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2020
在我上中学第一次打开英文教科书的时候,书上那色彩饱满的漫画、闻所未闻的新鲜事、俏皮人物的对话、丰富的生活,带给我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我强烈感受到大洋彼岸的美国照亮的地方,或许就是我的未来、中国的未来,世界的未来。
后来,岛国文化作为那个年代东方文化的代表,在西方文化霸权的铜墙铁壁上凿开了一个越来越大的口子,让人们更有机会洞悉到不一样的东方思想。但不可否认的是,世界的话语权依然和好莱坞的电影工业,漫威式的超级英雄牢牢绑定着,这对基于1840年叙事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来说,除了贫穷和教科书上大写的“忍辱负重”四字以外,文化向往成了我们最快乐的时光。
但08年一场金融危机,让灯塔国美丽自信的光亮开始变弱,而随着特朗普的当选以及一连串“骚操作”,美国证明了他应对那场危机带来的余波已经捉襟见肘,突然他将自己切换成了反建制、反精英,反全球化,反科学的光,这个世界开始呈现出似乎与我们教科书相悖的理念,甚至和他自身的形象完全相左——世界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大家惊愕,到底是美国病了还是世界病了。
时间来到2020年,一场疫情大流行,彻底戳穿了他的软肋,浇灭了一代人或几代人向往的那座灯塔的光。
回顾历史,西方自从罗马帝国崩溃以后,中世纪的欧洲,是相当黑暗、贫穷、分裂落后的欧洲,本身自然资源不丰富,波斯人,阿拉伯人又掐在东西方贸易的中间带,军事上征服不了别人,致使这些中亚民族赚了欧洲人一千多年的转手费,被“中间商赚差价”赚一千多年也是够痛的;还有两次黑死病肆虐,成片成片带走了他们的生命。然而这一千多年对欧洲各民族来说也是忍辱负重的一千年,随后大航海时代他们开辟新航路,文艺复兴、启蒙思想的理性之光接踵而来,他们利用知识、科技和资本完成了工业革命这一人类壮举。可好景不可能长存,唯一不变的真理就是变化本身,两次世界大战把自己打成了二、三流国家,诞生了美国这一超级巨无霸作为西方文明的集合体。
欧洲文明利用资本雄霸了世界200多年的最后,还是被资本反噬,国家不再宣扬国民艰苦奋斗多创造实际价值,而在金融游戏里搞高福利社会。
就像华尔街那些本身聪明得不行的金融家,资本趋势人性和欲望无止境膨胀,大家都想又快又舒服地当人上人,最终金融变成了脱离实体产业的“游戏”。这个世界,或者说人性集体意识,总是在艰苦奋斗与享乐之间徘徊。如果08年金融危机只是让西方文明栽了一个跟斗,那2020年疾病大流行就彻底击溃了西方文明的各种体面。生命原来还没有被资本驾驭的民主和自由重要——就算它是虚伪的。在我看来,人类精神最高贵最伟大之处,还是在于探索,在于奋斗,而不在于享乐。
如今看来,整个西方乃至人类近现代史,就是一段“私有制”得势的历史:资本横行无阻,操纵政治,政治家被资本驯服,选举沦为选秀节目,科学逐渐被利益绑架,导致极端自由主义、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登上大雅之堂。个人思潮和口罩叫上了真,新冠病毒专治自由主义,应了那句老话,打败自己的只会是自己。多米诺骨牌一旦倒下,覆水难收。
一场疫情,让中国率先清醒过来,幸好我们还是社会主义国家,从疫情中缓过来后,深刻总结和体会到,国家机器最本质的目的,还是要亲人,而不是亲资本、亲马云的“996福报”,亲原本没有任何价值的一张废纸建立的“金钱游戏”的神话;如果我们再按别人的老路走下去,将会是同样的结局。
2020年,是一口悬在塔顶的大钟,它敲响了“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钟声,旧时代的西方话语体系、价值体系被打破,新世界话语体系亟待重新确立。
回望过去,很多时候我有些羡慕如今00后、10后成长起来的后辈,他们问世不久,就知道自己的国家在经济和综合国力上稳居世界第二甚至第一了,他们不再对美丽自由新大陆创造的神话所倾倒,这将是一种莫大的优越和自豪感;但更多时候,我又感到愤慨和担忧,因为科技借助互联网的东风,有可能也带来摧古拉朽的暗能量,带来不可言说的反物质,让资本深度绑架我们的文化,加快荼毒时代人心,向年轻一代猛烈输出鲜肉文化,“软文化”,腐文化,甚至消费主义、拜金主义思潮。而此时,旧时代的1840年叙事,对他们来说或许不再是一种向上的力量,反倒成了一种负担。
2020年是一个分水岭,往后的世界,是以中华优秀文化、东方文化为纽带的多元文化联合体主导,还是古希腊罗马与基督教的普世价值在新方向找到了它的突破口,只有未来才能找到答案。未来也始终是属于年轻人的,或许他们在2020年以后的某一年对我们旧时代所有颂扬和坚守的价值观念都嗤之以鼻,而更向往赛博朋克那样的社会。
然而曾处在时代的分水岭,深度体验到前后变革的80后,90后的人,有责任先于年轻一代去探索,并向后人呈现前人所经历的曲折变革,以便他们更好地做出抉择。
世界已经回去不了,我们只能2021年再见,那将是一个全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