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
“擅闯别人的家宅，怎么说都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吧！”高璟没好气的打量着眼前正在张开的隙间。
如果是在往常，敢于不请自来，闯进高璟的卧室的恶客不外乎以下几种下场：
要么被他用战斗手枪打成筛子。
要么被他用佩剑切成刺身。
不过，现在的情况显然与以往不同。虽然“私室被人入侵”的现实让高璟非常不爽，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但是来者既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进到了他的房间里，敢于进行如此大胆而无谋的行动，必然是拥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和自信。
如果选择动手，高璟自问不一定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将其立即制住，如果放手战斗，就必然会弄出锣鼓喧天的动静，届时不说小小的东溪村了，大半个幻想乡的居民都会被这出大戏惊动，第二天天一亮，自己就该恶名在外了。这和高璟保持低调的行动方针不符，他只想享受一段平静的日常，而不是招惹无穷无尽的麻烦上身。
除了擅闯民宅，对方也没有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举动，根本无从判明敌意。贸然升级冲突，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因为自己的冒失之举，将可以通过妥协和谈判解决的问题，激化到了不得不大打一场的地步，那也是不折不扣的愚行。
总之，对面来头不小，见面就掐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处。在彻底判明对方的意图之前，还是言语试探，保持对峙比较好吧。
而且，从隙间当中探出半个身子，笑吟吟地看着高璟的不速之客，居然……是个漂亮少女?
从外貌上来看，神秘来客的年龄大概十七八岁，第一眼看去，带给人的第一印象绝对是“惊艳”，高度警惕的高璟在目睹这绝世容颜之后，内心深处都微微感受到一丝悸动。如同瓷娃娃一般精致的面庞上挂着一缕神秘莫测的笑意，一头柔顺的金发没有扎什么发型，任由其垂到腰际，被窗口进来的晚风微微吹动。身上的衣装则是一套粉白色连衣裙，袖口口缀着蕾丝荷叶边，露出的双手白皙而纤细，领口很高，一块紫色布面从领口一直往下，覆盖了大半个胸襟，布面上有八卦卦象和其他一些高璟叫不出名字的符文。头上戴了一顶白色荷叶边软帽，用一条红色缎带系了个蝴蝶结，箍在头顶。
高璟有些难以置信，眼前人带给自己的第一印象，竟然是“软萌可爱”?他不动声色地微微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稳住心神，深知此时千万不能放松警惕。这种程度的美人计，对早已心如钢铁的他来说早已不算什么，但是谁又知道，等待着他的到底是怎样的展开。
“闯了我的卧室就这样一言不发?哪怕是上门拜访，在主人面前最起码也应该自报家门吧。”高璟直视着对方紫色的双眸，希望能从中看出一些东西，可惜他能看到的，依然只有神秘莫测的微笑。
“我是创立并维持着这个幻想乡的妖怪贤者，你可以叫我八云紫。听说又有人神隐进来，我本来还想继续睡个回笼觉的，心血来潮便想过来看一眼。”虽然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说话声音也是可爱的少女音，八云紫的声音却带着点这个年龄完全找不到的东西，那是一种阅尽世事的洒脱与达观。“没想到，神隐进来的说是路过的军人，结果却是经历无数世界的旅途与战火，浑身散发着无法压抑的危险气息的征服者，我就更有亲自看一眼的必要了。说起来，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好家伙，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在压抑自己的一身杀气，还能一眼看透我在世界之间漂泊，不断的征服脚下的土地的过去吗。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这个八云紫，不简单!
既然是幻想乡的贤者，听上去像是个话事人一类的人物，那就开诚布公，先释放足够的善意吧。
“我叫高璟，姓高，单名一个璟。确实如八云紫小姐所说，我在过去曾经经历了很多东西，但是那些早已和现在的我毫无瓜葛。我的心境在无尽的战争当中已经磨损的太严重了，现在只想找个幽静的地方安顿下来，好好休息。”高璟将手枪插回了枪套，以示没有敌意，“未经允许就擅自进入了幻想乡多有得罪，我保证遵守这里的一切规矩，以后不会惹出麻烦的。”
八云紫脸上的笑容依旧：“你要在幻想乡住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身为幻想乡的贤者，我不能允许有任何不受控制的存在，危害幻想乡的安全，而你庞大的过去让我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压力。只要你把你的两件随身武器交给我，算作和过去正式划清界限的证明，我就认可你的诚意，允许你在幻想乡住下。”
“不可能。”
“为什么?”八云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话音之中也带上了一丝刺骨的寒意。
“军人荣誉，永远不能放弃自己的武器。更何况，我的佩剑和战斗手枪不仅仅是第一世时就带在身边的随身武器，也是我和一些我永远都不能放弃的东西，血脉相连的证明。在外界的博丽神社门前，我想过放弃他们，最终还是发现，我不可能割舍已经成为自己灵魂之中不可分割一部分的东西。从今以后，没有任何理由，能让我和我的武器分开。”察觉到气氛开始急转直下，高璟的语调也变得强硬起来，看样子关于“割舍过去，放弃武器”这个点，双方根本没得谈了。
尽管从八云紫的角度出发，排除幻想乡中的安全隐患是非常有必要，而且是完全正当的。但是佩剑和手枪，对于高璟来说不仅是重要的随身武器，在他看来，两件武器不仅见证了胜利与荣耀，还铭记了为之付出的牺牲和鲜血，如果放弃他们，就意味着对曾经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并肩而战的袍泽的背叛，他也将因此丧失自己最强大的一项技能。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将武器交出去。
“好吧，看来你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八云紫精致的面容此时已经冷若冰霜，语气也变得愈发不善：“如果我今天非要带走你的武器呢?”
“那就要做好我们当中出现一到两人伤亡的准备了。”高璟的右手已经按在了手枪套上，被逼到这种地步，他也不太在意动手会引起怎样的严重后果了。
——
有那么一瞬间，八云紫确定自己看到了高璟的内心。
已然化为废墟的城市之间，那个人孤独的行走着，寻找着他注定找不到的某样东西。
即使通过终战之战彻底消灭了所过之处的战争，即使被无可计数的人们称颂为伟大的和平缔造者，即使他不朽的阴影守护了身后的无数世界。
也无法弥补他灵魂上的伤痕。
他真的累了。他想回家。
但是他正在散发的恐怖杀气，他毫不掩饰的强烈敌意，却又是那么真实，触手可及。如果不能处理掉这个问题……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沉默过后，八云紫轻笑两声，恢复了最初的可爱姿态。
“那就请你去死吧。”
一种仿佛心脏漏跳了一拍般的强烈不适感瞬间笼罩了高璟，他试图抽出手枪反击，还是晚了一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名为“高璟”的存在，变成了无生命的东西，难以置信，惊慌失措，强烈的不甘与绝望，种种精彩的表情定格在了他的脸上，失去生机的尸体扑通一声，仰面朝天倒在床上。
光芒闪动，另一道隙间在高璟身下张开，很快就会将他吞没。八云紫的脸上此时已经看不到一丝的笑意，而是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伤心表情。
“对不起。”
“我知道你真的只是想好好休息，但是我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不受控制的威胁出现在幻想乡的土地上。”
“.....已经为此付出过太惨痛的代价了…………我不能再重复之前犯下的错误。”
八云紫喃喃自语，背过身去，不敢再看即将被隙间吞噬的高璟。她能感受到，高璟没有撒谎，他的内心确实已经因为某种原因被磨损的残缺不全，未来只怕是连感情和自己的名字都会因此失去。这样的一个人，仅仅只是因为“不可控的风险因素”，就必须被抹杀处理掉。为了保护深爱的幻想乡，这是必要之恶，只不过，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太过残酷了。
“看样子你经常因为某些不得不做的事情感到困扰啊，八云紫小姐。”
尸体在说话?
有古怪!
不等八云紫将那具“尸体”彻底拉入隙间销毁掉，环绕在她身边的“现实”就开始溃散，高璟卧室内的摆设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他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操控生与死的境界从而直接将我杀死吗……非常犯规的能力呢。只不过，看到我接下来要给你看的东西之后，你就会知道，我，是不死的！”
语气非常的坚定有力，可是似乎有带着那么一丝自嘲，一丝悲凉。
卧室里的陈设已经全部消失，八云紫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漫漫黄沙之中，头顶上是一片壮丽的星河，而高璟正站在她面前，他原本是一身军官打扮，此时却头戴防弹盔，身穿迷彩作战服，外面罩了一件防弹甲，手里拿着一把上了刺刀的激光步枪，腰间带着几颗手榴弹，完全是一副蹲战壕的大头兵打扮。
面前的“士兵高璟”开口了，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保护幻想乡的结界，实质上就是将幻想和现实隔开的境界，再加上你通过操控生死之间的境界，将我瞬杀的表现，我基本断定了一件事。八云紫小姐，我断定你的能力就是操控境界，与其说是凭借强大的妖怪之身领悟了这项能力，倒不如说，你的本质就是是太极图中分隔阴阳的那条线。我说的如何?境界妖怪八云紫。”
谁也没有想到，一手缔造幻想乡的贤者之一，实力深不可测，名号在幻想乡如雷贯耳的境界妖怪八云紫，此时内心之中竟然涌现出了一丝恐惧。仅仅只是一个回合的交手，自己的本质就暴露在了高璟面前。她本能地想动用自己的能力，再一次通过操控生与死的境界将眼前之人杀死，却发现，她自己已经感受不到境界的存在了。
“现在你头顶的这片星河，脚踏的这片黄沙，都是我的心象世界，是我记忆之中，曾经征服过的世界的投影。在这里，所有的法则都要被我征服，不管你拥有什么样的能力都不例外。而这个世界当中，除了我这个征服者，还有至今依然愿意追随我的军队，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姐妹……”高璟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是在他说到“追随”的几句的时候，他的语调
却毫无征兆的哽咽了。
八云紫闭上了双眼，她知道自己已然一败涂地。她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士兵穿着与高璟那身行头类似的装备，排成整齐的方阵，迈着雄壮的正步从二人身边开过，还有无数身穿华丽盔甲的巨人战士，手持各种各样她闻所未闻的武器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震得脚下的大地微微颤抖，在步兵的身后，则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装甲洪流，钢铁堡垒一般的巨型战车高昂起炮管，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自己的光荣与骄傲。
而头上的星河，也开始动了。
每一颗星星的身后，都拉出了一道璀璨的银白色光芒，原本静静的流淌在夜空中的星河，仿佛突然获得了生命一般，化为了一道耀眼的光河，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夜空，也照亮了每一颗“星星”冰冷的身躯。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星星而是一艘又一艘，一艘又一艘的钢铁星舰，有的外观如同一把匕首，灰色的楔形船体简洁而有力，有的战舰全身布满了华贵的雕像与装饰，高耸的舰桥如同一座大教堂，显得庄严肃穆。而这些战舰无论外观如何，体积大小，此时此刻，都化为了那道光河中的一丝微光。
不知何时，一首略带忧伤，却饱含深情与力量的歌曲在八云紫耳边唱响。
“不朽的军团就像流动的河水”
“源源不断流遍这世间”
“手拿钢枪，与他们并肩前行”
“因为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我的记忆中他们永远年轻”
“仿佛还在坚守自己的岗位”
“他们依旧活着，与我一同前行”
“流动的河水，不朽的军团”
不知何时，高璟的声音又在八云紫的耳边响起。
“这，便是我的不朽军团。”
“他们就是我，我就是他们。”
蓦的，无论是士兵，还是装甲，或是天空中的光河，都停在了原地。
下一秒，无数的枪口，炮口，甚至天空中的舰炮，都瞄准了同一个位置——八云紫所在的位置。
————分割线————
最后一段请配合原曲食用，“不朽军团”原曲链接：
好像确实玩了个大的，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在间帖当中把你们的评价打出来。
不朽的军团，这是高璟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张底牌，关于不朽军团的详细情况，高璟与军团的羁绊，更详细的设定会在下一章放出。
各位完全不用担心我把紫妈hrus barvaobraosgrks， 不对， 紫小姐写死了，毕竟高璟是来休假的而不是挑事的。
一方面，他的武器就是连结他与不朽军团的纽带，绝对不可能放弃，既然谈判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如果不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力量，他和八云紫就根本没办法重新回到谈判桌前心平气和的交流。
另一方面，八云紫不由分说的让他死了一次，按照他的性格，虽然完全理解这一行为的必要性，但是他必然会报复，而报复的方式，就是让紫也体会一下生死悬于一线被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高璟更详细的性格描写，之后也会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