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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nd.2

2023-04-10 23:48 作者:MaxEvill  | 我要投稿

距離開學日過去一段時間之後……

拓真將腳踏車停在一邊,匆匆跑向校舍,「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正當他剛要踏上校舍一樓台階的瞬間,餘光猛地瞥見一個陌生又有點熟悉的身影蹲在路邊。拓真停了下來,看著那個人——紫羅蘭色的長髮搭在肩上,於腦後束起一縷,身上穿著霧野高中的女式製服,肩上掛了個書包。她像是在和誰對話般說著什麼。

是他們班的女孩子。他在開學日的自我介紹中得知她叫藤原千代。

可是她在跟誰講話?難道是在講電話?可是蹲著講不累嗎?

出於好奇,他走向千代,「藤原⋯⋯同學?請問妳在做什麼?」

正在撫摸著流浪狗的少女愣了一下,話音戛然而止,一雙清澈的綠眸疑惑地望向拓真。

似是讀出了少女眼中的茫然,拓真連忙解釋:「我是一年C班的朝倉,妳的同班同學,妳不要誤會,我不是要⋯⋯不是要故意和妳搭訕的!」

誰知少女聞言卻忍不住輕笑一聲,眼眉微垂,「我沒有誤會,只是⋯⋯好久沒有人像你這樣主動跟我講話了。」

偏冷的眉眼笑起來卻溫暖又療癒。拓真感到心跳漏了一拍。但他清楚這並不是少年人之間曖昧的情愫。只是像千代這樣的女孩,實在是太特別了。她的笑容簡直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在跟小狗講話。」千代低下頭,揉著懷中小狗的腦袋。

「跟狗講話?」拓真看著那隻毛髮凌亂的瘦小的柴犬,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是藤原同學的超能力吧!」

千代笑著點點頭,「說起來,朝倉同學不去上課嗎?」

拓真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瞬間彈簧般地彈了起來,「糟糕!還有一分鐘就要上課了……藤原同學呢?一起回教室吧!」

「嗯,沒問題喔。」

千代也站了起來,跟在拓真身後,快步走向校舍。

三年A班的教室裡,櫻花的芳香透過半開著的窗戶一陣陣地飄進來。

零也坐在靠窗的最後一列,像平時一樣無心聽課。此時他的心中頗為煩躁,坐姿相當隨意,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百無聊賴地轉著手中的鋼筆。

他用餘光瞥見鄰座的吉恩正趴在桌子上睡覺,他靈機一動,拿起橡皮,對著吉恩彈了過去。

橡皮正好落在吉恩的肩膀上。見昏昏欲睡的吉恩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零也滿意地笑笑:「睡得真香,有做夢嗎?」

吉恩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無奈地推了零也一把,「喂,入江零也,你是小學生嗎?無不無聊啊?平時這個時候就你睡得最歡……」

「昨晚睡太多,睡不著啦。」零也托腮道。

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回到家之後,滑手機滑了沒多久就懨懨的,被諸多煩惱掩蓋的他只能透過睡眠來逃避現實。他在心中輕歎,搖了搖頭。

吉恩好奇地望著他,「你在想什麼?」

零也輕蹙眉頭,若有所思。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想過無數次要放棄,和大家同歸於盡。

他雖然不是很想死,但也沒有那麼強的生存慾望,更多時候對生死抱有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實際上,這種無所謂不僅僅是對他自己,他也從未真正在意過別人的生死。

既然不在意,為什麼還要守護?

幼時的他總是活在自己的幻想營造出的烏托邦之中。他相信世界上有溫柔、有自由,他相信他可以利用手中所擁有的資源去救贖那些陷於苦難的人。

可是,在他磕磕絆絆的成長路途中,他逐漸認清了現實——無論他再怎麼強大、富裕,他都有太多太多改變不了的事。

他曾經多想改變他看到的未來,然而現實卻告訴他,強行改變只會帶來另一樁悲劇。這也許就是既定的法則,作為滄海一粟的他,憑什麼妄想去改變?他想要完成的心願、想要救的人、想要走的路……一切都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與憤怒中與他背道而馳。

而且,當他暸解到與自己的富裕相對的是那些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窮苦百姓,發現在自己錦衣玉食、被家中的奴僕伺候得連鞋子都還不會自己穿的年紀,他們以糞土為食、拖著因傷病而千瘡百孔的身體,毫無尊嚴地被上位者們剝削和欺辱——他終於明白,這個世界從來不存在什麼平等,他所擁有的財力,終究是踐踏在千萬人的鮮血之上獲得的。

掠奪。

沒錯,就是掠奪。他生來就是處於「掠奪者」的位置。他曾經向貧困地區捐出的那些大額錢財,並不是施捨——他也沒有資格做出施捨——而是作為掠奪了他們容身之處的「還債」。從表面上看,這似乎是他善良的表現,只有他明白,他只是不喜歡虧欠別人。

那這一次拯救人類的行動,也是「還債」嗎?

旁邊的吉恩合乎時宜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將他拉回了現實世界。「我在問你話耶,你怎麼都不回答?太過分了吧!」

雖然說著抱怨的話語,吉恩的語氣卻極為平靜。零也明白他是在開玩笑。

吉恩歪著頭,等待著他的回答。而零也始終皺著眉頭,推開吉恩湊過來的臉,喃喃道:「無法改變的未來、實力懸殊的敵人……這一切都預示著,我們做出的任何努力最終都會隨著人類的滅亡化為烏有。」

「講話不要文縐縐的啦。」吉恩故作不耐,「也就是說,你打算放棄抵抗嗎?可是那天晚上你不是這麼說的耶。」

零也歎了口氣,「沒有意義的抗爭,還做來幹嘛?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將話鋒一轉,「可是我也很矛盾,我知道做無謂的反抗很蠢,但我也不想就這樣坐以待斃。所以……如果戰鬥真的開始了,我可能還是會掙扎一下吧。」

吉恩思索片刻,「那……你趕快去練體能吧。」

「別在那邊講風涼話。」零也白了他一眼,「你也要來,為了防止你死得太快,再怎麼說也要練一點防身的技能。」

吉恩瞬間焉了,「啊——好麻煩……」

零也一臉黑線,「我都沒抱怨,你抱怨什麼……」

那時候的他們或許沒有發現,就在他們討論的同時,一道酒紅的目光正悄悄地落在他們身上。

*

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鈴聲準時響起。

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拓真頓然驚醒,輕快的鈴聲讓他睡意全無,又恢復了元氣滿滿的狀態。見老師和學生們紛紛走出教室,他站起來,揉著眼睛,看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筆記,伸了個懶腰。

他拎起書包,轉身面向後座的正在收拾東西的齋藤,「走吧!」

齋藤也挎起了書包,點點頭。

今天拓真的籃球部沒有活動,因為實在沒事幹,拓真又沒見過輕音部的活動,所以他打算跟齋藤一起去輕音部那邊看看是什麼樣子的。

齋藤慢悠悠地走在前面,拓真一蹦一跳地跟在後面,心情甚佳。兩人很快便抵達了輕音部的活動室。齋藤按下了把手上的按鈕,厚重的大門緩緩敞開。

活動室相當寬敞,並配有精美的後科技時代裝修風格,與學校整體的古典書香風格格不入。室內的色調偏暗,似乎就連磁場都和室外不一樣。

輕音部的規矩不多,可以說是「放養式」的管理。沒有規定哪一天必須過來,大家基本都是挑空閒的時間來活動室自由練習。今天比較早到的部員已經開始了練習,電吉他、電貝司的絃音和鼓聲交替著響起。

早已來過無數次的齋藤直接走了進去,拿起電子琴,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開始練習。第一次來的拓真被部員之多、場面之宏大和風氣之自由震懾到,愣在了門口,直到齋藤提醒了一聲,他才帶著僵硬的表情踏入活動室。

「ㄟ,朝倉,你怎麼在這裡?」一個正在彈吉他的男生停下了picking的動作,將目光投向拓真和齋藤,「齋藤,是你帶他來的嗎?」

齋藤靦腆地笑笑,「朝倉同學說他很好奇輕音部的活動,我就帶他來看看。」

男生「哦」了一聲,繼續彈吉他。

拓真東張西望,把整個活動室都看了個遍,「齋藤同學,我可以拿樂器玩玩嗎?」

「樂器都是可以隨便拿的,不要弄壞就好了。」齋藤說。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拓真隨便拿起了一把電吉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會彈,又換了架子鼓,卻始終打不出好的節奏,遂放棄。

參觀也參觀了,樂器也試玩了,拓真沒什麼事可做,本想跟齋藤聊天,但看見齋藤投入練習的樣子,他也不好打擾,便坐在齋藤旁邊,百無聊賴地發起呆來。

忽然,活動室的大門轟隆隆地打開了。

突如其來的動靜引得拓真好奇地回頭看向門的方向,只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正說笑著走進來。

「吉恩學長今天還是不在呢。」蓄著赤色短髮的少女無奈地道。

在她身邊,身材高挑、相貌甚為俊美精緻的金髮青年聳了聳肩,「沒辦法,那傢伙消極怠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少女苦笑一聲,小聲嘀咕:「荻野谷學長也沒有資格說他吧……」

荻野谷細細環視四周,「ㄟ,對了,妳不是說風見每天都會到嗎?他今天好像不在?」

少女思索片刻,「哦,他被挖去做模特,說是每週二都不來。」

兩人進來之後,不少人都停下了練習,紛紛將視線轉移到兩人身上,有些不矜持的「小粉絲」甚至還尖叫了起來,喊著兩人的名字向他們打招呼。

聽到身邊齋藤彈奏的的電子琴音中斷,拓真看了看那兩人,又望向齋藤,一頭霧水,壓低了聲音問道:「他們是?」

「他們就是『Moonlight』。」齋藤說道。

前文提到過,Moonlight是風靡整個南市高校界的樂團,僅僅是在附近商城裡的酒吧駐場,就有無數本校和外校的人去捧場。不知有多少人是為了Moonlight才考進霧野高中,加入輕音部。霧野的輕音部人氣能這麼旺,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他們。

拓真瞪大了眼睛,「竟然是Moonlight?」

當那兩人從他們身前經過的時候,齋藤抬起頭,「部長。克里斯汀學姊。」

金髮青年——也就是Moonlight的鼓手荻野谷晴彥——朝他露出招牌般的燦爛笑容,瀟灑地一揮手,「你好!」他沒有停下腳步,說完之後便繼續往前走。

他身上穿的是霧野的製服,上面繡了不少閃閃發光的飾品,顯得十分華麗卻不突兀浮誇,反倒是增加了幾分貴氣。

「下午好,齋藤同學!」被稱為「克里斯汀」的赤髮少女停下來,熱情地向他招手。她出現在活動室的次數比荻野谷要頻繁得多,也自然而然地發現了荻野谷沒注意到的拓真,「哦哦——?是生面孔呢!你是新部員嗎?」

不等齋藤開口,拓真便率先自我介紹起來,「學姊,我叫朝倉拓真,是籃球部的,我今天只是順道來觀摩一下輕音部的部活!」

因為輕音部活動室向來對外開放,拓真並沒有表現出擅闖別人社團的心虛。

「哦~原來是這樣。」克里斯汀爽朗一笑,露出犬齒,「我是克里斯汀,多多關照!」

等克里斯汀走後,齋藤繼續練習,邊練邊說:「你運氣真好,第一次來就遇到了荻野谷學長。」

「為什麼?」拓真眨眨眼。

齋藤解釋道:「荻野谷學長和吉恩學長這兩個三年生,他們都是Moonlight的核心人物,也是輕音部的創始人。不過他們因為不明原因,很少出現在活動室。」

拓真點頭,「哦,可能因為要考大學吧?」

*

下午四點半,校舍早已人去樓空。

只有三年A班的教室裡,窗戶緊閉著,窗簾也被拉得嚴嚴實實,一束光都透不進去。

昏暗的室內,上課用的投影熒幕上放著色調晦暗的電影,時明時暗的光照著教室最後一列兩個若隱若現的身影。

吉恩抓了一把爆米花,「還有多久結束?」

零也打著哈欠,看了一眼進度條,「還有……十幾分鐘。」

本來想看個電影消遣,沒想到卻越看越乏味,兩人看著看著就滑起了手機。但是既然精心佈置了場面,氛圍都到位了,再怎麼說也要把電影看完。好不容易熬過了最後十幾分鐘,零也關掉了投影,收起了電腦。

吉恩忍無可忍,「你找的那是什麼破電影啊?不是說評分4.3嗎?」

零也不禁皺眉深思,「對啊,有一條評論說包含青春熱血和友情愛情親情,看起來還不錯,我就找來看了,我怎麼會知道是這種賣慘的狗血愛情片?」

說完,他將影評轉給吉恩看。

吉恩大致瀏覽了一下,「這個描述跟我們剛才看的完全不一樣啊?」

零也剛要說什麼,突然靈光一閃,隨後哭笑不得道:「等等,這篇影評講的是06版的,我們剛剛看的……好像是13版,還真的不是同一部……」

吉恩瞬間焉了,「……怪不得,浪費一個多小時看這種爛片。」

「算了,反正都看完了。」零也歎道,「一會你們Moonlight要一起吃飯嗎?」

吉恩想了想,「嗯……大概吧。在此之前,先去活動室看看好了,反正無聊。而且我也好久都沒有參加社團活動了。」

零也嗤笑,「你還記得你是輕音部的人喔?」

「那我先走了。」吉恩披上外套。

零也應聲,「我先去Phoenix等你好了。」

四點五十,學生們相繼離開學校。

輕音部的部員們也陸陸續續收好了東西,準備回家。

拓真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啊,已經快五點了。你要練到六點嗎?我要先回家了。」

齋藤彈著琴,「嗯,明天見。」

下午四五點的斜陽將影子拉得很長。拓真深吸一口新鮮空氣,舒展了一下身子,加快了腳步。

他本來打算待一會就走的,沒想到在輕音部認識了幾個有意思的人,還和他們攀談起來,不知不覺就聊到了這個時候。

從活動樓到學校門口需要經過校舍。路過的時候,他剛好看到零也從校舍走出來。這讓他回憶起之前誤會零也的經歷,他不禁想,入江學長不僅不像傳聞中那樣喜歡欺負同學,反而還是一個會出頭教訓霸凌者的正義之士,自己是否應該重新思考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但很快,他便被另一個人吸引了注意力。

——在零也出來不久之後,校舍裡又出來了一名衣衫不整、身材枯瘦、滿臉汙泥的少年。那人低著頭,雖然隔著有一段距離,拓真卻還是能隱約看見對方顫抖的雙唇。

無論怎麼看都是被欺負了的樣子。

那人快步走出校門,拓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少年沒有像其他學生那樣去候車亭等車或是走大路,而是走向一條愈發人煙稀少的小路——一條通往學校後山的路。拓真壓低氣息,悄悄跟在少年身後,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總感覺如果沒人看著,少年會出什麼事。

少年無視路旁的安全警示牌,走上了後山。拓真的神經頓然緊繃起來——對於霧野高中的學生而言,後山向來是個危險的禁地,據說這裡的野獸層出不窮,所以到處插滿了警示牌。十年前有幾個膽大的學生上來之後就沒回去過,三天之後才在河裡打撈到他們殘破不堪的尸骸。自此之後,就沒人敢再上來。

拓真吞嚥了一口。他自己有戰鬥型超能力,倒是不太害怕。可是這個少年……難道是沒有聽說過後山的危險嗎?還是……

拓真不敢往下想,心說與其自己在這猜測,不如直接挑明了問。於是他直接站了出來,「那個……請問你在這邊幹嘛?」

少年被嚇得肩膀一抖,小幅度地回頭,下一秒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始終沒有看向拓真,而是拔腿就跑。

拓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

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想的那樣,那……

他猛然回神,往少年的方向跑去。可是等他快要追上少年的時候,少年已經到了懸崖邊。

咔噠、咔噠……

拓真清楚地聽見石子滾落的聲音。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你……不要過來!」少年帶著哭腔道,「你快走,在我跳下去之前,快走!!」

拓真不敢靠近。他擔心自己一靠近,少年便會因為過於緊張而失足滑落。可是他也不能像少年說的那樣見死不救。他咬了咬牙,「你先不要衝動……」

「住口!!!!」少年聲嘶力竭,「你再不走,小心變成嫌疑犯!」

拓真的腳步如被定住了般,寸步難行,也無法後退。少年的嘶吼在他腦中迴蕩,讓他的鼻尖有些酸澀,喉嚨也變得略微沙啞。他心亂如麻,一股腦地喊了出來:「死了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

少年一愣,眼淚先於意識滑落。隨後,他嘴角一揚,大笑起來。

少年的聲音在空曠的山地迴蕩,一次又一次地刺激著拓真的神經。

拓真不知為何,心如刀絞,淚水濕潤了眼眶。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彷彿任何話語一出口都會化作利刃,刺傷面前的少年。

少年的笑聲越來越輕,愈發微弱,最後停了下來。

他輕輕闔眸,任由淚水溢出,而後身體慢慢後仰,晶瑩的淚飄向虛無的空中,被風吹散。

「等等!!」拓真後腳一蹬,瞬移到了少年面前,伸手試圖抓住少年的衣襟。

但他失敗了,他只抓了到揚起的煙塵。

他在最後一刻看到的少年嘴角的笑意,隨著少年的生命永遠消失在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拓真還沒來得及傷感,身體的失重感便隨之而來。當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懸空,求生的本能讓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伸手去碰懸崖邊緣,卻抓了個空。

除此之外,陡崖上已經沒有多餘的支撐物。

我也……要死了嗎?拓真咬著唇,心中滿是不甘。

不僅沒有把人救回來,還把自己的性命搭了上去。

就在他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的時候,手腕傳來的劇烈痛感襲上了他的大腦。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黑髮少年一手抓著懸崖邊緣、一手握住他手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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