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即使你众叛亲离,我也对你不离不弃”
她迈着轻柔的步,慢慢的朝那房间靠过去。
房间里,传来悠扬的钢琴曲,那是一种不可形容的忧愁乐声,仿佛是一个幽怨灵魂的哀歌。
她动用身体所有的感官,像指挥官一样,精神完全沉浸在把他带到人世之外的音乐迷醉中。
慢慢的她靠近那房间了,门是虚掩着的,他并没有开灯,但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借着它们倒是能看清房间的大体布局。
房间很大,但却简朴,一张不大的床,一架钢琴和一张小书桌和几幅画便是房间的一切。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墙上的几幅肖像画,上面都是一些人类历史上为了某一理想而奋斗的人。
她将这些人物与指挥官的心灵结合起来,他们是他的精神领袖吗?又或者说是他的一种榜样呢?

一个小插曲打断了她的思绪,悠扬的钢琴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捂着脸,那被压抑的胸脯因抽泣而一起一伏。
她大着胆子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大概是指挥官的手捂着眼睛吧,他居然没有注意到她来了。
“指挥官……”她叫了一声,他才猛地抬起头,看到她,很粗暴地问她要干什么。
“怎么了嘛?有事情就不能等会再说嘛?我难道不能享受一下独处的权利?”
见她没有说话,于是他又说:“如果你是想来安慰我的话那就算了……你没有必要去安慰我这样的人。”
就在前几天,指挥官率领军队打了一个大胜仗,俘虏了大批塞壬士兵,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指挥官却下令:解决掉所有塞壬,并把尸体扔进海里喂鱼。
尽管,当时她尽力阻止他,但那时的指挥官仿佛被一种极端的仇恨所控制,昔日温柔善良的他在那一刻变得独断专横。
她依稀记得,他在暴怒之中吼出了自己为何这么做的大致原因。 “我就是法律,我就是正义!就是因为他们,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热爱的,钟爱的一切离我而去!眼睁睁地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家人和挚友!这就是我一切仇恨的根源,你给我闭嘴!”
之后,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他也获得了一份复仇的快感。
自那次战役之后,周围的人就开始慢慢的疏远指挥官了,因为他们无法忍受自己成为他暴行的帮凶或看客,在他们眼中,不论他曾经受到过多么大的伤害,都不能成为他这样做的理由。
但是,唯有她不同,在她眼里,指挥官从来都是一个冷静刚毅,温柔善良的人,更何况他的愤怒不也大致揭示了他这么做的原因吗?更重要的是,她亲眼看到,他回到港区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双膝跪下,朝着一张类似全家福的照片掩面哭泣……
这就是为何,他会称自己为“那样的人”的缘故。

她听完他的话,只是用她那柔软的双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抚摸他那满是泪痕的憔悴脸庞,紧接着,将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胸怀当中,轻轻的抚摸他,抚摸他……轻轻地对他说:“我相信你……不是他人口中的那种人…不论别人怎么想,但是我相信你,我支持你,指挥官。”
这无疑是在告诉他:即使所有人都不待见你,我也永远不会抛弃你。
此时他在她的怀中再也忍不住了,又开始抽泣,紧接着,开始崩溃得大哭……
一会儿,哭也哭过了,眼泪都哭干了,他抬起头,她说:“哭够了吗,最好能把你的悲伤都哭出来吧……”
“我怕是永远哭不掉它们了……”指挥官说,“但是,大哭一阵后,我好多了,谢谢……嗯,你如果愿意听的话,我到可以告诉你……我为何如此痛恨他们……”
在她表示肯定之后他便开始讲自己的故事……
“那时候我才五岁,” 他说“那时母亲为了保护我,把我藏在衣柜里,逼着我不许出声……刚刚把我藏好塞壬兵就涌了进来……我记得那时候我是因为听到了惨叫声所以透过衣柜的门缝去看……然后,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嘛?”
“什么?”
指挥官喝了口水,接着说:“我亲眼看到……他们残忍的杀害了我的母亲,哥哥,还有我家里其他人……”
“我的天呐!”她惊叫到
“而且我看到两个是塞壬兵,侮辱了我的姐姐……我目睹了全过程……而我却无能为力……他们完事之后……用皮鞭把她活活抽死了……”
“这帮禽兽不如的家伙……简直…!!”此时她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之类的了,她此时也感到十分气愤。
“我还没讲完呢,再后来,我又遇到了一个人,我和他是在军校里认识的,他对我,即像导师,又是挚友,我们的关系非常要好……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直到有一次出征,塞壬的一枚炮弹在他身边炸开,当时他半截身子都快被炸没了……”
“医生告诉我他活不过两个小时,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都是冰凉的,临死前他握着我的手告诉我:第一:永远不要抛弃理想,第二:一定要帮他报仇雪恨。”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对塞壬的极端痛恨就出现了。”

接着,他又对她说,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可是他还是无法摆脱那些痛苦,每当他看到塞壬,身体总是会被一种极端的仇恨所控制,他告诉她,在那件事后,自己确实获得了一份复仇的快感,但是这并没有持续多久,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良心的巨大谴责……几乎每个晚上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内容无非都是跟家人有关或者是,已经死去的塞壬士兵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在他耳边喃喃自语……仿佛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这才是这些天他真正痛苦的原因,对塞壬的极端仇恨和人类内心基本的良心在反复折磨着他,在平时,后者往往会占据上风,可是一到拥有适合的外部条件时,前者就会代替后者把控自己的身心,而当一切结束后……后者又会开始谴责自己的所作所为……
“故事讲完了吗?指挥官?”
“嗯,完了。”他说
“大哭了一场,又把痛苦的根源讲了出来,是不是觉得好多了呢?”她温柔的关怀着。
“确实啊……我…好多了,谢谢……”
“呐呐,所以嘛,以后有什么事情,开心的也好,难过,迷茫,生气的也好,都可以来找我倾述哦……以后,就来尽情地依靠我吧~”
“唉?这……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指挥官可以尽情地在我怀里哭泣哦。”

她又一次抱住了他,想感受一下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紫苏香……他也应了上去,二人就这么紧抱着……
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常常陪在他身边,防止他因为良心上的折磨和外部舆论压力而自寻短见……
他的房间里,到了晚上,也还是时不时能听到悲凉的钢琴曲,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悲伤乐曲出现的次数似乎逐渐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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