外包裹着一层厚实的漆质溶胶，会在咸水中缓慢溶解并扩散，在彻底溶解干净前能为水雷提供多种探测方式的被动性反制，如果没有这种溶胶，塞壬寻猎者即使拥有了真正的灵智都不会在第一时间找上司要求劳保……
不管是在哈迪斯面前还是不在哈迪斯面前，拉菲都是个很安静的姑娘，安静到别人会时不时怀疑她的发声器官是不是长到了她的那仨死党身上。眼前这个轻甲炮手版的拉菲也不例外，她用手指在舰装的控制界面上划动着，在面前创造出一大片以光线标界的静滞空间。水雷捆落进光束围成的四方体内，凭空悬浮，随后在一阵闪烁中消失无踪，据说是进了姑娘的肚子。
哈迪斯也不是个怕尴尬的半神，很自然地在一片通讯静默中操作战舰完成物资交接，直到一声闷乎乎的爆炸声从脚下传来：“嘭！”
哈迪斯抬头，他的目光很快落到了天际线处一根腾空而起的水柱上。这可不是小金闹肚子的动静。一颗水雷在远处爆炸，由水体传导的声波先一步振动了阿金库尔号舰桥的地板。水柱被弹体内的染色剂染成浅红。
“七点钟方向，距离……三百链到三百五十链，意外触发。”
拉菲冰冰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随后就没了动静，继续往舰装里装货去了。
“它们越来越近了。”哈迪斯平声说道。
“嗯。”
“有更多接触记录吗？”
“……发过去了。”
片刻之后，拉菲的信息牌下弹出一条“文件传输已完成”字样。
“好吧，我会研究一……”“嘭！！”
红色的水柱在远处腾空而起，黑红色的碎片在其中隐约可见。这次，地板的振动稍微明显了一点。
拉菲停下了装填水雷的动作：“……七点钟方向，距离三百链，意外触发。”
哈迪斯眨了眨眼睛，右手慢慢探到了舰队指挥模块的折叠对话框上：“这可……有点不太妙啊。”
“嘭！！”第三根水柱几乎和第二根肩并肩。
“长官！侦察机传来影像，一支大型混合主力战斗群在向我们高速直线前进！方向七点钟，距离三十海里！无法确定具体规模及舰种构成！”代表着“紧急！”的三声蜂鸣后南达科他的通讯界面弹出在大屏幕上，一段实时影像紧跟着铺开在了她的头像旁边。哈迪斯立刻扭头看去，只见高空镜头中黑灰色的海面上，一团凝而不散的烟雾墙正迅速拉长、升腾。随着烟雾矛头接近，影像界面迅速滚动起了剧烈干扰的色块和线条，最后啪的一声彻底熄掉了。
“……我想那是某种定向聚能干扰手段。该死，侦察机丢掉了。”
“我回来的正是时候，对吧？”哈迪斯一边对信道中的两人说着，一边飞快地输入口令打开舰队指挥模块。遥远的天边，一团板栗大小的烟雾在深色的水线之上缓缓腾起，似接天云。
“第一及第二驱逐舰队立刻放弃当前任务，回防防御阵地……”
“浅水重炮舰灵向旗舰靠拢，成远程炮击阵型……”
“华盛顿、南达科他，前往预定防御位置准备安装强化护盾改件，驱逐舰队会去和你们汇合……”
“最终次检查武备状况，各位……它们来了。”
（有个失误：斯图尔特岛上是有个小镇的，但人是真的少……）
（过年好哇aw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