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第一章

我父亲经常与我一起,在奶奶家的小院子里谈论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事。而我的父亲,也常常向我讲述那些我从没有见过的地方和从没有听过的故事。
他说这个世界很大,在同一时间里,有的地方是炎热无比的夏天,有的地方则变成寒冷的冬天。
我一边听着他说的那些虽然在我看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就是存在的地方;一边想着如果有一天我能去到那里,然后在我的人生画卷里添上那么几笔,那会是多么的美好。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父亲这么说道。
这个世界很大,孩子,要试着去了解它,去接受它。
那……
我问道。
我能得到什么呢?
生活的意义,孩子,生活的意义……
父亲的说总是那么的有深意。
(1)
慵懒的阳光洒下我的床上,像虫子一样钻进我的眼睛里。我从床上慢慢地爬起来,活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现在是……几点了……嗯,10点,10点了?
我拿起手机,发现邮箱有几个未接来信。
2018年7月16日 9:00:
昨天的同学聚会上的表演真是太棒了,不愧是以前初中同学里表演才华最强的学生。不管怎样,谢谢你能抽空时间来,我们都挺担心你的。
2018年7月16日 10:30:
昨天你是不是病了,感觉表演完之后,你整个人都垮掉了。是因为没有运动,在家里宅太久了?有兴趣和我们去体育馆运动之类的,放心,去的都是以前初中的同班同学。
2018年7月16日 15:00:
真是厉害,我还以为你打乒乓球的技术略有下降呢。不过,看到你那充满活力,意气风发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之前我还听他们说,你每天宅在家里,都不去外面找工作什么的,我和其他初中同学听到,还很担心你呢。不过,你在体育馆里的表现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2018年7月17日 15:46:
还没有找到工作吗?不过呢,如果你还有找到的话,我这里有一个位子,你可以来试试。
2018年7月17日 19:00: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悲伤的往事,作为从初中到大学的朋友,你竟然一点也没有和我提过,难道到前天为止,你都是不喝酒的。不过,听了你那句“在一群喝酒的人之间不喝酒,一些尴尬的事情都只有不喝酒的人知道了”的发言真太妙了。好好睡,如果有什么事,邮箱上联系。
邮箱到了这里就没有。
这些都是同一个人发的,他是我的一位朋友,算是老朋友了,从初中开始,高中、大学,真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不管怎样,他也算是我生命非常重要的人了。
2018年7月18日 10:22:
谢谢你的关心,老伙计。我现在在家里,要不要来这边玩玩。
『呼~』
不知为何,心里总算轻了口气。
从床上起来后,我便发现了在客厅桌子上的酒瓶子,很多,大概二三十瓶。
『昨天是怎么了』
至从床上起来,我的记忆就被酒精影响得连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甚至连昨天为什么要喝酒,喝酒后和朋友说了什么,我也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于我来说,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酒和烟了,所以在周围朋友都开始抽烟,喝酒,或者他们邀请我去什么酒吧、KTV聚会的时候,我也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虽然从不参加这些活动,我也以为会与他们的关系发生一些变化,但他们都很理解我的,有时候也会要聚会设在一些例如图书馆——朋友开的私人图书馆——啦,博物馆啦,又或者是公开体育中心啦这些一看就是非常正经的地方。
对我来说,酒就是毒药,可昨天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我去碰了这瓶毒药,我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这也是我讨厌酒的原因之二,而第一个便是在上面提过的“酒后吐真言”。我曾不止一次看到喝醉的朋友将他心里的,某些不应该让人明白的事情说出来,让其他人难堪的场面,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我便开始不去碰酒了。
过了半小时,房间终于又变回了原来的那种干净整洁的样子。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思考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来了!
打开门,发现老伙计到了,他带着棒球帽,看样子是刚打完棒球。
“可以进来吗?”他用那爽朗的笑声说道。
“你收拾过了?”他问道。
嗯。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整洁呢,这点打从高中一起合居宿舍那时开始便有了。”
我爸说,人就应该是整整齐齐的。
“嗯,你跟我说过,你爸都喜欢说一些意味深长的话。”
我从厨房将刚刚烧好的茶水拿了过来。
刚烧的。
朋友从我手中接过水杯。
“还不错,这茶。”
当然,这是你送的。
“是吗,什么时候?”
大学的毕业典礼,那是在学校的图书馆前的草地上举办的,那个时候你给了我一句茶叶,然后说当你觉得人生很苦,喝下它,因为它是甜的。
“真是太羞耻了,这种台词。”朋友笑了笑,那种爽朗的笑声,我倒是十分喜欢。“所以呢,最近有什么让你觉得生活很苦的事情?”
有。
“嗯?”
我昨天是不是喝酒了。
“嗯,是啊。”
是我自己要喝的?
“嗯。”
哦,天……
看到了我那痛苦的表情,朋友说道。
“哦,忘了你讨厌酒。”
对了,昨天我发生了什么?
“嗯?”
对于对酒十分讨厌的我来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嘛,怎么说呢……”朋友摘下棒球帽,将它放在一旁。“你昨天哭了。”
啊……啊咧
“嗯,而且哭的很伤心。”
什么……什么情况。
“然后你说你想喝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从外面买来了几箱啤酒,可你说什么要喝白酒,我心想明明连喝啤酒都不怎么会喝,还说想喝什么白酒。”朋友顿了顿,继续说道。“于是我没让你喝,然后你一边哭一边狂喝啤酒。天哪,我没想到从不喝酒的你酒量这么好,连着喝了十几瓶。看到这么会喝,我也喝了起来——你知道的,我的酒量是出奇的好——在把酒喝完以后,你就和我说了一大堆关于人生哲理的话,然后你喝醉了。我把你抱到床之后,便自己回去了。”
……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记不起关于昨天的一切。
为什么……我为什么……
“好像是关于你父亲的。”朋友说道,“你说你父亲昨天去世了。”
……
“你说你要完成父亲的遗愿,还说了一些十分鼓动人的说。”
然后呢?
“没了。”
……
这下我真的是搞不懂了,都怕那该死的啤酒。
父亲的遗愿……
一些记忆片段在脑子里不断浮现,但都如同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啤酒的威力这么大吗?竟然让我失忆了?!』
“不过话说回来。”朋友又倒了杯茶,“你和你爸爸的关系不是很不好吗?”
嗯?
“还记得上次吗?因为都是安徽人,我和你的老家又在同一个地方。春节那次,还记得吗?最初我叫你一起回家一趟过节,你就是不回去,说你爸在那儿,不想见到他,然后我就猜到你和你父亲关系并不好。”
嗯,的确。
的确像我朋友所猜想的那样,我讨厌我爸,而至于为什么讨厌……
至从我上了初中,我爸就不管我了,每天把什么“世界”,什么“梦想”挂在嘴边,说一些让人不明白的故事。
“什么故事。”
他说他见过巨人,还说他是条鱼,为了与我母亲见面,牺牲一条手臂的代价变成人。
“如果这里是二次元或者某垃圾玄幻小说,这也许是真的。唉,说不定你还是什么第几代特异功能的传人呢。”
可这里不是什么二次元——虽然我希望是,但……
看到我一时说不出话,朋友皱着了眉头。
总之,我不想去管这些事,昨天发生的,就当没发生过吧。
“但我有个问题。”
嗯,什么?
“如果你不在乎,那你为什么会为了这件事哭得这么伤心。”
那……那一定是因为别的事。
“你这么肯定?”
我……
朋友站了起来,双手抓住了我这两肩。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票。
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你不只和我说了那些话,还让我帮忙买了一张火车票。”
啊?!可……可是为……为什么?
“为什么?”朋友笑了笑,“有一种方法可以知道为什么?”
什么?
“向着这里前进。”他兴奋得将票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