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米浴的相互救赎,她在宝冢纪念后成为了我的守护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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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刀慎入
) 在樱花树下,我与她许下约定,并开始了正式的交往。 也许是因为天皇赏春的残酷训练,从那以后,米浴几乎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不再像原本那样胆怯羞涩,而是变得成熟稳重,她已经可以直面自己的感情,还有曾经那些令她恐惧和害怕的困难。 然而除了好的方面,这也造成了一些副作用。她现在对我如胶似漆,却对除我以外的其他人显得有些冷漠,哪怕是她的那些昔日的朋友。 她的性格真的改变了很多,就像是从一颗细小的嫩芽,成了一颗饱经风霜的大树。能够成长固然是好事,但这一切对她来说是否太过沉重?我不清楚,但无论如何我会去替她分担。 特雷普学院并没有明令禁止训练员与担当谈恋爱,事实上除了我和米浴之外,特雷普也有不少训练员与担当马娘组成的情侣。 处于热恋期的情侣总是饥ke的,我们每天都要热吻十次甚至九次才能得到满足。而值得一提的是,米浴不止一次诱惑我甚至暗示我…想让我与她马儿跳。 但是…并非我想要拒绝,而是身为传统派的我,认为结婚后再做这种事情才比较合适,现在…还为时过早。所以对于她每次的请求,我总是找借口拒绝或者想办法推脱。 ------------------------------------- (此处省略五千字,详情请见里版 ) ------------------------------------- 在那之后我与米浴有过了肌肤之亲,这也代表着我们已经完全接受了对方的一切,米浴更是隔三差五的找我进行马儿跳。 “等米浴毕业后,哥哥大人就和我结婚吧。”在一次马儿跳之后,米浴躺在我怀里对我如此说道。 “嗯,我答应你,等我们毕业之后就去结婚。”我向她信誓旦旦地保证到。 结婚吗?我曾经幻想过的事,跟喜欢的人结婚,然后在一起度过余生,我想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了。 中距离2200米,宝冢纪念,那是米浴必须参加的毕业赛,只要通过那场比赛,米浴就能顺利毕业,而我们就能登上通往幸福的阶梯。 宝冢纪念即将在六月下旬举行,也就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米浴。赛前充分的休息也是很有必要的,养精蓄锐,那是开赛前非常必要的准备。”我对米浴说道。 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态度,我不求米浴能取得多么辉煌的战绩,我只希望她能够开心、快乐,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嗯,好的,我会听哥哥大人的话的。”米浴回答道。 “还有,请务必答应我,不要再像上次那样离开我偷偷去训练了,好吗?” “米浴答应你,哥哥大人…米浴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毕竟,米浴也不想和哥哥大人分开呀。” 尽管米浴已经向我做出了肯定的答复,但我依然不放心。 越是拥有,我就越害怕失去。我感觉她就像是一只在黑暗里发光的萤火虫,以脆弱的身体闪烁着微弱的亮光,为我指明前行的方向。然而一旦稍不留神,她就会从我的指缝中逃走,我唯一能做的,只能紧紧地将她抓牢。 所以在这半个月期间,我总是时时刻刻地与她呆在一起,我就像一块粘在她身上的牛皮糖一样怎么也甩不脱。因此我被马儿跳的次数也变多了。 时间过的很快,短短的半个月,我们是在热恋中度过的。我好像消瘦了不少… 到了比赛当天,我提前买好了鲜花,来到赛场上,脑海中不断地想象着她冲过终点后收到我送来的鲜花惊喜的样子。 从那次与麦昆对战的天皇赏春之后,米浴的人气一直在慢慢攀升。而米浴正是作为人气第一的马娘在宝冢纪念出赛的。 米浴在入场的那一刻马上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她依然穿着那件深蓝色的决胜服,那件衣服就好像她的战衣一般,与她一同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战斗。不过如果可以顺利毕业的话,她就不需要再穿着这件决胜服去战斗了。 “人气第一的米浴入场了!是终结了波旁还有麦昆的三连冠的米浴!这场比赛是她的毕业赛,她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广播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米浴!米浴!米浴!米浴!米浴!米浴!米浴!” 观众热情地大声呼喊着米浴的名字,为她加油助威,她已然成为了这场比赛最令人瞩目的马娘。 甚至可以说,这场比赛是独属于米浴的毕业典礼。 “宝冢纪念赛…揭幕!” “所有的马娘都已经入闸,蓄势待发了。” “让我们期待今天这场精彩的比赛吧!” “准备…” “开始!” 随着开始指令的发出,所有的闸门打开,马娘们从闸门里飞奔而出。 根据自身所选战术的不同,马娘们迅速地分散到了各自的位置。领头的马娘一马当先地在前奔跑,后追的马娘则来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而米浴则处在队伍靠前的位置。 比赛持续进行着,队伍已经通过了两个弯道。 “许多马娘们挤在了一起,似乎演变成了一场大混战!” “马娘们相互牵制着,场面有些胶着。” 队伍即将来到第三个弯道,中间的马娘们挤成了一团,而米浴则是被挤在她们中间,被身周的马娘们阻碍,无法突围。 观众们也发现了这件事,纷纷大喊着为米浴加油助威。 “米浴!米浴!米浴!米浴!” 加油呐喊声有节奏的响起,而米浴则在这时开始提速。 “米浴开始加速了!她要开始突围了吗?” 有力的双脚踩踏地面,她开始向前突围。 娇小的身躯使得她的突围更具有优势, “米浴!米浴开始突围了!” “怎么了?怎么了?米浴怎么了?米浴怎么了!” 原本以激动的语气解说着米浴的表现的主持人,突然焦急地大喊着。 观众们开始惊呼,哭喊、大叫、场上的声音顿时乱成一锅粥, ……? 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场景太过震撼,让我的大脑来不及处理,变得一片空白。就连手里的花束也掉落在地。 ……米浴? ……米浴!不要啊!不要!!!!! 直到良久后我终于恢复了思考,大脑开始处理刚刚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信息。 米浴在冲向第三个弯道的时候,发生了恐怖的事:她的左腿小腿骨在那一瞬间从她的膝盖处穿刺而出。 失去了一条小腿,她的身体迅速失去平衡向下摔倒,然后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而其他的马娘则是纷纷避开或者跨越过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停留。继续向着终点冲去。 米浴侧躺在地上,脸上沾染着肮脏的泥土与草屑,她头上的礼帽和蓝玫瑰因为刚才的翻滚而掉落在一旁,帽子已经被压扁,而那朵蓝色的玫瑰花已然破碎,蓝色的花瓣散落了一地。 她的小腿勉强通过皮肉与大腿连接,然而白色的腿骨粘连着血管与腿筋…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她的伤口断面血流如注,殷红的鲜血在翠绿的草地上流淌,显得格外扎眼。 “呃!唔唔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米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的声音像针扎一般刺痛着每一个观众的内心。 她颤抖着用双手抱住大腿,大腿之下只有一截断裂的肢体。 剩余的马娘已经全部冲过终点线,纷纷回头观望,然后震惊地捂住嘴。有些胆小的马娘甚至因为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而受到惊吓,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坚持住!米浴!我来了!”我慌忙翻过围栏向着米浴奔去。 “哥哥…大人…”巨大的痛楚使得她的面部变得极为扭曲,她看向我艰难地对我说着,她挣扎着想要爬向我,但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她躺倒在血泊中,乌黑的长发浸泡在血水里。她的双手和脸庞沾染上了醒目的红色,鲜血已然将她的决胜服浸湿了大片,而决胜服上的那朵玫瑰,因为吸收了她的血液 ,从蓝色转变成了血红色。 “请不要过去,先生。” “我是她的训练员!” 在我翻过围栏的时候,在场的两名工作人员冲过来将我拦住。而那些医护人员已经拿来了担架将米浴抬了上去,即将送走。 “请你冷静一下,她会没事的!” “你让我怎么冷静下来!快放开我!” 我愤怒的大吼,然后挣脱了他们的束缚,向米浴冲了过去。 然而米浴已经被送上了场外的救护车,只留下一道刺耳的鸣笛。我知道我已经追不上了。 我无力地跪坐下来,然后瘫倒在那片血泊中。 那是米浴的血… 刺鼻的血腥味钻进我的鼻腔直冲我的脑门。 海量而强烈的情绪不断地冲刷着我的内心,有后悔、有悲伤、有痛苦、有失落、有自责、也有愤怒。 直到现在我还是对已经发生的事情难以置信,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是一场噩梦吗?如果是的话,我要到何时才能苏醒? 大脑在冲击下已经全然麻木,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现。我只是犹如石化了一般呆愣在那里,任凭那些血液打湿我的衣衫与身体。 我已经记不清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是依稀记得赛场上下了一场大雨。场上的人们各自散去,只剩下下我依然静静的躺在那片血泊中。 晴朗的天空被密布的乌云遮盖,变得一片昏暗,瓢泼的雨水倾泻在大地之上,血液在雨水的冲刷下在雨洼中弥漫、扩散。然而有相当多的血液已经凝固、干涸,它们随着雨点的砸落而破碎,然后顺着流动的积水飘走。 狂风裹挟着雨点,将那朵破碎的蓝玫瑰和散落在草地上的花瓣吹走,不知带向了何处。 猛烈的雨水落在我的身上,就像一根根尖针狠狠地刺进我的皮肉当中。我的躯体、头发还有衣服已经全部被打湿,冰冷刺骨的寒意开始侵入我的身体,让我的身体几乎快要冻僵。但我依然没有离开,只是一个人躺在那片米浴曾经摔倒过的草地上,在狂风暴雨下瑟瑟发抖。 ………… 再次醒来,我发现我躺在特雷普医护室的病床上。 “米浴!”我大喊着米浴的名字,猛然坐起身。 泪腺在这一刻才终于想起它自身存在的意义,汹涌的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失去控制,不断地从眼眶中流出。 “米浴…怎么会这样的…” 我呢喃着,泪水顺着脸颊大滴大滴地滚落,在盖着的被子上留下点点印记。 对…我要去找她! 我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然后把身上的被子拿开,走下床将衣服和鞋子穿好。 我向骏川手纲打听了米浴所在的医院,然后离开了特雷普学院打了个车直奔而去。 我马不停蹄的来到米浴所在的病房,但是我却被告知我暂时无法与她相见。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我是病人的主治医生。” 向我问话的是一个中年人,他的神情冷峻,话语中没有多余的情感,似是只在阐述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实。 “我是他的训练员…也算是男朋友。”我回答道。 “这样啊…有个不幸的消息需要告诉你。作为她的训练员必须知晓的事。” “是…是什么?”我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颤抖,内心涌现出一阵强烈的不安。 “她伤的很重,我们无法治好她。虽然可以强行保住她的性命,但那也只是续命…徒增痛苦罢了。所以…虽然这对你和她都很残忍,你或许一时间无法接受,但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什么!?” 他说的话令我太过震惊,我甚至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医生递给我一张纸,我哆哆嗦嗦地用双手接过。 [担当马娘安乐死执行同意书]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用黑色加大加粗字体印刷的标题。 我看清楚那行字的时候,我的双手就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纸张也因此掉落在地。我的两眼开始发黑,身体摇摇晃晃的几乎快要跌倒。 “请小心点,先生…”医生扶住了我,然后重新将地上的纸张捡起塞进我手里,“这张纸只是复印件,没有实际效力,你可以先看看,等你想好了就可以去我那里签字。” “医生…求求你了,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求求你了!只要能救她,无论让我做什么…不,我出多少钱都可以!” 哪怕是我倾家荡产,哪怕是去借高利贷,也要筹集够拯救她的钱。 “那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们真的尽力了。想必作为训练员的你也知道的吧,迄今为止,在骨折之后成功得到治愈并且存活下来的马娘,几乎没有。所以你继续花钱也没有用,除非你只是单纯地想要延续她的痛苦而为她强行续命。” 医生的话让我再次如坠冰窖,我终于想起了那些被我忽略的事实。 实际上在我刚刚入职特雷普学院的时候就了解到这件事。历史上因骨折而死亡的马娘的案例不在少数。马娘的身体构造与人类不同,也因此她们和人类有不同的治疗方式,而以人类现有的医疗技术,想要完全治愈像米浴这样严重骨折的马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人类唯一能为马娘做的事,只是为她们强行续命,然后用药剂帮马娘从痛苦中解脱而已。 马娘们自己也清楚这个问题,只要站在赛场上,那便有骨折然后死亡的可能。然而她们还是前仆后继的站上去了。 即便是遍地鳞伤,即便是前辈与同伴们的倒下,也不会磨灭她们对胜利和奔跑的渴望。 我曾经也为这样的精神而感动,直到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是我! 明明还差一点…还差一点…还差那最后一场比赛,她就可以毕业,就可以与我结婚了。可是她却倒在了胜利的前夕。 命运…又将再一次…把重要的东西从我身边夺走吗?! 为什么…… “是…”我回答道。 我开始接受现实,泪水早已把纸张打湿,有些字已经模糊不清无法辨认。 “对了,关于是否让你的担当知晓这件事,选择权在你。不过我想这种事情不用说她也知道。” ------------------------------------- 那之后的一天我去到米浴的病房,终于见到了她。 她的病情就如她的主治医生所说的那样,非常严重。 她的小腿已经完全截肢,大腿处原本与小腿连接的地方,则是包扎着厚重的纱布。 然而即便是已经截肢,伤口仍然是发炎和感染了,而且还有恶化的趋势,就算是有药物控制也无济于事。感染已经扩散到身体各处,这导致米浴现在正处于可怕的高烧当中。 “哥哥…大人…”见到我来了,她挣扎着坐起身对我说道。 她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很显然并不好受。 “米浴!” 我奔向床前,然后与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没有过多的话语,我们只是紧紧地相拥,直到良久才分开。 “终于再次见到你了,哥哥大人…”她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向我说道。 “对不起,米浴…让你受苦了。如果我没有让你去参加那个该死的宝冢纪念的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那不是哥哥大人的错…那场比赛…是米浴必须经历的…只是…米浴还不够努力,没能完成任务呢…” “对不起…哥哥大人,让你担心了…” “那不是你的错!说好了要和你一起承担、一起努力的…” 我们互相爱着对方,不想让对方受伤,于是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自己身上。可是这个时候再去争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 “米浴…其实我这次来是…”我本想将事情告诉米浴,但话到嘴边却又无法开口。 “是、是吗…米浴知道了…”米浴低下了头。 不用我说,她也已经知道了。 两人似乎都有许多想说的话要跟对方说,但我们只是相顾无言。 “米浴…” 我率先开口,然后朝着米浴的嘴唇吻了下去。 深深的一个吻,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我们的情感通过那一个吻而开始碰撞与交汇。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是幸福的吻,而是离别之吻。 两片嘴唇的贴合,我们已然忘了去享受接吻带来的快gan。事实上从我们相吻的那一刻,我们的眼泪就已经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淌,直至嘴唇。 我们互相品尝着咸口的眼泪与唾液,感受着对方的悲伤与痛苦。 “呜呜、呜哇哇哇!啊啊啊…”过了良久我们终于分开,而米浴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 “米浴…米浴也好想和哥哥大人永远的在一起啊!!可是、可是米浴已经做不到了啊。” 她涕泪横流,看着她悲伤哭泣的样子,让我的心脏揪着一阵一阵地抽痛,仿佛即将破碎。 “米浴…米浴不要怕,哥哥在这里…我会…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我说出就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安慰米浴,并用纸巾试图擦干她脸上的泪水。 …… 她的哭泣持续了很久才停止,然后累得瘫倒在床上睡着了,在这期间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安慰着她。 “米浴离开后,请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哥哥大人。”那是她在睡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后离别的话。 等她睡着之后,我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拿出了安乐死的注射药剂。 那是我去主治医生那里签字时,向他申请的。 训练员有权利申请自己为担当注射药剂。虽然有这个权利,但是那个主治医生说很少有训练员选择这样做,大部分都是交给护士或者机器代劳。 而我选择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我想亲自送米浴最后一程,见她最后一面。 “再见了,米浴,对不起…”我抚摸着米浴的头,然后将针管刺入她小臂的皮肤。 眼泪仍然在不断地滴落,长时间持续的哭泣已经让我的眼眶变得红肿。此时我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身影在我的眼中逐渐变得朦胧。 细小的针管,看起来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将里面的液体挤出。然而此刻在我的手中却是重若万钧,我花了很长时间非常费力地才将针管里的药剂一点一点地注入米浴的身体内。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台渐渐的洒落在米浴和我的身上,柔和的阳光似是在安抚着我的创伤,也似是在与我做着最后的道别。 渐渐的,米浴的呼吸停止了,小小的胸口不再起伏。最后一缕阳光,也不知不觉间从窗台悄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