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归矣十载 第二十二章 家主
来的路上吴邪没有让人搜查王院长身上的监听设备,为的就是让其将消息传出去。现在目的达到了,吴邪也懒得看这老东西油腻的嘴脸,留下伙计们,自己出去透气了。
余叔见吴邪出来,便将手里的蚕豆分给他一捧。爷俩坐在仓库门口看着进村的道路,谁也没说话。
等吴邪手里的豆子吃完了,余叔一边给他倒新的,一边安慰道:“我听二小子说了,你那孩子是兰花命,富贵安逸着呢。谁若是折了这朵花,老天都饶不了他。”
吴邪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借您吉言。”
下午五点左右,吴邪接到老来的电话,告诉他呦呦没接到。他们冲进去的时候,屋里的三个人已经死了,没有看到孩子。他怕粘包,就报了警,现在正等着做笔录。
吴邪让老来跟警察照实说,先把自己从“杀人案”里摘出来,只要摆到明面上,他是不会怕的。于是当晚将近凌晨的时候,吴邪也到本市的公安局,将王院长和剪辑好的逼供录音交给警方,虽然被批评教育加警告,但非法拘禁这事儿算是轻轻揭过,王院长的绑架拐卖算是坐实了。
上海警方跟杭州互通有无后,吴邪才知道,王院长的儿子也是死者之一,另外两个是北京来的。三人遗容非常不好看,表情狰狞,死不瞑目,初步尸检显示死于心梗,似乎是因为受到极度惊吓暴毙而亡。
可是青天白日,什么东西能把三个大老爷们活活吓死在一个小破招待所里呢?
回到家后,吴邪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不禁悲从中来,忍了两天的泪水终究还是流下了。可是这个时候哭泣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耽误正事。吴邪用冰凉的自来水洗脸冷静了一会儿,便开始给各方打电话,动用道上的人帮忙寻找。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失联多日的老痒终于找到信号,给吴邪打电话报平安,说那方士墓已经彻底毁灭。
吴邪将呦呦被掳走的事告诉老痒,电话另一端沉默了有将近五分钟。
五分钟过后,老痒故作轻松的对吴邪说:“别急,我们一定能找到他。呦呦可不是一般孩子,他很聪明的,你忘了,他能听懂我们说话。说不定哪天你手机响了,就是他打来的。”
吴邪苦笑:“我知道,他很聪明,他也不正常。但是他太小了……太小了。能把三个大人吓死的东西,得有多可怕,他也会哭的吧……”
老痒登上绿皮火车,周围熙熙攘攘,有些喧闹。但手机里吴邪的声音却清楚得像刀子一样往他心口里扎:“别急,回去我给他卜一卦。知天命再尽人事,打个有准备的仗。”
吴邪放下电话,去浴室刮了个胡子。看着镜子里憔悴苍白的自己,使劲拍了几下脸,让它看起来有些血色:“你得振作起来,你儿子还等你去救他呢。”
老痒到家已是深夜,从包里掏出一捆筮草,塞到吴邪怀里:“集中精神,想你最想知道的事,只能想一件。现在是十点半,子时一到我们就开始卜卦。”
到了子时,老痒将筮草摊开分组摆放,手法娴熟迅速,看得吴邪眼花缭乱。不一会儿,卦象便出了。
老痒看着那卦,长出一口气:“应该是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把他带往了一个……被水环绕的地方。是个岛屿吗?不会是海南吧?要不台湾?”
吴邪无语的看了老痒一眼,盯着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草茎:“也有可能是在南湖游船呢。”
“对哈。”
“对你个大头鬼!”吴邪忍不住踹了老痒一脚:“你能不能靠谱点,弄这么大排场跟我说被水环绕,还有血环关系?有血缘关系的人除了吴家人还有谁!我爸妈二叔去把他抢回来能不告诉我吗?”
老痒一听,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你又不是海蜇皮,那孩子还能自己生出来……”
“你嘀咕什么呢?”吴邪没听清他自言自语,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下意识又想踹他。
老痒一抬腿躲开,委婉提示道:“我是说,这孩子怎么着也有另一个人的基因不是,是不是让你怀孕的那个东西的后人找来了。”
吴邪想了想,点点头:“有可能。这孩子是我在云南倒斗之后怀上的,他另一个爹说不定就是那个墓里的什么东西。可是那墓里只有郑昶和南诏王子,南诏王子跟我一样是药人……难道我一不小心把他绿了,怀了郑昶的种?”
老痒嘬了下牙花子,不知道说什么,思考再三:“也有可能是那个魂盅里的东西,它不是一直跟着你嘛,那种邪门的东西,让你怀上感阴胎的可能更大吧?”
吴邪想想也是:“其实我一直怀疑那东西是活的,但是自从呦呦生下来那东西就不见了,再想查来历找原主,恐怕不容易。”
老痒安慰道:“嗐,先不想这个。至少现在卦象还是吉利的,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肯定不会伤害他。”
吴邪摇头:“那可不一定。南诏王子生的小怪物,还是被他亲爷爷扔进炼丹炉的呢。你怎么知道带走他的是人是鬼?不行,咱们得快点找到他,你快点算方位距离。”
老痒看着那一地筮草,开始摆烂:“我一天真的只能算一卦,算多就不准了。”说到这,老痒突然眼睛一亮:“夜明珠!用天书算!”
吴邪一拍脑门,赶紧去将珠子取来,关上了灯。
盒子一打开,满是流光。吴邪庆幸上次呦呦摸完,他直接把盒子扣上没动里面。不然今天要是转不出来字,他急都能急死。
吴邪看了一圈周围密密麻麻的小篆,闭上眼睛清除杂念,心中想着“呦呦在哪儿”,猛地睁开眼。刚才还杂乱无章的的字影突然变了模样,吴邪清晰地看到它们连成一句话:吴山居北十二里,水泊道源驻春山。
“草!道源酒店!”吴邪立刻起身去客厅穿外套。
老痒收起夜明珠也跟了出去。哥俩开着破金杯,一路踩着油门奔西湖去了。
到了酒店,吴邪问前台:“你好,我来找人,那个春山……春……”
“春山阁?”
“啊对,春山阁。他电话里说了一嘴我给忘了,从这我要怎么走?”
前台看了看身后的钟,但态度还算友好:“现在时间恐怕客人已经休息了,要不我给您问一下?”
吴邪见已经有保安往这边来了,心里有点打怵,但还是硬着头皮让前台打了电话。好在,对方没有拒绝,前台便叫了一个服务员带着吴邪他们去了。
这道源酒店实际上是个高级度假村,除了主楼以外,剩下的客房都是独栋小别墅,每栋之间绿化还特别好,可以说是一步一景。但是如果没有服务人员带着,冒蒙进来也是相当容易迷路。
吴邪和老痒跟着服务员在这座庞大的园林里绕了半天,绕得都要怀疑这服务员想把他们带进包围圈灭口了,才终于看到一座挂着“春山阁”牌匾的小门。
服务员按下门铃后,里面的人直接把门开了。服务员离开后,吴邪和老痒进入小院,就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前朝他们招手。
吴邪和老痒被这人迎进屋,看着茶几上刚泡好的茶水,都有点发毛。
这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似乎料定了吴邪今晚会来一样。
双方见面后,谁也没先开口,默默喝了一会儿水后。那中年男人才将注意力从茶壶挪到了吴邪的脸上,慢慢靠在沙发背上,对吴邪说:“我们很感激你生下圣子,圣子也希望能回到你身边生活。但我有个不情之请,以后能否让我们看望他?我们不会经常叨扰,最多每年春节左右来给他送些衣食财物。”
“你们?”吴邪深吸一口气:“我也很感谢你们把他救回来,但至少得让我知道你们是谁才能考虑其他吧?”
中年男人朝吴邪伸出手:“姬玉升,姬氏现任家主。”
吴邪听到“家主”二字,突然感到自己被这人装到了,但还是礼貌的跟他握了握手。
姬玉升没有介意吴邪那片刻扭曲的表情,继续介绍道:“我们是圣子前世的后代,等候他回归已有几千年了。自从魂盅遗失后,我的族人本已绝望。没有想到,苍天不负,圣子竟还有如此奇遇,得以借张氏之力重返人间。”
吴邪也不知是现在时间太晚把他困的,还是心中太焦急导致注意力不集中,反正是已经听不懂这哥们说话了,于是委婉打断道:“我们可以以后再聊,今天太晚了,能先看看呦呦吗?我已经快十天没见了,很想他。”
姬玉升笑了笑:“当然可以。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二位今晚就在此休憩。吴先生请跟我来,这位先生……”
“啊,解先生是呦呦的表叔,他也想看看孩子。”吴邪拉着老痒的胳膊,警惕的用余光扫了眼从偏厅过来的人。
姬玉升不甚在意,点了点头,便带着吴邪和老痒往楼上走,并对偏厅门口那人说:“阿镂,先去休息吧。”
“好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