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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御剑【修】(一)

2022-07-25 23:19 作者:方白衣  | 我要投稿

我是一个弃婴,把我收养的师父只教会了我一身杀人的剑术和一句他以身教导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我明白这句话时,我的师父就已经死了,为一个女人死了。

不只他,北陆很多武者也死了,为了同样的一个女人。

……

不死教总部,一生谷。

这里才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有武盟的,也有楚国军队的。

战斗的胜利方是楚国军队,因为我刚看见他们的夷山铁骑踏过这些人的尸体,向着更远的地方前进。

等他们全部都走完了,我才来到在战场上,不断寻找我师父的踪迹,或者是他的尸体。

终于,在找了好久后,我终于找到了他的尸体,我来到师父身边,看见他全身中满了箭倒在血泊里

果然就算是身为江湖三奇之一的人,在这样的乱战中,也是很难保全自己的。

将师父埋好,我把他的剑插在墓前。

至此,我又变回了孤身一人。

退到墓碑前面,看着这片林子里师父的墓碑,我感到全所未有的孤独。

我该去哪儿呢?过了很久,天黑下来,风变得很冷,落叶的声音也变得很响,天空中繁星闪烁,寂静的夜里,我下定决心要为师父报仇。

那个女人,她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能让这么多人为她赴汤蹈火,我很好奇。

师父那样的侠士,不应该这样死去。

那个女人得付出代价。

……

我进入城内打探消息,在一处张贴画像的地方又看见了那个被通缉的女人的画像。

这个让师父为之奋不顾身的女人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她叫长鹤劫,但人们更多的是叫她不死圣女,据说她活了一千年,也见证了北陆这千年来的发展。

但人活得久了,总会遭人恨的,若是平常角色还好,就是这个千年的老怪物动动手指的事,可这次不一样,想杀她的人是北陆大楚帝国新上任的皇帝,萧长靳。

 没人知道萧长靳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传闻说他们是一家人,而萧长靳害怕长鹤劫造反,所以先下手为强。

也有传闻说长鹤劫在北陆经营多年,不死教众遍布北陆,实为萧长靳心腹大患,所以才出兵斩杀。

长鹤劫活了千年,她做过不少事,北陆很多门派的祖师爷都被她救过。不仅那些大门派欠她人情,她也对其他人有救命之恩,所以才会有人在她遭难的时候来帮助她。

曾经有人劝她自立为王,设立一些部门职位来更好的管理越来越多的人。

她做了,也没做。

她没有建立国家来维持秩序,而是建立了一个教会来吸收那些因为救命之恩来投靠她的人。

现在不死教与西楚帝国开战,北陆武者为了情谊为了这两个字,不惜与朝廷这个庞然大物开战。

数万北陆武者来援,师父也是其中之一。

西楚帝国的军队很快就打到不死教的总部,师父带着我匆匆来援,只是在最后一刻,他让我留下就在这里看着。

“你还是别去了,我的武功还是得有人继承下去。”

随后便加入了武者与军队的对抗中。

只可惜武者与军队的第一次交锋就是一场大败,战斗结束后,活着爬出战场的武者少之又少。

北陆江湖上那些有名有姓的武者,在这场战斗中几乎死完了。

死在夷山铁骑的箭雨下,冲撞下,而我只能站在远处看着这一边倒的战斗,那种震撼我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

在城里一处饭馆休息吃饭时,我看见有一人径直向我走来,他把刀刷的一下插在饭桌上。

脚踩住凳子向我问话:“这位少侠,很面熟啊。”

可我不认识他,于是我回答道:“你认错人了。”

“我可没认错你啊,你可是那风中御剑的传人。”

他用着很挑衅的语气,我不想理会他。

可他不愿意,看见有好事者走过来,他把刀取下指着我,大声嚷嚷道:“你是卫帛的徒弟,你也是武盟的人,看我擒了你去领赏!”

此话一出,那些好事者也拔出剑将我围起来,然后很有默契的开始收紧包围圈。

“没想到居然是卫帛的徒弟。”

“卫帛?那个三奇之一吗?我记得他死一生谷了。”

“那感情好啊,我们一起抓了他,然后平分赏金!”

……

我很不理解,武盟平时也没少做行侠仗义的事情,但一被朝廷通缉,怎么就会变得这样人人喊打?

但还好,不是所有人,那些不想参和进来的人看这阵势后直接跑了,不过这样就够了。

我将剑拍在饭桌上,但看他们没有想停下的意思,于是我动了,剑出鞘。

一阵血光飞舞,只见残肢乱飞,人头齐刷刷的从包围我的人身上分离。

骇人的血量从那群人的颈部,肘部喷出。

木桌上,木棚上,到处都是他们的血。

他们的血喷在我的衣服上,待这些尸体倒下去后,我才发现附近早就没有人了。

只有在不远处,一队官兵正朝我这里赶来。

我想往后走,后面也有许多官兵过来,我想施展轻功逃走,但看见他们的人群中有拿弓弩的人就又放弃了,没有办法,我又拔出了剑。

我杀了很多人才从城里逃出来,来到一条河溪旁,我终于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只是一闻到自己一身的血腥味让我感到反胃。

师父以前说我虽然不喜杀戮,但杀心很大,不够冷静,不够聪慧是正确的。

遇见不公的事,一旦讲不清道理,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拔剑,杀。

我本用不着这样做的,我应该思考得更多,再回头想想进城被人认出这件事,这事本来不会发生,一开始我就应该乔装打扮一番再混进城里,不然也不至于被人认出,杀了这么多人。

我应该更冷静的。

后来我又流亡了很多年,一边躲避朝廷的追捕,一边收集关于长鹤劫的消息。

这几年长鹤劫也没有消停过,先是不死教公然起兵造反,集结了一批数量不小的人,趁着西楚帝国的大部队驻守北陆边境时攻陷了几座城市,再是联系六国遗族联系长鹤劫,在得到消灭萧长靳后,土地归他们所有的承诺。

六国遗族也拉起几支规模不小的队伍加入了长鹤劫的阵营。

现在有消息说长鹤劫已经带着队伍一路向西,直奔西楚帝国皇城,就在那里与萧长靳展开决战。

这一战,就将决定谁才是北陆的霸主。

……

东陆历第三百年,八月八日。

我根据情报来到西楚帝国首都的附近,在这里搜索着不死教的踪迹。几小时后,我在一处山谷前停下脚步,山谷一侧的山壁上被人用鲜红的染料写上了三个大字——长生地。

“这里就是不死教的新总部长生地吗?没想到这地方居然就建在萧长靳眼皮子底下。”

我拿着剑一路往里走,这里有不少人生活过的气息,但我却看不见一个人。

踏着脚下的土路,我穿过一片田地,沿着路又走了一会,我来到一座红色的宫殿前, 进入宫殿内,我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坐在王座里的长鹤劫。

我离她很远,有好几十个台阶的距离。

长长的台阶是红的,王座也是红的,漂亮又魅惑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袍,白色围脖添了一丝优雅。

女人看着站在大庭中央的我,她将洁白的手放在座位的扶手上,用食指轻轻在王座的扶手上敲打节拍。

气氛很僵硬,长鹤劫率先打破尴尬。

“你是谁?”

“凌笑月。”

“凌笑月?你就是卫帛的那个弟子?看你这气冲冲的样子,你是想要来杀我的吗?”

“没错,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杀你的。”

我拔出剑准备战斗。

“呵。”

长鹤劫笑了一声,然后她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取下一把剑,一把赤红的剑。

那把剑压迫感十足,长鹤劫仅仅只是拿在手里还未出鞘,我就已经从那剑上感受到非同一般的剑意。

手中剑嗡鸣不止。

“连你也害怕吗?”

感应到它的恐惧,我看着手中的剑喃喃自语。

真打起来,恐怕我还是靠那把剑,普通的剑在长鹤劫的这把赤色的剑面前完全没有交战的可能。

抬头,我向长鹤劫问道:“你那是什么剑?”

她淡淡一笑:“陌生人送的,名字叫做虹光。是九百年前我在东陆游历的时遇见的一个人,而这把剑就是他送给我的。”

“是谁?”我追问道。

长鹤劫闭上眼回想,良久,她睁眼笑道:“人们好像都叫他七色剑神,顾此生。”

世上有七柄神剑分别是赤剑虹光,青剑长青,蓝剑淋霜……这七剑的主人便是七色剑神顾此生。

我实在是没想过不死圣女居然和剑神有交集,更没想到剑神会把自己的剑交给眼前这个女人。

“为什么要杀我?”

长鹤劫问道。

“他们为你而死,你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

这确实是我感到愤怒的主要原因,这些纯粹的侠客,为了这样的人太不值了,

“我曾经救过他们,他们保护我,纯粹是因为我以前救过他。我没有对不起他们,当然他们也没有对不起我。”

长鹤劫这话说得轻飘飘的,没错,从道义上来说,这些人的死,确实算不到她头上。

可我就是不能这样算了,哪怕一句道谢都没有吗?

这人未免也太傲慢了。

紧接着,长鹤劫继续说道:“我活了这么久,总帮助过一些人的。而且你的敌人根本不是我,是萧长靳。你想想,如果不是萧长靳要杀我,你师父也就不会来帮我,也就不会死了。是不是这样的道理?”

虽然我知道长鹤劫的这话是歪理,但我一时居然反应不过来,找不到理由反驳。

于是我问她:“是吗?那我该怎么做?”

她楞了一下,随后狡黠的笑了。

“替我杀了萧长靳,你既可以报仇,也可以帮你师父报恩。。”

我点点头决定去皇都找萧长靳,于是转身便走,直到走到宫殿大门时,我回头问道:“萧长靳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到底为什么要杀你。”

她看着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回答道:“他只是我一个不懂事的弟弟而已。”

……

当天我就走了,向西楚帝国的都城赶去。只要杀了萧长靳,就能为师父报恩,为师父报仇了。

第二天夜,我一人潜入西楚帝国的都城。这里不愧是西楚帝国最繁荣的地方,一片歌舞升平,完全看不出即将要大战的迹象。

我很轻松的便潜入了皇宫,要问为什么,因为萧长靳都快把北陆江湖杀绝了,无论是散人武者还是门派武者都得罪完了,也不会再有江湖人给萧长靳效力。

而朝廷上的武者,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第三境。面对我这样的木境武者,他们是发现不了我的。

不过我也不能贸然行动,毕竟皇城的守军也是很厉害的,陷入包围里面的话,怕也是会被乱箭射杀。

于是,我伏在一处楼顶,在那藏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一个动手的机会。

就是萧长靳晚上回宫的路上。

也就在这时,我出手了,飞身一剑刺下,并且用剑气拨开左右两边的侍卫,当我的剑即将刺中他的时候。

萧长靳回头了,这一回头,他身上那身龙袍仿佛有金龙显露。

”什么人!

他低喝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随后双眼一瞪,金色的光从他身上爆发,强大的力量弹飞我的剑。

见此,附近的侍卫一拥而上想要将我捉住,只是他们修为太低,几掌便将他们打退。

而萧长靳没有动手,只是冷眼看着我。

我捡起那把被弹飞剑,再一次挥剑刺向他,夺命的一剑蕴藏无穷的杀机,萧长靳释放金光,这次剑没有被弹飞,而是被定格在空中。

收不回来,也刺不进去。

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新任的帝王除了高明的权谋手段外,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他缓缓走来,每一步都带着睥睨天下的霸道。

可这拦不住我,我还有另一把剑,那是一把蓝色的剑,是我多年前跟随师父游历时,在一处山洞里获得的。这剑看守着一只大妖,实力非常强大,如果不是那时师父舍命使出风中御剑,可能我们早已经交代在那里了。

平时我是不会使用这把剑,这剑虽然很强,但使用起来总是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顺手,而且剑身上的寒气十分凶残,会不断的侵蚀使用者。

只是现在,我不得不用了。手握紧背在背后的剑,寒气一下子就布满了手掌,并结出冰霜将手和剑柄冻在了一起。

来不及多想,直接拔出淋霜,淋霜出鞘,背后寒气四处弥漫与金光相抗衡,两方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一剑挥出,淋霜割开金光,我拔出长剑脱身而出,满是戒备的看着这个西楚帝国的新皇。

看到这儿,萧长靳有些惊讶。

“居然有能和我金龙气象抗衡的东西?”

他前进几步,站在冰气之前,颇为仔细的观察了会。

随即判断道:“我还以为是术,原来是你剑上的气。你手上的那把剑真是一把好剑,剑气好像寒冬灭绝一切。你到底是谁?”

“凌笑月。”

说罢,我将另一把剑放回剑鞘内,手持着淋霜剑再次攻去,只见萧长靳一掌劈来,周遭的空气仿佛化为一道无形的囚笼把我困住。

无形化有形,无境!萧长靳是无境武者。

成功困住我的后,萧长靳向前连踏六步一掌打来,掌中白色气象涌动,蕴出猛烈的火焰。

我连忙把淋霜剑格在胸前挡住这一击,刚猛的掌法碰到淋霜的一瞬间便急速的收回。

恐怖的力量迫使我接连后退好几步勉强稳住身形。

萧长靳将手藏在身后,但我知道他的手已经被淋霜的寒气冻伤,一时之间我和他都难以再出手。

“这剑的冰之气象足以和金龙气象抗衡,你手上的剑,是传说中的淋霜吗?”

萧长靳又问道。

“没错,顾此生七剑之一,蓝剑淋霜。”

正说着,冰霜已经覆盖上我的小臂。

“蓝剑淋霜,没想到居然有能和这柄神剑交战的一天。只是你强行使用这把剑,反噬很大。”

看到我手臂上的冰霜,萧长靳说道。

“那有如何?只要能杀了你,什么都不重要。”

“可是你能做到吗?先祖截北陆气运,以祝鹤之血在此地埋下大阵,视整个皇都为大周天,周天内生生不息,自有其循环。后分割气运二象,以气作攻,以运为守。所有变化由我控制,所以在皇都内和我动手,你是没有胜算的。”

“那就来试试看,接招!”

闻言,萧长靳一扬手,一条金龙从他的龙袍袖子里冲出,直冲我来。

不待我反应过来,金龙就已经穿过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仿佛要被它带走。

幸好手里的淋霜剑散出一股寒气稳定住我的心神,我吐了口血,冰霜蔓延至我的肘部,虽然灵魂没有被带走,但这代价也不小。

再继续使用淋霜剑,恐怕我整只手臂都要被淋霜冻结。

可现在这情况容不得我犹豫,不用淋霜的话,我恐怕会死在萧长靳手里。

见我没有被,萧长靳步步紧逼

“你还是第一个没有死在金龙气象下的人,看你挡不挡得下第二击!”

说话间,萧长靳又控制金龙气象攻来,金光璀璨遮眼,金龙飞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淋霜就已经发出耀眼的蓝光,蓝光成功抵挡住了金龙。

冰霜悄悄蔓延,附上我的大臂。

“神剑护主?像你这样的家伙居然也能得到神剑的认可,看来神剑也不过如此。远比不上我萧家的气龙。”

萧长靳不慌不忙,随即他又准备调动气龙。

我决定拼死一搏,运气把冻住我手臂的冰霜震开,把淋霜剑放回剑鞘。纵身飞越至皇宫的屋顶,萧长靳也御使着金龙气象飞上。

见他上来,我拔出剑向后退去,近身战斗我很难胜过他,现在唯一的机会便是师父教我的绝技。

风中御剑。

东历三百年,圆月当空,一朵朵乌云在天空中飘着。

北陆西楚帝国皇都,一座宫殿的屋脊上,我和萧长靳二人分别站在一边。

“还有什么招式,使出来吧。”

萧长靳将右手负在身后,左手向前伸出,掌心向上,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身后金龙气象时隐时现,显然是信心十足。

“那就接好这招。”我说道。

收剑,四方风起。

萧长靳嗯了一声,然后便皱紧了眉头,似乎是发现了异常,他开口道:"风在聚集?你也懂得如何驱使自然?"/“风灾术?你也懂象吗?”

我并不惊讶萧长靳察觉到异样,因为无境武者已经能够洞察一方小天地的本质,看清一切流动事物的走向。

但我没有功夫回答他,因为要使出这一招,我必须全神贯注。

只见皇城四周隐约响起雷电之声,星星不见了踪影,夜更黑了。

抬头不见天上浮云,低头可以发现整座皇城变得雾蒙蒙的。

空气中有种窒息感,那是暴雨来临之前的警报。

我的眼前一切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只有萧长靳是清晰可见的。

天空中无云降雨,每一滴雨打在地上都会溅起不少的尘埃。

萧长靳认真起来,淅淅小雨淋在他身上,只是由于他身上金龙气象的原因并没有打湿他的龙袍,挥手召唤出金龙气象组成一条金色巨龙,看着金龙金色的眼睛,萧长靳命令道:“守城。”

于是那条金色气象汇聚出的龙便盘踞在整座皇城上,巨大的城池加上巨龙以及那恢弘的金色气象显得无比坚固。

雨打湿我的衣裳,我能感受到风变得更冷了。

剑出鞘,雷霆在我手中响起。与此同时剑也越来越重,隐隐有崩裂的迹象。

想起师父曾经的告诫:风中御剑乃武林绝学,使用这一招不但要使用者达到木境,使用者的剑也必须是天下有名的利器才行。若是强行使用,剑会碎掉的。

雨更大了,滚滚雷声也从天外传来。

萧长靳终于察觉到不对,他神情严肃的看着我:“吞!”话音落下,他先出手了!

随着他的指示,金色气光从他袖袍里奔出,萧长靳指挥一条气龙咆哮着向我飞来。

只可惜他慢了一步,剑出,一时间狂风大作。

“斩!”

伴随着一阵强光在深夜里亮起,剑身碎在空中,乘着狂风向前飞去,只在电光火石间,风势已成,这一刻剑气形成的剑风宛如台风压境,犹如一把锋利而又巨大的钢刀向萧长靳砍去。

即便他挡住了,他身后的这座城市也挡不住,都会被这狂暴的剑摧毁。

萧长靳有些呼吸不能,在狂风中,金龙气象也只能帮助他勉强睁开眼。

“好剑法!”

萧长靳咬牙切齿,他挥动大袖,只见他身上金龙气象更盛,飞来的气龙其形又凝实了不少,但仍敌不过我的这一剑。

飓风横冲过去,与气龙对抗在一起,僵持几秒之后,竟直接打散了气龙,直直击中萧长靳。

但狂风再往前吹时,却在一瞬间消弭于无形。

只出现一圈无形的波澜。

好像方才我那一剑,从未出过。

可那一切又是真的,因为我看见萧长靳被我的风中御剑打中,从屋顶上摔下,狠狠的吐了几口血。

雨还在下,萧长靳吐得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看得出他伤得很重,可我也没有力气出第二剑,而且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一剑在击中萧长靳后就凭空消失了?

莫非是萧长靳之前布下的金龙气象帮忙挡住了?那这也太霸道了。

看着摔下去的萧长靳被赶来的侍卫扶起我知道我该撤了,现在我留在这里也没有,宫廷内的禁军很快就能赶到,到时候就真走不掉了。

“别担心,他也伤的不轻。”

说罢,他抬头看向宫殿上方,只见屋脊上空无一人,见我已经离开,他向一边的侍卫命令道:“传我命令,封锁城门,全城戒备,抓捕这个刺客。”

深夜,守军紧急集合,大街小巷到处寻人,但搜索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能够刺客,直到凌晨,守军又一次紧急结合,说有人用剑劈开皇城的大门逃走了,那个人就是我。

……

回到长生地,知道刺杀失败了,长鹤劫并没有失望,她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

“楚国皇都不仅有他先人布下的护城阵,还有他先人留下的气运二象,你去皇城和他战斗,还能或者回来,已经能说明你的实力了。”

“你若真想杀掉萧长靳的话,就快一点掌握淋霜吧,没有你的风中御剑,我们胜算不大的。”

完全掌控淋霜剑吗?可我根本没有思路啊。

长鹤劫走后,我将淋霜插在房间的地板上。

我开始回想我是怎么得到淋霜的,那是很多年,师父还在的时候,那日有一个轰动武林的消息传出,千年前祸害北陆三百年,搞得北陆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妖怪,百骨霜枭。

有人发现了他的坟墓,挖开之后发现是一座寒冰洞窟,洞窟很深,而且传闻里面有宝物,我和师父也到了这儿,不过我们只是来凑热闹。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百骨霜枭的阴谋,进入洞窟的众人误打误撞的解除了百骨霜枭的封印。

后来在危急时刻,师父拼了命用处风中御剑将百骨霜枭打成重伤,然后被我用淋霜一剑结束生命。

那时在我拔出淋霜剑之前,我好像见到了什么,好像是一首诗。

我闭上眼仔细回想。

叫什么来着?简卢陟吗?好像是这个,第一句是可怜白雪曲,未遇知音人……

等我睁眼时,我发现淋霜剑正闪着耀眼的蓝色光芒,且不断地在往外冒着寒气。

我待的房间已经被淋霜剑冻成一个冰窟了,但好消息是,淋霜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同淋霜交流了,只要参悟透那首诗,就应该能完全得到淋霜的认可了。

“那就加油吧。”说完,我又开始赏析那首诗。

……

又过了几日,通过与淋霜剑的不断交流,我已大致掌握淋霜剑,同时也参悟不少有关这首诗的东西。

“这个写简卢陟的人不简单啊,没想到世上还隐居着怎么厉害的高手。

虽然没用完全理解那首诗,但现在再握住淋霜剑的话,是不会被它的寒气所伤害了。

也就在这时,长鹤劫来到我的房间。

“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和萧长靳开战了,你能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到时候再说。”

虽然长鹤劫这句话很有问题,但现在我已经基本掌握了淋霜剑,实力提升了不少,自认再让我去挑战萧长靳的话,谁胜谁败还不好说。

“可以。”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长鹤劫起身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我想起长鹤劫的那把赤剑,于是问她:“你也有剑神的剑,为什么你不出手。”

长鹤劫回答道:“那是因为我的赤剑只能对付邪魔,你的蓝剑则不同,对世间万物都有杀伤力。”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

这是我来到长生地的第十五天,这天长鹤劫的军队终于在这地方集结完毕。

一共八万人,六国遗族一国一万,武盟一万,不死教一万。

夜晚,各军统领聚在同一座大帐篷里讨论的火热。

我则在一边自己喝着水看着他们在里运筹帷幄。只见一群人聊着聊着,突然就传出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我不同意,现在北陆刚刚太平下来,再起兵戈只是徒增杀孽。”

说话的人叫吕晟,是六国吕国的后人之一,是一个年纪不大的书生,可在场没有人同意他的话,气得吕晟直接离开。

在吕晟离开帐篷时,我追了上去。

“吕大人且慢。”

吕晟听见有人叫他便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叫住他的人。

“凌笑月?”

“吕大人,你真的不想复国吗”

吕晟叹了一声:“我并非不想复国,只是现在时机未至,贸然行动只会白白流血。现在萧长靳削减赋税,免除劳役,而且在攻灭七国时,萧长靳施以仁政,现在整个北陆的百姓都认为萧长靳是个明君。所以为什么要在全北陆都认为萧长靳是明君的时候,去造反?我认为国家是一定要复兴的,但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时间。还有你觉得这六国遗族是什么好人吗?他们只是觉得这是个可以复国的好机会,可以继续他们的皇权霸业,他们根本不懂如何去体恤百姓,管理好一个国家。会那些人早就死在灭国的时候死了,或者躲起来了。要知道战争是需要考虑很多的东西,而作者根本不会写!!”

他缓了口气,又继续道:“总之,凌笑月你要知道,光杀一个萧长靳是没用的。最后再劝你一句,离长鹤劫远一点,她就是个疯子,我不是夸她武功好,做人张狂豪放所以行事不讲究后果,我是在说她蠢,这个人就是拿北陆武盟和六国遗族全部的人去送死,这样的行为不是蠢是什么?”

说罢,他又道:“当然,北陆武盟的人也真是一群武夫,徒有大志,毫无谋略。好了,莫再拦我,我走了。”

这次听他说完,我也没有拦他。

相互一抱拳就算是告别了。

营帐里,长鹤劫说道:“据我所知,那城里不止一万守军,还有萧长靳的两万黑甲军,各位将军有什么好方法应付?”

这话刚说完,就有一个将军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拱手向长鹤劫说道:“这有什么,才两万军士,我们这些人加起来可是足足有八万人的,说实在的圣女大人我商坚量根本没在怕的,别说这黑甲军,就算是那夷山铁骑来了我也有信心将他们一举消灭。”

“是啊是啊。”

“没错,商将军也是军中传奇啊,相信以他的兵法谋略,对付什么黑甲军绝对不在话下。”

听着这些人的恭维,那个叫商坚量的将军哈哈大笑起来。

“好吧。”长鹤劫笑道,笑得很神秘,但此刻所有人都正在兴头上,并没有在意。

于是觥筹交错间,明天攻城的计划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定下了。

……

第二天,两方军队在城下对峙,八万联军士兵,对一万皇都守军。

联军这边明显是有人数优势的,但联军攻了一会城,长鹤劫发现这样做没太大用,再打下去联军伤亡太大,恐怕到时候应付不了萧长靳的黑甲军。

眼看联军久攻不下,长鹤劫道:“让凌笑月过来找我。”

……

她把我叫到一座小山坡上,山坡的高度刚好与远处的皇都保持同一高度。

她对我说道:“你的风中御剑,能从正面把皇都的城墙打掉吗?”

我想了会,便回答道:“能,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你还有那些都人先撤回去吧。”

她想也没想便道:“好,没问题。”

随后便下去安排这些事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座小山上独自待着。

不久后,联军便得长鹤劫暂时撤退的消息。

面对联军统领的疑问,长鹤劫道:“还是让凌笑月来吧,等会你们再进攻。”

商坚量等人想说些什么,却也没用发作。

小山顶上,我向远处看,只见联军撤的很干净,一个人也没有。

光秃秃的平原上立着一座城,城正前方还倒着一些旗帜,一些土地变得焦黑,甚至还燃着火焰。

看了一会后。

我取出淋霜剑开始蓄势,大剑引风,天色骤变,浓重的黑墨颜色融满了天空。

天穹,是黑漆漆的,数百束白色的雷电劈下,电光在大地上急速横扫,留下焦炭一般的颜色。

周围开始出现黑白分明的风暴将我包围。

在风暴的中心,我站在原地做出平刺的姿势,在我眼前,无数的闪电在大地上乱舞,长剑指向楚国都城。

此刻,天上再无浮云,世间再无风。

八方风息凝为一点,所有的风都暂时汇聚在淋霜剑的剑尖处。

一瞬间,世界无比安静,时间好像暂停。

我听不到声音,但我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我的心还在跳动,我的血液还在流动,我紧握的那把剑还在颤抖。

风暴的力量栖息在剑尖。

面对这一刹那的寂静,萧长靳眉头紧皱,作为北陆唯一踏入无境的帝王。

他也觉察到这一招的不同,这绝不是这时代的人能够使出的剑法。

“是幻象吗?这气象与那日那人所使的风中御剑同宗同源,但气势和威力却不可混为一谈。”

萧长靳站在城墙上,望向远方的那片风暴。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眼前这股即将降临的风暴却又如此真实,让他不得不严肃对待,他并指作刀割开自己的左手腕,用自己的血唤醒先祖布在皇城下的大阵。

利用北陆皇龙气运在都城前聚起一堵百米高墙,对抗这一刹那之后的剑气。

一剑刺出,全世界被冻结了一瞬间。

除了那雷暴一样的剑风。

那像火焰,像流星一样带着不可抵挡的气势向前面冲去的剑之风暴。

剑风撞在萧长靳制造的高墙上,仅是一瞬间,高墙便出现无数裂痕。

风顺着裂纹突破高墙,城墙被狂风吹垮,风闯进都城里,无数座房屋被连根拔起,吹飞。

后续剑风更有愈来愈猛的趋势,站岗的军士一脸惊恐,萧长靳不慌不忙的安慰他。

“别担心,无伤大雅。”

随后他引导出更多的皇龙气运去修补这座高墙,剑风撞出的裂纹在刹那间修复。

握紧淋霜的手越来越抖,我已经要撑不住了,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是人先撑不住了。

随着最后一缕剑风吹出,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当最后一道剑风吹破护城的高墙,萧长靳只感受到迎面的一阵风。

剑气没有伤到萧长靳城内的部队一丝一毫。

他顶着苍白的脸,望向远方,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风中御剑如何?我御皇龙气运,就算你长鹤劫天命十二两,也注定是要败给我的!”

虽然他的情况也不好,为了防御风中御剑,他过度使用皇都大周天的力量,最起码就要修养一年。

但这是值得的,黑甲大军还在,萧长靳有信心踏平武者联军。

“那御剑术已破,全军出城!歼灭不死教,武盟,和那些六国遗族!”

当我醒来时,只看见萧长靳完好完好无损的黑甲大军出城迎战武盟联军,两军相接,武盟联军一触而溃,被黑甲军杀得七零八落。

一时间兵败如山倒,看着联军狼狈逃跑的模样,我叹口气后便不忍再看。

天空外又传来雷声,雨也下了起来。

将淋霜放在一旁,淋着雨,我盘起腿开始打坐。

雨打湿我的衣衫,也打湿走过来的长鹤劫,她穿着一身轻甲,只有头发被雨淋得湿润。

“还是失败了吗?哎,看来想要打败萧长靳是不可能了。”

她说话说得倒轻描淡写,完全不心疼被黑甲军队屠戮的武盟士兵。

她这样的人,确实就和那人说的一样,就是个疯子,还以为自己是给疯子而为此沾沾自喜。

所以我不想理会她,继续打坐调息。

“你还在干什么?不走吗?”

长鹤劫问我。

“你不是想撤兵吗?那我来断后吧。”

我一边打坐调息一边回答。

“你这是在送死知道吗?”

她觉得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没有脑子的话。

 “……”

我没有回应她,我当然知道这是在送死,但我同样也不想呆在这个女人身边。

似乎猜到了我心里在想什么,长鹤劫冷笑一声。

“那我就不管你了,自己留在这儿吧。”

 “再见喽。”她拿着赤剑走到远处向我招手,随后便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这真是一片伤心地啊。”

待长鹤劫走远后,我提着剑摇摇晃晃的走到山谷前,默默望着前方。

我站在两侧山谷的中间,感受淋着雨等待,忽然脚下传来一阵震动。

是萧长靳的骑兵部队来了吗?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都说名士死前都要吟诗一首的。

我也想吟诗,吟什么诗呢?就选以前在山洞里拿到淋霜时见到的那首诗吧。

叫什么来着,简卢陟?

好像是这个名字。

随即,我脚踩水坑,在雨中狂舞淋霜。

“简卢陟,唐,韦应物。”

“可怜白雪曲,未遇知音人。
恓惶戎旅下,蹉跎淮海滨。
涧树含朝雨,山鸟哢馀春。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

“刻诗者顾此生留名。”一首古诗念完,剑也舞毕。

我感应到脚下大地的震动,骑兵大军已离我不远,雨大了起来。

在暴雨中,我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向前刺去,释放聚集在淋霜剑上的雨风。

“出剑!”

再一次使出这一剑,无形无尽的狂风在雨里向前吹去,

我使出这一剑,这一剑抽空了我全部的内力。

剑气绵延百里,将这支骑兵部队拦在拗口外。

全身力竭,淋霜剑插下,完全释放淋霜剑的寒气,一瞬间整个山谷寒气森森,天上下起来雪花,地面上,山壁上全都结满大大小小的冰。

我向前倒去,脸贴在在泥泞的地上,雨还在下。

结束了,战争结束了。北陆武盟全灭,但也对西楚帝国造成了重创。

长鹤劫逃到南陆去了。

这一战过后,北陆再无武者,武者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种状态。

那种状态不叫武者,叫游侠更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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