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同人小说—《峡谷召唤，迷途彼岸》（十五）【逐】
（十五）
清脆悦耳的驼铃声伴随着大漠黄沙飞舞，望眼四去周围尽是一片苍莽浑厚的黄色。
平铺直叙的云层在连绵起伏的沙漠留下巨大的影子。天地交加，却在亘古不变的静默中留下转瞬即逝的海市蜃楼。
满载货物的商队中，翟火烁和马可波罗在车上商量着如何绕过战场，安全抵达长城。
她将一张画满标记的纸递给马可。
“小姐所能标记的就是这些了吗？”
地图上的标记是燕然发动攻袭的最初位置，以及她凭借经验判断出可能会有强盗马匪出没的地点。
“是的。”
翟火烁点点头。那天和马可波罗交谈完后，她经过一整天时间的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和马可一起去往长安。
“今天是从金陵城离开的第五天，是从玉城离开的第二天.....”
马可波罗掰着手指计算天数，一边用钢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弯弯的曲线，让每一个弧度能刚好绕过翟火烁在地图上所标记的点，但又不至于绕太远的路。
他用量尺在地图上估测了一下距离。
“所以明天午时，商队应该可以到达....这个地方。”
他笔尖所指的末端标记的是长城。
盖上笔帽，将钢笔别回上衣口袋。马可掀开车上的帷裳招呼马车外的的手下，将地图递给他，手下则令队伍按照图上的线路前进，派出探子去前方探查情报，尽可能避开所有可能发生激战的地点。
这是一支约300多人的中型商队，100多辆驼车配有200名车夫，其余部分为杂役，而更多则是从镖局雇来的保镖。
车上的货物是玉城盛产的玉石。
“我们明天午时在离长城还有10公里远的地点歇息，晚上再出发。”
传达完指令，马可退回车内。
“为什么是晚上？”翟火烁疑惑的问他。
“因为据小姐说，现在长城正在进行激战，所以我们不会走正常的海关线路，因此必须在晚上通过一条不同寻常的路，绕过两方军队的眼线，才能安全穿越长城。”
他耐心的向翟火烁解释道。
但翟火烁此时更加困惑了，她在长城呆了这么长时间从未听闻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路”。
她皱着眉，以一种“马可你不会是走私犯吧”的眼神盯着他的脸。
马可波罗被她这种看罪犯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
“其实......我之所以知道那条路，是有原因的。”他尴尬的摊摊手，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包着皮革的笔记本，“因为制度的不同，一部分在海都允许售卖的商品，在长城关口是被禁止运输的。所以部分商人的一些货物不得不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运送，我也是花了大价钱从一些商贩口中得知的关于长城暗道的消息。”
但见翟火烁依旧一副半信半疑的眼神，马可再次只好耐心的跟她解释起来：
“为了在玉城购买到高品质的玉石，我们将海都的工业机械产品出售给玉城，同时去北夷收购奴仆作为免费劳动力，将玉石运往长安以高于市场价的价位进行售卖。并收购那里盛产的丝绸和香料，最后将奴仆一并运回海都卖出......这就是我们家族这些年一直经营的交易链条，虽说打了些法律的擦边球，但做的的确都是正规生意。”
“哦.....”
看着马可本子上一条条的交易记录，翟火烁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夜晚时分，翟火烁躲在帐篷里，枕着团成一坨的斗篷，将自己紧紧的裹在睡袋里，两臂之间揽着自己的法杖，生怕一个不注意被别人拿走了。
吹灭油灯，望见在她隔壁帐篷的马可波罗，他总是喜欢摆弄手中的机关造物研究到很晚，但此时看似也已熄灯睡下。
白天奔波使她已有些疲倦，但好在这一路都平安无事，商队已经绕过了地图上最后一个标记点，路上并未有马贼偷袭，所以说接下来的路途应该会更加顺利。
翟火烁想到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再次见到这些天自己一直念叨的长城了，内心不由得砰砰直跳，尽管以前从未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相见，但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她沉思良久，在铺盖上翻来覆去，想起自己在长城的那些日子，任何一个夜晚从未如今天这般难以入眠。
翟火烁将斗篷从脑袋后面扯下，将法杖裹在里面一同抱入怀里。她将耳朵紧紧的贴在地上，闭上眼睛，玄微子从她胸前的法杖中缓缓飘出，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现在只要她沉寂下来，玄微子就会不由自主地从她身边飘出。
皎洁的月光照映在大漠上，遍地如雪一般斑白。透过帐篷，能听见夜晚吹拂的风声，巡逻放哨者的脚步，和偶尔响起的驼铃声。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翟火烁突然从地面上感受到了一阵轻微的震动，斥候的第六感告诉她外面有情况，危险可能正在来临。她连忙从睡袋里起身，披上斗篷拿起法杖来到帐篷外。
沙漠中月色朦胧，站岗的放哨人依旧在巡逻，篝火通明，甚至还能听到干柴燃烧的噼啪响。
整个商队显得十分安静。
翟火烁警惕的望着四周，她知晓，就如猎人打猎一般，在危险降临的瞬间四周必将万籁俱寂。
看了一眼马可波罗的帐篷，她犹豫着要不要将他喊醒。
正当犹豫之时，法杖中的玄微子忽地转了一下，翟火烁大脑里的某根神经跳个不停，她能很明确的感应到，在她身后的某一处，有人以极其快的速度朝着商队袭来......
70米......
60米......
50米.....
她猛地转过身。
40米......
30米....
20米....
10米....
此时能感应到的信号却突然消失了，它似乎在附近徘徊。
但翟火烁很清楚，它们并不是在犹豫，而是在等待着下手时机，她没有迟疑，果断掀开帘子钻进马可的帐篷，拼命的推搡摇晃他。
“马可！马可！快醒醒！”
马可波罗似乎被翟火烁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得一脸懵逼，他有些慌张的从睡袋里探出头，一头蓬蓬的乱发，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格子衬衣。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外面有情况！”翟火烁话音刚落，只听不远处“磁拉”一声利刃划破帆布的声音，伴随着人群脚步和马匹嘶叫的嘈杂，还能听到兵器交加碰撞的金属声。
马可波罗连忙起身，顺手捡起枕边的帽子和双枪，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便冲了出去。
“马可等等啊！”翟火烁抱起他的外套追上他。
沙漠中夜晚的天寒地冻她可是见识多了。
马可摆摆手，将翟火烁按回帐篷内。
“小姐留在这里，外面危险。”
说完，他随即转身跑了过去。
翟火烁坐在睡袋边上愣了好一会儿，虽然她手脚冰凉，却又一次面红耳赤。
但她依旧放心不下马可，尽管知道在沙漠里袭击商队的大多都只是一些抢钱不害命的小马匪，她决心还是拿起法杖，溜了出去。
等她来到外面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打斗声了。她看见不远处的人群围作一个圈，猜测商队应该是遇到了半夜打劫的马匪，按道理来讲现在双方应该是在进行谈判。
翟火烁爬上车上的一个木箱，那个位置刚好能看清圈里面的状况。她看见商队的人员拿着兵器将里面马匪模样的蒙面人围的水泄不通。而马匪虽然人数劣势被包围，但各各骑着高头大马上，手持飞刀利刃，不少人的手中还端着弓弩，一看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腰粗膀圆的马匪头目站在队伍最中间，似乎是在和马可谈判。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翟火烁用玄微子将自己包裹起来，将身躯掩藏在夜色之中。
“如果你们想要钱或者粮食，我可以给你们。”马可的手中握着一柄经过改动加工的左轮手枪，那杆枪看上去比普通的手枪大了不知几倍。
他用枪对准马匪头目，“但把东西留下。”他示意马匪头目让手下放下袋子。
他们其中一员肩上背着一袋刚刚从商队抢来的货物，马可所指的应该就是这个。
“凭什么？”骑着高大威猛的烈马，马匪头目端着的三尺多宽的金属弩箭，同样也对准了马可。
“老子不稀罕你给的，老子就喜欢抢到手的东西。”他叫嚣着，似乎不愿意交出抢到的东西。
马可波罗使眼色，示意身后的保镖。
几个车夫押着两个被俘虏的马匪从人群外走出，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将他俩分别按倒，一米多长的砍刀架住两人的脖子。两个马匪趴在地上口中不断的求饶，从体型看来他俩与其他人相比似乎年龄较小。
“放下武器，否则这两个孩子都没命了。”
马可用枪指着这两个趴在地上的小马匪，厉声威胁道。
“臭小子，还想来威胁老子？”
马匪头子从面罩下发出不屑的一笑。
就在刹那间，他手中的弓弩瞬间对准一个趴在地上的马匪，“啪”的一声只听颅骨破碎的声音，没等这个可怜的孩子尖叫一声，一柄锋利的箭就已经贯穿了他的头颅，速度之快连他身后的保镖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另一个小马匪见状，吓得从地上爬起，转身想逃，却被另一杆箭戈从身后贯穿了脖颈。他倒在血泊中，身体不断的抽搐痉挛，不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完不成任务，这两个小畜生都得死。”马匪头目恶狠狠的笑声听得翟火烁毛骨悚然。
马可低下头，默默的在胸前比划了个十字。
“看到了吗西洋人？你们要是再纠缠下去，等待你们的就是同样的下场。”
他狂妄地笑道，在空旷的沙漠中仿佛魔鬼般的狞笑。
但马可脸上的表情，并不为之所动。
“袋子的东西，你打算卖给谁？”他问马匪。
“呸，你管老子卖给谁？”马匪头目淬了口唾沫，吐在沙地上，“少来管这些闲事！外国佬！”
“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费劲周折非要拿我商队里的东西？”
即使对方残忍至极且蛮不讲理，但马可依旧没有动怒，他指着马匪手中鼓鼓囊囊的袋子，继续说道，“这里面装的都是从玉城运来的未加工的玉石毛料，都还是原石，不值几个钱。”
“原石？”对面的马匪头目仰天大笑，“少骗人了，我在兰陵王手下干了那么多年，他的判断还从未失误过。”
当他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时，已经来不及了。
马可的嘴角狡诈的划过一抹弧线。
“兰陵王是吧？”
他打断马匪的话，“我在金陵城听说过他的名字，在云中漠地兰陵王更是无人不知。但是袭击过往商队，怎么都不像是他的作风。你作为他的手下违反他的规矩，让人传出去是要玷污他的名声吗？”
“你...你放屁！！”看见自己的家底被人翻出，马匪头目气急败坏，“你这袋子里装的分明就不是原石！你不过是在拿原石做幌子！”
“里面是不是原石我还不清楚！？”马可目光如炬，强硬怼道。
看到马可波罗语气这么坚定，马匪头目内心似乎开始有些动摇。
的确，他们曾经都是兰陵王的手下，至少几天前还是。不同于其他云中漠地的马匪，按照兰陵王的规矩他们只能截取运往长城的粮草，而云中漠地的商贩他们则不得打劫。
“不管是不是原石，反正这袋东西老子今天都要定了！”
他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急躁，胯下的马匹也不安地打着响鼻，氛围瞬间变得紧张，恶战似乎要一触即发。
“等等，先别急！”
马可波罗似乎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我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个屁呀！？”他粗暴的打断了马可的话，“给老子让开！放老子走！”
四周的保镖都紧张地盯着马匪头目，生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但马可依旧稳住手下的情绪让其稍安勿躁。
“不如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赌赢了我就让你走。”他尽可能的用缓和的语气，冲马匪喊话道。
“打什么赌？”马匪头目显然不信任他
“赌这个袋子里，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听完他的话，马匪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下。
“我还没蠢到不知道你会趁机偷袭....”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马可就已经将手中的枪丢在地上，随后命令手下将武器同样也放在地上。
在一旁观看的翟火烁无比担心马匪此时此刻会趁机反悔发起偷袭。明眼人都知道放下武器的一方在双方交战中是非常不利的。
但还好她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马可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吧？”马可亮了亮空无一物的双手，表示现在自己手中什么武器都没有。
马匪头目以怀疑的眼光看着马可，尽管对方已经放下了武器，但看这气定神闲的架势还藏有埋伏也说不定。
他偷瞟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手下——他们只是一群被自己临时组织起来的队伍，自己不过是从兰陵王口中偷听了半点连自己都不太确信的情报，便以金钱为条件说服他们跟自己抢劫这个西方人的商队。他知道以他们的忠诚度可不足以为自己拼死卖命。
“行！”马匪头目一口答应道，“要是有，就算是我赢了，东西也让我带走。”
他命令手下一同下马，几个手下为他提来那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他一把扯过。袋子很沉，需要有人用肩膀轮换着扛但他用只手便提了起来。
袋子是麻布做的，借着月光，翟火烁似乎还能看到袋上涂抹有一些肮脏的颜料，像是刻意涂上去的编号，她趴在箱子上伸长了脑袋望着圆鼓鼓的麻袋，也想知道里面究竟装些了什么。
马匪头目从怀里掏出匕首，一刀便划开了袋子，随即形状各异的石头便从袋子里面滚落出来，掉在沙地上。
借着月光看，那的的确确只是一堆普普通通的毛坯石，就和玉城里小贩们沿街摆售的没什么差别。
马匪们傻眼了。
而就在马匪们围着这堆毛坯发愣的同时，从人群的四面八方突然冲出来一群举枪的保镖，马匪冷不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四散逃命。
一阵激烈的火光四射后，现场唯一留下的马匪就只剩下了头目一人。
见手下已全部被抓获或击毙，成了光杆司令的马匪头目也只得跪地求饶。
“别.....别杀我......”而马可波罗此时已从腰间拔出另一把早已准备好的手枪，对准他的额头。
“是谁让你们来的？”冷冰冰的枪口对准头目的额头，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是.....是......兰......兰陵王.....他......说.....是你们偷走了......云中漠地的宝藏......要....我们....”
“嘭！”一声枪响，马匪头子白眼一翻，脚一蹬，仰面倒下顿时没了气儿。
“Fanculo.”
他低声说完，吹灭枪口的黑烟，将枪别回腰间。之前还有三分底气的马匪啰啰们看见老大挂掉了也不再挣扎，任凭马可的手下给他们捆了个结实。
马可波罗取出香烟，缓缓抽了一口，含有致幻性的尼古丁将他绷紧的神经冷却麻痹。
“埋了。”他吩咐手下处理掉尸体。
“那其他人呢？”站在马可旁边的手下问他。
马可看了一眼在几个枪战中被捕获，现在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匪。
“放了吧，给他们点钱再给他们点粮食，叫他们以后别抢东西了。”
他吐出一个烟圈，淡淡的说道。
人群逐渐散去，还趴在箱子上看戏的翟火烁连忙也跳下车，飞奔回帐篷。尽管一路上她还是想不明白马匪们为什么非要抢那个袋子，而他们真的如马匪头目所说真的是兰陵王的手下吗？如果是的话兰陵王又为何指使他们抢劫过往商队的货物？他究竟与此类事有什么关系？而这个像是被刻意标记的袋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马可波罗又是否像她之前所怀疑的那样对她隐瞒些了什么.....这些重重疑问但也都只能得马可回来了才能解答。
翟火烁在帐篷里乖乖坐好，等过了好一会儿马可才回来。
“小姐，你还在这儿呢？”马可掀开帘子，钻进帐篷，他的身上还散着淡淡的烟味。
翟火烁连忙给马可披上衣服，尽管他身上很冷，但额头上似乎还冒着汗。
“不是你让我别出去的嘛？”翟火烁歪着头问他，他似乎一点也不记得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
“我以为小姐会耐不住寂寞，跑出来偷看。”马可笑道，“没想到小姐居然对外面发生的事，一点都不好奇呢。”
“我在这儿偷听呢，刚才那几声枪响，把我吓坏了。”翟火烁挠挠后脑勺，又假装无意的提了一句，“所以马可，马匪抢的那个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呀？”
“原石啊。”马可十分轻松的回答道，“就是从玉城买来的原石啊。小姐忘记了吗？马可还亲自打开给小姐看了的。”
“哦......”翟火烁点点头，但是她心中还是充满了疑问，按理说如果袋子里装的仅仅是玉石原石的话，就像马可说的值不了几个钱，他为何还要兴师动众的将其抢回来呢？
当她还想询问马可几个问题的时候，手下向他汇报说之前俘虏的那几个马匪已经全部服毒自杀身亡了。
“是吗？好的我马上去看看！”马可波罗披上外衣再次走出帐篷。
“马可！”翟火烁在他身后喊住他。
马可回头，望向她。
“小......小心点。”翟火烁犹犹豫豫的说道，尽管她还有一堆疑问等着他来解答，但见证了刚才的生死攸关她始终无法开口。
马可笑了笑，“劳费小姐担心了。”他拍了拍腰间的双枪。
“别忘了，我可是有两把武器的男人！”
带着心中的疑问，翟火烁回到帐篷里，此时的天色已经发白，她知道商队马上又要出发了，而自己，则离真相将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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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沉浸纸醉金迷 ，生命充满荒诞与无稽 ，看似一展宏图却仿佛一无所有，只愿为金钱和权利所杀戮。撒谎、伪装、出卖他人....甚至不惜一切将灵魂交给恶魔 ....这些都不是作为冒险者的我想要得到的。我的一生应当是在追求自由、真理、和学识中度过，臣服于求知欲却永远不屈从于命运。我想，这才是我真正渴求的宿命。”
——马可波罗的内心独白（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