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 052【为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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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杨昭惠虽然有心给林子诚行个方便，但也提出要林子诚打败其军中三位高手才可放过他的要求。林子诚应下挑战，与杨撼对决……
杨撼得到了林子诚的允诺，立刻将双掌合十相对，专心集中体内之真气。
初时，林子诚见他要放一个如此缓慢的杀招，还觉得此人练这样的功夫，实在是白费力气。但杨撼的真气渐渐震荡出余波，那气势居然把将台之下站在前排那几个士兵的头盔都掀翻了去！
好厉害！这集中全身气力的杀招，势必威力惊人。看来杨撼练的功夫大多讲求实用，全是些狠辣招数。此招在行军打仗时，只要能依仗掩护专心蓄力，绝对是攻城拔寨的杀器。
随后，杨撼的气力进一步集中，周身不再激荡出余波，反而悄无声息，如湖水一般平静。他神色狰狞，怒目而瞪，眼球里的血丝分明可见。林子诚突然想起玄门武学典籍之中，记载着叫做“气绝轰”的一招，典籍上的文字描写，就和杨撼现在的架势差不多。
“气绝轰？！只是切磋而已，没必要对人对己都这么狠吧？！”林子诚惊道。
杨撼狰狞之余，嘴角挑出一丝微笑。那意思分明是：我就要使这恐怖杀招。即使你此刻才意识到这一招的威力，也只能硬接下来，要不然就认输吧！
杨撷湲也是玄门弟子，她听到林子诚喊出这一招的名字，顿时想了起来——气绝轰，这是将习武者的全部内力倾注于双掌发出的一招，中招之人往往会立刻被轰得灰飞烟灭；但使招之人也会散尽气力，身受重伤，严重的话甚至会把出招人自己也给耗死。只是切磋武艺而已，杨撼这小子为何要动如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招？他也太执着于输赢了吧？
“你居然让你儿子练这般招数？！”杨撷湲疾问杨昭惠。
杨昭惠若无其事般道：“看来长安君与杨姑娘皆是玄门弟子啊。”
“你是他亲爹吗？！”杨撷湲问。
“战场之上无父子。他只有身怀绝技，才能自保。再者说，我身为益州统领，将兵十万余众，手下士卒皆如子弟。我儿练就此等本领，在战场上能换回多少同袍兄弟的性命？又能挽救多少家破人亡？这笔账姑娘是否算过？”杨昭惠只是盯着儿子杨撼，平静地说出这一切。
林子诚听觉异于常人，隔着老远也听清了杨昭惠所言。想来这气绝轰于乱军之中是难以蓄力使出，但是用作攻城或守城，实在是事半功倍。此招一出，普天下没有一座城门能不裂开一道口子，倒是比让士卒冒死砸门强得多。常言道仁君爱民如子，仁将爱兵如子。可能像杨昭惠这般真正在意士卒性命，以致于让亲生儿子修习此等绝招减少士卒伤亡，实在是千古未闻。更难得的是，他父子能二人一心。林子诚终于明白杨昭惠在这一方地界深受军民敬重的原因了，也明白了上官珑为何与之交好。
“子诚，这招不能接啊！”林子诚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杨撷湲声嘶力竭般的叫喊。
林子诚当然知道这一招非同小可。当年他成为鸿元道人的亲传弟子之后，看到过气绝轰的练法，知道此招必须在幼年时期开始修习，才能让肉身逐渐适应。待骨骼成型之后再练，难以驾驭气劲对自身的反噬。他当时已然不算幼年，并且实在觉得这招凶险万分，又需要集气良久，不太实用，所以并未修习。
可现在又该如何应对呢？躲开吧，那不等于直接认输了吗？本来林子诚只觉得是在和杨撼切磋而已，没必要拼了老命。可他越是看见杨撼如此争胜，自己也越发在意起来，非得想出个什么办法化解了这一招。可自己以前所学武功杂而不精，今天看到剑法飘逸，便要缠着师父多指点一二；明天又看到拳法威猛，便要去多读些拳谱……什么都稀罕，什么都想学，他反而少有拿得出手的绝招。想要接下气绝轰这种杀招，非得讨个巧不行。
有了！林子诚运起玄霜拳内功，将寒意笼罩在自己周身。不一会儿，他浑身上下都被一层薄冰包裹住了，晶莹剔透的，在阳光下十分闪亮。
可这一层薄冰厚度不过半寸，怎么可能抵挡得了气绝轰？
杨撷湲在后面看得焦心，咬牙跺脚，不知林子诚作何打算。严茶也聚精会神，眼神里满是期待。
“哈！”
杨撼一声怒喝喊出，振聋发聩！他抻开双掌，将汇集全身的真气尽数轰在林子诚站立的方向。杨撼自己的上衣也登时被震成巴掌大的碎布，半身夸张的肌肉撑破碎衣，令他胳膊上露出狰狞而明显的血脉痕迹。
只见林子诚身上的薄冰顿时碎裂，整个身躯也没了踪影，只是留了一地的冰渣子。他身下的点将台，也连带着被轰飞了一大半……
难道他是灰飞烟灭了？
就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刻，林子诚又从天而降，疾出一腿踢在杨撼的头上，将他踢飞出去两三丈远。杨撼耗尽真气，无力抵抗，结结实实挨了一腿之后，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模样万分痛苦。
林子诚衣衫有多处破碎，足见他并未躲避，而是以冰层护体接下了这招，再在冰层破碎之际趁人不备高高跃起。他这一跃攒足了爆发力，一下子耗去了五成功力。
林子诚胜了。他走到杨撼身边，伸出手道：“能下定决心练这一招，说明你对武学的执着已超出常人，我极为佩服！”
杨撼本想问林子诚是如何在接招的一瞬间跳到天上去的，但他头上青筋暴起，嘴上气喘吁吁，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此时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只好伸出微颤的手，让林子诚把自己拉起来坐好，慢慢调息休息。
台下众将士军纪在身，忍住不能叫好的冲动，个个看得十分激动。前侧观战的人中，唯有严茶连声叫好，拍手称快。
眼见儿子在生死边缘飘过，杨昭惠却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显露出担心之相。难道是他见的多了？“长安君果然内力深厚，能以内劲结成冰层护体，实在令人大开眼界。不过我儿这一击非同小可，你是否需要休息？”杨昭惠问道。
“我没得大碍，你派第二人再战吧。”林子诚说完，又一下子跳上了那半拉点将台。后面两人还未露面，不知还有哪些厉害角色。
“厉害！好，下一人可是我绝阵营的教头，出来吧。”
杨昭惠话音刚落，营帐里有一名步法敏捷之人唰唰几步闪到点将台前。看那营帐距离点将台足足有百丈之遥，而此人步法又如此迅捷，就知其身手不凡。
“哎，撷愕？”林子诚呆呆地看着这第二名对手，这不正是玄门第四代的小师弟方撷愕吗？
“林公子？！刚才被杨统领叫过来助阵，传话那个嘴笨的都没说明白要我来跟谁打，怎么是你啊？”方撷愕惊讶地道。
“你下山之后，一直在这里吗？”林子诚问。
方撷愕道：“我先是用了两个月时间找你和大师兄，都没找找，后来在益州遇到了杨统领，就来帮他训练精兵。绝阵营的操练十分严苛。我这一年都在南方的不毛之地闭关练兵，两天前才回来，这才知道公子和大师兄在兴农坛击退刺客，名扬天下。”
“你怎么不想着来找我们？”杨撷湲在一旁打断他道。
“这才刚回来，信都还没来得及寄出去一封呢！师姐你别生气啊……”方撷愕小时候被杨撷湲欺负惯了，竟一时闷着头脸红。杨撷湲见他和以前一样，既爽快又腼腆，吱吱笑了起来。
方撷愕走到杨昭惠跟前道：“杨统领，您怎么没说是要和林公子打呀？真不好意思，我认输了。公子是我的同门前辈，我实在打不过他。”
林子诚见他还没打就直接认输，忙道：“别呀，撷愕，说不定你这两年有长进了呢？”
“算了，我就算与你缠斗一会儿，终究还是要被打败的，只是耗掉你一些体力而已。公子你还是直接和第三人打吧，这样还公平点。”方撷愕道。
杨昭惠没料到自己派出的手下与林子诚还是旧相识，这么快就认输了。他只好道：“那我就派最后一人了。”
“好，最后一人在哪？快让他出来吧。”林子诚道。
杨昭惠移步到点将台下的兵器架上，挑了一把梨花银枪握在手中：“在下益州杨昭惠，领教长安君的高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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