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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2023.9.18)

2023-09-18 17:19 作者:tl0048  | 我要投稿

写在前面:

再次写小说已经隔了许久,终于开始以骑砍2霸主为背景创作了,之前在《骑马与砍杀2:霸主》次要派系文本汇总(基于Beta e1.6.0)(https://bbs.mountblade.com.cn/thread-2078879-1-1.html)这个帖子中提过会作为小说题材,现在终于兑现了。目前计划是为每个小派系写一篇,就从火焰余烬开始吧,其他派系敬请期待。本小说集的名称待定,请骑友们也给些建议,集思广益。


审判

骑砍中文站/tl10

2023.9.18

 

圣火在上。

今天这场布道会,我们不谈空泛的道理,不谈宏大的教义。弟兄们,我来给各位讲一个故事。我自己的故事。

是的,我也有年纪很轻,轻得像一根羽毛的时候,那时我还只是一名刚刚加入帝国教会的小修士,还远未得到圣火的恩召,仍被那些虚伪的义理和僵死的说教困住脑袋。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修道院、开始走上巡回布道的历险,也是第一次真正睁开眼睛见证卡拉迪亚大陆上如此真实的残酷、堕落与痛苦。横陈着残肢断臂的战场,苦苦求饶而只得到处决的俘虏,面对正在燃烧的家但已经无力哭嚎的村妇。我尝试过拦下杀戮的刀剑,但屠刀转过头便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尝试过救助失血的伤兵,但即使侥幸救活,他们最后还是会被当成累赘,被敌人或自己人干掉。

那么多饶恕不了的恶,那么多救赎不了的罪。我甚至动过放弃一切的念头,脱下这身无用的修士袍,忘掉那些守护信仰的誓言,背弃传道天下的使命,成为某人的丈夫、父亲,或者干脆成为战争暴行中的一员,管它洪水滔天。

在泥泞的路途上奔波从来不是什么享受,遇上一个风雨交加的黄昏更是折磨,幸亏我及时在一户农家寻得了庇护。这户人一家三口,一对正当年的夫妇,还有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女儿。他们对我一身肮脏破旧的灰袍不以为意,仍以农户特有的好客热情款待了我,与屋外整个卡拉迪亚大陆的恶意与仇恨相比,简朴的木屋里更像教士们口中的天堂。

那个姑娘为我腾出了自己的房间,女主人也给我端来了简单而实在的餐食——还在咕嘟冒泡的炖肉和喷着麦香的面包。我表达了对主人家慷慨大度的感激,但婉拒了那份温热的炖肉。

因为我在前几天才帮忙焚化了战场上遗下的一批尸体,闻到肉食的异香还会下意识的反胃;当然,我没有跟脸上写着失望的主人家说明这个因由。

面包还挺有嚼劲,只是胡椒味有些太重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儿的特殊口味。晚餐之后,袭来的倦意叫我早早就寝。在打理床铺时,我无意中发现女孩子的枕头底下藏着一只非常精致的金手镯。即使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但手镯上精密的雕工和镶嵌的宝石告诉我,这物件似乎并不是一般农家能够承担的。

也许他们是某个破落了的高门大族的后代,金手镯是留给女儿最值钱的嫁妆;也许是某个富商或贵族的公子正在追求这个姑娘,瞒过家里长辈在两人幽会时作为定情信物。我没有继续深究这只手镯的来由,只是让它安置原位,别让人家平生误会。

次日清早,我再次向主人家致以深切的谢意,并以神和教会的名义为他们赐福,但正是这可爱的一夜让我重拾布道救世的信念,也因此在日后得以有幸蒙受圣火的感召。

 

第二次路遇这户人家,已经是数年后的事情了。我再次踏上传道之路,但我所传之道不再是教会那套腐朽的教条了。

彼时虽仍身着教会的灰袍,但是我已经遵循达鲁索斯陛下的遗训,为接引黄金时代的降临成为了火焰余烬的一员,只是打着教会的名号方便行事,在帝国境内还算通行无阻,甚至有些拦路匪盗也羞于向修士们讨要第纳尔。

在这次布道中,我拦下了要砍下俘虏脑袋的斧子,让行刑者与幸存者一同向火焰余烬的真理折服;我救下了濒临死亡的伤兵,并让他赞颂圣火之名,成为我们中的一员。除此以外,我还曾经带领村庄的民兵一同抵御勒索不成而前来抢夺的逃兵,通过耐心说理引导邻村的家族世仇达成和解,帮助某个城镇被恐吓的铁匠出售滞销的武器。当然,相信我,弟兄们,这些受惠的人们最终都会以某种形式为火焰余烬效力。

我刚刚结束了与喀拉库吉特头领的一场会面,从库赛特地界返回帝国境内不久,便生出了一点儿私心,打算独自享用阔别已久的草原风光,于是打发随行的一位弟兄先行离开,自己与一匹旅行马轻装上路,徐徐彳亍。

似曾相识的乡间小路逐渐唤起回忆,怀着热切的盼望,我依稀凭借某道溪流和某些断垣的指引,最终在老地方找到了那户朴实的农家。值得欣慰的是,农舍的派头可见大了许多,畜栏里有了更多的牲口,周边砌起了一道矮墙,还另外搭起了两间新房子,隐隐有一户庄园的气派。看来这次不需要麻烦姑娘让出闺房了。

兴许是这家好心人得到上天眷顾,发了笔什么横财,或者挖出了祖辈埋藏的宝物,一家普通农户能够在短短几年如此阔绰,在当下这个世道确是奇事。

男女主人一开始没有认出我来。一方面是数年前夜晚的匆匆一会,不过是清淡如水的泛泛之交;另一方面是我也蓄起了一部胡须,风霜苦旅也在脸庞上凿出了些许皱褶,模样有了岁月痕迹。但那身灰色的修士袍是最直接的提醒,他们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便主动问起了我是否曾来借宿,我于是点头承认,然后双方同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男主人领我到其中一间新盖的屋子,里面拾掇妥帖,床铺、桌椅、木盆、烛台一应俱全,一点儿不比城里的旅馆差。我还没开口发问,男主人便满脸笑容地解释,这两间新房是给马上要成婚的女儿和上门女婿准备的,姑娘正在忙着帮母亲准备几天后自己的婚宴呢。乡下的女儿不容易,也得下手宰烹牲口。

我闻言,从随身盘缠中列出五百第纳尔,正色告诉主人家,一百第纳尔是上次借宿的酬劳,一百第纳尔是这次叨扰的费用,还有三百个第纳尔就算是我的贺礼。男主人面露羞赧,慌忙推辞:这使不得使不得,修士大人,钱太多啦,这样吧,我们就只收下一百第纳尔足够了,不然我们可招待不起您呀!

一阵寒暄后,女主人从厨房捧来又一顿简单而实在的餐食:暖人心窝的玉米蔬菜浓汤和新鲜出炉的烤饼。他们大概以为我由于信仰或个人的原因而只吃素食,所以这次没有提供荤腥,我也不便多作解释。不走运的是,因为那段时间我患有比较严重的口腔溃疡,热烫脆硬的烤饼对我不啻于刑具的折磨。为了不浪费粮食,我将一整盆烤饼退回到女主人手上,并张嘴展示自己的口疾,以免主人家再生误会。

虽然只是很短的一刹,我从男女主人眼神中读到的不是惋惜,而是不易察觉的惶恐。这件事情虽小,但却像鞋子里的一颗硌脚的砂砾,让我不能毫无顾忌地深眠。

翌日早晨,我谢过了主人家的挽留,决定动身启程。随男主人到马厩牵回自己的坐骑时,我发现了一件更加匪夷所思,但也随即解开了心头悬念的事情:

马厩里面还有另一匹马,分明属于我那位先行上路的弟兄。我清楚记得,那匹马是他的骄傲,因为右后腿处有一块形似火焰余烬教徽的倒五星形红色斑纹,这位弟兄曾向我保证,即使自己丢了性命,也绝不能丢了爱驹。

除非出现了神迹,否则不该存在两匹一模一样的马。既然神迹并没有出现,黄金时代尚未降临,审判的火焰还未燃尽卡拉迪亚大陆,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一个我不愿意预见的结果。

在离开这所可爱的乡间农家时,我留给主人们一句并不是客套话的承诺:我会再度登门拜访。

 

 第三次到访,并没有时隔太久,仅是在我返回教派、确认之前随行出访库赛特的弟兄一直未归的几天之后。

作为一名普通的旅人,我怀着一丝美好的感怀和温热的追忆再次造访这家好心人,但作为一名圣火的追随者,我的眼睛已经不允许我的心灵无视那些过于明显的蛛丝马迹。

农舍马厩里有旅行马,草原马,大陆马,甚至有帝国北部并不常见的沙漠马。

客厅里陈设着奥克斯·霍尔的特色陶器,也有帝国南方城镇俄尼拉著名的木雕。要知道,这两个地方的距离可是需要资深商队走上半年的时间。

姑娘压根没有什么未婚夫,也没有一场属于她的婚宴,只是她的闺房里有了更多的手镯、项链、耳环、戒指,足以作为一个小贵族的嫁妆了。

男主人有一双皮靴,那种近乎金黄的原始毛色,无疑产自斯特吉亚中部城镇奥莫尔的皮革厂,但与他的其他鞋子大小并不一致——事实上,他大部分鞋子的尺寸也参差不齐。

女主人在厨房库存中有拉齐赫闻名的玫瑰色海盐,来自胡比亚最大个头的橄榄,帕拉汶德的上好葡萄酒,只有加伦才能买到的飞鱼鱼干,还有西比尔的甜辣味风干肉。圣火啊,与这个厨房的管辖范围相比,卡拉德帝国最鼎盛时期的版图简直相形见绌。

要问为什么我能大摇大摆地搜出这些证据?当然,我从没说过第三次拜访仍是孤身一人。这回我带上了向火焰余烬正式宣誓过的十名弟兄。十位意志坚定、身强体壮、办事利落的“烈焰”弟兄。

这一家三口已经被缚住手脚,跪倒在十名手执刀剑的“烈焰”弟兄前,他们见到褪下灰袍、身披代表圣火的鲜红法袍的我。此时此刻,我的身份不是谦卑温顺的旅客,而是作为圣火在凡世的代言人,对罪人进行审判的裁决者。

 

并不意外,这家人在审判开始时伪装出困惑、无辜乃至被害者的形象,指责我破坏了帝国的公序良俗,竟然恩将仇报,要向帝国和教会讨个公道。但当他们弄明白我们不属于那个腐朽教会的一员时,慑于火焰余烬在帝国乡间的威名,仅在吃了第一道处刑后,这三人很快便放弃了狡辩和顽抗,供认了在毒杀旅客后吞占财产的罪行,并在短短数年内便积累了堪比一支商队的财富。

受害者有独身的行脚商人、落单的雇佣护卫、大意的乡绅贵族,甚至也有像我这样四处云游的教会修士,最后一名受害者正是先于我出发的随行弟兄。

他们向造访者提供餐食,在里面混入足以毒翻一头耕牛的毒物,过一夜后再从容地搜刮死者的财物。至于遗体的处理,女主人冷静地陈述了将被害人解离、剖开、切割、剁碎的过程。然后将肉渣混到牲畜的饲料里,无论是猪、牛、鸡,通通吃了个干净;骨头则埋到农舍附近的一大片林地,那儿曾是一场惨烈战役的遗址,帝国治安官对于偶尔出现在周边的白骨也不以为意。上次来访没有见到那姑娘,正因为她当时忙着处理我们那位可怜的弟兄。

“烈焰”弟兄的坚强心智让他们不至于当场呕吐,但我也察觉到有几位压抑不住感到恶心反胃的表情,随即他们锐利的眼神便重新钉住这三名罪人,瞳仁里沸腾着正义与复仇的怒火,听候我执行判决的命令。

最后的问讯,也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为什么两次借宿,都没有把我解决掉?

那家女儿冷笑一声道:算你走运,在我们手上像你这样走运的家伙不多,所以我记得清楚。第一次,当时我们刚开始做这个买卖,胆子还小,我错把调料当成毒药放到吃食里,你离开后我还被父母狠狠教训了一顿;第二次,因为剩下的毒药不太够了,我们估摸着你爱吃面食,所以把毒药全放到烤饼里,没料到你竟然退了回来。

听完她的回答,我在其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而与我亲近的教友应该知道,我自此没有一天不向圣火跪服祷告,立誓将一切奉献给无所不能的圣火,至死方休。

以圣火之名,你方三人不仅触犯了帝国律法,谋财害命,罪大恶极,更褫夺了火焰余烬一位虔诚信徒的生命,让他不得复归圣火的怀抱。在此,我以火焰余烬主教的身份,对你们处以火刑,净化一切罪恶,立即执行!

一众“烈焰”弟兄得令,着手将三人捆到房中的梁柱上,在农舍内外倾泻油料,点火行刑。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片野地,也许第二天帝国军队会前来调查,但他们上交的结论,只会是农户一家三口被流寇烧杀抢掠,没有留下活口。

对了,那男主人最后只留给我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朋友啊,一切尽在秘密之手的掌握之中,别妄想能够逃脱。王朝会兴亡,政权会更迭,但我们会永世长存……

 

 在座的各位弟兄,这就是我今天想要告诫你们的道理:凶狠狡猾的邪恶之徒充斥着整个卡拉迪亚大陆,像推翻并杀害了达鲁索斯陛下的帝国叛徒,或是这些谋财害命的秘密之手成员,但是只要坚持对火焰余烬的信念,圣火总能在最为险恶的境况下指出光明的方向,最终涤净所有邪恶,为人间带来黄金时代。

圣火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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