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性与音乐性 

      1990 农历庚午，马年。据说，庚午年出生之人，没有城府，心直口快，利官近贵，一生衣禄丰盈，男人权柄传家，性情固执，却是受人敬佩之命。在这一年开始的第38 天，湖北十堰的华家诞下一子，取名华晨宇。

      他从小与音乐为伴，用音符抵抗孤独，这大概是在他身上你能听到最频繁的传闻，然而对于一个从小爱音乐的孩子，当他接触到能够发出动听频率的乐器，从那一刻起，无论是长笛还是钢琴，伴随他的并不是望子成龙和严苛以待的家庭教育，而是由各种律动牵引的喜怒哀乐组成，抑或说，是喜怒哀乐自行制造了华晨宇生活的律动，变为音乐性，在体内不断生长。

      6 年前，华晨宇通过参加湖南卫视《快乐男声》获年度总冠军出道，此事几乎无人不晓。比赛前后，他在乐评人口中的风评从“如果‘正常’唱歌，能力也不弱。只希望节目组跟他都早点放弃‘哗众取宠’，别走‘歪门邪道’”，到 “个人风格很浓烈，警惕这个基因变异体，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必有一番折腾”，再到“哪有一个如此高人气的青春偶像会引领粉丝去听另类独立音乐，这是90 后、00 后听众的时代趋势。无论尝试是否成熟，这都是一个前进的方向”，也是创造了戏剧性的反转奇迹。

      如果抛弃这些个体感性，用数学性予以证明，让我们回看这些数字：

      2014 年6 月28 日， 华晨宇2014 火星演唱会开票，1 分35 秒售罄，多方协调后加场。第二场1 分32 秒售罄。

      2015 年华晨宇火星演唱会在上海大舞台举办，8 月1 日场在大麦正式开票，当天在线人数高达16 万人，仅35 秒即抢空，创线上售票新纪录，后追加两场，持续开唱。演唱会在腾讯视频和芒果T V 线上直播，腾讯视频预约人数超20 万，直播在线观看人数达264 万，再创线上直播新纪录。

      10 月28 日，第二张专辑《异类》实体专辑在京东开启限量预售，上架仅一天，夺下销售日榜、周榜、月榜冠军。

      11 月7 日，首张数字专辑预售上线8 分钟突破10 万销售记录。

      2019 年，《齐天大圣》的视频在YouTube 上达到将近4000 万的点击量。

      唱片行业明明已经过了黄金时代，很多歌手组团走进冷宫的时候，华晨宇稳中前行，粉丝坚挺，市场鼎沸。

      6 年以来，华晨宇创造鸟巢连开两天第一男歌手，内地体育场四面台连开三天第一人。三张专辑，15 场万人演唱会，超30个音乐类奖项，逾10 个综合类大奖，抛去燃情天分，一路走来，未灭烈火才气。乐评人耳帝从开始对他的质疑，到多次在微博忍不住大加赞赏。42 条与华晨宇相关的微博中，逐渐增多了毫无掩饰自身喜爱的用词，如“意外之喜”、“惊鸿一瞥”、“大胆惊_艳”、“像是给人下了迷魂散”，“现场表演水准毋庸置疑”，“煽动全场”等话语。如果这些还不能例证“内地新声代第一人”的描述的话，什么才能证明。当然他本人早已无需证明。就像他采访结束时经常会对记者说的那句话，“你开心就好”。

 打破规则，又有原则 

      流媒体时代，人们倾向于二元地把流量和实力强行对立，似乎流量高的歌手就是空洞偶像，而大量聚集和执着痴迷一个人好像成为了审美错误。从不去做负责任地观测辨认，更不屑于好好聆听。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立场的持有者，似乎总比花时间够尊重地做功课简单得多。但华晨宇的歌迷，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赤诚之气，仿佛要和Idol 一起，重新建立关于音乐的新世界和新世界秩序。

      在歌迷眼中，华晨宇始终是那种打破规则，却又很有原则的人。比如他喜欢在演唱会首唱歌曲，之后才会进入发行。第一次发生时你以为这是一个爱冒险的音乐人偶尔为之，慢慢次数在叠加，每一场演唱会都出现了没听过的新单曲，甚至成为了一种仪式感，以及歌者与歌迷之间的信任与默契。“我觉得我只能这样做了，至于做完之后的效果最终会成为什么样，其实我倒是也不担心。去年在演唱会上唱了三首新歌，这个决定也是我做的，就是没有录”，华晨宇偶尔会这样散发出洒脱的随意气质，其实我们大概都知道他在守护自己的原则和小世界。“这是我和歌迷之间这5 年来的一种默契，我记得我第一次演唱“Why Nobody Fights”的时候是在演唱会现场，当时那个歌没有发表。虽然我知道他们第一次听这首歌，我也知道那个歌其实有大合唱的。我唱了一半，就把麦对着观众，然后他们就真的唱了。我觉得那一刻我跟所有歌迷之间的默契度太好了，我很信任他们，所以去年《新世界》也是一首互动的歌，中间依旧有大合唱的部分，而那一刻我完全不担心，哪怕他们没听过，我都知道他们会跟着一起唱。哦，哪怕那不是我的演唱会，我都会知道他们一定会唱。” 华晨宇与歌迷之间固定的仪式感和默契，不恰当地说，甚至像一种江湖道义般的存在，这种仪式感让他也会让歌迷更相信彼此凝聚关系的存在。

      每一次演唱会，华晨宇都习惯用“欢迎回家”开场，而且在演唱会上讲过的话，他和歌迷都会当作圭臬，2014 年初，他站在演唱会的舞台上说，“希望在未来的5 年、10 年，甚至20 年、30 年里，大家再次面对我的时候，会觉得你们选择我是没有错的。这句话于我当时而言，是要鼓起很大的勇气，因为这个是我在对他们做一个很重要的承诺。”

      许是少年义气，却一诺千金。这种使命感华晨宇一背就是五年，2018 年当他站在了全中国最大的体育场鸟巢开演唱会的时候，他终于给出了约定的结果，“过了5 年，我觉得你们选择我没有错”，但同时，他也在心中暗暗较上了下一个劲，设定了更高的攀登地，每高一尺海拔，又怎能说不是另一个充满挑战和承诺的新世界呢？

 微光至耀眼光芒 

      华晨宇保持了很长时间的黑暗环境中创作的习惯，粗暴地将自己关在小黑屋里，拉上全部窗帘，不见光源。但是今年这一张新专辑，他坦诚以告：“全是在白天写的，而且阳光非常充足”。歌迷可以带着想象去感受，那是一个非常空旷的空间，华晨宇希望人们能够从这些歌里面听到温暖的东西，大爱的东西。他今年的主题是“大爱”，“如果说前面专辑是微光，这一张就将是耀眼的光”。

      随着创作状态的打开，华晨宇个人生活的习惯也在随之改变。现在在家睡觉的时候，再也不会将窗帘紧闭才能入眠，“留一扇窗，白天就会有光照，光把我照醒，我就醒了”，他说，“我觉得在光下面醒来的感觉不太一样，会让我的心情有一些变化”。

      于是当你听到《好想爱这个世界啊》《与火星的孩子对话》《疯人院》和《七重人格》这些歌的时候，再也不会像《癌》那样充满诧异和恐惧。并且这四首歌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递进关系，比如疯人院的结束就是与火星的孩子对话的主旋律，就好像美国的系列电影会把一个彩蛋留下来，让你下次方便接续。这也是华晨宇给歌迷塑造的仪式感的一部分。

      “这四首歌从内容上，都是在讲同一件事情”，华晨宇说，“现在很多人精神压力太大，生活节奏过快，我想写一些东西去关爱这样一个群体，尤其是抑郁症患者，包括多重人格。有些人会把它理解成为7 种人格7 种状态，但是也有人会把它理解成为7 种疾病。我觉得每个人都有7 种性格，可能还不止，不同性格之间相互牵制，也同时相互共存陪伴。如果你有一重性格跳出来收不回去的时候你就会生病，会得心理疾病。”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华晨宇想用音乐，为很多饱受精神疾病折磨的人，带来健康的恢复和至少多一点快乐。也许他就曾这样治愈自己的孤独。将大家带到新世界吗？他似乎也没想好，“我所讲的新世界，不是指我理想型的世界什么样，而是我想让它自然而然产生一个变化，顺其自然的变化，只是我们要一起去接受它。这是一个相对和动态变化中的世界，你只需要找对方法，去接受它的好与不好”。

      据说，庚午年出生之人，没有城府，心直口快，利官近贵，一生衣禄丰盈，男人权柄传家，性情固执，却是受人敬佩之命。也据说，他是个不信命之人。他只相信自己将会去到的新世界。

 Q&A 

芭莎男士：你手机屏碎了诶？

      华晨宇：我手机似乎经常都是碎屏的样子，你不觉得手机就应该碎屏，这不是很像它吗？反正不扎手就可以继续用啊。

芭莎男士：孤独现在还是你的标签吗？

      华晨宇：我第一张专辑在讲孤独，那时候很多歌曲都把自己写得很渺小，微光、烟火、尘埃，前5 年其实我都在讲自我的东西，大部分以自我为中心，5 年后我写的歌是比较偏大爱的东西，试图与这个世界对话，比如自然、生态环境，包括抑郁症，希望能引起大家对外界的感知。但孤独这个东西永远都是存在的，不可能消失掉。你想想如果我刚出道那年，23 岁，在很多人眼里是个小朋友，那个时候的我如果就写跟世界对话，可能很多人会觉得很奇怪，甚至说服不了任何人。

芭莎男士：人生为什么要有仪式感？

      华晨宇：仪式感是人生里需要拥有的一样东西，因为它会让很多事情凝聚起来。对我而言，其实我生活里是个挺随意的人，有时候很大线条，也不太想被没那么在意的东西框起来。但我在意的东西就没有办法随意，会很坚持自己的想法，并且谁都左右不了我，对，连我的制作人都不能左右我。

芭莎男士：你身上还有个标签叫自恋？

      华晨宇：自恋其实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我觉得这个不叫自恋应该叫自爱，我很爱我自己，是因为我觉得人必须要爱自己，如果我连自己都不爱的话，我怎么去爱其他人和爱这个世界？我连自己都包容不了，我怎么去包容别人？我如果说我不自恋，我根本不爱我自己，我完全接受不了身上的任何一个缺点，我是不是太悲惨了？

芭莎男士：在音乐上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吗？

      华晨宇：随着时间、年纪，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想让音乐跟我自己的状态一起流淌下去，没有办法去计划写什么，那样会比较痛苦。

芭莎男士：明年演唱会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

      华晨宇：18 年鸟巢演唱会结束的时候，我回到房间就在想新一年的演唱会还要怎么开了。不是数量的叠加，是想让大家感受到花花的新世界到底是什么！思考了很久，决定就从欢迎回家这4 个字为主题，我每年都在讲欢迎回家，欢迎回家到底是什么？是你买一张票坐进了演唱会的场馆里面，看着舞台上的我，那一刻所有观众会和我们一起，让场馆像家一样温馨，所有人之间没有距离感和陌生感。大家在一起聊聊天，讲讲话，吃点好吃的，玩一玩、喝酒，一种很放松的感觉。

芭莎男士：如果可以有一种超能力，你希望在自己身上实现什么？

      华晨宇：我今年其实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我拥有了超强的记忆力，我的大脑永远可以装所有的知识，我觉得人是可以仅凭这个成为超人的，他可能会飞到宇宙中去，可能能计算出整个宇宙来。一个人能如果把一个哲学家的知识和一个音乐家知识结合在一起，他可能创造得出来的音乐会完全不一样。 反过来你把一个音乐家和一个天文学家的知识、记忆力拼在一起，这个人计算天文的时候，能计算出音符来，然后甚至他的音乐能感知到宇宙的声音。

芭莎男士：最后许三个愿望吧？

      华晨宇：我想到什么东西都直接去做，许愿是最没用的东西，对不对？

【本文刊登于《芭莎男士》2020年1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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